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民间还穿着模仿中国的传统服饰,后来韩国自我标榜的明朝衣冠也是调头从民间发扬来的,可此时的上层官方,的确已经开始满清化,并且旗袍马褂也在向民间蔓延。
“照这么说,我杀的那些人,也都不是朝鲜八旗?”郑诛和回头问宗
义真。
宗义真讪讪的点头。
郑诛和立即翻脸,他明白了。
他的敌人不仅仅只是满清,朝鲜八旗,而是整个已经投靠满清,骨头被打断的两班权贵。
他们衣冠都换了,你还想指望什么?
于是,郑诛和特意回头上船,重新穿上自己的官服,郑重的将乌纱帽端正的戴在头顶上,然后才转道回来。
当郑诛和再次出现的时候,给鲜人所带来的震撼不言而喻。
望着那火红的麒麟袍服、乌纱帽,望着跃然生动的麒麟,笔挺傲立的官帽,还有曹红等人扛着的大明官牌,朝鲜的乡民们震惊的纷纷下跪,向天朝使者行礼求饶。
而那些早已经换了衣冠的朝鲜两班贵族,更是羞愧的无话可说,只能低着头,支撑着大腿,甚至闭上眼。
连日本人都觉得,和这些马褂人相比,自己很靠近华夏了。
郑诛和让人搬来一个桌子,坐下来亲手写了一段判词,扔在地上朗声道:“背弃祖宗、改易衣冠、剃发为虏、天地不容!你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你们与猪狗何异?斩首之后,抛掷在猪圈里,以禽兽礼待之!”
或许对朝鲜的贵族们来说,这样的判词太过严苛。当年是明军抛弃了我们,为什么你却要自高自傲的来审判我们?但他们应该也没有思考过,正是他们的疯狂内讧,正是他们对民众的无限压榨,让朝鲜王国城市废弃,农村荒芜,在籍人口从千万直线暴跌到一半。
能让本国人口斩半的朝鲜两班贵族们,该让谁来审判?
郑诛和觉得自己有资格替天行道。
郑诛和坐在高处亲自监斩,让有勇力的战士一个个轮翻将其斩首。
眼看着一个个人的脑袋在自己脚下翻滚,郑诛和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睁开双眼,不能扭头。
等所有穿马褂之人被斩首后,郑诛和也忍不住怅然感慨。
他现在是大明的官,他的职责却是当一个袭扰的海匪,他本身是华夏天下中的一介读书人,自己却是一个有民族之心的汉人。
在朝鲜、在釜山,他才真的深刻体悟到为什么曾经满清可以统治天下。
与满清战,是正统之战、是复仇之战、是大义之战,更是人心的血火之战。
因此,郑诛和放弃了完全毁灭釜山。
他想争取一下朝鲜人的民心。
他让何麒正和曹红站在广场出口,让所有人把抢掠到的财物都堆积在地上,轻便贵重的拿走,沉重占地方的就地抛弃。将士们当然不愿意,但郑诛和拍着胸脯告诉所有人,一切缴获都要归公,事后重新分配,将士们才将信将疑的掏出来。
有两个死活不愿意交出财物的,被何麒正当场斩首。
他们的兜里藏了一大把俗称为东珠的珍珠项链。
一时间,将士们风气肃然,不管再有拖延。
“将我们带不走的物资送给还穿汉衣,心向汉室的百姓,吩咐他们注意隐蔽,天朝不会忘记他们,我还会回来的...我们走。”郑诛和重新登上船,远远眺望着已经大乱起来的釜山浦。
百姓们感念郑诛和的恩德,向远行的船只下跪磕头后,急忙轰然闯入各个权贵的家,去寻找那些没被带走的财富,扒走尸体上的衣服,捡起厨灶里的米。
一根针,一把菜刀,甚至一根扁担,都是珍宝。
