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天气不是很冷。我的一个工友提了一桶水回到屋里,把它放到了一桶油漆的旁边。他是想用水冲个澡的,打回来水后,他离开了一会儿。其间,又有几个工友进了屋,看屋里有桶水就拿去洗漱用了。当时屋里很黑,这位工友回来后见地上有个水桶,就直接端起来往头上一倒。结果,他拿的是一桶油漆,倒得满头粘粘的。油漆不好洗,他用了许多方法都没能把头发上的油漆洗掉,最后只能剃了个光头。
到了农历十月,我就回家去了。回家之前,我去老板那领工资。那天,我拿了两个漆桶,因为我想到在家可以用它盛水,不需要再花钱买水桶了。我在里边装上行李,此外还背了一个大包。就这样,我找到了老板,我说:“您把钱给我结一下吧。”他说:“这儿还有你的一封信。”我一看,原来是父亲给我写的回信。我说:“老板,这封信在你这多长时间了?你怎么不早点给我啊!”
信里父亲说:钱我已经收到了,你在外面干活要小心。看到父亲的话后,我不觉流了泪,感觉与父亲的隔阂完全消失了,我能看出父亲对我的关心和惦记。
那次我一共挣了八千多,除了之前寄回去的三千,我还带了五千块钱回去。因为我回去要娶媳妇,所以母亲高兴地对我说:“你挣的这些钱太顶用了。”
回家后,我就开始为婚礼做准备。先是在家粉墙,装修,我找来一些好伙伴来帮我忙。我自己也没闲着,我在斜纹布上画了一幅巨大的山水画,装裱后宽2米,长3米,正好是一间房子的宽度。那段时间,家里呈现出一种和谐、喜庆的气氛。父母也在为我的婚事四处张罗着,全家人都很高兴。
我是1997年年初结的婚,那年我24岁。
得灵感绘蛋壳画,为生活继续奔波
由于前一年挣了不少钱,所以在结婚后的第二个年头,我还是想回到那个公司去。但公司已迁址到了南方,不在天津了,而且公司方也没邀请我过去,所以我就没去。
有一天,我从家里鸡窝中掏出几枚鸡蛋,见蛋身上有脏东西,就用水洗了洗。我将鸡蛋放入水中,令我感到惊喜的是,经水浸泡过的鸡蛋显得分外明亮,像涂了一层油漆似的。更让我感到高兴的是,蛋壳上的污迹呈现出了一种水墨山水的效果,纹路特别好看。这使我联想起以前在健身球上作画的经历,我想,何不在蛋壳上画画试试呢?虽然有了灵感,但是还来不及付诸实践,我就又外出打工去了。
过完年,可能正月都还没过,我就跟我姑姑的儿子去了天津。去之前我们并不知道有没有活儿,只是把着试一试的念头去了。我们到了一处工地,因为那工地是我的一个远亲(我舅舅的一个亲戚,当时我舅舅也在那儿)所承包的,所以我们受到了照顾,食宿不用愁了。但那个工地活少,没有适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只能四处寻找活计。
出去找活很困难,我们找了许多处,答复都差不多,都说不缺人。我们跑了许多地方,在那待了十多天也没能找到活。无奈之下,舅舅对我说:“你再找找吧,要不在这工地先凑合干几天,等没活儿了再回家。”工地活儿不多,干不长,而其他工作又找不着,我很沮丧。这时,舅舅又说:“不行你就去找海峰吧。”海峰是海民的兄弟,舅舅让我去找他。可找到他后,发现他也正四处寻活儿。海峰建议道:“要不咱们就去石家庄吧,石家庄有个地方有活儿干,看能不能跟人家谈下来,谈下来就跟人家干。”
就这样,我、表哥及海峰三人来到了石家庄。我们找到海峰所指的那处工地,找到了工地的负责人,跟他谈合作,但最终却没谈成。这次花了不少钱,好在住宿不花钱,在工地上睡了两三天。最后,我和表弟就回家了,海峰还在那转悠着。
