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明的五星天皇 第308节

“你们怎么可以投降?难道你们忘了,将那些华人后裔驱逐出去的时候,你们都在沉默吗?野蛮的明国人不讲事理,他们怎么可能会将你们饶恕?等圣地亚哥堡被攻克的时候,你们都要被抓起来。男人送到北方的矿洞里折磨,女人被送进妓院!现在拿起武器,和我一起去驱逐城里所有的华人!”

在主教的强势铁腕下,聚集在教堂里的西班牙人沉默了。只能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

总督福斯托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试图出面阻止主教的疯狂行为,但是当他真的想要张嘴的时候,却注意到他这个刚刚上任几个月就打败仗的总督,在民众眼里已经毫无权威。

费利佩主教绝不允许西班牙人投降。

如果他们都举手投了,那他如何让自己成为圣徒呢?

他必须催促民众极端起来、暴虐起来,将事态从可以谈的缓和状态推进到崩裂的极限。

这将是一场人造的,将指针拨回一千五百年前的,罗马帝制时期的圣人殉难。

费利佩主教希望借此登上天国,代价不过是踩着民众们的尸骨血肉组成的台阶。

......

虽然作战胜利了,可是如今六艘主力战列舰全部重伤,其中美洲号更是除了隔水舱还算完好外,露出了全部菊花给人观赏。

鲁多维科的策略还是有其成功性。

如果想修船,明军就必须跑回函馆造船所。就算是回福建,福建也没有给这些巨型战舰修缮的能力,还需要船匠们现学现修,不知道会修成什么样子。到那时候,可能西班牙人已经再次加固他们的城堡了。

因此,各舰队的指挥官们凑在一起,重新开始商量接下来的战役。

大家首先祭奠了不幸战死的郑阿达,然后开始谈正

事。

苏醒的李洮让众人畅所欲言。

这时,提前侦查过菲律宾情况的朱启功提出了一个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成功的建议:“我们直接进攻占领甲米地的桑格莱军港,一边打一遍修。”

虽然经常把甲米地和马尼拉放在一起说,但实际上两个地方相距几十里。

甲米地军港位于马尼拉西南数十里外的一个半岛上。这个长条形半岛深入马尼拉海湾,在末端分叉,就像螃蟹的钳子一样形成了地理条件优越的天然深水良港。是东南亚首屈一指的大型综合船厂。

甲米地的桑格莱军港,就是菲律宾总督区修建和修缮战舰的军港,里面居住着西班牙人高薪聘请的汉人船匠。就是在这些默默无闻的船匠手中,修建了最大载重超过三百吨的超大型远洋帆船。论维修能力,甲米地的桑格莱军港可以说位居东南亚最前端,大舰都能造,还修不好船上的外伤?

桑格莱人,就是福建商人在菲律宾的后裔,也就是服务于西班牙人的几万华人,也是那些被屠杀的华人。据说这个名字是因为福建商人经常说的‘生意来’所形成的谐音。

“他们那军港难不成连个炮台都没有?”施世骠震惊,与二国舰队缠斗成这样,军港竟然没有什么防御?

“炮台?你摸摸你裤裆下面那东西,他那炮台有你的大吗?”朱启功自信满满的反嘲回去。

施世骠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裤裆,然后才意识到,朱启功说的是二层甲板上的八千斤舰炮。有八千斤舰炮镇场子,甲米地军港的那些小炮台有个屁用。蓬莱舰就是最大的海上移动炮台。

情势危急,再拖下去,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和美洲号两艘战列舰都要进水沉没了。

这可是本次战役最大的收获,因此李洮抚着伤口下令:“继续进军,由朱宣抚使代为指挥整场大战。”

朱启功立刻派遣越发信服自己的海盗们南下,连夜去甲米地联系当地的华人工匠。

而正好,这里的工匠们因为西班牙人的不信任与排斥,还有两年多欠薪的拮据而愤怒。海盗的到来让工匠们一拍即合,联合起来答应了明军的要求。

然后六艘战列舰与数十艘武装战船,六七十艘海盗船组成东亚最大舰队,连夜闯入马尼拉湾,接着横冲直撞的撞进了甲米地桑格莱军港。

港口里的西班牙士兵还在惴惴不安的讨论着战事,仓促之间甚至有人开小差跑路。

在海盗中间人的联系下,桑格莱军港的汉人工匠直接鱼贯而出,连夜举着火把开始给明军修理战船。

上面的西班牙人炮台还在与明军战舰对轰,下面的汉人工匠则加大力度狠狠的维修。很快西班牙人就发现,明国人的船是越打越有劲,越修越完整。而他们的炮台则是被端掉一个是一个,黑夜里根本不知道在往哪里开炮,命中率低的连工匠们都敢爬到甲板上当场修甲板了。

