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明的五星天皇 第203节

郑诛和想挖出所有的苛捐杂税,曝晒在阳光下,好好的杀杀毒,然后动刀子。

县令们觉得这么搞,肯定会沦落入继续加苛捐杂税的老循环,默契的跟郑诛和阻拦捣蛋。

但终究还是顶不住郑诛和的压力,各自交出了一个比较详细的账目。

目前大龍府共计户数十六万户、口数八十万口,其中纯汉人家庭占到五成以上,其余则是混血家庭,朝鲜与日本家庭。大体上坚持了郑诛和要求的人口纯度。在耕地上,户均有耕地大约就六七亩左右。但这是因为还有大量人口生活在大龍、潜龙等城镇里,靠城市经济生活,所以均掉了一部分,纯农民平均的话,户均大概十亩往上。

“不对劲啊,这耕地怎么这么多?”郑诛和简单算了一下,这乘出来的耕地面积,比原定封给郑诛和的大龍镇守府都要大一圈。

“那个...无主荒田...河泊沼泽...总之,农民的事,您就别管那么多了。”刘贵打着哈哈,假装自己啥也不知道。

说白了,就是越界屯垦侵占。

农民大量的沿着利根川向中上游的冈宿、古河,甚至是江户城郊外的葛饰郡进发,侵占无主荒田。同时也向北向南的开垦。单纯以开垦荒田算,农民们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除了战天斗地,还与本地的日本农户斗智斗勇,搞出不少犯罪的事,还得上面给他们擦屁股。

在大龍府北边,就是日本著名的第二大湖霞浦湖,湖泊面积达220平方公里,相当于五个半西湖。

现在霞浦湖的南侧,已经到处都是明国人的垦荒队了。

“都收敛一点,别垦的太过了。”郑诛和只好警告县令们别整出大事来。

十六万户,每年共计要交出价值二十四万两的大米,或者毛皮、肉类、大豆、土豆等物资或钱。而二十四万两中,地方一府十县,共计要截留掉十万两的规模,剩余的钱全都交给到宣慰司。当然也不全交,很大一笔钱要再返回去,用于殖民地建设和河堤维护。

这里主要是用一石大米等于一两的计价算。倘若米价暴跌,这个二十四万两就要打五折了。而与明国国内同等级的府治比起来,这边的收税力度也是打五折的,同样水平的一个安徽省的县,每年纳税能缴到五万两。

什么都打五折,收税与缴税均如此,官吏的数量也如此。

说明还是有较大的红利期,让郑诛和进行自己的改革。

所以郑诛和毫不犹豫的宣布了新的政令:“从今而后,各府各县所有的户房,全部都把自己的账目单独列出。人口、户口、田口等账目,归县里的旧户房。赋税、徭役等税目,归新设置的税房所有。

税房,不由县所管辖,由宣慰司直属的税司去直辖管理。每年应征之税,由县里编列,交给税司,税司审核完毕,下发到税房征缴,缴全后入库再足额足量的发放给各县。同时,为了让税房能完全的控制到县里的农田、商铺的交易情况,从今以后的过契、合同等,都必须在税房换约登记。有官契者,可以打官司。若是民间白契,就得看情况而定。”

新设置税房这一部门,专门负责管理税务,不与县衙那边有直辖关系。

而为了监控到县里的经济情况运转,税房平日里只负责完善账簿,还有管辖民间的契约情况。譬如卖房卖田,或者租借店铺,都要签契约,这份契约就要拿到税房由官府来公证,这叫红契。

若是民间未登记的私契,就叫白契。

有红契,就好在有纠纷的时候,去县衙里打官司。

契费也不高,一份三厘,也就是三个铜钱。

郑诛和为此已经计划很多了。

新设置一个直辖部门,将有儒学水平,有算学水平的官员编列进去,不受地方官府的控制。在田地上,有二国民贷的详实数据,在契约上,靠官府认可的红契来探索民间经济情况的运转,尤其是商业上的变动,如此可以较为可靠的拿捏到经济运行的脉络。

但定税的人不能是这个部门,收税不定税,定税不收税,背后还要设置会计部门去审核。

然后进行更现代的税收。

至少在17世纪,郑诛和觉得这是自己能探索到的最先进的地方。

如果可以,郑诛和恨不得自己有尤里一样的精神控制能力,控制住所有官员。但很可惜那不现实。

“啊?”

众人纷纷震惊。

你刚刚还发誓说绝不加苛捐杂税,下一秒就把大家的财权剥夺了,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是否有点太快?

曹操都没这么不要脸的。

郑诛和为自己辩解:“你们当父母官,就是把儿女像猪狗一样盘剥的吗?这件事必须得办。收税不定税、定税不收税,以后县官都不再管理收税的事,只需要想好自己一年拿到的财政预算怎么花就好。我自有商税的收入,不至于盘剥百姓。至于俸禄,各有涨幅,回去自己看。”

对于郑诛和来说,这才刚走到一半。

他自己的军队、产业,能靠垄断的日本贸易权来进行补充。等什么时候北海府与大龍府壮大到能在经济上与之分庭抗礼时,还要进行更深化的财政改革。

各地的县官都显得很纠结,大家虽然看得出来郑诛和有改革税收的志向,但均不知道未来如何。

“主一,你怎么看?”郎尹德私下里问黄百家。

黄百家挠着日渐稀疏的头发,感叹道:“有晋王之风吧。”

