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汉泽没说话,目光扫过海面。越南,西贡,陈老板……这批翡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詹姆斯为什么要送到南洋?金少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他的手指在黄玉珠上敲了敲,低声自语:“这局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三天后,小货船缓缓靠进西贡的码头。西贡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气里满是湿热和椰子树的甜味。码头上人声鼎沸,越南话、广东话、英文混杂,商贩和水手挤成一团。苏汉泽穿着件白色短衫,戴着顶草帽,低调地混在人群里。老梁跟在身后,低声道:“苏爷,阿华在码头边的茶肆等咱们。”
苏汉泽点点头,朝码头边的一间竹棚茶肆走去。茶肆里烟雾缭绕,几个越南本地人和华人茶客围着桌子喝茶聊天。角落里,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坐在那儿,穿着件灰色唐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笑眯眯地看着苏汉泽。
“苏先生?”中年男人起身,拱了拱手,“在下阿华,久仰大名。”
苏汉泽在他对面坐下,点燃一根玉溪,语气平静:“阿华,少客套。陈老板的事,你知道多少?”
阿华笑了笑,扇子轻轻一摇:“苏先生爽快。陈老板,西贡玉石行的大佬,手底下有七八个场子,专做高货。这几年他在越南混得风生水起,连洋人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翡翠?”苏汉泽吐出一口烟雾,“港岛来的货,他收了?”
阿华的眼神闪了闪,扇子停了一下:“苏先生消息灵通。陈老板确实收了批货,昨天刚到,三十块翡翠,全是顶级的。不过……”他压低声音,“这批货,他没打算在西贡卖。”
“没打算卖?”苏汉泽眯起眼,“送哪儿?”
阿华摇头,笑了笑:“这我就不清楚了。陈老板的路子深,连我都摸不透。不过,我听说他明天会去湄公河边的一间庄园,跟人谈生意。”
“庄园?”苏汉泽的手指在黄玉珠上敲了敲,“谁?”
“不知道。”阿华摊了摊手,“陈老板做事小心,庄园那边守卫森严,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苏汉泽没说话,目光在阿华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想挖出点什么。阿华被看得有点发毛,干笑两声:“苏先生,我知道的都说了。西贡这地方,路子野,你可得小心。”
“小心?”苏汉泽冷笑一声,掐灭烟头,“多谢提醒。明天,带我去庄园。”
阿华一愣,扇子差点掉地上:“苏先生,那地方可不好进!陈老板的人,个个带家伙!”
“家伙?”苏汉泽起身,拍了拍阿华的肩,“我见的家伙,比你见过的扇子还多。”他转身离开,留下阿华一脸苦笑。
夜幕降临,西贡的街头灯火通明,椰子树的影子在路面上摇晃。苏汉泽站在码头边,点燃一根玉溪,目光扫过远处湄公河的方向。老梁走过来,低声道:“苏爷,庄园的事查到了。陈老板在那儿有个私人庄园,平时用来谈生意,守卫确实严。”
“严?”苏汉泽吐出一口烟雾,“再严也有缝。明天晚上,咱们去看看。”
老梁皱眉:“苏爷,陈老板在西贡根深蒂固,咱们人生地不熟,怕是要吃亏。”
“吃亏?”苏汉泽冷笑,“老梁,这局棋,我不摸到最后一张牌,绝不收手。”
第二天傍晚,湄公河边的空气湿热得像蒸笼,远处水声潺潺,夹杂着蛙鸣。陈老板的庄园藏在一片椰林深处,铁门紧闭,门口站着四个持枪的壮汉。苏汉泽和老梁躲在椰林的阴影里,阿华蹲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苏先生,这地方真不好闯。陈老板的人,个个是亡命徒。”
“亡命徒?”苏汉泽点燃一根玉溪,目光扫过庄园的围墙,“亡命徒也怕死。阿华,你确定陈老板今晚在这儿?”
“确定。”阿华点头,“我的人看到他下午进了庄园,带了几个箱子,估计是那批翡翠。”
苏汉泽没说话,目光锁住庄园的后门。门边只有两个守卫,灯光昏暗,像是疏忽了。他低声道:“老梁,你和阿华去前面放信号,引开守卫。我从后门进去。”
老梁一愣:“苏爷,一个人太危险了!”
