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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甄力强回忆录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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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边的领导也听说过我的名声,知道我文艺表演方面有特长,经常安排我参加文艺演出。印象特别深的是让我去青云蒲场站当指挥,那时候凡是开会、吃饭、行军都得先唱革命歌曲,于是需要一个人站在前面指挥大家齐唱。很多人去试过,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我指挥得最有力、打的拍节最准,所以就由我担任专门的指挥员了。

在江西部队里我变魔术、说快板、耍旗子,号称“三绝”。变魔术的时候把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表演完之后都围过来问我是怎么回事儿——我当然不能说破了,那就没意思了;打快板也特别招人喜欢,那些战士们听得特别高兴,笑得前仆后仰的,帽子都掉地上了;耍旗子就类似于旗语,用各种旗子和棍子做出不同的动作,需要手上功夫特别灵活,又美观又有意义。我还编排了好几个旗舞的节目,有《哪吒闹海》、《乌龙搅水》等等。看着那旗子舞起来轻飘飘的,其实重得很,扛着一面大旗耍花样,才两分钟就大汗淋漓,累得不行了。

我还经常组织厂站的宣传演出,从上千人中挑选出合适的演员,再集合到一起排练,准备演出。当时我就是一个导演的角色,安排演员、舞台布置、动作指导,都由我一人包办——因为在普通战士中也找不到更专业的人了。而且那时候因为有文艺特长的人少,在安排上尤其要注意机动灵活。比如有的人是多面手,又会拉手风琴又会拉二胡,那么,在节目安排的时候就要把手风琴和二胡的表演错开,以便充分利用这个演员。我自己也是这样,有时候在一个节目中表演完弹月琴,下一个节目又要上场表演吹笛子。基本上我们十二三个人,就要完成一台一个半小时的节目。

一般组织唱歌我就搞连唱,选一些《阿佤人民唱新歌》、《毛主席像章戴到我胸前》等比较欢快的歌,它们的节奏也比较容易合到一起,然后配上乐器合奏,效果特别好。那时候还爱唱《穿上绿军装》:“我参加解放军,穿上绿军装,我走进红色学校扛起革命枪,鲜红领章两边挂啊,五星帽徽闪金光,红色政权我保卫,世界风云胸中装,忠于人民忠于党,牢牢握紧手中枪啊。”我每次唱这首歌都特受欢迎,因为歌曲内容比较贴合部队生活,战士们感同身受。

我还搞了一些创新,比如把革命形势编成八段,像“四月二十八啊,新党章发表”之类的,让两个人在前面说,我在后面辅以快板。这样节奏又明快又鲜亮,一下子抓住了听众的注意力。演出效果特别好,演出结束后很多人都过来跟我说:“这个节目特别有味道!”“我最喜欢这个节目。”

在一次次的表演中,我摸索出一个道理:打快板不一定非要遵从现有的段子,很多时候都是触景生情,根据实际情况自己即兴创作,这样也比较切合时事。

我自己也有个压轴的节目,就是拿起快板跳马舞,模仿红军见了毛主席的时候高兴与激动的样子,面带微笑,一边打着快板一边跳着马舞,嘴里还唱词儿:“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用这个节目压轴表演,效果极佳,因为它容易带动战士们的情绪,好多人都愿意跟着我一起唱,最后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结束了整个表演。掌声经久不息,战友们都说:“这人厉害,显出咱们连队的本事来了。”

编词我也拿手,枪杆词、对口词、三句半,我张口就来。当时那些战士们听了我编的词,都觉得朗朗上口,又好念又好记,乐于传唱。“……你说那群小子们,掐腰鼓都骂缺德,缺德缺德你是真缺德啊,你谁让你拿着杆子胡乱戳啊,扫荡一次无收获,自己挨了一顿蜇,缺德一看,八个压路,混蛋,谁说这次没收获,每人落了一脑袋、一脸大疙瘩。”这是形容日本鬼子在与我军的斗智斗勇中吃了亏,非常逗乐,引得大家开怀大笑。

