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货。”苏汉泽停下脚步,指着一堆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些是外面过来的货,但它们的标签是假的,货源不对劲。”
阿强眉头一皱,“你是说,有人偷偷往咱们工厂里灌水了?”
“可能。”苏汉泽眼神沉了下来,“我们得查清楚,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要不要找洪爷那边帮忙?”阿强试探性地问。
“洪爷?”苏汉泽淡淡一笑,“洪爷的资源是好,但他肯定不可能无条件帮忙。如果真有问题,洪爷背后也许会有自己的算计。”
接下来的几天,苏汉泽开始在暗中调查这些假货的来源。他发现,这些货物的背后,竟然是陈九的一些关系人。陈九一方面在和他合作,另一方面却悄悄地在偷换货源,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获取更多的利润。
苏汉泽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了决断。
清晨,苏汉泽带着几个手下找到了陈九的藏身处。这次,他不再是单纯的商谈,而是直接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场,站在了陈九面前。
“陈九,”他开口,语气坚定,“你以为你在暗中搞这些小动作,我不知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选择是合作,还是彻底翻脸。”
陈九靠在皮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没有立刻回答苏汉泽的话,而是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在空气中散开,混杂着房间里淡淡的烟草味,气氛却紧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弦。陈九的几个手下站在他身后,个个眼神警惕,腰间隐约鼓起的轮廓透露出他们随身携带的家伙。
苏汉泽站在屋子中央,身后跟着阿强和两个身形魁梧的手下。他的目光冷冽,盯着陈九的眼睛,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陈九手指敲击桌面的轻响,节奏缓慢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安的从容。
“汉泽啊,”陈九终于开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聊家常,“你这话说得有点重了。咱们是合作伙伴,哪来的翻脸一说?生意场上,谁还没点小动作?你说是不是?”
苏汉泽冷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小动作?陈九,你当我瞎了还是聾了?那些假货的标签,连个三岁小孩都骗不过。你的人在我的仓库里动手脚,以为我查不出来?”
陈九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眯了起来:“汉泽,你这话可得有证据。生意上的事,讲究个清清楚楚。你说我搞鬼,总得拿出点真凭实据吧?不然,这话传出去,兄弟们面上都不好看。”
苏汉泽盯着陈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照片散开,上面清晰地拍到了几个装卸工人在仓库里搬运货物的画面,其中几箱货物的标签赫然可见,印刷粗糙,字体歪斜,完全不符合正规货源的标准。更关键的是,其中一个工人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而这个刀疤男正是陈九手下的得力干将,绰号“刀仔”。
陈九的眼神扫过照片,脸上的笑意终于淡了下去。他靠回椅背,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这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仓库里进进出出的货多了,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赃?”
“栽赃?”苏汉泽冷哼一声,“陈九,你当我第一天出来混?刀仔是你的人,仓库的货是你的人运进来的,标签是你的人贴的。你还想跟我装糊涂?”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陈九身后的几个手下不自觉地把手伸向腰间,而阿强也悄悄朝身后的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随时准备动手。苏汉泽却仿佛没看见这些小动作,他的目光始终锁在陈九身上,像一头盯着猎物的豹子。
陈九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拍了拍手:“好,汉泽,果然有点本事。我还以为你只会耍嘴皮子,没想到查得这么清楚。”他顿了顿,语气一转,带着几分试探:“不过,你今天来,到底是想干什么?真要翻脸,还是想谈点别的?”
苏汉泽没有立刻回答,他拉过一把椅子,缓缓坐下,翘起二郎腿,姿态从容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陈九,我不是来跟你撕破脸的。生意场上,大家都想多分一杯羹,这我懂。但你在我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就是不把我当兄弟看。既然这样,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那些假货,我可以当没看见,但从今天起,仓库的货运你别再插手。咱们的合作,继续按原来的分成走,但你得给我个保证,往后别再玩这种把戏。”
陈九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想从苏汉泽的脸上找出点破绽。他手指又开始敲桌面,节奏比刚才快了些,显然在权衡利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汉泽,你这人,够狠,也够聪明。行,我给你这个面子。仓库的事,我的人以后不碰。不过,你也得明白,深水埗这块地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洪爷那边,你可得好好伺候着。”
苏汉泽听出了陈九话里的试探,但他没接这个茬,只是淡淡道:“洪爷的事,我自有分寸。你管好你的人,别让我再抓到把柄。”
说完,苏汉泽起身,朝阿强使了个眼色,带着人转身离开。陈九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神里闪过一抹阴鸷。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都出去,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部老式手机,拨了个号码,低声说了几句,语气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回到车上,阿强忍不住开口:“老大,陈九这老狐狸,嘴上答应得痛快,我怎么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收手?”