这次出去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虽然一分钱也没挣到,但也有些收获。在天津找活儿期间,我和表弟路过一个旧货市场。我们对此类物件很感兴趣,就去看了看。在那,我发现了一件1982年的挂历,上边有国画。我见了心生喜欢,就花了一块五毛钱买了下来。这件挂历我一直珍藏着,至今还在家里挂着。
回到家后,我又想起来之前得到的在蛋壳上作画的灵感,我想:现在何不试试呢?我拿来两枚鸡蛋,然后在脑中构思着呈现在蛋壳上的水墨山水画,又参照了挂历上的国画,然后就拿着毛笔往上画。但结果却令我很失望,勾不出线条来,一画就是一大片。因为蛋壳是不存水的,表面很光滑,水一沾在上面就往下流。我又试了几次,感觉还是不好,没有原先看到脏鸡蛋时所想象出的水墨山水那样的效果。我不甘心,继续试验,慢慢将毛笔拭干,然后再继续画。经过一次次的试验,效果才出来一点点。
因为鸡蛋不多,所以我每当画完一次感觉不满意的时候就用水把墨洗掉,再重画。其中有一次,我觉得画得不好,就用刮刀往下刮墨。刮的过程中,蛋壳表层的光皮被刮掉了一层。再往上画的时候我才感觉出了效果,因为蛋壳终于吃墨了。我从中得到了灵感,忙找来一张废旧的砂纸,把整个鸡蛋打磨了一遍,再往上画时,感觉这次画得特别好。
打磨好鸡蛋后,我先用毛笔勾线条,勾好线条后再慢慢上色。但在上色的过程中又出问题了,一上色,水就把勾好的线条给洗了。我反复练习,怎么也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试验了好长时间后,始终达不到我所想象的效果。后来,我不得不放弃了。
我在结婚时曾画过一幅3米长的画挂在家里。后来有个人见了觉得喜欢,就要求我也给他家画一幅。又过了几天,我爱人的三姐看了也想要一幅,我就一起画了两幅。
画完这几幅画,我和爱人就去了石家庄。因为是在淡季,找我画画的人不多,我也不能坐在家里干等着。我有个好朋友叫王海东,有一次他打电话对我说:“海军你来吧,我在石家庄接了个活儿,咱们一块儿干。”我听后就马上答应了,说:“行啊,我和我爱人一起过去。”他笑着说:“行,你爱人过来给咱们做饭。”就这样,我和爱人一起去了石家庄。
那时,爱人已怀孕3个月了。在去石家庄之前,我征求了她的意见,并劝她说:“媳妇,咱一起去吧?要不等孩子出生后你就没机会出去了,带着孩子出去不方便。趁着孩子还没出生咱们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挣不挣钱无所谓,咱们出去看看。”爱人认可了我的想法,就随我一同去了。那时或许是初夏了,我们搭火车去了石家庄。
在海东那里,我们只做了十多天,后来就去了我的一个邻居所在的工地。因为活儿不多,我就干脆领着爱人出去好好转了转。我们先去了动物园,我记得门票是一块五,我们俩一共花了三块钱。在动物园里,我们看到了河马、大象、长颈鹿、海马等等以前不曾见过的动物,还看到了孔雀开屏。爱人很高兴,因为她之前一直在家待着,没怎么出过门,看到这些,觉得新鲜有趣。见爱人喜欢,我就又带她去四处转了转,但我们很节俭,花钱的地方不怎么去,一般都是逛免费的公园。
玩了十多天我们就回家了。在回去之前,我还去买了几支毛笔及一方砚台,这方砚台我至今还在用。此外,我还为爱人买了一条裙子,因为身上带的钱不多,所以其他的也就没买。
回到家后,天气已经很热了。在结婚之前,爱人曾在临漳的一家服装店卖过衣服。有一次我们去临漳遇见了服装店的老板,我爱人就与他聊了起来。他问我爱人说:“你男人是做什么的?”爱人说:“他是做装修的。”他听后高兴地对我说:“我们家正好要装修,要不你就过来给我刮腻子吧。”我说:“行。”就这样,我把这个活儿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