“危险?”苏汉泽冷笑,“这局棋,不冒险,赢不了。”他拍了拍老梁的肩,猫着腰,朝后门摸去。
后门的两个守卫正抽着烟,越南话夹杂着笑声。苏汉泽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靠近,手里的匕首在月光下闪了下寒光。他猛地扑上前,一手捂住一个守卫的嘴,匕首迅速划过,两个守卫软软倒下。他拖开尸体,推开后门,溜了进去。
庄园里灯火通明,院子里停着几辆车,几个穿黑衣的人来回巡逻。苏汉泽贴着墙,躲进一间杂物房的阴影。房门半掩,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货已经清点过了,三十块,全是高货。”一个粗哑的声音,带着点越南口音,应该是陈老板。
“三十块?”另一个声音有些不满,带着洋腔,“詹姆斯说了,至少五十块。你这是在耍我?”
“耍你?”陈老板冷笑,“史密斯先生,货是你的人从港岛运来的,少了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苏汉泽眯起眼,史密斯?又一个洋人。他屏住呼吸,继续听。
“陈老板,别跟我玩花样。”史密斯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批货,上面盯得很紧,要是出了差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上面?”陈老板的声音带了点嘲讽,“史密斯先生,你的主子到底是谁?詹姆斯?还是更上面的?”
史密斯没说话,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就在这时,庄园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喊声和脚步声。苏汉泽暗骂一声,知道老梁的信号放得太早了。他迅速退回阴影,准备撤离。
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陈老板和史密斯从房里冲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持枪的手下。苏汉泽躲在杂物房后,目光扫过院子,找到一辆停在角落的摩托车。他猫着腰跑过去,启动引擎,趁乱冲出庄园。
湄公河的夜风湿热,夹着泥土和水草的气味,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土路上渐渐远去。苏汉泽停下车,靠在一棵椰树旁,点燃一根玉溪,烟雾在月光下散开。他眯着眼,目光扫过远处庄园的方向,火光和喊声已经平息,但陈老板和那个叫史密斯的洋人的对话还在他脑子里回响。三十块翡翠,詹姆斯,史密斯,还有“上面”……这局棋的线头越来越多,却没一个能抓牢。
老梁和阿华从椰林里钻出来,脸色都不太好看。老梁擦了把汗,低声道:“苏爷,刚才放信号放早了,差点让陈老板的人堵住。”
苏汉泽吐出一口烟雾,语气平静:“没事,乱子越大,他们越顾不上咱们。庄园里怎么样?”
“乱成一团。”阿华扇了扇折扇,苦笑道,“陈老板带人追到河边,没找到人,气得砸了辆车。那个洋人,史密斯,倒是冷静,回了屋子没出来。”
“史密斯……”苏汉泽的手指在黄玉珠上敲了敲,“阿华,这家伙什么来头?”
阿华摇摇头,扇子轻轻一晃:“不清楚。西贡这地方,洋人多如牛毛,姓史密斯的更是抓一把。听口音,像是美国人,但跟陈老板说话的口气,不像普通商人。”
“不是商人?”老梁皱眉,“苏爷,你怀疑他是詹姆斯的人?”
“詹姆斯?”苏汉泽冷笑一声,“詹姆斯是只老狐狸,手底下的人没这么大口气。史密斯背后,还有别人。”他掐灭烟头,目光沉了下来,“阿华,庄园的货,确定是那三十块翡翠?”
“八九不离十。”阿华点头,“我的人看到箱子,跟港岛码头上的一个样。陈老板今晚没让人搬,估计明天有大动作。”
“明天……”苏汉泽低声自语,目光扫过湄公河的河面,“阿华,西贡最近有什么热闹?”
阿华一愣,扇子停了一下:“热闹?哦,明天是西贡的玉石节,城里最大的玉石市场开市,行里的人都会去。陈老板这种大佬,肯定不会缺席。”
“玉石节?”苏汉泽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好,明天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老梁皱眉:“苏爷,玉石节人多眼杂,陈老板的手下肯定不少,咱们去怕是……”
“人多才好。”苏汉泽拍了拍老梁的肩,“老梁,找身本地人的衣服,明天咱们乔装过去。阿华,你安排个摊位,最好靠近陈老板的场子。”
阿华的扇子差点掉地上:“苏先生,你要摆摊?那可是陈老板的地盘,他的人认出你,麻烦大了!”
“认出来?”苏汉泽冷笑,“他得先有那双眼睛。”他转身上了摩托车,“走,回西贡。”
夜色深了,西贡的街巷里,灯火像河水一样流淌。苏汉泽和老梁回到码头边的小旅馆,阿华安排了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墙皮剥落,空气里满是霉味。苏汉泽坐在床边,点燃一根玉溪,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张西贡地图上。玉石节的地点在城南的市场,离湄公河不远,明天陈老板八成会带着货出现。
老梁从包里掏出一套越南本地人的短衫和草帽,低声道:“苏爷,衣服找来了,明天你扮成卖玉的,估计没人会多看。”
苏汉泽点点头,接过衣服:“老梁,明天你混在人群里,盯着陈老板的动静。阿华,摊位的事怎么样了?”
