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487节

  “朕就不见他了!”

  “此等不忠不孝,无信无义之辈,非朕臣也!”

  赵煦冷冷的说着:“卿且去讯问,有了结果,便上禀于朕!”

  “若果然如此……”

  赵煦冷冽的说道:“将之追毁出生以来文字,刺配沙门岛!”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少年官家,坐在坐褥上,他虽然看着稚嫩,但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在其冷冽的神色下,低下头去,感到有些战战兢兢。

  这就是皇权!

  一言可决他人生死。

  至于你要问,这种小事,犯不着这样吧?

  依律法条例,最多就是训斥、贬官而已。

  追毁出生以来文字这种极刑犯不上吧?更不要说刺配沙门岛了!

  然而,这里是大宋。

  一个人治为本的王朝,皇帝又是拥有最高司法解释权的生物。

  什么法律条文?

  朕现场给伱写一条怎么样?

  赵煦甚至根本用不上任性。

  因为他在做的事情,是大宋,乃至于整个古代封建社会最高的正义。

  “春秋决狱!”范纯仁低着头,轻声说着。

  春秋决狱,当然不是拿着春秋来判案。

  而是拿着春秋等经义之中的圣人隐含在文字之外的微言大义来断案。

  至于是什么样的微言大义?

  当然是自由心证了。

  不过,其基本原则和框架都是固定的。

  纲常礼法、天理人伦、忠孝义悌,都属于春秋决狱的范畴。

  所以,在封建社会,用春秋决狱判下来的案子,每一个都是铁案。

  而皇帝援引春秋决狱做出的决定。

  自然是铁案里的铁案。

  外人别说推翻,就是质疑其中一个字,也会被千夫所指。

  于是,大多数经筵官们都闻到味了。

  “这张吉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陛下?”众人在心中想着。

  倒不是这些经筵官们,政治敏锐性太低。

  实在是,他们不掌握具体情况,虽然听说了汴京城里的商贾、大户都在忙着还市易务的欠账,但他们不知道谁还了?谁没还?

  更不知道,那些商贾、大户背后站着的都是谁?

  只有程颐、苏辙,满心欢喜。

  他们真的以为,天子是在春秋决狱。

  ……

  张吉此时,正躺在两个侍妾的怀中,享受着这两个新纳的妾室的美好。

  心中,更是洋洋得意。

  “我欠的钱,用来买这样的小娘,都够买上百个了!”

  一百贯一个的美妾,哪怕在汴京城里,也属于高价。

  所以?

  “还钱?傻子才还钱!”

  只是,他心里面莫名的有些心慌。

  感觉好像要出事一样。

  所以他才会这样的自我安慰,自我劝解。

  忽然,门外传来了下人惊恐的声音。

  “主人……主人……大事不好了……”

  他的管家屁滚尿流的跑了进来。

  “开封府差人来了!”那管家慌慌张张的来到了张吉面前:“说是有旨意,要主人去开封府应讯。”

  “旨意?应讯?”张吉也慌了神。

  他赶紧从两个美妾身上爬起来:“何事应讯?”

405.第384章 小官家是圣君啊!

  405.

  2023-11-11

  等张吉被带到了开封府的偏衙上。

  他就看到了,穿着公服,高坐于府衙大厅上的蔡京。

  也看到了,他的妹妹和妹婿,都站在府衙大厅。

  “案犯张吉?!”蔡京一拍惊堂木。

  张吉魂都被吓出来了,哆哆嗦嗦的拱手:“勋卫郎中张吉,见过明府。”

  蔡京哼了一声,问道:“本府今收到汝妹秦张氏及其夫秦越诉状,言汝昔年不顾亡父生前所定婚约,竟想强行毁约,命秦张氏更嫁他人!后又私吞秦张氏嫁妆,可有此事?!”

  张吉虽然已经知道,是旨意传召他来的开封府,但正因如此,他哪里敢承认?

  承认了,恐怕要被一撸到底。

  没了官身,又被证明被宫里面厌弃。

  张吉知道自己的下场——他的一切财产,甚至包括他的命,都将不再属于他自己。

  真当这汴京城,是个温文尔雅的地方?

  错了!

  这个地方,只对权贵温柔,只向权力展示它最美好的一面。

  一旦跌落,财产、生命,都是别人的盘中餐。

  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这个事情。

  只要不承认,就还有机会。

  只要不承认,就还有万一的可能。

  承认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就是张吉这一路上,所思所想的结果。

  不能说错,只能说,碍于他的见识和接触到的东西。

  他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已经算可以了。

  多数人,怕是还没有到衙,就已经分寸大失,甚至吓得失禁。

  蔡京一拍惊堂木,喝道:“呔!”

  “张吉汝可知,本府是奉旨问话?”蔡京对着府衙大堂方向拱手。

  “汝若言不尽实,就是欺君大罪!”

  标准的恐吓,但很有效。

  张吉当即就咽了咽口水,身体开始发抖。

  对勋贵来说,每一个人都知道,千错万错都可以。

  唯独不能在忠诚上出问题。

  忠诚上出了问题,万事皆休。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早就已经不忠了——欠钱不还的行为,本身就不是忠臣能干出来的事情。

  于是,将心一横,道:“明府,在下岂敢欺君?”

  “所言所语,自然是一字不假!”

  于是,在大堂上的秦张氏,当即低下头去,羞愧不安。

  其妹婿秦越则是怒目而视。

  “张吉,到了这个时候,汝还要撒谎吗?”秦越没有忍住,质问起来。

  张吉抬起头,看着这个粗鄙的妹婿,啐了一口,道:“我何曾撒谎?”

  “先父在时,给小妹定的嫁妆就是三百贯!”

  “我不过遵父命而行。”

  “倒是汝,一而再,再而三的唆使我妹,诬告于我,实在可恨!”

  秦越被自己的这个大舅子的无耻都要气炸了,恨不得扑上去,打他一顿。

  可,周围的衙役、兵丁,都在虎视眈眈,他也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呔!”蔡京拿起惊堂木一拍。

  “公堂之上,休得喧哗!”

  两人这才齐齐拱手,谢罪了一声。

  蔡京看着那张吉,问道:“张吉,既然汝言汝父在时,只给乃妹定下了三百贯嫁妆钱,那么本府问汝可有凭据?”

  张吉摇头道:“此乃先父临终时,交代与我之言。”

  他现在是打算咬死了这个。

  只要他咬死了此事,那么,就算开封府也要拿他无可奈何。

  因为这个事情过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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