水营里的朝鲜庆尚道右军水师残余的军官们跑出来,和百姓们打成一团,互相抢劫。民众们也释放了野性,在毁灭的城市里暴打朝鲜水师,让这群废物原路滚蛋。曾经朝鲜最为热闹的贸易商埠,就这样崩坏了。
郑诛和望着远方,如果有下次来,就不只是杀官抢物资那么简单了。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支持。朝鲜人穿马褂,有通行的证据是19世纪朝鲜国王从清朝带过去的。但也有说法,是在此之前就已经有穿清人衣服的风气了。但无论如何,后来朝鲜所谓的那些民族服饰,都是从民间搞的,也就是说....是后来改造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骑驴冲锋
府中藩的藩主宗义真,现在成了郑诛和的活地图。
釜山浦没有具体的行政编制,它只是个港口,它的归属是附近的东莱郡。
没错,就是山东那个东莱,被朝鲜王国拿过来照抄的。而且东莱郡上面,就是梁山郡。梁山旁边是东莱,山东省全抄一遍,十分的合理。
而郑诛和的船队的下一个目标,是釜山东北侧的蔚山。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郑诛和对朝鲜城市的印象,主要来自于日后的韩国。除了上演战车道的汉城、三空输出动镇压北傀(指暴打老百姓)的光州,就是釜山和蔚山这两座韩国的东南工业重镇。
舰队沿着海岸昼夜兼程,第二天就已经驶入蔚山所在的太和江江口。
但沿着江口往里走,郑诛和发现了不对劲。
就
在太和江的两个主要支流汇集的地方,竟然有一座山,山上还有个要塞。这要塞看起来还很壮阔,用石头修筑而成,采取了典型的日本式连郭式山城构造,想进攻上去,火炮都无法抬高炮口射到城上,只能人肉攻城。
宗义真赶忙低声解释:“那就是...岛山城。”
“嘶...岛山城?麻贵就是在这里败的吧?”何麒正突然一拍脑门,想起了第二次万历援朝战役里,麻贵最后的倒霉表现。
郑诛和也想起来了。
第二次援朝战役,麻贵就是在岛山城倒霉的败给了侵朝日军的加藤正清。
这又涉及到当时明军抢功劳的问题,日军就那么多,你杀完了我杀谁,所以后期明军后期的配合很差。
当然,麻贵好歹是一代名将,没有一败到底,重振士气把倭寇打出去了。
此时的明军颇有‘天兵’风范,在驻地到处找女人,后来明军撤离朝鲜时,屁股后面还缀着几万朝鲜妇女,一直跟到山海关,由于无户口不让入关,只能在关外给房子居住。和拍屁股就走的美国人相比,好歹把女人带了回去。
日本人纷纷缄默,不好意思提当时的战役。不过他们很善于运用灵活的道德底线,表示那都是丰臣秀吉干的坏事,现在是追求和平,尊奉天朝上国的德川幕府,我们不是那种倭寇。
接着,郑诛和得到的消息也不是很好。
蔚山和釜山不一样。
釜山是一个港口,肉多壳软很好啃。
蔚山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郡。而且庆尚道左军就驻扎在蔚山郡城附近,想进攻蔚山郡,人家好歹是一个郡城,至少有个城墙。
并且,想进攻蔚山,还需要船只在河边停靠整备,卸下船上的大炮才能前进。
郑诛和有些踯躅。
如果就这么停船上岸,推着炮去攻打蔚山郡城,是否太猖狂了一些?
他先咨询了曹红:“红娘子,我若现在下船去进攻蔚山郡城,前有蔚山城,后有岛山城,还有庆尚道左军在侧,你觉得危险吗?”
