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明的五星天皇 第393节

这是他在库页岛听说的名词,至于到底啥意思,他也不懂。

送移民只是渔船的副业,主业当然还是捕鱼。

而随着捕鱼的距离越来越远,如何保鲜就成为了难题。

富裕的渔船主会使用大盐库,靠巨量的盐强行将海鲜生生保鲜到回程。但一般的远洋捕鱼船无非就是几家渔民合资贷款,所以在保鲜上也能省则省,如果距离近就放水舱里连夜飞奔,使用福建的弓鱼法之类的小技巧,如果距离远就吝啬的抹一层盐暂且苟住。

用不用盐,全靠船长自己去衡量鱼的亏损、盐的成本。拿捏得好就赚,拿捏不好就股东投票踢下去换人。

“听说,江户城那边的渔船,开始买硝石自己制冰,在船里弄冰库。一艘船跑出去几天,回来的冰库里的鱼焕然如新。而且用棉被包裹住冰库,很长时间都不用换冰。”船老大们凑在一起,商谈着将盐库换成冰库的想法。

如果硝石制冰的成本能比盐低,他们就愿意去试试。

谁不想买上新鲜好吃的鱼呢。

至于长时间不换冰导致细菌滋生,则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发现。

当船只靠近阿留申半岛的时候,就需要选择方向了。

向东北方向,就是亚泥俺堡,是开拓者白光丁第一次登陆,并且发现阿拉斯加犬的地方。

现在的亚泥俺堡,主要以海湾附近的渔业为主。由于暖流影响,这里的居民普遍种植耐寒的燕麦、大麦。

但这艘渔船

向东南方向,沿着海岸前进,就抵达了一片繁荣的海湾。在海湾深处,是新大陆探索公司的新总部,安宁堡(今安克雷奇)。

“这得有个一两万人吧?”

张瓜栋和老婆孩子上岸之后,还在迷惑之中震撼着。

北方巍峨的高山,挡住了北极的寒风,西南的温暖暖流则冲击着海岸,三面环山的盆地海湾又积攒着热量,让这里欣欣向荣,人群聚集。乡野间甚至开启了集市。

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有马或者驼鹿,或者雪橇犬,出行都要有坐骑,还腰挎刀,背着火枪,一个个都是气势汹汹的模样。

二国都司对东洲的管理不多,主要负责向这里流放各种知识分子,解决行政难题。

但大多数时候,普遍都有犯罪记录的百姓自己就能解决问题。

他们甚至还能自己投票,决定整个村镇接下来做什么,是伐木开田,还是发展渔业。

还有些村落,颇有强盗村的行为,被官军剿灭了几家才消停下来。

虽然看起来有点原始民主的含义,但恰似东洲海上的每个远洋渔船,都是与风浪和海盗搏杀的亡命之徒。白天是渔民,晚上是海盗的事情也颇有发生。只不过东洲的殖民公司管不过来这么宽广的海域,只能给渔船发放武器许可,让他们自己保卫自己。

自由。

东洲,就是自由的代名词。

对于长期接受集体制度束缚的中国人,乃至于整个华夏范围的移民来说,东洲的自由显得如此特别。它毫无秩序,它如此混乱,它野蛮原始,可越是如此,却越吸引着无数的人从西向东,蜂拥而至。

船老大交接了移民之后,就自己卖鱼去了。

张瓜栋一家被中介围了起来。

“哪的人?会干什么?”

安宁堡的码头上,招募工人的中间人到处都是。

人口的充足,让东洲在安宁堡这片海湾的农牧业、捕鱼业、造船业纷纷兴起,各有所长。

“会养马,养了二十几年。”张瓜栋迷茫的回答着。

这个地方,太奇特了。

他打眼望去,就看不到多少正常人。

披着兽皮的爱斯基摩人、戴着鹿角头的楚科奇人、穿着木图腾的印第安特林吉特人、不知道哪来的满脸颜料的印第安部族,妖魔鬼怪般让人胆战心惊。

又有几艘渔船到来,但它们马上转向东南方向。

张瓜栋有着农民般的狡猾,他也想追过去问问,看是不是还有下一个目的地,以避免被杀价。

中介马上拉住他:“别去,他们是流放的倭人罪犯,要送到东南的复日群岛。那可不是个好生活的地方。”

复日群岛,特林吉特人的主要生活区域。

从安宁海湾向东,是长达数百里的巍峨雪山山脉,本身并不适合开拓。

所以复日群岛,就是下一站的移民跳板。但白光丁尝试了两次,都没能建立起稳定的殖民据点。

“这些人,也不像正常人啊。”张瓜栋指了指附近的印第安人和爱斯基摩人。

对于这些族裔,中介神神秘秘的解释:“这些啊。有人叫他们殷人、有人叫他们东夷或者九黎,但反正徐大同知说,他们八成是商周时期的人。”

第六百八十四章 徐树谷的科学考证

徐大同知是谁?

