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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苦难中走来--王德禄回忆录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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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脚指头,每一个脚指头的背面管牙齿,攥一攥脚指头活动活动;搓脚后跟,这个是管老年人前列腺。攥着脚指头360度来回地转,转脚脖子的同时也活动了膝盖,促进走路腿部轻松麻利。

我这一套保健操做完大概要花费一个多小时。运动下来,我也是气喘吁吁,不过整个身体都觉得很轻松,人也感觉非常有精神。

我的母亲

亲人,是每个人都与生俱来的,只是有些是知道的,有些是不知道的;有些是还在的,有些已不在……亲人,在我面前显得特别地珍贵!早逝的父亲,让我过早失去了父爱;改嫁的母亲,让我失去了被母亲疼爱的机会;虚弱的伯父,让我早早地担起了生活的重任……这些都是我的亲人,而有些记忆也是专属于他们的。

父亲死后没多久,母亲改嫁了。似乎是因为她改嫁了,成了另外一家的人了,我和母亲有了隔阂。还有一件事也是我和母亲产生隔阂的原因。

那时,我还没有到姨姨家住。不知怎么跟母亲去了继父家,当时好像还有二姨。继父家的人都在,我就在路边玩。当时的农村路两边都有用石头堆砌起来的篱笆,上面长草,家里种的白薯叶子也爬到上面。白薯秧刚刚长出的新叶子是红色的,我特别喜欢,就爬上去掐叶子。手里拽了一把叶子,想摘下来玩,不想拽出来一条蛇,一下子把我吓哭了,便一个劲地往前跑。母亲在我前面两米左右的地方,我那么大声地哭喊,她都没有回来看看我,问问我害怕不害怕,哄哄我。这件事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在那之后伯父带我去了丹东,我就一直没回宽甸了。1967年年底,正好单位派我来丹东市办事,我抽了几天顺便回宽甸去看了母亲。那时她快60岁了。

我姨姨家的二表哥说:“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看啊。”

我说:“我去干什么,我不想见这个老头,老头死了我才回来看看我娘,不管改嫁什么原因,但她毕竟也是生活所迫。”

回去也是因为继父已经死了,如果继父不死我也不会回去,因为这个老头对我特别坏。而这个“继父”也只是法定的称谓,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但我去看母亲的路上心里很难受,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

我那时候工资低,还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小孩多手头也没多少钱。我在当地买了两斤特产的小咸鱼,两斤点心,还买了两斤白糖。这些是我当时能拿去的所有了,是我的一份心意。

因为多年没有回去,村子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一路走一路打听,打听的时候眼睛里都含着眼泪,心里也越来越期盼见到母亲。可奇怪的是一见了母亲,反而没有了眼泪。她没哭,也不是特别难受的样子,可能是分开的时间太长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些隔阂。

她改嫁后又有了一个儿子,比我小10岁左右,算是我的弟弟。当时他不在家,正好出去办事了。我进门那会大概是下午一两点钟,进去后我说:“我回来了,妈,我回来看看您。”她认出了我,也很激动,但就是没眼泪。我们坐在一起好好聊了聊这些年的经历,聊了聊家乡的变化,在她家待了3天才走。走的时候,母亲要杀鸡给我吃,那时她家养了5只母鸡、一只公鸡,我没让她杀,说:“不要杀鸡了,养这些鸡也不容易,等我再来再吃吧。”

走的时候也没有哭,母亲送到半路我不忍心看到离别的场面,便让她回去了。后来我三姨知道后,三姨还数落母亲说:“孩子那么多年也不回来,回来了也不给杀个鸡吃,走的时候也不送到车站!”

1983年,因为单位有一个月的探亲假,我专门回去看望了母亲。那年母亲七十多岁了,已经有点驼背。为了弥补上次没有杀鸡给我吃的遗憾,她把那只公鸡杀了做给我吃。不凑巧的是那个公鸡老了,肉咬不动。后来母亲又杀了一只母鸡炖了。没待几天,我有其他的事要走了。走的时候,驼背的母亲,拄着拐棍硬是把我送到了车站,看着我上了公共汽车。

到了1995年,那个弟弟来信,说老母亲去世了。那时我上班脱不开身,也没有前去为她老人家送终。从那以后,我没有再回去过。

也许我不能完全理解母亲,也许母亲的苦我体会不出。但无论怎样,她都是我的母亲。

我的伯父

伯父把我和哥哥都送去做童工后,他去学了掌鞋,买一些用来掌鞋的工具,并租了一个小客店的房子。常年的胃病让他体力很差,身体不好干不了多少活。掌鞋用的这些东西,比如皮子、钉子等,用完了自己去买,买回来接着掌鞋,饿了就自己在那里弄点饭吃——这是正常情况下。有时候犯了胃病,或者感冒发烧,也没有人管,自己只能一天一天地熬着。他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还时时惦记我,我穿的衣服如果坏了他会给我补好,冬天四处托人帮我做一件棉衣让我穿,而自己永远穿一身破棉袄。

我进入私营厂做学徒工后有了工资,我和伯父的生活也有了些许的保障。那时,我拿92分,一分抵两毛二分钱,算下来一个月有近20块钱的工资。我一分钱都不花,全部都交给我伯父,让他去买粮食,买点心吃,买新衣服穿。我心里永远忘不了,伯父带着我到丹东的不易,有了条件,我要尽我所能让伯父过得好些。

在学徒期间,我遇见了一对母女,也就是后来我妻子和她母亲。我妻子的父亲原来是做生意的,在丹东市开了一家豆油坊,主要营生是卖豆油。他家在山东有房子有地,到东北和老乡合伙做买卖,开了家油坊。日本人占领东北后,要求粮食必须统购统销,不能随便卖油,油坊自然支撑不下去倒闭了。于是她全家都回了山东老家。

回去后没多久她父亲生了一场大病,病得很严重,大夫治不好,最终去世了。埋葬了她父亲,她们娘俩回到了东北。正好和我在一个院子里住,娘俩日子过得挺苦,家里的重体力活都干不了,需要人照顾,便想招个女婿。正好她家有一亲戚,原来在油坊里做会计,后来在我们工厂里当会计,便委托那个亲戚当媒人找合适的人。

会计考虑来考虑去,觉得我比较合适。我当时有成家的想法,但是当学徒拿不了多少工资,担心自己没钱养家。那个会计告诉我说:“他们娘俩不用你养活,也不用你照看,你把家里该干的重活都干了就行,一切花销都不用你操心。”结果到我们结婚时也全是岳母花的钱。

当时我另外一个主要的顾虑就是我伯父,他一辈子那么不容易,到老了得有人照顾。伯父一天比一天老了,身体不好也经常生病,一生病连倒水的人都没有。我上班不能天天在家伺候他,也想赶紧成了家,那样我的老婆能够照顾照顾伯父。出于这两方面考虑,我很快成了家。

1950年我结婚时,伯父已经六十多岁了。因为我们刚结婚,他没来我们家住,到了1951年,我把伯父接来一起生活。大儿子出生后,伯父高兴得不得了,“咱们家人口不多,现在后继有人了。”我伯父特别喜欢这孩子,走到哪里都领着这个大孙子。他见到了我的第四个孩子,后面两个小的没有见到就去世了。

还记得有一次我和爱人吵架吵得特别凶,当时我都动了离婚的念头,告诉伯父后,伯父坚决不同意。他告诉我说:“两口子过日子没有不吵的,再说你的孩子都挺大了,离婚了孩子怎么办。”还说:“你小时候受够了没妈在身边的苦,不能让你孩子再受那样的苦!”听了伯父的这席话,我顿时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