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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人--林恢勇回忆录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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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 林 露

                                                                      于父母金婚之际

我们的儿子

我有时候跟孩子们讨论,问他们:“在我对你们的教育方面你们有什么体会?”儿子认为,我对儿子和女儿的教育方法不同,下的本钱跟用心程度也不太一样。

儿子老是跟我翻老账:“你看看我现在怎么对待我孩子,我小的时候你给我买了什么玩具了?”我说:“儿子,你说这个话也不嫌腰疼,你小的时候我们什么环境,现在什么环境?”儿子是个小白领,他妻子收入也不少。我说:“你们现在什么条件,我那时候什么条件?儿子,你别忘了,你小的时候我是没有钱给你买玩具,但是你老爹有手艺,我给你做了一把木头手枪,你玩了几年?我给你用木头做了个小汽车,你在地上滚了几年?你就不领你老爸的情啊,我没钱买,我会做啊!”

儿子在11个月大的时候就断奶了,岳父把他带到了上海。在他4岁的时候,我从“牛棚”里被放出来了。当时的政治环境很压抑,谁也不敢跟我接触,我在教研室里除了学习就是劳动,很苦。所以当时我非常想把儿子带到身边,一来可以解闷,二来有感情寄托。岳父岳母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带走儿子,说我不会带,说我态度粗暴,怕对孩子有不利的影响。后经我一再劝说,他们才同意我把儿子带到哈尔滨。因为儿子不肯跟我,岳父就陪他上了火车。临开车前,岳父跟他说:“呦,坏了,收音机忘带了,我得回去拿收音机去,你等等啊,爸爸陪着你。”岳父说完就走了。车开了,儿子就喊:“我外公还没有上车呢,他回去拿收音机去了!”就这么的,我们才把他骗走了。

到了哈尔滨之后,还有一些趣事。他看见发糕就喊:“我要吃蛋糕!”我就给他买了,他吃完之后说:“你们的蛋糕跟我们上海的蛋糕不一样!”

我在实验室干活,就把他带到实验室去,后来才发现那里太危险了。别人用烙铁焊东西甩出焊珠时,他就用手去抓,抓后哭着来找我说:“爸爸,太烫了!”我一看,他手指头有一个小白点,我问他:“是不是有个圆圆的、白白的东西,你去抓了?”“是啊!叔叔一甩,我就去抓了。”我听后一阵后怕。再者,实验室中有许多电闸,他就在那儿来回跑。我一看不是办法,就把他放到幼儿园里面去了。每天送他去时,他都会可怜巴巴地说:“爸爸,你早点来接我!”

平时,我得给他做饭,就弄了个电炉。那时候宿舍里面不允许使用电炉,我就在电炉外面装个木盒子,底下放上石棉垫,盖子下面也放石棉垫。有人来查,我一扣木盒子,就查不着了。我们系有一个电工,跟我挺熟,有一天他来查电,查到我房间就问我儿子:“小铭,你们家有没有电炉?”儿子说:“当然有了!没有电炉我爸爸怎么给我做饭啊?”后来,电工跟我说:“你儿子跟我说了实话,亏了是我去查,要是别人查就完蛋了!”当时我听后也不好说什么。后来,我对儿子说:“你就不会告诉他没有电炉?”可小孩儿不会撒谎,反问我:“我们不是有电炉吗?”弄得我苦笑不得。

儿子在哈尔滨待的时间不太长。那段时间,说实在的,我事业上虽然比较苦闷,但有个孩子在身边,还是比较有乐趣的。通过孩子,我与同事们也有所接触,就不会感到那么孤单了。儿子在那也不孤独,他有自己的小朋友。

我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教育儿子。我对他的教育是“一方面管着,一方面开放着”,这句话是儿子说的,我觉得他说得很到位。

小的时候,我对他管得比较严,也有冤枉他的时候。他上小学的时候,有天放学回来,弄得满身都是水,被我打了一顿。他觉得很冤枉。最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天下大雨,他放学后送同学回家,趟水时弄湿了身子。后来我对他说:“这是好事,冤枉你了,对不起。”总体说来,儿子不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学习也不错。上小学、中学时,得了很多奖状,有些现在还保留着。

儿子考大学的时候我正好在国外,我给他的帮助是帮他出主意,建议他报什么专业,考什么学校,考什么分数上什么大学等等。他考的是天津大学,可能是受我影响,报的专业就是我所学的专业。另外,我妹妹学的专业也是我的专业。为此,我常开玩笑说:“真见鬼,成电机世家了!”

儿子于1985年上大学,1989年毕业。他学的是电机专业,现在干的却是计划管理,虽然专业不对口,但他自学能力很强,在工作中研发了很多软件,计算机运用得很溜。

现在,他又开始涉足咨询行业,拥有了摩托罗拉六西格玛“黑带”专业认证。

“文化大革命”期间,我没事可做,就练做木工。那时家里有点木头,我的手艺很不错,家里全套家具都是我自己做的;其他如修鞋、补衣服、修下水道、钳工活我都能够自己干,在动手能力上,儿子不如我。有时我跟他说到这一点时,他不服气地说:“你的计算机技术还不如我呢!”我说:“儿子,你的计算机技术再不如我,你就该死了。你多大,我什么岁数?老爸能够学到今天的水平,你应该表扬我才对。”说实在的,在计算机技术方面,我还真的向儿子学了不少东西。

我们的儿子

也许是由于基因的缘故,他的英语也不错,他和我一样,都是“土八路’,都是自学的,没有经过专业英语培训,但他无论是笔头上还是口头上都能够与老外顺利地沟通,雅思考试还得了6.5的分数,真还不错了。

我和儿子在思想上和业务上的沟通比较多,像男人对男人一样进行对话,没有什么婆婆妈妈的事。要是说,我对他有什么帮助的话,我想,主要是方向性的指导和支持。大学毕业后,他在天津市二轻局轻工业研究所工作,该单位是国营单位,效益不太好,他想跳槽。他妈妈比较保守,认为国营单位有“铁饭碗”,舍不得丢掉。我的观点比较开放,认为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经风雨,见世面。“人挪活,树挪死”,怕什么?我鼓励他跳槽,他得到了我的支持,跳到一家香港私企搞粉末喷涂,后来又跳到摩托罗拉,现在又到联想集团从事咨询工作,现在算得上是一个小白领,备受猎头公司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