曹红踮起脚尖,看了看远处旗帜晃动的岛山城,咬了咬嘴唇:“妾觉得可以打。你看岛山城里的废物,大城门紧闭,竟然连二城门和三城门都一起关门落锁了。”
这说明岛山城的人根本不想出来。
他又问何麒正。
何麒正则捧着大腹,气态怡然:“这有何难?且去附近村落换几匹马来,我为将军冲阵厮杀,虽万人不可当也。”
真正的武夫头子,在釜山浦一役,从朝鲜水师的表现已经看穿了朝鲜官军的战斗力,那是孱弱的连明末的卫所都不如。更何况万历之役鲜军是出了名的废物。
他又问井伊爱虎。
爱虎则是真的军事小白,只能扭捏着表示全听您的。
郑利默支持进攻蔚山郡,这样他的简历会很好看。
马千户则无所谓,他现在作为临时的会计,正在头疼的盘算这批财物该如何处理和估价。
最后,阿丽娜格蕾在胸口花了十字:“卸我的炮吧,每门炮上都有上帝的铭文赐福,能帮助你消灭城里的邪魔。”
忘了提,阿丽娜格蕾的大炮保养的都很不错。她在每门炮上都刻满了圣经的字句。信仰越虔诚,射的就越准。很玄学。
在大家的一致支持下,郑诛和下令在江边定船,并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六门几百斤的轻炮卸了下来。一千多人推着炮向蔚山郡杀去。
当郑诛和部推着六门火炮向蔚山城突进的时候,搞笑的一幕出现了。
背后的岛山城守军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蔚山城里看到明军出现,急忙派使者过来慰劳送粮食、送吃的,然后希望郑诛和不要打蔚山,你去打旁边的彦阳、机张两郡吧。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但郑诛和当然不愿意,收下了他们送来的礼物,包括几头驴。命令人在城下开始构筑阵地。准备炮击蔚山城那颇多缝隙的烂石城墙。
次日,北方突然赶来一支乱哄哄的军队,大多数士兵都贫瘠穷苦,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举着几个汉字写的旌旗。
而当头一人,骑高头大马,穿着奢华的豪裘,头戴梁冠,风度翩翩,前来喝道:“我是大朝鲜王国,庆尚道冨平左军防御使,黄淼。明军将军是谁?请前来一叙。”
怎么说呢。
庆尚道左军的驻地在蔚山郡的正北的黄茅山背后,太和江支流分叉口。
叫冨平城。
是冨,比陕西富平少一点,但是一个意思。
这给郑诛和整的,感觉自己好像游历在一个复制粘贴之国。
还好他没有往北走,不然去了韩国中东部的江原道,看着那些熟悉的淮阳、襄阳、江陵、平昌、原州、伊川的地名,不得搞出时空错乱病来。
郑诛和向宗义真挑了挑下巴。
“臣这就去跟他说。”
宗义真赶过去又问了一遍,赶忙骑着驴回来喊:“他说他想找你单独说话。”
郑诛和答应了。
他带着宗义真,骑着驴往前走了几十米,郑诛和突然发现,这个所谓的庆尚道右营兵马防御使,显得也太废柴了。
他骑着满洲人的高头大马,双手紧紧的扒着马鞍,脸上不断的流下紧张的汗水,而脖颈处更是汗水淋漓,浑身抖的像是小鸡仔。说是一起在阵前谈话,他却不敢往前走,想诱惑郑诛和到阵前。
再仔细一看,好家伙,这厮的背后人群里,竟然掩藏着几个明显不一样的甲士。这几个甲士正悄悄的潜伏在人群里。
这是准备伏击抓捕郑诛和啊。
“敢耍诈,你给我死!”
郑诛和双手持矛,踢驴狂奔,追着黄淼就杀了过去。
几个甲士又如何。
几千鲜军又如何。
郑诛和实在感觉不到这支朝鲜军队有什么战斗力。
黄淼被吓了一跳,他急急忙忙的挥舞鞭子抽打自己的马,可竟然愣是驱赶不动这头满洲大马,其实就不会骑马的他只能翻身下马,掉头向自己的军队那边狂奔。
一边跑,黄淼心里不断的咒骂自己的老爹。
原先说庆尚道在朝鲜王国的最东南角,不会有战事,才给他封庆尚道兵马防御使,可这明军大侵的模样,像是没有战事吗?
然后他咒骂自己的副将,说什么狗屁伏而擒之,却让自己骑着马出来送死。
他这掉头一跑,整个庆尚道右军军队的士气都开始不稳。
郑诛和瞅准机会,继续踢驴,双手高举大矛。
但见一驴嘶鸣飞驰而至,一杆粗如手臂的巨矛从上而下,由背后刺穿黄淼的脊柱,如入无骨之境的穿破他的心脏,鲜血喷溅出数米的距离,泼洒在黄土与鲜人将士的脸上。
尊贵的禁军兵马大将之子,就这样直接简单的死了。由朝鲜贱民组成的左军瞬间哄乱起来。
郑诛和下驴,掏出匕首从容的割下黄淼的脑袋,然后又骑上黄淼的大马,一声怒喝:“我乃大明朝鲜招讨使郑诛和,谁出想伏杀我?”
旋即,他挺着巨矛在人群里左右驰骋,将那几个甲士戳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