张瓜栋不太清楚,但同知肯定是个大官。满蒙则称之为‘乌黑·萨拉齐’。

而这位大名叫徐树谷的人,正是满清刑部尚书徐乾学的大儿子、大明吏部尚书徐元文托付给郑诛和的大侄子,正儿八经的康熙朝二甲进士。也是冷风河厅徐骏的大哥。

他在东洲这里逐渐发迹,从一介罪囚,变成了整个东洲公司托管地的同知,主管各种民政事务。

徐树谷并不是随便称呼这些印第安人为殷人的。

徐家是江苏名门,世代簪缨,家传的藏书楼多达十万卷,善于考据求古,研究浩如烟海里的文史记载真相。

徐树谷自己能考上进士,本事当然是得到了父亲、两个叔叔的真传。

他跑到东洲只有一个理由,他是满清进士,自己没有被大赦,属于政治极度不正确的那一批。

明军每到一个地方,惯常的行为是向当地土著发出‘雇佣合同’,用较低的成本获取到土著的效忠支持。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避免与土著产生激烈冲突,同时还能顺理成章的在当地建设城堡与港口,完成同化的第一步。

所以徐树谷在白光丁发出求助,希望他能帮忙和当地土著联络的时候,主动挺身而出,研究与爱斯基摩人、特林吉特人的语言交流,顺利协助双方理解了对付的一些基础语言,让各族土著接受了明军的出现。

爱斯基摩人和特林吉特人,显然还并没有领土观念,也没有家国与族群观念。明军给他们没见过的宝贝,他们就跟着明军混。

这时,徐树谷一边

谨慎的和他们接触,一边研究他们的来源。

因为按照华夏读书人传统的世界观来看,这些野蛮原始人肯定有所来源,而且八成是与中国有关,不然不足以彰显华夏的特殊本源。徐树谷第一时间,就想找到他们与中国有关的蛛丝马迹,以将他们包容到自己的文化中。

这或许就是中国人与欧洲人文明底层的逻辑差异。

经过简单探查,徐树谷了解了他们的社会状况。他们还处于母系社会,喜欢血祭,青铜器的制作工艺极差甚至没有,还在用木石。

徐树谷认为,这些人与殷商有关系的第一要素,就是人祭、血祭、图腾崇拜之类的行为,以及他们手工业的现状。

这符合史书对殷商的记载。

殷商也特别迷信和残忍,动不动血祭,连自己的国家重臣比干都能祭天。

当然,实质上这只是因为,殷商和美洲原住民有着一万年前的共同祖先,并且处于类似的文明阶段,所以展现出的特征有些类似而已。双方本质没啥关系。

而同时,徐树谷发现印第安人并不是没有文化,他们竟然也会写一些简单的象形文字。

考据学里必不可少的就是金文学。徐树谷经过辨别,识别出了‘目’‘太阳’等几个形状类似的文字,于是大喜,以此认为这是殷人遗民的典型特征。他们从殷商时期东渡大海,所以长期保留了这些文化。

当然,象形文字早期都是比较类似的,美洲原住民的象形文字大部分与汉字其实并不相同,埃及象形文字和汉字也有近似的地方。所以在现代看来,也不足以证明印第安人和殷人的关系。

同时,经过对沿海的古代坟墓进行挖掘,徐树谷再次认定,这些人就是从中国一点点迁徙到这里的。

这符合美洲原住民的迁移路线。

但徐树谷并不懂得冰川期,他只是认为,这些人估计是在冬天走结冰的大海,通过阿留申群岛的跳岛迁移,跑到此处。

无论如何,徐树谷其实是先在内心里就已经认定,这些野蛮人肯定源出中国,然后去找共同点。选择性的忽略了巨大的差异性。

就像太史公司马迁给匈奴人安排黄帝后裔身份一样,徐树谷也要为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文化遗产。他的内心里,政治欲望与文化欲望交织在一起,让他在发现了若干共同之处后,就写了一本论证双方关系的文章《殷人东迁考》,发表在多个报纸上,引起了不少讨论。

在文章里,徐树谷还很有开放性与严谨性的提出,他的研究不一定对,或许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东夷、九黎族。请大家一起讨论。

反正别人怎么想不知道,苗瑶畲各族就挺疑惑。

我们不就是九黎后裔吗?

