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军,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爸爸的地位关系和背景,他是老红军,又是当 时邢台地委书记,革委会 主任,特别早的就把我报名入伍的事情安排好了。体检通过,政审通过,当时我只有14岁,是新兵连唯一的共青团员。我的爸爸在邢台当地委书记,当然是地委书 记的孩子先去当兵吧,我穿上军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骑自行车跑到我的学校,也就是35中,好好秀了一下。真的军装,真的红领章,当时特别骄傲,因为我是名副 其实的军人了。
那时候他们为了一个破塑料的红领章还斗我半天,我现在让他们看看真的红领章,现在我可是真的女军人,很多人看到我都很羡慕、嫉妒,我当时看 到很多同学的心情都是很复杂的,他们看到我就说:“哎呀,你真的很棒啊!”回到家之后周围很多人看到我穿着军装带着红领章,就喊:“哎呀,红红当兵了,当 兵了,真的当兵了。”现在想想,当时去当兵真的很不容易的,如果家里没有背景,是很少有机会当兵的,如果想留在北京军区,当兵更是不可能的了。由于托爸爸 的福,我们家三个女孩都在北京当了医务兵。
我们家所有孩子都是在北京当的兵,我姐姐在军区八大处,我就在北京空军总医院,还有一个姐姐在北京二六三医院。 北京人当兵都是到了外地,如新疆,内蒙古这些边远地区,那也是让人们很羡慕,何况我是在家门口。北京当兵,在当时是多么自豪的一件事。
恐猫狗症
我 很怕猫,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吃西瓜,到里屋去拿毛巾擦嘴,就听到有猫叫,当时以为是邻居家的猫。结果出来一看,原来有只猫站在我家钢丝床的枕头上在那儿高 歌,我吓了一跳。姥姥却特别勇敢,拎着猫的脖子,就把它扔到走廊上去了,猫啪啪啪跑了。小时候看到不喜欢猫的人会把猫埋到石头堆里,又觉得猫挺可怜,但也 不知道怎么帮助它们,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个小孩甚至把猫从楼上扔下来,我觉得很残忍,还好猫会轻功,不是那么容易摔死,但是猫落到地上的时候 也会大喘气的。
到部队以后,有一次拉练从市内一直行军到了昌平农村,我们在农村住的是大通铺,晚上十个人睡在一个土炕上。有一天晚上, 我 都睡得很熟了,突然觉得有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在我旁边,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猫,闭着眼睛就抓起来往下扔。旁边的安玲说:“啊,干嘛呀这么拽我。”我被她的 叫声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她穿着一个特别软的羊绒衫,并且毛很长也很软,她没有把衣服脱下来就睡了,还把胳膊搭我面前,我当时的感觉就是猫,其实 是她的胳膊,而不是猫。从那天后,我以后睡觉的时候就检查检查,就怕碰到猫。因为是在冬天,大炕下面点着火,经常会有猫跑到炕上来,所以每次睡觉的时候我 都要检查有没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我周围,总之就是怕猫,也怕狗。
自从1999年我家养了条白色京巴狗,我的恐狗症算是治愈了。还在部 队 的时候,我们打夜餐的地方有很多狗,狗看到我的饭盒就拼命的跑过来,第一次真的是把我吓坏了,连饭盒都扔了,部队的饲养员就赶紧跑过来,把狗给撵跑了,然 后他告诉我对付狗是有方法的。
他说:“当狗朝你跑过来的时候,你就蹲一下,狗就不过来了。”后来我去打夜班饭的时候,就按照饲养员给我介绍的方法去做了, 狗一跑过来,我立马蹲了下去,狗果然也没动,我以为没有事了,可是我一站起来狗又朝我走过来,那时候真的气死我了,心里想什么破方法都不好使啊。后来我去 了日本,狗也欺软怕硬,我一路过,狗就窜出来吓我,这一吓,我更是对狗烦上加烦。但是,我们家现在还养着小京巴。它是我爱人1999年花300块钱买回来 的狗,叫毛毛,现在都10岁了,因为它很聪明,现叫毛哈佛。