“安排好了。”阿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市场东头有个小摊,离陈老板的场子不到二十米,卖些低档玉器,掩人耳目正好。”
“好。”苏汉泽吐出一口烟雾,“明天,眼睛放亮点。”
第349章 货的事没查清楚,谁也别想好过!
第二天清晨,西贡的玉石节热闹得像开了锅。城南市场的街巷里挤满了人,摊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争吵声混成一片,空气里满是汗味和玉石被敲打的清脆声。苏汉泽穿着件灰色短衫,戴着草帽,脸上抹了点灰,活像个跑江湖的玉贩子。他坐在摊位后,面前摆着几块低档的玉料,手里拿着一串黄玉珠,慢悠悠地转着,目光却不时扫向不远处的陈老板的场子。
陈老板的摊位在市场中央,搭了个大棚,周围站着七八个穿黑衣的壮汉,个个腰间鼓鼓囊囊。陈老板本人坐在棚子里,手里端着一杯茶,笑眯眯地跟几个买家聊天,桌上摆着几块切开的翡翠,绿得晃眼。苏汉泽眯起眼,注意到棚子角落里放着几个木箱,跟港岛码头上的一个样。
老梁混在人群里,装作看玉的买家,低声凑到苏汉泽耳边:“苏爷,箱子在那儿,估计是货。陈老板身边有个洋人,像是昨晚的史密斯。”
苏汉泽点点头,目光锁住棚子里的洋人。史密斯穿着件白色西装,戴着顶宽边帽,低声跟陈老板说着什么,眼神不时扫过市场。苏汉泽压低草帽,低声道:“老梁,盯着他,别让他跑了。”
老梁应了一声,混回人群。苏汉泽拿起一块玉料,假装跟旁边的买家讨价还价,余光却一直没离开陈老板的摊位。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灰色唐装的胖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笑眯眯地凑到苏汉泽摊前:“老板,这块玉怎么卖?”
苏汉泽抬头一看,是阿华。他压低声音:“别废话,盯上什么了?”
阿华扇了扇折扇,低声道:“陈老板刚跟史密斯说了,货今晚送出城,湄公河下游,有人接手。”
“下游?”苏汉泽的手指在黄玉珠上停了一下,“谁接?”
“没听清。”阿华摇头,“不过,史密斯提了个名字,像是‘李先生’。”
“李先生?”苏汉泽眯起眼,脑子里飞快转了一圈。西贡的玉石行里,姓李的大佬不多,能让陈老板亲自送货的,更少。他低声道:“阿华,查查这个李先生,晚上之前我要知道他的底。”
阿华点点头,扇子一合,混进人群。苏汉泽继续摆弄手里的玉料,目光却锁在陈老板身上。陈老板正跟一个越南本地商人谈笑风生,史密斯站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像是等得不耐烦了。
中午时分,市场的人更多了,热得像蒸笼。苏汉泽擦了把汗,点燃一根玉溪,假装休息,实则观察四周。陈老板的摊位旁,几个黑衣壮汉开始搬箱子,装上一辆停在市场边的卡车。苏汉泽眯起眼,低声自语:“要动了……”
他刚要起身,一个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板,这玉料不错,多少钱?”
苏汉泽回头一看,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件花衬衫,脖子上挂着条金链,笑得一脸市侩。苏汉泽压下心里的警觉,笑了笑:“五十块越南盾,实价。”
“五十?”胖子皱眉,凑近了些,“老板,你这玉看着不值啊,三十行不行?”