这哪来的第二个九黎?

殷人东迁这个神秘的历史课题,也成为东洲特别之处的佐证。

这种行为在现代人来看,就是民科行为。

但是在本时期,则属于有理有据的社会学研究。

那些印第安人一开始当然不信这种狗屁理论,但是在徐树谷展示了若干相似之处后(主要是给好处),不免让特林吉特人逐渐接受了,海的对岸竟然还有亲戚。

而且这些亲戚挺傻乎乎的,跑过来盖房盖楼,送钱送饭,直接包养他们全族,跑步从石器时代进入铁器时代。

这么傻的亲戚,该认就认啊!

特林吉特人开始沿着明国人无法忍受的雪山扩张,还给明国人带来了更多的美洲原住民部落,大家都成了亲戚。

不过双方并不是没有冲突。

比如明军一直都在制止特林吉特人进行血祭仪式,并反复的教导他们,血祭神灵已经过时了,神的时代四千年前就过去了,现在是人的时代。

这就让许多特林吉特老氏族很不满。

并且明军不断吸引年轻的氏族人加入他们,到各地捕捉人口,占领土地,树立国界碑,还有氏族女性接受了一夫一妻制的生活,和明军配对结婚,又有年轻氏族男性和跟随明军到来的女性结婚,成为对方的俘虏。

这都是双方间潜藏的矛盾,徐树谷正在想办法解决它。

张瓜栋是幸运的。

他嘴漏,说自己在黑龙江将军辖区当了十几年兵,年年都在冰雪里穿梭,巡逻边境的时候,就被提溜到了白光丁面前。

白光丁,新大陆探索公司的经理,东洲托管地的总负责人。

“听说你善于风雪中巡逻山地?”

“将军,俺说的都是真的。”张瓜栋拘束的说。

白光丁考校一番,张瓜栋的蒙古语说的一般,满语和汉语倒是挺顺。

说明这小子再过一两代,就要变成满人了。

“很好。不管你在满清那边咋样,现在我任命你为东洲地的第一任巡逻官,想办法组织人手,去巡逻咱们的北、东边境,检查我们的国界碑有没有被破坏。”白光

丁马上给了他任命。

所有合格的国界碑,都将是白光丁的成绩见证。

“那不是还有殷人吗?外面都说是咱亲戚啥的。”张瓜栋愣愣的。都有殷人在外面巡逻了,要他干嘛?

白光丁压根就不信那些扯淡的理论,直接给与驳斥:

“狗屁,那些东西他们自己骗自己信就信了,你信?狗信我都不信。咱中国人什么时候穴地而居,跟兔子似的?又不会打铁,又不会做车轮,连驯服马都是咱教的。”

这发言把张瓜栋吓了一跳,白光丁赶忙咳嗽两声,又说:

“但是我们不能不信。移民缺女人,没孩子,不得找那些殷人的女人结婚生孩子?咱们缺人手,没农夫没渔民,不也得要这些殷人来给咱们当班打杂?需要俘虏、奴隶、毛皮,也要他们帮忙。总之,不能赶他们走,但也不能不防。”

第六百八十五章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整个美洲西北部的原始印第安民族,被笼统的称呼为阿萨巴斯卡语系,操着同样近似的语言。他们的社会文明非常落后,普遍以二三十人的小氏族聚居,别说是像玛雅、阿兹特克那样组成城邦文明,他们连文字都几乎没有。更不具备超过千人以上的组织形式。

因此才能被徐树谷拙劣的谎言所俘获,让他们的自我认知从海边的潮汐之民,变成了所谓中洲东迁的后裔。

如果徐树谷只靠嘴上这几套相似点,就拿到阿兹特克、玛雅、印加等文明那里去讲,估计可能会被他们高高兴兴的送上血祭台,向神明报告,请求神明的回答:“神啊,咱和这群人到底是不是亲戚啊?”

然后挖出徐树谷的心脏祭给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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