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众人当即心领神会,纷纷看向大汉的手腕,再比划著名大汉手腕的粗细,看向了各自的下身……
“嘶~~~!”
“这般粗大?”
“——还能转轮子!”
“那得有多……”
“咳咳咳咳咳……”
···
“这、这般粗大……”
“那不,咳咳,不得出啥事儿?”
很显然,这句话指的是这个作案工具太过危险,很可能伤到人。
却见那大汉猛地直起身,愤愤不平的拍了把大腿。
“可不就出事儿了嘛!”
“那家伙事儿,便是挂在牛身上,那也能把小母牛给弄迷糊;”
“挂人身上,那还了得?”
说完这句话,大汉飞快的昂起头,在茶馆外象征性的扫了一圈;
而后又飞速俯下身,对周围的人招招手,示意众人附耳过来。
“说是秦王政的母亲赵太后,听说嫪毐那转轮绝学,当即就坐不住啦……”
“不惜重金把嫪毐请去了咸阳宫,见过嫪毐那家伙事儿,那也顾不上什么太不太后、威不威仪的啦……”
“自那以后……咳咳…”
“自那以后,嫪毐就不转轮子啦……”
“改转太后啦………”
噗嗤!
再怎么说,也好歹是秦太后,长安又位于老秦根据地:关中;
听到嫪毐‘改转太后’,众人自是本能的不敢放声大笑,只噗嗤噗嗤憋笑破功。
至于这个故事的可信度,却是没什么人怀疑。
——嫪毐发动宫变,企图推翻当时还是秦王的始皇嬴政,不过是发生在大几十年前的事。
而长安,又距离当时的事发地:咸阳城并不远。
单是凭著祖辈口口相传,这个故事也能传到现在。
更何况自那时传到现在的,不单是‘嫪毐宫变’四个大字;
还有嫪毐和赵太后生下的两个孽种,以及自那以后,赵太后终身都被始皇嬴政徒刑。
而‘巨阴人’嫪毐,也落得个车裂的下场……
“唉~”
“也不能怪秦王政不孝顺亲母啊……”
“母亲做出这样的事,将亡父,乃至国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就算出于孝道,不能伤及母亲性命,也总要把母亲给关起来;”
“免得什么时候,再来个巨阴人引诱太后……”
故事讲完,围观众人自然就进入了延伸讨论阶段。
毕竟是关中老秦人众所周知的真事儿,大家伙讨论起来,自也就没了太多顾及。
——太宗皇帝除诽谤令,便是本朝的事,农户黔首也能说上一说;
更何况还是享‘暴秦’之名的前秦?
见众人讨论起秦王政是否孝顺——尤其是有人站出来,表示秦王政再怎么样,也不能囚禁自己的母亲,大汉的嘴角之上,却是露出一个不易为人所察觉的笑意。
“如此,便算是使命完成了吧?”
“嘿嘿嘿……”
“不过半日,这就到手一千钱……”
如是想著,大汉只嘿笑著摇摇头,耐人寻味的看向那几个出口反驳众人,指责秦王政不孝的老顽固。
“秦王政囚禁其母,或许是不孝。”
“但你二人可知秦王政,为何要这么做?”
“又可知,嫪毐区区一伪宦——半个阉人,如何能调兵发起宫变?”
“更甚是和赵太后诞下野种二人,却瞒了秦王足足数年之久?”
大汉这话一出,开口反驳的那两位老者当即默然。
还能是为何?
左右不过是傍上了太后的大腿,掌握了太后的力量呗……
那赵太后也真不要脸;
好端端一个寡妇,不顾太后尊仪乱搞也就罢了,还和那巨阴人嫪毐诞下了子嗣;
非但诞了子嗣,而且还是两个!
一个能说是意外,两个,那可就是猖狂至极了……
单只是如此,都还则罢了;
到头来,居然还借兵给奸夫嫪毐,帮嫪毐发动宫变,险些推翻了自己和先王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始皇帝陛下……
“赵太后有意废除秦王政,那是由来已久的事!”
