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阚老师,他上几何课从不拿课本,但是在讲堂上讲课时却能滔滔不绝,然后让同学们乐翻天。快下课时,他让同学们找到课本某页第几题,将作业留好后让同学们解题。他说:每遇到一个几何题,你必须在几秒钟之内把多个定理、定义、概念全在脑子里转一圈,然后确定哪个定理或是定义符合本题,可以证解。可是,他这一招我始终没能学会。但我却明白了一个道理:学知识,不管学什么学科,必须得下功夫,多读多背,熟记能生巧。
这次升高中考试的失败,就是因为我没有做到这一点。我在文学方面尚可日积月累,数理方面相差太多,所以总分数不理想。上学时,我代数还可以,几何却不好。3年初中,我经常找些课外书看。我家离学校有8里地,上学路上,我常拿着小说看。比方说《林海雪原》,我能在一星期内在上学的路上把它看完。其他同学在前边,边走路边聊天,我就在后边跟着,一边走一边看。
考试之前,老师们议论我说升学是没问题的,因为我平常成绩很好。但结果我却名落孙山,老师们遗撼,更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了。
难忘同窗情
初中3年学习生活过程中,我很少和同学们闹别扭,争吵则几乎没有。我是学生干部,若是同学在学习方面有了难题,我知道了会帮助解决。我若有了难题,也会去求助学习好的同学,他们也热情帮忙,给我讲解示范。我们这些男女同学之间,团结如兄弟姐妹。
每天上晚自习时,同学都利用这段时间完成当天的作业。有的同学做得快,便串座聊天,从而影响了其他同学做作业。这时候,便有同学建议:“喂,谁给大家来首歌,活跃下气氛。”这样,下座的同学各回各位了。演唱者歌声响亮,歌者大多是金嗓子曹国珍,然后是“赛王昆”赵世霞。她们唱《南泥湾》、《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电影插曲等等,歌声完了,同学们情绪活跃,作业做得更快了。早完成作业的会主动帮助后进同学,这成了同学们的习惯。
这两个歌手的歌唱实力在我们班甚至全校都是数一数二的。学校的文娱活动,每次都有她们的节目,很多老师和同学都认为她们是未来的歌星,可是后来她们也没得到升学的机会。过了几年,在同学会上我才知道她们都已找了对象,一个是找了军人,一个找了工人。那个年代,女孩子找对象是有标准的。相传有这么个顺口溜:一军二干三工人,坚决不嫁教书人。
我们的班长,名叫张哲生。他中等身材,头发总是比一般男生留得长,见人说话前,必定先甩一下头,把遮住眼睛的头发甩上去。说话也和气可亲,又善于帮助别人,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在生活中。如在采铁砂时,男同学都是四五个人一间屋子,他都是每个卧室都照看到:把同学的被子盖好,灭了灯,最后才回自己的寝室。有时他回到宿舍后,我们都睡不着,我便会同他聊好长时间,聊关于学习、班务、同学的思想,以及现在、未来……我们有很多很多的话题。
毕业后,他入伍参了军,在部队进步很快。有一次他回家看我,同时还带着他的恋人。那是一个团长的女儿,漂亮也很大方。我们很谈得来。班长请我吃饭,我也没推辞。席间,团长的女儿问我:“你怎么没带你女朋友来?”我笑了:“我现在当了农民,姑娘们是不喜欢庄稼人的。”她说:“为什么?”我说:“庄稼人没出息,一天挣不了几毛钱。”她抿嘴笑了笑。
后来班长来信说,他已从连文书调到营部当了教导员。我给他回信写道:“好好干,你的前途无可限量,我希望你当营长、团长、军长、将军,为保卫祖国献出一生的智慧和力量。”
宁凤岐是我们班的尖子生,学习好,字也写得好。他比我小两岁,活泼但不讨人嫌。他平时总是默默地学习,作业都是他先做完,再看些课外读物,从来不乱串聊天。初中毕业后,他考上了高中,后来又考上了天津理工大学,成了工程师。我知道,他的成功在于他踏踏实实、不倦地学习,他这一点是很多人年轻时难以为之的。他不需要家长管,不需要老师的管理和同学的帮助,凭借自发的能动性努力实现理想。
王树荣是个女同学,有着齐肩的头发,白晰的脸,大大的眼睛,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她个子高高的,3年中,几乎每次排座她都在我的后排桌,所以我们研究功课很方便。她数理化成绩很好,作业总是完成得早,所以每当我碰上难题时,回头一问就能得到答案。她文学较差,每次老师出了作文题,她总是让我先帮她开个头,开发一下思路。
她考上了高中。第一学期后,她把课本带回来送我并鼓励我自学,将来一样参加高考。她说:“参加农业第一线固然是一个年轻人的革命举措,不过,荒废了学业也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大损失,多学点知识,将来才能对社会主义建设做出更大的贡献。”在她的劝导下,我决定了自修文史。每学期她都把文学和历史课本给我寄过来,直到毕业。后来,她考入了北京外语学院学习葡萄牙语,毕业后因正在“文革”期间,由于家庭成分问题没能分配到理想的工作,做了一名初中教师。
人生之路,每一个人都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坎坷都是有的,不依个人的愿望而转移。年轻时多理想,当理想成为了现实,是理想;没有实现,就成为梦想了。
任春坦,是个男同学,我们不在一个班,他在一班,我在三班。到了初二时,由于我当了学生干部,同年级4个班的同学我几乎都认识了。他是个不起眼儿的同学,个子小,排队总是排到最后。初一时,他还时常用衣袖抹鼻涕,同学们都说他不讲卫生。不过他乒乓球打得很好,曾在学校运动会时得过奖。每天下课时他便拎着球拍跑到球台处占位,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很深。据了解,他初中学习不怎么样,作业有时拖拉,成绩一般,可最后却考上了高中,又考入宣化地质学院。人真不可以“貌相”,他长成了一棵大树。
团支书张永兰是个比我们大两三岁的女同学。在班里,她像个大姐姐,同学们有了什么问题都愿找她说说。同学之间存在摩擦,她主动去排解;谁学习落后,作业完不成,她主动去帮助。她做的事比班长还要多。
当时,学校里每次过团组织生活都会找几个积极分子作为培养入团的对象。“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在青年群体中是一个光荣的称号,当某个同学被批准加入共青团组织时,同学们是要庆祝一番的。
在我初二的时候,她发展我入了团。记得在入团宣誓时我激动得几乎掉下泪来。团支书学习好、秉性好,工作也有方法,但她没能升入高中,毕业后参加了农业第一线,后来找了对象,当了妇联主任,入了党。
别时结知己
离开学校的那天,我流了好几次泪。面对亲爱的老师和同学,我感到恋恋不舍,太无奈了。我记得那天我回家最晚,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人走着,慢慢地、悠闲地散着步,脑子里很乱,想着以前、想着现在、想着将来,真是思绪万千。
突然,我听见一个声音,“喂”,我一愣,前面站着一个人。
“你是王育民吗?”
“啊,我是。”
“可以交个朋友吗?”
借着月光,我看清楚那是个男孩,穿一身黑衣服,头发也很黑,脸也不白。他说话慢条斯理,很柔和。我仔细看了看,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若是同校的同学,无论高年级低年级的同学,不用说我都认识。我想:这人是谁呐?这时候等在这里和我交朋友,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