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姬‘呀’了一下,急忙捂着脸跑路。
把鹤姬赶跑,让水鹿祐也羞得避开人,朱安宁才正色道:“也是时候了。我借了湖女的人手,正在编写新的教科书。准备从小开始,让日本小孩读一读皇明与华夏的史书。”
第六百九十六章 浣肠、橡胶
“教科书啊。之前我叫这名,许多人还以为我要教科学,都以为我脑子正常了呢。”
郑诛和微微一笑。
现代人说的科学是指科技之学,然而明朝人的科学,是科举考试的学问。
因此在命名一整套给各年级学生的标准教科书的时候,郑诛和一取这名,许多老儒生就在酒馆里开香槟了,都觉得郑诛和脑袋恢复了,要开始讲四书五经、朱子理学了。
谁知道这新的教科书,将是囊括语文、数学、历史、天文地理、物理化学、军事、体育、礼节社会等多方面的全方位课程,从小学开始培养学生的思维,直到县学、府学时开始分流。
想考科举的去传统班级,想在二国都司考基础政务官考试的去正常班级。
然而二国都司每年只有十个科举举人的名额,而基础政务官考试年年都举行,一次便录取几百上千人。运气好的,拿着成绩单到缺乏管理人员的海外殖民地就可以直接当官。
而在提拔的时候,两者竟然能同等条件考虑。
现在大家都知道,考到地方上做官,努力几年就能出头了。
“嗯,你也别逼他们太紧。毕竟没有这群老骨头,谁帮你去乡下教书?”朱安宁洗濯完后,拿毛巾仔细擦干,又细细的给郑诛和梳理头发。
“我省的。”
年底洗洗头发,就要冬至了。
冬至到过年,又是一个忙得要死的时间段。郑诛和都开始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开了。
不过并非什么事都那么顺利。
随着江户人口的极速回流,肉眼可见的疾病开始蔓延起来。而与各个地方增强的联系,也使得疾病传播有了更多的传播渠道。
比如最近,江户城在年末流行痢疾了。
痢疾这种病,如果科学健康的生活,完全是能规避开的。
郑诛和也多次跟家里强调过卫生条例,不过还是有个傻蛋中招了。
这次是节姬与高姬俩半大孩子。
虽然她们只是腹泻、虚弱无力,但考虑到痢疾流行,郑诛和还是请来了医生。
负责治理的是汉医颍川入德的儿子,当年给沈昊当书童的陈立。他今年刚加冠礼,在学医道路上也算小有所成,还专门跟着二国都司的舰队去新大陆学习调研闯荡,证明自己的成长。
陈立到屋里给俩孩子把脉,检查了她们的粪便后,和郑诛和报告:
“就是痢疾了,慢的话,可以喝药调理。快的话,我这里有一招,浣肠治病。”
郑诛和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冷着脸训斥俩孩子:“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节姬憋着嘴,旁边的高姬小声的解释:
“就偷吃了两个凉调的番茄!我保证是刚摘的。”
“不止吧,还偷喝了这里的剩酒。那是我前天从一个经营南洋果酒的铺子里买的。当时我就觉得味道不太对,扔哪了。”这时,爱虎摇了摇酒瓶,走进来揭穿俩姑娘的老底。
郑诛和无语的摇头,竟然是小孩偷喝酒的问题。
“现在好了,你们得病了,得狠狠的折腾一番,才能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郑诛和回头跟陈立示意,开始浣肠。
其实痢疾不浣肠也能治疗,但郑诛和就是要给这些小朋友们一点心灵震撼。
不只是偷吃的节姬和高姬,百分百参与作案的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也被喊了过来,在门口听里面的惨叫。
“忍住...忍住...忍住...”高姬表情崩溃。
她被俩健妇抓着小腿倒吊起来,开始浣肠。
“天哪...”节姬捂着脸,欲哭无泪。