“秦王政十二岁即位,先王临终时遗诏:太后及相国吕不韦暂代朝政,待秦王政加冠成人,再还政于王。”
“但等秦王及了冠,赵太后和吕不韦却是百般推脱,就是不远给秦王政行冠礼——生怕秦王加了冠,就要夺走赵太后和吕不韦手里的大权!”
···
“都拖到秦王政二十二岁,眼看著再也拖不下去了,赵太后才不情不愿的下令:给秦王政行冠礼。”
“但终归是心有不甘,便借兵给了嫪毐,让嫪毐刺王杀驾,扶赵太后和嫪毐的子嗣即秦王之位……”
神秘兮兮的丢下这番话,让在场众人都陷入沉思,大汉只暗下一笑;
洒然灌下一口水,朝身旁的掌柜甩去几枚铜钱,便昂首挺胸的走出了茶馆。
而在大汉离开之后,众人却是久久都没能回过神。
“这……”
···
“这天底下,当真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做母亲的,如何能这般狠心呢……”
第232章 孝景皇帝
如今汉家的小说,和后世通俗意义上的小说读物,其实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准确的说,这个时代的‘小说家言’,其实就是后世人认知中的野史。
既然是史,那就算再野——甚至是再屎,也至少要遵循基本的客观事实。
而这,又使得这个时代的小说,几乎可以和‘小道消息’直接画等号。
近些时日,长安传出了一则关于始皇嬴政,以及其母赵太后的小道消息。
于是,朝堂内外,盒饭即被一阵诡异的氛围所充斥。
“陛下未冠而立,年虽及冠,却尚未行加冠礼。”
“若是按大行皇帝的安排,来年开春,便是陛下加冠大婚。”
“如此关头,坊间传起秦赵太后的秘闻……”
“尤其还是关于秦王政年及冠后,久久未能加冠亲政的秘闻……”
大行天子启六年,秋九月十三。
满朝公侯贵戚、百官公卿,齐聚于未央宫外,静静等候著宫门打开。
今日,是大行皇帝驾崩后的第七日,用后世人常用的话来说,便是大行天子启的头七。
而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今日,是为大行天子启盖棺定论,并让大行皇帝入土为安的日子。
与此同时,今日朝议,也将是刘荣即位之后,最为关键的一场朝议。
这场朝议,将成为大行天子启一朝,与新君刘荣这一朝的分水岭。
——大行天子启一朝的国策,沿用多少、摒弃多少,又有多少需要调整;
朝中重臣,留用多少、罢黜多少,又有多少人需要换个位置。
甚至于九卿,是否需要重新进行先后排序之类,都将在今日这场朝议得出结论。
当然,最重要的是:今日这场朝议,大概率会是刘荣这一朝,唯一一次天子与太皇太后、太后三人共同出席的朝议。
从今往后,除非发生宗庙、社稷即将颠覆程度的重大事件,否则,太皇太后和太后,便不大可能再次出现在宣室殿——甚至都不可能涉足未央宫。
而在这样的微妙时间节点,坊间突然流传起来,且极其耐人寻味的流言,自然是让朝野内外暗流涌动。
没人敢明说这则流言,是出自刘荣之手;
但几乎每一个人又都能笃定:除了新君刘荣,没人敢做这种必然会得罪当朝太皇太后的事。
也正是这个结论,让刘荣在这场朝议都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朝野内外,树立起了相当不菲的威仪。
“连自己的祖母、当朝太皇太后,陛下都能下如此黑手……”
“日后,还是尽量莫要和陛下作对吧……”
“至少近些时日,尽可能顺著陛下的意思来……”
带著这样的想法,满朝公侯贵戚、百官公卿,在丞相刘舍的带领下次序走入宫门,并来到了宣室殿外的广场上。
待谒者仆射一声悠长嘹亮的唱喏,又依次拾阶而上,于殿门外解下佩剑、脱下布履,走进了殿中。
寻常事日,先天子一步走入宣室殿内后,等待天子临朝的这段时间,百官公卿会进行短暂的交流。
但今日,硕大的宣室殿内,数百道身影,却无不是默然跪坐在各自的位置,低著头闭目养神。
也就是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之中,殿门外,再次响起谒者仆射悠长的唱喏声。
“陛下驾临~”
“百官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