我还编了一段形容国民党的词:“说的是,国民党,那个连长叫倒霉,这个家伙长着一张猴子脸,枣红的鼻子,老鼠眼。有一天,这个连长把哨吹,匪兵们稀稀拉拉地集合了一大堆,一、二、三、四,站好了队,稍息、立正,总算看好了齐。这时候匪兵的连长面带奸笑把手一挥,弟兄们,平常我对你们关心太不够了,叫你们倒了不少霉,吃了不少亏,今天你们谁的衣服又脏又破,请站出队。匪兵们一听喜上了眉,连长今天发善心了,八成要给咱们发新衣,差不多,说话间,队伍里站出来了七八个,这个说:连长,您看衣服又脏又破,它还又黑;那个说,这衣服破得简直可以扔进垃圾堆了。连长一听挺高兴,你们衣服不是又脏又破还又黑嘛,正好先到我家去背煤。匪兵一听傻了眼了,倒霉倒霉是真倒霉。”这是讽刺国民党军官愚蠢的面目的,也特别传神,为了在紧张的训练之余博大家一笑。

频繁的文艺演出让战士们都认识了我,并且喜欢上我的表演,所以每年我都被推选为“五好战士”和“红色宣传员”。

1973年的时候,我接到父亲和二哥的四份电报,告诉我父亲得了冠状动脉硬化,非常严重并已经住院,让我立刻回家照顾父亲。我心急火燎的,赶紧提出申请要求复员回家。结果文艺政委、副政委都舍不得我走,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部队需要你这样的文艺人才啊!”他们都希望我留在部队当政治处的宣传干事,因为觉得我有这方面的能力,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这一段军旅生活是我人生中最难以忘怀的一段岁月,每当回忆起当兵的经历,就会感到无限的欣慰和自豪——是部队培养我加入了共青团,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是部队培养了一个执着争取进步的品质。

记得有一次我去参加一个唱红歌的演出,碰到一个中国东方歌舞团的演员,他演红军战士,其中有一段是要敬军礼。他敬礼的姿势不标准,我就给他指出来:“你演红军啊,但是你不会敬礼。”他也很诚恳地向我请教,我就教他:“拇指得并拢挨着太阳穴,微微地弯曲,这才是真正的军礼。”一边说一边给他演示。

当时他就用那种特别钦佩的眼光望着我,很激动地说:“你真当过兵啊?”

我很自豪地告诉他说:“我当过五年兵,接受过五年正规的军事训练。”那时候除了收发电报是本职工作,平常的训练内容还有出操、行军拉练、甩手榴弹、半自动步枪射击训练、打手枪、打冲锋枪,还有拼刺刀、擒拿格斗等等。

只有亲身经历过这些训练的人才懂得最真实的细节,比如出操怎么向左转、往右转,齐步走、稍息、立正的标准姿势是什么样的;比如怎么出列,怎么打报告;比如怎么区分自动手枪和半自动的手枪。

进行文艺创作的时候,也可以从这些经历里提炼出很多有意义的素材。比如“瞄准的枪管,喷怒火,投弹就是像旋风刮”,没有亲身体验,怎么能写得如此传神?!

表演常逗乐工作当标兵

从部队复员回家以后,我到北京公交总公司上班。工作勤勤恳恳,业绩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年年被评为“先进生产者”和“销车能手”。后来一路升迁,直到成为厂里的保卫科长,一路也是荣誉加身,多次被授予“优秀党员”、“工会积极分子”、“先进工作者”等荣誉称号。

工作之余,我继续钻研魔术和快板,时不时在公司的文艺晚会上表演一段,获得了同事和领导们的一致好评。然而我并不满足于这种日常的小型表演,在工作的闲暇时间,我一方面苦练技术,一方面处处留心各种表演机会。1999年,我组织了一个有轻功、柔术、口技、中幡、硬气功等各种艺人的表演团,参加了中央电视台在广东南海影视基地举办的“中华民族绝技艺术周”活动。并在那次活动中有幸学习了变脸的技艺。同年,我还组织了“中国民间绝技表演团”,赴俄罗斯、乌兹别克斯坦演出,在国外宣传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在我持之以恒的努力下,我的文艺表演渐渐地走向了正规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