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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骨冬梅--杨淑雯的回忆录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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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那他自己没感觉吗? 

杨淑雯:上牛街小学,他接他送。这时候儿子儿媳妇上班呢,不可能请假送孩子接孩子。一直到姜珊上班我们才不管,上学十一中都是他去。所以他的任务也挺重的。 

主持人:那像你们之前那些孩子都是自己去上学,自己回家,为什么姜珊就不放心了呢? 

杨淑雯:首先都是独生子。原来我们那三个孩子,大家都像放羊一样,现在这是一个孩子。第二,爸爸妈妈不在,就一个孙女,肯定要多加小心,尽量各个方面别受委屈。 

主持人:当时爷爷接送姜珊的时候,心脏不舒服,自己没有感觉吗? 

杨淑雯:当时没感觉。就觉得心里面,经常就是心里特别胀,后来我弟弟,我二弟弟说姐夫你就是慢性气股,他就信了,我也信了。实际后来我才知道,这也是心脏病的一种反应。胃胀,后背疼,肯定是跟心脏有关系。 

主持人:那您跳舞了,爷爷干什么去了? 

杨淑雯:晨练很快,就一个半小时。 

主持人:他这段时间干什么? 

杨淑雯:他出去溜弯。他不爱参加好多人一块的活动,他学的太极拳,自己没事打太极拳。 

主持人:像老年人不是喜欢下下棋,聊聊天? 

杨淑雯:他就是喜欢自己溜,然后有时候也聊聊天。 

主持人:那您也没有经常说爷爷,让他多加入集体活动? 

杨淑雯:我经常说他,你跟人家多聊聊。他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上大观园里面也跟人家聊聊。 

主持人:看到您有很多旅游的照片,工作的时候肯定没有时间,退休以后是不是喜欢到处去玩? 

杨淑雯:我去都是孩子带着去的。二姑爷带得比较多。 

主持人:都去了哪些地方? 

杨淑雯:在单位的时候去过桂林、上海、杭州等南方的一些城市。退休以后,去过烟台,蓬莱阁什么的,还有威海。 

主持人:像姑爷他们有时间带你们到处跑吗? 

杨淑雯:二姑爷带的时间多。我儿子都是定点上班,国有企业。大姑爷没有时间。二姑爷经常在烟台待着,烟台是他老家,他妈妈原来在烟台,他烟台认识些人,爸爸是搞字画的。这样他爸爸也留下很多画,他就继承他爸爸的画,经常找画家画画,再认识一些层次高点的,卖给人家。 

主持人:卖字画转手的,时间比较自由,您就跟着他们到处跑? 

杨淑雯:所以我们去了以后,各方面招待都挺好。他认识的人都是公安局啊,大老板啊。吃饭都是海鲜特棒。 

主持人:您喜欢到处跑吗? 

杨淑雯:我愿意跑。现在随着年龄增长,像这次上烟台,我就犯病了,说不出话,走不了路,犯了两次。走路迈步非常吃力,根本想不到我会是那样的,当时也挺害怕的。正在吃饭呢,就犯了这病了,后来闺女带我出来了,就拍脑袋啊,像做操似的。 

主持人:后来还有犯吗? 

杨淑雯:我昨天头就特别晕,属于供血不足,大夫诊断是短暂性缺血。我计划今天上午去宣武医院看病,拿药。在宣武医院做一个全部的检查,血管,血液的,看看合格不合格。以前一直不合格,一直吃着药呢,所以我前天头晕有点害怕。这病是越犯越勤,越犯时间越长。比如说十几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原来一年犯一次,现在一年三次。 

主持人:老伴现在也注意吧? 

杨淑雯:他一感觉不舒服就赶快吃药。 

主持人:您喜欢到处旅游,那您老伴呢? 

