天不转,地转;地不转,人在转。过了两年,东邻老汉得了肺癌去世了。一晃又过去了五六年,东边邻居老太太准备拆了房给孙子盖新房。一天,我回家看见他们已经垒好之间的地基了,并且把我盖房时让出来的一尺也占用了。我走过去看了看,临街的地方也占了,原来的小三间,这样左右扩张变了大三间。侵街占道,那是公家的地方,占了也是要挨罚的。
我招呼了一声,她儿子出来了。
我说:“谁叫你这么盖的?”
他回答到:“我自己。”
“你自己?在你自己的房基上盖可以,占了别人的地方能让你么?”
他说:“我没占别人的地方。”
我说:“我那一尺呢?”
他说:“你那不是给我们让出来的么?”
“土地是国家的,我有什么权力给你们?镇长也没那个权力,当时说要我留出来,没说给你们。你想占,到镇上开准建证,开来你再盖,没有准建证私自盖房违法。我现在不能让你施工。”
他找来村里书记,一看也说:“你先停工,我们给你做不了主,你找镇里吧。”结果跑了一个月之后,一天来了一堆人来家找我,书记、村长,老太太的儿子和姑爷,还有几个和我关系不错的人前来说情,说了不少道歉的话。
当时我也不想和他们说话,只问书记、村长:“他没有批文你们能让他盖么?”
“那他盖不了。”村长说。
“那就让他到镇里开信去吧!”我说。
“镇里领导说了,你的地方你不同意,谁也不敢批!”
“这理就对了,他不能占,赶紧把墙给我拆了。地方给我让出来,什么也不用讲了。”
人们走了之后,妻子劝我:“你有气把大家都卷了,这样不好,人家知道错了,也道了歉,得饶人处且饶人。当时为多大难,事情都过去了,你就让他盖吧。”
“你太善心了,咱们盖房的时候他们捣乱。一年也盖不上,逼得我死的心都有,真想和他们拼了。气得我得了大叶肺病,打了12天吊瓶。你忘了吗?你流的泪少吗?现在你还替他们说话!”
“都是那个老太太闹的。他儿子们也没出来过。来了那些男人,错也认了,歉也道了。不要和他们这种人一般见识。你不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吗?再气个好歹也不值。现在咱也活得挺好的,明天该干啥干啥去吧!别在家和他们怄气了。”妻子说。妻子的劝慰,我的气愤确实消了许多。
过了几天,那群人又来了。还是那出戏:赔礼道歉,做保证……我说:“一,大家来,是为了调解我们两家人的纠纷。我不是像他妈那样不给大家面子,我感谢大家。二,我也不是为难他们。如果我要像他妈那种态度,我能让他们三年也盖不了房子。三,我房外那一尺地方,是他妈不让我施工才留出来的,我把宽墙改了窄墙。但那一尺地方在我的房本上,我有经营使用权。他们房屋上没有,你占了他人地方,属于违法行为。所以你跑了这么多天,村里、镇上、县里,谁也不敢说让你占,你才回来求我。地皮是国家的,我也没权利送给你。所以你垒在我墙上的砖,应立即拆除。其他的事就不是我管的范畴了。”
最后支书说,“以后大家和睦相处,搞好团结。”又转向老太太的儿子:“回去把贴在人家墙上的砖挪过去。”
纠纷激烈化
过了些天,东邻的房盖起来了,我也无心理会。不过那老太太从屋里一出来,见我院里有人,就叨叨咕咕,嘴里不干不净地指鸡骂狗。后来才知道是他们盖房占了街道,镇上通知拆除,他们不听,最后被罚款1000元。这件事,他们认为是我向镇上报告的。我和妻子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别搭理他们。”
又过了些日子,邻居的狗过来把鸡食和貂食吃了个精光。妻子将狗赶回去后,发现矮墙上的绳网上有一个窟窿,是人为的。我回到家中后,妻子把这情况告诉给了我。我说:“不用搭理他们,先堵上点,等有时间在墙上抹点草坯加高点。”
一天早上,我俩就地挖了些泥土,抹了一点坯。到了中午,我到后院清洗工具,不一会儿,就听见前院有嘈杂打架的声音,跑过去一看,见那老太太隔墙站着,手里拎着根向日葵秆,一边点一边骂,而她儿媳妇正骑在我妻身上撕打,我跑到跟前,她才松了手跳墙逃去。妻子喘着长气不能起来,脸上血迹斑斑。
由盖房所引起的问题
这时,院里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二儿子也跑了过来,见他妈被人打成这样,想跳过墙去打架,被我喊住了。我说:“回来,这不是打群架!”
“他们把我妈打成这样,你在那站着不管,总是让着他们,让到什么时候?老实人有人欺,老实马有人骑,他们这是欺负人。你不知道么?不行,我倒要找他们讲讲理!”他还是要过去。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我家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是镇派出所的,不知道谁打的110。他们进院见我妻子还躺在地上,其中一个说:“赶紧把人抬屋里去呀,找医生先看病。”其后,他们让我说了一下事情的发生过程,做了下记录就去了隔壁,一会儿回又来了,说他们家没人,告诉我先给她治伤,好了以后再解决。说完,他们便走了。
这时,左邻右舍和家人挤了满屋,都说去医院。我也一时不知所措,想:医院离家三十多里路,还得找车,而且旅途又颠簸,还是先找个医生看看吧!我找来了一个医生,他替我妻子做了检查并擦干了她脸上的血迹,说:“脸上这划痕是用指甲划的,头上有三处肿块,打个消肿针吧!”孩子们听了都很激愤,都要找他们算账去,被我厉声喊住。“斗一斗两败俱伤”,这是自古的名言。
妻子打了针就昏睡过去了,大家也陆续回家了。第二天,妻子嘴上出了一圈泡,不吃不喝也不动。医生来了说:“大婶气还没消,输输液吧,时间长了,身体受不了。”于是便天天输液,谁来看也不说话。医生说:“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
大约是第四天,有个街坊来串门。此人叫王维卿,从我搬到这院也说来过,说是去老太太家串门,人没在家才过来。正和我聊这档子事。不一会,我突然又听到邻居的骂声。“小×你不用装死,装死我也不给你出药费。”我隔着玻璃窗看见那老太太又冲这边骂起来。妻子听见在骂她“腾”一下爬起来,跑到院子里和她对骂起来。我想跑出去把妻子拉回来,串门的街坊却拉住我:“女人们的事,咱老爷们别掺和。兄弟媳妇出去,骂几声出出气,好得快点儿,还省了作病。”
但没多大时候,老太太不骂了。“哎呦,疼死我了。”街坊赶紧跑出去,我也赶紧跟了出去。见那老太太横躺在木头堆上。他把老太太扶到院中央,又去找他家的人了。我把妻子扶进屋,她爬到炕上,喘着粗气,又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