当朱启圣与海盗们闯入西班牙人各炮台时,打了半夜的西班牙守军的战果为零,一个人都没打死。

天边渐亮,甲米地军港换上了火红的国旗。

第五百三十一章 ‘觉醒’人信基督

普通明国商船会悬挂黄底红日月旗,倒没有什么特别隐喻,就是说这艘船上工了,类似于‘营业中’的招牌。

而自从二国都司建立后,一面纯红大旗就成为了二国都司的国旗,从军旗到衙门,都必须悬挂一门表明身份的红旗。因此海军与接受庇护的商人,也都会在黄底红日月旗前面再挂一面纯红大旗。

说是国旗,是因为二国都司是标准的国家级单位,与当初内附后的安南都司同等级,距离王国只差名义的不同。也是因为它的地位已经等同于国旗。

一开始选红旗也没有特别隐喻,只是因为纯红大布好找且显眼,裁剪方便,在练兵的时候最合适使用。

后来形成习惯也就如此了。

不然郑诛和高低得在旗帜上绣点大字。比如‘还我河山’之类的。

面对占领甲米地的明军,本地的西班牙士兵倒是很诚恳:“大爷,能结款吗?给钱就卖,明码标价。”

这些西班牙士兵,他们基本就没有纯血的西班牙人。主要由十几岁的未知血统的孩子、印第安人、美洲混血组成,能在里面找到一些土生的克里奥尔白人,那都算是很纯了。整个17世纪的菲律宾殖民史,西班牙人在本地的人口就没有超过两千,主要还是以商人和官员为主,士兵普遍都是美洲找来的流氓。不止一次有菲律宾主教批评这种行为找来的都是些社会渣滓,希望获得更多纯血西班牙人,但结果往往事与愿违,谁也不愿意来。

既然都不被认为是西班牙人,士兵们投降自然是如喝水一般简单。

“其实我们已经摸清楚了甲米地的船和武器库的部属,准备抢武器去印度讨生活来着。”这些士兵们七手

八脚的抱怨,今年怎滴又不发工资。卖了靴子卖裤衩,卖了武器卖刀叉,只恨不得把自己也卖个好价钱。

翻译解释了他们的语言。

甲米地军港的汉人普遍不懂西班牙语,而作为主要的经济群体,反而是西班牙人时常要学着汉人和土著说话做交易。后来西班牙传教士在他们中间编纂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对照学习表,用最粗暴的谐音字母和汉字标注对方想说什么,所以慢慢还是有一点人能听懂西班牙人的话。

朱启功与李洮私下里就打了个商量:“把这些人也买下吧。怎么都不缺这笔小钱。反而可以让他们给咱指一指西班牙人的弱点。再不济,也能让对面无兵可征。”

李洮当然同意。

于是甲米地两百多西班牙士兵,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投降了。

而他们实际上有指挥能力的官长,则早早的开小差跑路,已经出海逃亡去宿务、三宝颜等菲律宾的南方西班牙港口。

说起来,这也是西班牙殖民的一个习惯性弊端。

他们不会征召本地的混血土著士兵,而是选择从万里之外的美洲派遣异地士兵驻守。边远地区找来的也很有可能是根本不识字、不懂西班牙语的流氓。虽然一定程度上钳制住了本土主义发展后试图独立的殖民地,却也留下军心涣散、兵变为奴的毛病。

但如果动员本地的混血土著,那么就必须打破半岛白人对各殖民国度的身份压制,不能再允许伊比利亚半岛的纯血人占据高位。这是西班牙王国体制最大的弊端,也是美洲崩溃的序曲。

与之相反,明军的动员能力显然要更胜一筹。

正在大家聊着如何应对之后的战事时,朱启圣咋咋呼呼的从军港的地库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

“我艹,我艹我艹我艹。”

众人一惊,李洮和朱启功急忙赶着去地库里查看怎么回事。

只见防卫森严的地库里,赫然摆放着一排排的木箱子,一个撬开的木箱中排列着整齐的西班牙美洲白银。这一批正是鲁多维科少将从美洲秘鲁押运来的一百五十万比索的大部分存货。在发工资的时候,他只给自己辖下的士兵发了钱,大多数人都没能获得丰厚的年薪。

璀璨夺目的银比索一枚多过一枚,一箱超过一箱,看的人眼花缭乱。

李洮与朱启功二人不禁面面相觑:“我艹!”

这批白银被当场封锁起来,与先前郑诛和交给朱启功的四十万两作战金判合并起来,设置为本次大战的金库。

......