杨淑雯:他不愿意去,经过我的再三说服。性格问题,大闺女就不愿意玩,受他的遗传,小闺女就愿意玩。 

主持人:就是跑来跑去,累,不如在家待着。 

杨淑雯:是呀,我说老年人,出去精神精神,这样咱们走走,不是怕痴呆嘛,这样就延缓一下。累了,睡觉才能睡得好。看看外面的世界挺好的。

求同存异爱人一生

主持人:您跟爷爷20岁结婚,现在50多年了,半个世纪了,您对这段婚姻怎么看?走了这么多年了,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体会或者心得? 

杨淑雯:我觉得两个人,都应该互相理解,互相关心,这是最起码的,必须还有一个要互相爱。我看你难受,那就谈不上关心了。另外对人的要求不要太苛刻,性格不一样,求同存异,基本上差不多就行了。比如这个人品格挺好,那就不错了。人又没有什么缺陷,不就行了。 

主持人:老了以后,是不是两个人更互相依赖了? 

杨淑雯:是,也有那种感觉。 

主持人:有什么表现吗?比如说他看不着您就担心? 

杨淑雯:是,有时候晨练回来,洗脸洗手顺便洗苹果。我早上起来喝奶,吃饼干的,我要是不吃就胃酸,可能是遗传。就吃一苹果能缓解胃酸。所以我吃苹果的时候,我说我上屋躺着吃去了。活动回来累了,一边躺着一边吃,休息一回。他一会跟进来,他说我就离不开你了。 

主持人:他有时候看您累了,也帮您捶捶? 

杨淑雯:他手特别重。我平时也很少让他帮我干这干那的。 

主持人:那他有时候也说甜言蜜语吗? 

杨淑雯:那不知道。(略带害羞地笑了)

父亲的遭遇

主持人:您爸爸被抓进监狱的时候,您正好在花纱部公司是吗? 

杨淑雯:那时候在。56年我爸爸走的,我回家以后,一看烟斗,茶缸子。我说这不是我爸爸的么,妈妈说人家给退回来了,我问为什么,我妈妈说人家说你父亲死了。 

主持人:那是怎么回事爸爸突然被抓进监狱了? 

杨淑雯:当时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也在家,跟我爸爸、奶奶都在菜园子呢,派出所就来人了,说洪舟你过来一下,让上派出所去一下,爸爸就去了。从那以后,我们从菜园子回家吃饭的路上,有人说洪舟让警察给带走了,往大黄庄那走,他们当时可能也上那边坐公共汽车,当时没有什么小轿车什么的,都是走着的,人家街坊都看着了。 

主持人:那当时什么原因也不知道,就这样被抓过去了? 

杨淑雯:当时我的印象当中,我爸爸肯定是做国民党的工作。说实在的,按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来说就是反动的话了,当时能干一些,聪明能干,肯定越来越往上,他后来是山东省省秘书,够可以的了。后来去天津教书了,因为他笔杆子确实不错,我估计他是不是伪职是一方面,另外其他的参没参加过国民党员就不知道了。 

主持人:家里当时都不知道他的事? 

杨淑雯:我奶奶,我妈他们都是妇女,我妈也才30多岁,他们也不知道。我爸爸解放之前,就是中秋节回来一趟,春节回来一趟,一年两趟。反正我爸爸回家,看着挺威风的。他总是带着勤务兵回家。 

主持人:那当时你们没有问爸爸,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杨淑雯:爸爸也没有说。我那时候小,也不懂。 

主持人:那爸爸被抓进去以后你还见过他吗? 

杨淑雯:从那以后没有了,他们告诉我妈,关在哪里了,去送脸盆,牙膏被子,都是我去了。我从那时候开始就真正懂事了。来的时候就关在第一监狱。现在不是监狱了,成医院了。当时爸爸在北京第一监狱,由这转到草帘子胡同。由草帘子胡同又转到天津茶电监狱。我后来听说在第一监狱的都是政治犯。 

主持人:当时心里有没有特别害怕,要去监狱? 

杨淑雯:害怕我倒不怎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