战场上的小女赵云,此刻被两个健妇一左一右拉着腿举起来,女医师在陈立先前的示范指导下,往她的后庭里灌入乳胶液般的物质。
那俩小脚丫子高高举起,当铜制的浣肠器皿塞进后庭的时候,小丫头崩溃的直喊爹。
浣肠这种事情,在医学上是治病救人的手段,在某些情色文学里则是娱乐的前戏。
不过郑诛和看完之后,感觉实在很难看得出什么涩情的地方。俩丫头跟杀猪一般的叫声刺耳的让其他女士都出门了。更不提难闻的气味。
只能说人的XP实在是太怪了。
等浣肠结束,节姬抱着高姬痛哭,一副贞操不在了的架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郑诛和把俩丫头怎么了呢。
不得不说,这个画面实在是让郑诛和想笑憋不住。
“让你乱吃剩饭、喝脏水,这就是教训。以后不要喝没煮开的水,也不准乱吃发芽、发霉的剩饭剩菜,放了好几天的酒也不行。谁知道那酒酿的时候有没有问题...对了,去查查那家果酒作坊。”
正说着的时候,郑诛和注意到女医师手里拿着的密封罐子。
那里面就装着陈立去东洲带回来的东西。
“这是啥啊?你这又是啥?”郑诛和回头去问陈立。
而这时候的陈立,年纪轻轻竟然在用自己的腰胯顶着一个弹性极佳的小球锻炼。
陈立分别解释道:“那玩意叫流泪树乳液,这是经过特别处理的流泪树乳液,又软又弹,我从殷人那里学来的。他们有一种特别的手段,可以让这玩意变软。他们还拿这个打比赛呢。跟蹴鞠类似,但他们是用腰胯去顶球,把球顶过圆环算得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跟他们学习了,用流泪树乳液可以浣肠治肠胃。”
郑诛和眼神灼灼的盯着橡胶:“这东西肯定有用。”
没错,这就是穿越者也不怎么会用,但对于化学来说则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橡胶。
本时代的人还没有发现硫化橡胶,郑诛和也不懂怎么硫化橡胶,但既然手里的橡胶又软又有弹性,那说明它肯定有一定的处理方式,使橡胶能维持这种状态。
“有用啊。”陈立急忙把橡胶球递给郑诛和。
郑诛和研究了一下,虽然不如硫化橡胶那样软弹,但弹性和稳定性的确都很好。
“这怎么做的?”
陈立即答:“牵牛花汁。用一种东洲的牵牛花藤蔓榨汁,与流泪树乳液混合在一起,就能变成这样。”
牵牛花汁搅拌橡胶,得到了一个类似橡皮球的物质。
这是印第安人的秘方,比硫化橡胶要早好几百年。不过由于印第安人没有车轮,所以就算有了类似的橡胶,他们也只是拿去做橡皮球,或者捆绑武器的弹力绳等小物件。
暂时不考虑遥远的蒸汽机的橡胶密封装置,或者有助于解决人口爆炸但郑诛和肯定不会用的安全套,眼下这些橡胶就极有用处。
比如,车轮胎。
“你是怎么发现的?”郑诛和突然眼神灼灼的盯着陈立。
橡胶是热带产物,而东洲的国土范围最多只到温哥华一代的海岸,没有道理陈立能接触到啊。
“我啊。我花了一笔小钱,在东洲南边碰到了一艘去做走私贸易的西班牙商船,让他们带我去他们的国土看了看。我跑到森林里,那些殷人的家园里,我跟他们说我们是一家人,然后给他们送了许多玻璃啊、火枪之类的礼物,他们的祭祀就教我了。”陈立耸耸肩膀。
他是真的相信,殷人与大明是一家,而且真的敢去。
郑诛和感觉,陈立学医埋没人才了。
不如研究点化学。
“很好,你再回去一趟,把橡胶树种子和牵牛花藤蔓种子都拿回来,送到大吕宋宣抚司去培育。”郑诛和拍拍陈立的肩膀,给他下了任务。
陈立摸摸头,一时纳闷。
啥是橡胶啊?
第六百九十七章 美洲与中国认同
次日,郑诛和向胡安娜讨教起了走私船的事情。
“按照陈立所说,他得以到殷人的地盘探索和生活,是坐的西班牙走私船去的。那么我可以推测,新西班牙的西班牙商人很可能已经发现了在西北海岸有我们的开拓地。我们和新西班牙王庭的关系会变差吗?大帆船贸易还能得以保留,或者改换为在开拓地交易呢?”
