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的工人带我们送妈妈去太平间,我真的不忍,我看到由于风吹而使得包裹妈妈身体的袋子鼓动时,我感到是妈妈还在呼吸,她的心脏还在跳动。我真的不相信妈妈走了,当妈妈被推进冰冷的铁柜时,我感到妈妈受了很大的委屈,她不该被推进去,她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呀!回到家中,我心里感到非常不安,怀疑是医生诊断错了,觉得妈妈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里是那么地孤独,真想去陪一陪妈妈。
10月18日下午,当天我们姐弟三人带着璐璐、非非和志和、祖煜两位表哥前往宣武医院太平间瞻仰妈妈遗容时,我看到妈妈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这一次我终于确信:妈妈真的走了,我们真的永远失去了慈爱的妈妈。
妈妈走了,她留下了诸多的遗憾:
妈妈没有等到她73岁的生日(12月18日);
妈妈没有等到她和爸爸的金婚纪念日(明年的春节);
妈妈没有等到她钟爱的儿子从国外赶回来;
妈妈没有等到爸爸和姐姐的再次转回;
妈妈也没有等到她撰写的自传的完成;
妈妈没有实现她到欧洲旅行的梦想;
……
10月19日上午10:00 在八宝山殡仪馆的“兰厅”为妈妈举行了遗体告别仪式。爸爸、妈妈的许多老同事、中学和大学的同学、姐姐的同学、同事,我单位的同事、季幸的同事、弟弟的同学等二百多人参加了告别仪式。特别是季幸所工作过的两个部的许多同事、去年挂职的沈阳军区及一一五师的同事都赶来了,最让我感动的是保卫部的张部长从“十七大”会上赶来了。见到那么多的熟人,我更是感到悲从心中来,泪流不止。
在妈妈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前,我们全家人一起唱起了妈妈生前最喜欢、唱得最好的前苏联歌曲《小路》,算是作为妈妈做最后的告别。
告别仪式后,我和姐姐、弟弟把妈妈的骨灰送到了老山骨灰堂存放。但看到周边嘈杂的环境,我们的心里感到非常的不安,决定立即着手为妈妈选择墓地。
10月20日,我们在门头沟的万佛华侨陵园为妈妈选好了一块墓地。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墓穴坐西朝东,背靠大山,站在墓旁可以看到中央电视塔,那正是我们家的方向,仿佛妈妈每天都在看着我们的家,看着我们大家。
10月24日上午9:00,我和姐姐、弟弟将妈妈的骨灰从老山骨灰堂请出来送往万佛华侨陵园——妈妈最后的栖息之地。当我们从山下往山上走时,天空中开始飘落雨丝,到达山上墓地时,雨越下越大,仿佛老天也在为妈妈的离去而哭泣。墓地的工作人员为我们撑起了大大的遮阳伞遮蔽大雨,而墓碑和墓穴则用大大的帆布遮挡起来。爸爸选择了《白发亲娘》和英文歌曲《该说再见了》两首曲目作为送葬曲。我们举行了一个告别仪式,爸爸在妈妈的墓前泣不成声地朗读了他撰写的悼词,我也声泪俱下地念了女儿撰写的《一首〈小路〉送外婆》。我和姐姐、弟弟都在妈妈墓前说了一些心里话。当我们的告别仪式举行完毕后,雨便住了,天也放晴了。为妈妈做完这件事后,我们心中仿佛踏实了许多,“入土为安”,说得有一定道理吧。
2007年10月26—27日
永记母爱
——写在母亲辞世一周年
今天是2008年8月21日,再过53天,母亲离开我们就将一周年了。妈妈,你在天国过得好吗?这十个多月来,你的音容笑貌总是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梦中。我们觉得妈妈还在我们的身边,还在护佑着我们,怎么也不会相信妈妈会真的离开我们。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她对我们这个家庭的付出,对我们每一个人的爱,一幕幕像电影一样浮现在我的眼前。
慈 母
从我记事起,母亲始终就是我崇拜的偶像,她的慈爱,她的善良,她的细致入微和善解人意,使我一看到她慈爱的目光,心里就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我和妹妹是双胞胎,由于是早产儿,先天不足,母亲告诉我们她是按着《儿科学》将我们养大的。由于我们生在三年自然灾害的1959年,母亲将好吃的东西都给了我们。她是传染病医生,因此每个月有10元的补助,还能买点肉吃,但她自己舍不得吃,都给了我们和奶奶。为了支持当时在苏联留学的父亲,她并没有告诉他家里的真实情况。父亲后悔地告诉我们,如果当时他知道家里的困难,完全可以从苏联买一些奶粉、肉肠等营养品带回来。就这样,母亲的身体在工作繁忙,家务劳累的双重重压下慢慢垮了下来。父亲在母亲走后每每提起,都会老泪纵横。
听母亲的同事讲,我们小时候,母亲总是把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她自己却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后来舅妈出差来京,才给她做了一件棉袄,母亲就穿着这件没有外套的棉衣上班,甚至去参加一些会议。直到父亲回国探亲时,才用自己的一件风衣给母亲改做了一件外套。
在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之前,我们家是不太富裕的。父亲经常出差,家里的开支总是超支,但在母亲的安排和料理下,生活得井井有条。记得我上大学前的所有衣服都是母亲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虽然她工作繁忙,但还是利用晚上时间为我们缝制新衣,甚至还给我们做过布鞋,我们帮她分线,看着她纳鞋底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妹妹小时候身体不好,母亲一天三顿的药都提前分好,每天看着她吃,就这样一直坚持到她上小学。我小时候是在幼儿园住宿,每个星期一早晨天还没有亮,我就已经牵着母亲的手出发了,将我送到后,母亲再赶回来送身体不太好而就近入托的妹妹。
我们小时候只要有一人生病,母亲就会一整夜地守在身边。
弟弟小时候贪玩,做作业时常常边玩边做,母亲就搬把椅子坐在他旁边陪着他。
当我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后,母亲依然在尽着一个母亲的责任。记得我刚刚生下孩子不久,公公婆婆外出参加一个活动,我和儿子正盼着家人快回来时,母亲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啦。
儿子10岁左右时,母亲看到我们三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主动提出让儿子与他们一起住,就这样母亲包揽了儿子的教育和养育的双重重任,直到他考上大学。整整8年,父母为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2003年SARS期间,母亲用她的细心周到,为当时不在国内的我们分担了照顾儿子的责任,免除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李洪去国外工作后,母亲怕我寂寞,让我与他们同住,使我度过了这几年艰难的岁月。
2007年中秋节,母亲已病得很重,我担心母亲身体承受不住,就没有让住校的儿子回来过节。父亲埋怨我时,母亲却善解人意地笑了……现在想起来,我都很难过,我们都知道这是母亲过的最后一个团圆节,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2008年的中秋节又快到了,妈妈,我们一定与你一起过节。
得 病
记得10年前正在上班的我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她用平静的口气告诉我,体检查出她乳腺上长了一个瘤子。母亲是医生,她很清楚自己的病情,但是她却一个人平静地办好了住院手续,还不让我告诉正出差在外的父亲。当父亲回到家时,母亲已经准备做手术了。当时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坚定地认为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父亲也乐观地认为这只是一个良性的瘤子,还张罗着请等在手术室外的母亲医院的同事吃饭。谁知切片结果出来了:恶性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