苏汉泽正要开口,余光瞥到胖子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眼神不对,像是盯着他。他冷笑一声,低声道:“三十?兄弟,你这价砍得有点狠啊。”
胖子哈哈一笑,凑得更近:“老板,别急,生意慢慢谈嘛。”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苏先生,西贡可不是港岛,乱闯小心没命回去。”
苏汉泽的手一顿,目光冷了下来:“兄弟,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个卖玉的。”
胖子笑了笑,金链晃了晃:“认没认错,苏先生自己清楚。陈老板让我带句话,玉石节热闹,少管闲事。”
苏汉泽吐出一口烟雾,语气平静:“陈老板?呵,他管得倒宽。回去告诉他,货的事,我还没查完。”
胖子脸色变了变,刚要再说话,市场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喊:“抓贼!有人偷玉!”人群顿时乱了,摊贩和买家挤成一团。胖子骂了句越南话,带着两个年轻人匆匆离开。苏汉泽眯起眼,注意到陈老板的卡车已经开出市场,史密斯跟在车旁,低声打着电话。
老梁挤过来,低声道:“苏爷,货走了,朝湄公河下游去了。”
苏汉泽点点头,掐灭烟头:“走,跟上。”
他们混在人群里,出了市场,远远跟着那辆卡车。西贡的街巷窄而乱,卡车开得不快,七拐八绕,朝湄公河下游的方向驶去。苏汉泽和老梁骑着租来的摩托车,保持距离,避开陈老板手下的眼线。阿华跟在后面,扇子晃得像个闲逛的游客。
天色渐暗,卡车停在一处河边的仓库前,四周静得只剩水声。苏汉泽停下摩托车,躲在河边的芦苇丛里,目光锁住仓库。几个黑衣壮汉从卡车上卸下箱子,搬进仓库,史密斯站在门口,点燃一根烟,眼神警惕。
老梁低声道:“苏爷,仓库守卫不少,硬闯怕是不行。”
“不硬闯。”苏汉泽眯起眼,“老梁,你和阿华去河对岸,找个高点盯着。货交接的时候,给我信号。”
老梁点头,拉着阿华离开。苏汉泽贴着芦苇丛,慢慢靠近仓库。夜色浓了,河面上的雾气越来越重,仓库的灯光像鬼火一样晃。苏汉泽找了个破窗,翻了进去,落在堆满杂物的角落。
仓库里堆着不少木箱,空气里满是木屑和油漆味。苏汉泽屏住呼吸,听到不远处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货在这儿,三十块,清点过了。”是陈老板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三十块?”另一个声音有些尖锐,带着广东口音,“陈老板,詹姆斯说了,五十块,你这是坑我?”
“坑你?”陈老板冷笑,“李先生,货从港岛到西贡,路上少了二十块,你去问詹姆斯,别来问我。”
“詹姆斯?”李先生的声音冷了下来,“陈老板,你少拿詹姆斯压我。这批货,我要全数验过,才能给钱。”
苏汉泽眯起眼,躲在木箱后,目光扫过说话的方向。陈老板站在仓库中央,手里拿着一块翡翠,旁边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穿着件黑色长衫,眼神犀利,像是李先生。史密斯站在一旁,抽着烟,没插话。
“验货?”陈老板把翡翠丢回箱子,“李先生,你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李先生笑了笑,语气却冷,“西贡这地方,鱼龙混杂,我得小心点。”
史密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李先生,货是詹姆斯先生亲自安排的,质量没问题。钱呢?”
李先生瞥了史密斯一眼,拍了拍手,两个手下抬来一个铁箱,打开后露出满满的现金。陈老板的眼神亮了亮,点头道:“好,验吧。”
几个手下开始清点箱子里的翡翠,苏汉泽躲在暗处,目光锁住那个铁箱。三十块翡翠,换一箱现金,这买卖不小。可詹姆斯为什么要绕这么大圈子?李先生又是什么来头?他的手指在黄玉珠上敲了敲,正想再看,窗外突然传来一声低哨。
苏汉泽一愣,知道是老梁的信号。他迅速退到窗边,翻了出去。芦苇丛里,老梁和阿华蹲在那儿,脸色紧张。老梁低声道:“苏爷,河下游来了一艘船,像是接货的。”
“船?”苏汉泽眯起眼,目光扫向河面。果然,一艘小货船缓缓靠岸,船上站着几个穿黑衣的人,动作利索。陈老板和李先生从仓库出来,史密斯跟在后面,朝船边走去。
苏汉泽低声道:“阿华,这船是谁的?”
阿华摇头,扇子晃了晃:“不清楚。西贡的船多,私货的更不少。能让陈老板亲自送货,估计来头不小。”
苏汉泽没说话,目光锁住那艘船。货箱被搬上船,史密斯和李先生低声说了几句,各自散开。陈老板站在岸边,点燃一根烟,笑得像只老狐狸。
老梁低声道:“苏爷,货要走了,咱们怎么办?”
“跟上去。”苏汉泽起身,目光冷了下来,“这批货,我要看它到谁手里。”
夜色像墨汁泼在湄公河上,货船的引擎声低沉,混着水浪拍岸的节奏,渐渐远去。苏汉泽蹲在芦苇丛里,借着河面微光,盯着那艘船的背影。船尾的灯火摇晃,像只鬼眼,在雾气里时隐时现。他吐出一口气,低声对老梁说:“摩托车准备好了?”
老梁点头,压低嗓子:“停在路口,阿华看着。苏爷,这船走得不快,估计是怕引人注意。咱们得小心,别撞上陈老板的眼线。”
苏汉泽嗯了一声,目光扫向岸边。陈老板已经带着人离开,只剩几个黑衣壮汉在仓库附近转悠,像是留下来收尾。他拍了拍老梁的肩:“走,别让船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