说实话,郑诛和对新西班牙的重视程度,可能与满清大差不差。
没有大帆船贸易,怎么虹吸走美洲的白银?虽然日本与二国都司占据的区域大都有珍贵的金铜,但白银仍然稀缺,必须时不时从美洲获得补给。
“您想多了。这些船只以前就在海岸附近游荡,以骗走土著们的奴隶和皮草。他们发现我们的殖民据点只会藏起来不告诉他人,以避免有人和他们竞争才对。况且就算发现了又如何?你看他们之前许多年北上过吗?”胡安娜倒是安稳的打消了郑诛和的疑虑。
西班牙人在加利福尼亚只是宣称了所有权,但实际上一直在墨西哥附近打转,还没有和明军争夺旧金山、波特兰的想法。
不过,新西班牙副王恐怕腾不出时间,来考虑明国人的殖民地已经杀上门了。
在欧洲正在进行的大同盟战争中,铁头娃法国人
与萨伏依公国正在进行和平谈判,以对抗奥地利的强权。西班牙王国的经济已经开始趋近于崩溃,不得不对殖民地继续加大压榨的力度。所以胡安娜刚刚得知,又一大批克里奥尔人跑到了大吕宋。
这次可就与思想进步压迫不同了,是切切实实的重税打垮了他们,在半岛人的压迫下,破产逃亡。
从美洲来的各种作物、物产,已经深深地改变了中国的经济格局。所以这层经济联系绝不能打断。远的不说,玉米、辣椒、番茄三宝齐出,彻底改变了北方大地的种植顺序,将许多产量小的作物一起扫出主要经济作物的行列。白银的涌入影响更不用提。
讨论完东洲托管地的事,胡安娜忍不住的提问:
“英白拉多阁下,我听闻你们发现了美洲土著与明人的文化联系?”
对于自己人,郑诛和没有说假话,开诚布公的讲起:
“有的确是有关系。按照我们自东北方向不断出土的文物来看,他们与我们有着共同的祖先,在大约一万年前向东北穿越地峡,到达了亚美利加,并分化出许多族群。不过真要说文化上有联系的话,那么还是差得比较远。这是一段非常漫长的史前历史。自我们有史以来记载,与他们的牵连就只有只言片语。”
郑诛和其实很清楚,所谓的殷人谎言,哪怕近两百年不会被戳破,但终究是会随着科技进步而被察觉到问题的。所以不如自己先正本清源,把话题说清楚。
咱又不是狗中土耳其,一下子给自己找来16个野爹排排坐。
等郑诛和的开拓地建立稳固,有几十万忠诚的移民之后,就该通过出土物品去慢慢证明,明国人和殷人有联系,但只是共祖,称不上同胞。不过没有关系,以前不是同胞,现在就是同胞了。肃清过去的误解,以后都是一家人。
“这些足够了...足够了...”
胡安娜呆愣愣的坐着,一直在思索。
她绝没想到,自己的族属竟然能和自己所在的地方产生联系,并且如一道利剑,撕破了她的心灵。
如此撕裂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的身份,美洲克里奥尔白人土著。
克里奥尔人,既不是欧洲人,也不是美洲土著,他们的灵魂一半被天主教会统治,一半与乡野的印第安人勾连,可谓是极度撕裂的一个半人造族群。
他们在血统上是完全的欧洲人,在生活与文化归属上却全都牵连在美洲。
虽然有一部分克里奥尔人的母系血脉来自印第安人,但大多数克里奥尔人是纯粹白人血脉。
但虽然大都来自欧洲,克里奥尔人却被半岛的纯血白人视为低人一等的土著,只比普通印第安人强一些,在白人体系内部却像是被殖民一样,被半岛人呼来喝去,吸血压榨。
这种经济上被压榨,政治上被压迫的奇特结构,迫使美洲克里奥尔白人,开始向美洲人的自我认同转化。
因此,虽然血统是欧洲的,但胡安娜的自我身份认同,却是美洲人。但美洲土著却是印第安人。
这种撕裂的认同,随着明人与殷人的关联,给胡安娜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不过在此之前,胡安娜请假一天,跑去郑诛和自己设立的历史小院,研究起里面从北海各地送来的古代遗物,石器、青铜器、诡异却一脉相承的图腾,各种各样的证据摆在面前,让胡安娜的内心逐渐动摇。
她一个学天文、数学、文学的人,怎么弄得懂历史这边的事。
晚上,胡安娜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抽出一张苫小牧造纸提供的高档白纸,提笔用西班牙语、汉语和拉丁字母拼写的纳瓦特尔语(阿兹特克人语言),分别写下了三行字。
“我们是美洲的,是欧洲的,但不为人知的是,我们也是亚洲的。”
接着,她又开始用三种语言,介绍她在远东获得的全新知识。
“我们克里奥尔人从欧洲来,从半岛来,在美洲定居生活已经一百多年。我们与美洲人共同生活,互相理解,共同融化为这片土地上的居民。而我,胡安娜·伊内丝·德拉克鲁兹,将向你介绍我从远东找到的知识。我们美洲人的祖先,在一万年以前,从亚洲的中国向东而来,穿越亚泥俺冰侠,并沿着海岸分布于广袤的亚美利加大地上。我们分化为多个族群,并各自繁衍。因此我们与中国虽然相距甚远,但却有着奇特的血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