苏汉泽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声音平静:“他当然不会收手。陈九这人,心眼比筛子还多,今天不过是先稳住我,等他找到机会,肯定还会搞鬼。不过,这次的事,至少让他知道,我不是好糊弄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仓库那边,还得再查吗?”阿强问。
“查,但别声张。”苏汉泽睁开眼睛,目光深邃,“那些假货的来源,我怀疑不只是陈九一个人的手笔。深水埗的水太深,咱们得一步步来。”
接下来的几天,苏汉泽表面上继续推进烟草厂的运营,工厂的生产线已经开始试运行,第一批烟草制品也顺利出炉。表面上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但苏汉泽心里的那股不安却始终没有消散。他开始暗中安排人手,盯着仓库的每一批货物的进出,同时派人去查那些假货的源头。
与此同时,洪爷那边也传来消息,航线的合同已经敲定,首批货物将在下周通过洪爷提供的船只运往东南亚。洪爷的手下还特意来了一趟,送来了一份“礼物”——一箱上好的古巴雪茄,算是对合作的诚意表示。苏汉泽收下雪茄,却没急着抽,而是让人把箱子锁进了保险柜。他总觉得,洪爷的慷慨背后,藏着更大的算计。
这天晚上,苏汉泽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一杯威士忌,窗外的霓虹灯映得他的脸半明半暗。他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脑海里却在飞速运转。陈九的假货,洪爷的航线,还有深水埗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这些都像一张巨大的网,慢慢收紧,而他正站在网的中央。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阿强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老大,出事了。咱们的人在码头查到一件事,那批假货的源头,可能是从九龙那边过来的,而且……好像跟一个叫‘老烟’的人有关。”
“老烟?”苏汉泽皱起眉头,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在深水埗的江湖里,老鬼是个神秘人物,据说早年是洪爷的左膀右臂,后来因为一些事退居幕后,但他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如果假货的事真跟老烟有关,那事情就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查清楚了没有?老烟现在在哪儿?”苏汉泽掐灭烟头,声音低沉。
“还没查到具体位置,但咱们的人在码头听到风声,说老鬼最近跟一些外来的货商接触频繁,可能是想在深水埗再插一脚。”阿强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码头那边的人说,那些假货里,有一部分可能不是普通的烟草,而是掺了东西的。”
“掺了东西?”苏汉泽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你是说,有人想通过我的工厂,往外走私那玩意儿?”
阿强点了点头,表情严肃:“有可能。老大,这事要是真,咱可得小心了。深水埗这地方,谁都知道那玩意儿的利润有多大,但风险也大。咱们要是被牵扯进去,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苏汉泽沉默了片刻,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他知道,深水埗的江湖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地方。烟草生意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大头,往往藏在那些见不得光的角落里。陈九、洪爷,甚至老烟,每个人都在这张棋盘上落子,而他,必须在这场博弈中找到自己的活路。
“阿强,你去安排几个人,盯着码头那边,尤其是老鬼的动向。”苏汉泽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决然,“还有,工厂的货运,从明天开始,全部由咱们自己的人接手。任何人想插手,都得先过我这关。”
阿强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苏汉泽站在窗前,俯瞰着深水埗的夜景。霓虹灯下,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而混乱。他知道,这片土地从来不属于谁,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片混乱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几天后,码头那边传来消息,老烟的手下果然在频繁活动,而且他们的货船似乎并不只运送普通货物。苏汉泽决定亲自去一趟码头,探探虚实。这天深夜,他带着阿强和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码头附近的一处仓库。
仓库外,夜色浓重,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周围。苏汉泽躲在暗处,观察着仓库的动静。不远处,几个人影正在搬运货物,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惊动什么。苏汉泽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脸——正是刀仔。
“老大,是陈九的人。”阿强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看来陈九跟老鬼果然有勾结。”
苏汉泽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那些人影。刀仔和几个工人搬完一箱货物后,迅速钻进了一辆黑色的车,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苏汉泽的目光却落在了仓库门口,那里还堆着几箱没来得及搬走的货物,包装上赫然印着和之前一样的假标签。
“进去看看。”苏汉泽低声道,带着人悄悄靠近仓库。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烟草混杂着某种化学药品的味道。苏汉泽皱起眉头,撕开一箱货物的包装,里面果然不是普通的烟草,而是掺杂了白色粉末的卷烟。
“老大,这……”阿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汉泽一个手势打断。
“别声张。”苏汉泽的眼神冷得像冰,“把这箱货带回去,找人化验清楚。咱们得弄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