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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骨冬梅--杨淑雯的回忆录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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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淑雯:对。

主持人:当时办公室几个人?

杨淑雯:我们计划统计会计就是两个人。会计一个人,统计一个人。还有一个会计,三个人。我的工作也不忙。反正好一点,不像在计划科那么悠闲,终归是农产品东郊采购站,那里边还有一个轧花厂,还要去参加劳动的。

主持人:你们还要参加劳动吗?

杨淑雯:干部一直要参加劳动的,一个礼拜一天。后来再有什么,他们有特别忙的时候,我们再去帮帮忙什么的。

主持人:那时候还像您第一份工作北京市花纱部公司经常去下边转那种吗?

杨淑雯:情况不一样。我在北京市花纱部纯属管理机构的,到这边来,是以我的工作为主,是车间工作,一些劳动的事,比如说打扫卫生,或者哪来什么检查,布置整理什么的,都主动地积极参加。我在计划科就不是那样的。在计划科纯属在那坐着待着没事。后来就忙很多了。自从我调到双井这边来。

主持人:什么时候调过来?

杨淑雯:59年左右吧。

主持人:您在采购局就干了一年?

杨淑雯:时间不长,后来调到双井。机构合并,农产品采购站又没有了,又跟东郊区联社统一在一起了。后来我由东郊区联社调到双井这边。

主持人:调过来做什么?

杨淑雯:计划、统计兼出纳。从那时候接触会计,还得做凭证,现金帐什么的。属于基层了,比较忙。

主持人:那您工作表现怎么样?

杨淑雯:一直还不错的。

主持人: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在哪里工作呢?

杨淑雯: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还在双井百货。

主持人: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对您的工作有影响吗?

杨淑雯:不影响。那时候抓革命促生产。既抓革命又要促生产。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很忙的,比如说毛主席最新指示来了。毛主席的最新指示,是毛主席发动的这种无产阶级的文化大革命,是触及人们灵魂的运动。是从上到下的一场运动。那会儿批,说是从文化部门,实际就是从上层管理机构开始,逐步地慢慢地传下来了。毛主席写的就是“我的一张大字报”,他写的第一张,内容就是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主持人:当时社会上宣传毛泽东思想比较多是吗?

杨淑雯:那时候主要是抓革命了。毛主席根据群众运动的发展,不说天天,经常地发表一些指示,毛主席的指示就是圣经,谁敢违背。所以那时候,所有的人,尤其是我们出身不好的人,就更积极响应毛主席的教导,听毛主席的话,看毛主席的书。那时候每人都有一本毛主席语录,带着毛主席像章。

主持人:当时社会是什么样的?大家每天见了面干什么,或者有没有游行?

杨淑雯:比如说毛主席最新指示,底下只要一知道了,就游行。

主持人:怎么游行?

杨淑雯:就是大家排着队。

主持人:谁组织的?

杨淑雯:单位。单位里面成立了革命造反派。当时有的就是革命造反派,有的说是保皇派,好像站在领导这边的就是保皇派,没有站在领导那边的,那是革命造反派,就不是保皇派。所以这两个派经常进行舌战。可以说我给你写大字报,你给我写大字报。

主持人:那时候只有舌战而已吗?有没有实质性的冲突什么的?

杨淑雯:有啊。那时候在社会上有武斗。两个派之间打架。不过一般还都是言论上的,武力上的还是很少的。

主持人:当时公司还组织你们?

杨淑雯:当时领导就靠边站了,就形成了造反派了,就是当时的领导者和组织者了。

主持人:当时您站哪边?

杨淑雯:我是在革命造反派里面的。还是一个领导小组的头头。因为一般都是我写东西,还刻钢板。毛主席最新指示来了,刻钢板,印刷,发下去,大家来学习。还有抄下来,写大字报贴在墙上,每个人都能看到,宣传毛泽东思想。

主持人:文化大革命当时整个氛围会让您觉得还是害怕?

杨淑雯:那时候没怎么害怕。那时候就本着一个革命者,积极参加每场运动。尤其是毛主席亲自发动的一场文化大革命,积极参加。

主持人:您当时见过毛主席吗?

杨淑雯:没有,毛主席当时接见的是红卫兵。出身不好怎么能当红卫兵呢。

主持人:您现在回想起来,有没有做过很激扬的事?

杨淑雯:没有做什么贡献大的。我还是属于笔杆子方面的。咱们三人都是领导者,你是第一把手,他是第二把手,我可能就是第三把手,一般写东西干什么的。

主持人:当时您主要负责文笔上的东西。那当时周围人包括您自己属于原来家底不太好的,有没有过担心,怕自己被揭露出来的?

杨淑雯: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不可能没有。触及人们灵魂的文化大革命。但是毛主席当时有一句话,意思就是出身不能选择,但是自己的路还是可以选择的。重在政治表现。

主持人:那当时您周围有没有那种突然间被爆出来家底不太好,接受处罚的,就是周围的人,或者您自己?

忆工作

杨淑雯:我没有。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没有批斗我,就批斗我们会计王祥娟,我就有三张大字报。当时各单位大字报,铺天盖地,都是给领导的,也有一些同志的。同志有的就是有政治问题,作风问题。我的大字报主要内容是因为我出身不好,但是我工作特别好。他就是一种忌妒,他说我是假积极。他说你积极的目的,就是想篡夺党的领导权,胡说八道,想恢复你们失去的天堂,就这么个意思。

主持人:当时知道是谁往上报的吗?肯定是有人忌妒您,就是通风报信。

杨淑雯:不是通风报信,在一起谁不了解谁。尤其在会计室,比如说他领支票来,我当时计划统计兼出纳,我就给他支票,但是谁拿走就得签字,他拿走就拿走,我说回来签字签字。那人叫赵玉兰,他说你叫什么,这不是你们那时候了。当时我心里就像一盆冷水泼在脸上了,我说怎么还说这话。反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没文化大革命,他就看我坐在会计室里边,我坐着他站着,生气。

主持人:那时候您什么感觉?

杨淑雯:我当时挺生气的,我说怎么能这么说。确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很着急,当时支票没有了,想不起来谁拿走了。万一要做了什么坏事了,这责任就大了。

主持人:他们为啥说您?

杨淑雯:因为他出身特别好。

主持人:他说您这些话,您会反驳吗?

杨淑雯:我这人不善于跟别人吵架,回去就完了。但是我心里很不舒服。

主持人:那周围有没有被批斗的?

杨淑雯:周围有。我们会计室的王惜娟她出身一般,也没听说是贵族,也不是地主资本家,她在台湾还是香港住过,而且那边还有亲戚。所以那时候,我们穿裙子,就是一般的裙子,她穿的是百褶裙。就显得很特殊,就批判她是资产阶级思想。

有一次我们回家,我们一块叫杨敏贤,他也骑车,我也骑车,那时候大街小巷你随时可以看到,站在那批斗一个人。一般批斗上岁数的人多,大部分是成份问题。还没看到过像我这样岁数的。有的人成份就不好,参加过什么反革命的一些活动,这个是重点。像我们属于出生问题,是可教好子女。

主持人:那您当时没有受到牵连?

杨淑雯:没有。因为我个人认为,群众关系,工作为人这方面做得还是比较好的。但王惜娟,人缘挺好,群众关系也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她拉出来了。

主持人:是穿的衣服不正规?

杨淑雯:衣服就是这类的颜色,就是百褶,别人穿的普通的,她就是特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