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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草的冬春夏秋--王育民回忆录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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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种生意,要是总在一两个地方写,时间一长生意就少了,必须得换地方。不像卖蔬菜,今天吃完了,明天还要买,这字画贴在墙上,几年乃至十几年都不会坏,所以买一次也就不买了。

遇善良房东

街灯都亮了,我还在给人写字,写完了刚想收摊,站在一旁的一个老太太问:“老师傅,您在哪儿住呀?”

“在西苑。”

她说:“这么远还不早点回家?是租的房么?”

“是。”

她说:“那你为啥不在附近租,何苦跑那么远呢?”

“不好找呀!”

她说:“好找,我家就有闲房,你想搬过来就去看看。”

我说:“刚交了一个月的房租钱,等住完了再说吧!”她给我写下了地址和电话,说有需要可以联系她。这是我在一个叫大慧寺的小市场写龙凤字时发生的一幕。

过了些日子我了解到,这里离动物园很近,交通大学、理工大学、民族大学也都在周边,很适合我。拿着那天留下的联系地址,我去找房子了。在离市场很近的一个小胡同里找到了老太太的房子,院里有两棵大杨树,我一招呼,老太太从屋里出来了。

老太太有两间房子,一间大点,再看那小间,里面一张单人床,地下一个旧八仙桌,五六平米。

“我就住这小间吧,月租多少钱?”

老太太说:“以前300也租、400也租。你那边那房子多少钱一个月?”

我说:“260。”

她说:“那我就收你200。”

我说:“那太少了。你这房比他那边的要好,白天有阳光,出去也方便。我给你300吧!”过了两天我就搬了过去。安顿好后,我去交房租,老太太只留了200元。她说:“你们出门在外的,抛家舍业的不容易,再说你写字也挣不了多少钱。”我来北京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北京市民。

寻梦入京华

这房东老太太通情达理,对我关怀备至,时间长了如一家人一样。有一次下大雨,从下午一直下到天黑,路灯都亮了,还在不停地下。如果顶雨回家肯定会感冒,只身在外最怕的是有病,所以得特别注意。正踌躇间,一个小伙子冒雨跑过来,拎了把雨伞跑到我跟前,说:“老太太让我给你送伞来了。”这是做厨师的小王,也是在老太太那租的房子。

这让我深受感动。就是和我一起摆摊的小袁也激动地说:“打着灯笼也碰不上这样的好房东。”经过一番推让,我和小王撑了一把伞回家,那把伞又让给了小袁。我和老太太说那一把借出去了,她说:“应该的,出门在外就得互相关心。我这做的菜饭剩下不少,还热着呢快吃吧,暖暖身子。”我有些犹豫,老太太说:“别客气,吃吧!”

房东姓关名淑珍,幼年在圆明园内长大,曾在北京糖酒公司工作,退休后在街道居委会工作,对人热情,性格大方开朗。老伴早逝,她和小儿子一起生活。儿子也很孝顺。

关老太太信佛教,很虔诚,不仅爱看书,对佛经更是酷爱,她的写字台上摆满了厚薄不等的书籍。她也喜欢音乐,家里有把大扬琴,据说是她一个同学送的礼物,那扬琴奏出的音色确实好听。旅游也是她的一大爱好。有一次去内蒙,她带回了奶茶、奶糖还有奶豆腐让我们品尝。她说:“内蒙草原美极了,真像腾格尔唱的那样。”说着就放起了光碟唱起来:蓝蓝的天空,绿绿的草原……

给我送伞的是厨师小王,这院里还有一个“大王”,他在邮局打工,他的妻子在商场打工。而我,他们都叫我“老王”。我们同住在老太太家里,跟一家人一样,没有歧视、没有争执,有的只是关爱。过了些天,我把妻子从家里接过来,心想也让她见识一下北京。到京不满10天,关老太太通过关系就介绍她到颐和园附近的一个旅游点做面点去了。

奥运会观鸟巢

奥运会开幕前,我的老朋友马燕从大连赶来。这是我们早就约好的,在我们刚刚认识时就曾说过:“等咱们有了钱,一定要全国各地好好看看。”北京肯定是第一站,这一宿愿已经埋藏了近40年,现在我们都已年过花甲,不过在有生之年终于实现了。

2008年8月8日是奥运会开幕的日子,那天我们也进了奥林匹克公园,零距离看到了水立方、鸟巢,这心里就像乐开了花。这一天我们竟然忘了吃中午饭!从鸟巢里出来,拿了相机处处留影,我给他照、他给我照,每张照片里我们都与鸟巢、水立方贴在一起! 

晚上,我们又去了天安门广场,这里的夜景更是美极了。这里人山人海,想拍个照,相机和人的距离间人影不断,只能勉强拍了几张。天安门、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毛主席纪念堂,都和我们的身影相连,这一天是我一生中最最开心、最最幸福的日子。奥运会期间,我几乎两个月没有摆摊写字,只是偶尔会去一次夜市,直到残运会后才恢复了正常。

开始新旅程

 在摆摊时,我又认识了一个30多岁的小伙子叫梁海军,他来北京10年了。他是石家庄人,善良热情还很好客,多才多艺的。他说:“刚来北京时,我靠卖菜为生,起早贪黑,虽然能挣点钱,但太辛苦。一天只能睡四五小时的觉,骑个自行车到很远的批发市场上菜,天亮了摆摊叫卖。后来学了吹糖人,又学了做面人,串糖葫芦,做毛猴……在北京打拼了十来年,现以吹糖人为正业,又学了写字画……”有时我们在大街摆摊碰在一起,他学习也很虚心。

过了几天,他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明天外国语学院有两场活动要咱参加,下午6点到8点。”我唯恐耽误时间,4点我就在校门前等候梁师傅的到来。

走进一座5层楼的大厅时,学生们已经把会场布置好,周边放上了桌椅。学生们一开完会,就参观起了我们的艺术品,这些都是民间艺术家们当场制作的,有糖人、面人、剪纸、内画,还有我的龙凤字。学生们在摊外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围了一层层的人。

前来参观的学生越来越多,我开始给他们写名字。男同学的名字上要有龙,女同学们的名字上要有凤,画纸上龙飞凤舞,学生们看了拍手跳起来叫好,个个都兴高采烈。刹那间,写了名字的纸片摆满了一桌子,学生们争先恐后地要。袁梦、安静、亚历克斯、泰瑞、安东尼……每写完一张,他们就喝彩,我受鼓舞,字写得比平常在马路边摆摊时更漂亮,有的学生还向我要了名片。

与漂亮的外国女孩包丽思合影

和留学生盖爱乐合影

我还将龙凤字与英文字母巧妙地结合了

后来,常有学生给我打电话要字画,暑假、春节都有,说是放假回家带着,往往都是他们的亲朋好友、同学的名字,日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加拿大、印尼等国的较多。这次活动给我带来了以后的商机。后来梁师傅又带我去了昌平、顺义等地。从那以后,他还常常帮我介绍活动,每次活动都会有二三百元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