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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骨冬梅--杨淑雯的回忆录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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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小弟弟应该非常幸福,他的工作是药剂师,他一毕业就分配在卫生院了。我小弟弟人性特别好,很和善,都叫他杨子。他管药,经常上朝阳区一个文药批,是朝阳区一个百货公司下属的公司。后来我当上财会组长后,有时候到各个单位循环检查,当检查到文药批的时候,那边的人就对我说你弟弟特别好,另外村里边对他印象也特别好。 

弟媳妇虽然长的土气,但是人很好。他们后来还盖房子了,过的很好。但是有一次出去买晚报,前面有130路的汽车,我弟弟正在骑车,那个车门开着,他骑车没看见那个门,就撞上了,脑袋就撞击马路牙子上了。当时脑袋就大了死了。我这弟妹现在的神经才刚缓过来一点,原来精神很不好。

大儿子姜安平

杨淑雯:大儿子小学完了就上初中,上到高中毕业就不上了。他是78届的高中毕业,高中毕业以后,当时没有工作。 

主持人:为什么没有工作? 

杨淑雯:没有分配工作,他也没有考学。那时候还不怎么兴上大学。江刚高中毕业,当时的情况是家里两个孩子以上的必须插队。所以我这两个闺女都没插队,有一个就行了。 

主持人:当时为什么选择江刚? 

杨淑雯:他是老大,他先毕业,又是男孩子。 

主持人:他自己愿意去吗? 

杨淑雯:当时都是服从分配。他们25中都分配到平谷马房。 

主持人:去干些什么? 

杨淑雯:开始可能干一些农活吧,后来管过伙房。就是农村体验一下乡下的感觉。 

主持人:那他习惯吗? 

杨淑雯:不习惯也得习惯。 

主持人:去了多长时间? 

杨淑雯:两年。他是78年高中毕业,去了两年,回来以后就可以返城了, 后来经人介绍他上汽车公司,汽车公司不是公共汽车的,是装卸。他奔着去当司机了。但是后来人家规定,要想当司机,起码得当三年的装卸工。装瓦沙石,都是这些脏东西。其实脏活累活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我看他回来以后,一个累,刚高中毕业的男孩子,进家门以后,直奔自己的床铺就趴那了。 

后来我看着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后来有一个好的机会,就是招兵。他们单位可能有解放军,到他们那招兵,我说报名参加,一定要报名参加。 

主持人:是您鼓励他去的? 

杨淑雯:对。他可能也想去,起码摆脱脏工作。脏不怕,累不怕,就是那些人特别下流无知,比如说在车上站着或者呆着,装的东西装完了有空车的时候,在车上看到女孩子从下边经过,男孩子都是小伙子,都说一些不入流的话,有时候往下扔一些东西,就是挑逗性质的,不做好事。我儿子不是这种孩子,所以他在这种环境下很苦恼,这时候正好有一个参军的机会,我说赶紧报名,咱们一定要当兵。而且只要参军当兵才是你唯一的出路。那当时毛泽东思想,在军队里受到良好的教育。很多人报名当时,都不知道批准不批准。 

主持人:当时报名考察些什么? 

杨淑雯:家庭成员历史,社会关系。如果你要是社会关系复杂的话,还是够呛的。我知道我家的情况,后来我就想起家附近正好招兵站,我们在东四住,东四南大街,也在东四的南口那边有一个招兵站,我一想他肯定也得管我们,我们也是这条大街的人,后来就去找到那个招兵站。之前我好像还上他们单位也去了,武装部也去了,央求人家一定让我儿子参军,我说我多年的愿望,从小的愿望就是参军,就是因为出身不好,始终没有实现。这次我的儿子,姜乃志的儿子一定要参军,将来对祖国有所贡献。而且当时是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完了以后单位说,我们可以考虑。但是单位报名人,二三十个吧,只取三个。后来单位说好,就这样,后来我又上招兵站跟人家说,当时竭尽全力地想要说的全说出来了,而且我觉得表演得非常到位。 

就说我的家庭出身,我的历史,跟我积极上进的心情,和所作所为、在单位的表现,我说可以到我们单位去调查,了解。后来他说好吧,只要他们单位推荐,我们首先考虑姜安平。 

主持人:最后就上了是吗? 

杨淑雯:就批了。第一次他报名了不知道后来怎么没去成。第二次正式报名完了以后就批准了。海军,那是78年。 

主持人:当时除了调查家里的情况有没有身体检查? 

杨淑雯:有。只要你被政审合格了,通过了,就体格检查。不过姜安平在这方面没有一点毛病。 

主持人:他从小属于爱锻炼的孩子吗? 

杨淑雯:因为我的身体比较好,当然他爸的身体也没毛病,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没有任何病,三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比较健康。姜安平出生是8斤1两,在产房里是最大的一个。 

主持人:后来就去参军了? 

杨淑雯:常州。四年海军。他是地勤,所以三年。海军地勤三年。 

主持人:地勤主要是干什么? 

杨淑雯:就是修理航空发动机。参军以后,去了五金公司,之后四年入了党回来了。当时我挺激动的。我们家终于出了一个红苗了,就从那时候开始开心了。他当时参军四年后要转业了,本来是提干的,他表现挺好的。他来信说要提干,问我跟他爸同意不同意,我说咱们家就你一个儿子,常州也挺远的,你就回来吧。 

主持人:当时可以提干的? 

杨淑雯:是他们一个班长还是战友,头一天告诉他,姜安平你做好思想准备,明天找你谈话,说要提干,他给我打的长途,我说你别提干了,回来吧。干了四年就回来了,回来以后就分到一个北京市劳改局。我没同意去。后来经老伴托人,上了五金公司。 

主持人:当时去劳改局为什么不同意? 

杨淑雯:因为我爸爸原来在的就是劳改局,我太反感了。他上那去工作,思想上有些接受不了。 

主持人:就是因为爸爸那时候的阴影? 

杨淑雯:因为我对那地方很不感兴趣。我每次去看我爸爸都是掉着眼泪去,掉着眼泪回来。虽然我儿子不是劳改犯,是管制别人,但我不愿意让他去。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单位的一个张振华,他从公安局下来的,我说儿子复员回来,可能单位给分到劳改局,当时分到劳改局很不简单的,都是要好样的。我忘了要几个,我听老伴说的。

老伴说别让我儿子去劳改局,说那不是人待的地方。那地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像知识分子那么平和。 

主持人:可能有点乱? 

杨淑雯:有点乱,而且我又一想,儿子去劳改局整天跟犯人打交道,我心想没在那提干,回来再让打了,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再一想往上提干,咱们上面没有人,也就没什么前景了。一下放,就是劳改农场。也不能老在局里待着,在局里待着的都是有门路的人。又一听这么说,就没让儿子去劳改局。后来经过老伴的关系,就去了五金公司。 

主持人:他去那干什么去了? 

杨淑雯:去了以后就搞人事保卫,劳资他都管,工作还不错。 

主持人:那时候还是跟你们住在一起吗? 

杨淑雯:住在一起,还没结婚。 

主持人:过后还在五金公司吗? 

杨淑雯:一直干着,现在还属于五金公司。后来不干那个了,后来在那交的女朋友,他们五金公司的同事。后来有一年下海,他们单位好像是书记还是副书记,就是这种行政机构也缩减了,他就要求调到天宁寺,从永定门调到天宁寺五金公司了。原来永定门叫永定门水暖批发部,就调到天宁寺五金大楼。那个五金大楼里,就经营很多有关五金方面的东西。五金,电料,水暖,还有工具一些的。他是经营劳保这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