我问他:“怎么搞的,你也不商量一下就把它带过来,你不知道我怕狗啊!”他也没说啥。但是我每 次上厕所那只狗的眼睛就盯着我,每次买早点,它知道是往姥姥家送,躲在书包里一动不动,慢慢地越看它越是可爱,就不再害怕了。特别是它能听懂人话,知道我 的心思,告诉它下雨不能出门,它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毛哈佛治愈了我的恐狗症,也成为了我们家庭的重要一员。
探秘医学
在 学医的过程中也是比较有意思的。记得有个已淘汰的飞行员,他有夜游症,他的夜游症比较有特点,夜游的时候做好人好事。有一次那个飞行员半夜2点钟夜游,他 起来之后,给每个人杯子里倒开水。第二天问他的时候他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听说他因为有夜游症,在选拔中被淘汰了。他当时也不相信自己有夜游症,当时 为了证明他是否有夜游症,医生就端一盆水在门口试,如果是夜游症患者他就会踩进去,如果不是的话就会绕过去。他当时是碰了一下,这就说明他是有夜游症的, 所以才落选。
在学到内外科时,我很紧张,常常对号入座,比方说今天学的是肾病、肾炎、肾结石,有时这些病是因为感冒引起的。那天我突然 真 的感冒了,恰巧急性泌尿系统感染,特点就是,尿疼、尿急、尿频。那会儿我正是尿疼、尿急、尿频。当时正好学到尿毒症,我就在厕所里瞎想,哎呀完了,尿不出 来,我得尿毒症了,当然是没那病了,纯属自己乱想。那时候就是这样,学什么,一旦自己哪里不舒服就觉得自己得了那个病,真是懂得越多,反而越是自己吓自 己。
在医院为患者倒尿盆、倒屎盆,做这些工作并没有什么。但有一件事情让我印象特别深刻。那时候我还在小儿科工作,我就看见张震吉大夫 拿 着小孩拉的大便的盆子使劲儿的闻,认真的看,我开始很奇怪,可后来才知道他这是在诊断。他告诉我当时是要确定那个小孩是否得了阿米巴痢疾,因为这种病菌有 种特殊的腥臭味,这种臭味就是烂肉的味道,通过闻就能一下子得出这个孩子的痢疾类型,才会正确用药。
所以那时候的大夫给人感觉真的是技术过硬,一丝不苟, 不像现在,没有红包就办不成事,一切靠仪器诊断,基本医疗技能一点都不熟练,更不用提去闻大便了,病人常常是怨声载道。我出国以后发现,在资本主义国家, 好的医德医术是最受人们欢迎的。有时候越不是为了钱的回报,却是回报的越多。上帝在天上看着,是你的谁都拿不走。
在日本,我曾经遇到一 个 台湾留学生,施庆珍,她请我为一些老年患者做针灸,然后收取少量费用,有些特别困难的就不收钱了,她说这样是为了给更多的患者省钱。这件事情也一直深深地 影响着我。当年很多被我免费看病的患者都成了我很好的朋友,年年过节都要送礼物给我,我们已经不仅仅是当初医生和患者的关系了。那些日本人为了能见到我, 几乎每年8月来北京短期留学,由我介绍来的并为他们做担保人的就有500人次以上,这样给中国教育增加了巨大收入,也为中日友好做了别人做不到的贡献。
所 以对比起来,我总觉得我们现在的医生有很多的不足,不钻研临床技术,只对论文书写感兴趣,因为这样可以升职。他们并不关注细节,对待患者太缺少人性化的关 爱、倾听和宣教。很多老人在住院后都得了吸入性肺炎,这是为什么,完全是因为护理的失误,因为人老了以后,口腔里的那个悬雍垂就会萎缩、变松,盖不住食 道,在喝奶喝水的时候很容易呛到,久而久之,就患上了吸入性肺炎。这个时候就不能用勺子喂水,也不要用硬的吸管,而是用输液的那种软塑料管,让老人半坐着 喝水。这些细节性的问题,我觉得在现在的医学中有必要重点强调。而国外的很多医院这方面做得就很好,医生能站在患者的角度去看问题,把自己当成患者,而不 仅仅是医生,这样就使得很多患者避免受不应该受的苦。
当医生会不可逃避的与死人打交到。我第一次碰见死人是一个得了脑瘤的小女孩,那 个 时候没有发现,我特别受不了血,因为我对血过敏,就是往外冒的那种血。为什么呢,当时突然有一个病人患流脑,呼吸衰竭,需要把气管切开,把呼吸管子插进 去,切开皮下以后血直往外冒。顿时我脸色苍白,头晕眼花,我赶快到隔壁房间躺了一会儿,才好了一点。这是第一次对血的反应。
到了日本,医院工手术中有个患者静脉切开后,血不停的往外冒,我再次出现这种症状。回房躺下我就觉得自己的头部每个血管就像小伐门似的,啪啦啪啦打开了,从血管紧急收缩到舒张,只有几分钟,算是自身应急反应,但如果是主刀就不会了,就如自己开车不会晕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