说起来,甲米地军港的失守的消息,其实马尼拉是在十天以后才知道的。

当明军在甲米地军港日夜加班修理战船的时候,马尼拉的圣地亚哥堡里,排斥了总督福斯托,把战败者鲁多维科少将下狱的费利佩主教的权势达到顶峰。他一个人就兼任了民兵、法院与政府的职务,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独裁者。

而他在这些天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甄别忠于主的人、驱逐不忠于主的人。

在他一笔笔的驱逐命令和镇压命令里,自然是普通凡人无可奈何的悲歌。

马尼拉的城镇格局,围绕巴石河南北两岸所构筑。圣地亚哥堡在南岸,因此这里居住的是较为忠诚和为他们服务的汉人,在北岸及附近区域,则是自生自灭的土著等人。

经过大主教的率先甄别,他认为有较高西班牙血统的混血人勉强可以作为忠诚者。因为这些人没有知识、没有祖先、没有智慧,就像丛林的野兽一般好使用。

然后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一直住在附近的马尼拉土著。

混血民兵的第一战,就是把土著们驱逐出去。

“投靠明军!我们去投奔明军!”北岸的土著们大声呼喊着,招呼着身边的友伴们和前来欺负他们的混血民兵在街巷里对战。不是没有人知道明军来了。恰恰相反,土著们比西班牙人更早知道,明军已经抵达马尼拉附近。

马尼拉土著们连衣服都没有,只穿着裤衩赤身裸体的挥舞着投石索、木棍和石头与敌人对抗。从各个残破街巷,甚至可以说就是贫民窟、垃圾堆里涌出的土著组成了最先反抗的临时指挥部。他们在垃圾堆与木屑、瓦砾中与西班牙军队对战。

可是肉体又如何与火药对抗?

当西班牙军队推出小炮时,马尼拉土著们还是被轰散了。

一无所有的土著们又排着队向西班牙军投降,甘愿接受奴役的惩罚。那些尤为忠诚的,还特意给狗腿子们指名是谁和谁在挑唆造反,投奔明军。仿佛他们之前的慷慨激昂,都冲进了下水道。

在费利佩主教看来,这就是他们如同禽兽一样的变诈。

而在马尼拉的南岸,华人们也早就已经大包小包的扛着行李向南奔逃。

“快跑快跑!甲米地都有人说了,大明天兵已经入港,不日就要杀来了。

“到时候血流漂杵、炮火竟日,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兵过如梳啊,兵过如梳。”

华人很聪明,会做生意。他们扛着各自的家产,有鉴于历史上的屠城案件,有鉴于明军一以贯之的糟糕军纪,狼狈不堪的向南跑。这一刻,他们既不会去帮助反抗的马尼拉土著,也不会思考为什么不投奔明军,他们就是很单纯的,以家族为单位逃难。

不管是明军带来的难,还是西班牙人的难。

他们只是在逃难。

这时,也有一些早早‘觉醒’的汉人站在了反对面。

一个叫陈胡里奥的箍桶匠,就站出来阻止大家:“我们生于斯长于斯,马尼拉就是咱们的家。怎么说跑就跑?如今贼人入侵在即,我们在这里挣饭吃,都是大人们的赏赐。是大人带我们入了圣堂,得到赐福,就...”

不知是谁,上来一拳打倒了陈胡里奥,唾骂道:“狗,你这条狗。”

然后大家继续逃难南下。

一边走,他们一边骂:“你就给你的大人当狗吧,看他赏不赏你骨头吃。”

“呸,那是你洋爹爹的家乡,不是我们的。”

“住着烂棚子,心里还想着大人云云,真是疯魔了。”

“入教的都疯魔了!”

这对于接受了天主教堂的洗礼,成为‘光荣’的基督徒的陈胡里奥来说,可太难受了。

陈胡里奥歇斯底里的挥舞着袖子,在路上蹦跶着、撒泼耍赖的滚打着叫嚷:

“你们不能走啊,这会冲撞了主的!没有了主的赐福,你们怎么能升上天堂呢?没有大人护着你们,你们要完蛋的。你们信我啊!你们为什么不信我?”

第五百三十二章 血火夺人心

在路上撒泼打滚许久,陈胡里奥才想起自己还有家人,急急忙忙的回去找老母亲。

作为第三代华人后裔,陈胡里奥与一个汉人唯一的联系就是会说闽南话,而他的内心则早早的变成了‘洋大人’的形状。他不能理解什么是明国,当然也不懂得洋大人主教划的边界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风景。

在他的小世界里,最顶端的就是教堂里的大人,然后是成为基督徒的自己,然后是其他未皈依基督的汉人,只要牢牢抱紧洋大人的大腿,就能走上天堂,得到主的恩赐。

正因如此,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他们不知道,不信主的人都会被降下惩罚吗?

陈胡里奥跌跌撞撞的跑回家,却看到几个混血土著兵正在自己家附近晃悠。

“小大人,这是作何?”陈胡里奥习惯性的想过去驱赶,但一看到他们手里有兵器,马上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试图把这件事和平解决。哪怕是给点钱也好。

可他刚走过去,就挨了当头一棒。

带头混血土著拿着棒槌将他打倒,然后也不管陈胡里奥的父母还在棚户中,直接丢上火把便催促聚集在附近的华人滚蛋。

仓促之间,那些没有跟随第一批南下跑路的华人,谁又能舍弃自己破烂棚屋里仅有的一点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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