这里说的是晋王李定国,他在进入云南贵州后,虽然对民间收重税,但是税税分明,没有额外说不清道不明的苛捐杂税,所以百姓对此感到快乐,信服李定国的治理。

但具体实施起来会走到什么程度,最后会不会出纰漏,那就只能真的实施起来再说了。

作者的话:上一章末尾有读者说觉得不合适,我个人感觉可能是没有和这章连起来。对于主角来说,想改革税制的第一条就是挖出来官府到底花多少,收多少。想让地方把这个数据交上来肯定是千难万难,所以赌咒发誓也要想办法挖出最基础的数据,本身就是难到极致,软硬兼施的一种行为。至于说人死以后的事,现在还只是开头的开头。

第三百三十八章 周公革命的志向

县令们也没走,他们下午就回来和郑诛和开始就每年征收的数额、增长的数额进行磋磨。

期间自然少不了经典的阴阳怪气和对骂环节。

不过总得也定下来一条规则,官吏增长数字与人口、税收增长相对应。官府收税不再因需求而定,而是卡死每户的固定税额,防止一年一变而产生腐败的缝隙等。

到晚上的时候,水鹿祐作为秘书,反而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看郑诛和干活。

她就提问:“为何一定要在今年强推正税改革呢?”

郑诛和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板正的回答:

“北海金山,有挖空的时候;大阪与江户的商港,有无客到访的时候;一支强军,总有打不动的时候。只有自建一套生生不息的新制度,才能支撑二国宣慰司不断的壮大下去。”

水鹿祐总览前代历史,不禁发出相当悲天悯人的提问:

“若是制度做好了,后人实行不下去呢?历史上有那么多的斑斑事迹,不都最后出了纰漏。”

郑诛和停下笔,思考片刻,回答

道:

“说的容易,做起来很难。但要是不做光说,那不就和没做一样吗?这就好像种树。先不要考虑树苗长出来是风吹日晒蔫了,还是被蠹虫啃到死了,然后就干脆不种了。我先把树种出来,后面树怎么长,既看后人的照料栽培,也看树本身的优劣。我只能做完我现在能做的事,再往后的就是后人的任务了。”

这是一个很扎实的回答,让水鹿祐对着书橱里的《史记》《汉书》思考良久。

“睡吧,明天还要下乡巡查,我倒要看看,新税制推行以后,能揪出多少恶鬼。”郑诛和合上书籍,起身趴在床上。对骂一天实在是太累了,他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过去。

而桌子上,合上封面的那本书,书封上赫然写着《大龍府、北海府赋税全书》。

自从万历年的张居正变法开始,明朝各地就遵循征货币税的原则,编组各自的赋税全书。这是一次规模好大的全国税务整理,庞大复杂的赋税全书快要比得上明朝初年数据详尽的鱼鳞图册。也正是这些详尽完备的赋税全书,让后人得以拿来研究当时的国家经济运转和财政体系的异变。

所以以史为鉴,郑诛和这边也立刻开始了赋税全书的编写工作。

负责人就是前翰林学士胡熙,副手则是前侍讲学士崔蔚林,藏书先生郑性。现在摆放在桌子上的,是统合各地旧有资料的对比版本。

胡熙也因为那缺根弦的直脑筋,而被任命为税司的负责人,郑诛和相信像这样做过实务,又有头脑有道德的人,比较适合负责税务工作。

赋税全书是货币税思想主导的,但在这边,由于殖民地初建立、粮贵钱贱的现状,郑诛和还是选择优先对农民征收实物税,把大米、大豆、土豆等收集起来放在市场上统一高价出售,也减少一层对农民的剥削。

“喝茶吗?”张玉贞与闵骊捧着茶水来到书房,却发现男主人已经累躺了,而旁边的女秘书则无所事事的翻历史书。

“嘘,睡着了。”水鹿祐送走了两人。

感慨万千,拿出好久没动的日记,她记载下了一条非常重要的历史实证记录。

“大明圣武十五年十月,二国宣慰司初改正税,大将军更替旧制、删繁就简,与县君去杂税,分税权。有周公革命之志也。”

次日,怀着对各个不信任自己的县令的不爽,郑诛和亲自下乡,骑着马监督各县户房和税房的分置,还特意叮嘱小八,让二国民贷的宣传员们,顺带的把初改正税的精神思想传播出去。

郑诛和提点小八:“你要告诉百姓,从今以后,只看易知由单上有多少数,交多少税。每单一共就交三样税,夏税和秋税,丁银和徭役银,其余一切苛捐杂税,谁出白单让谁滚蛋,谁拿白条就来找我主持公道。”

易知由单,就是明朝用来告诉百姓你应该在期限之前缴纳多少税,有多少税种、多少税额的纳税通知单。上面会罗列本年度要交的各种税,是一条鞭法施行以来,把各种类型的税压缩在田税和人头税上的成果。一般就三个税栏,总合成一个数字。

但是除了县衙盖章的正规易知由单外,还有县衙三办杂税的白单,也就是格式并不正确,但也有盖章的单子。这收的还算有个名头。

除了这两种还说得上来的名目,其余的就是各种白条。

既没有规定格式,也没有县衙盖章,但是交给百姓的时候,官府小吏和地方豪族已经私下勾结好了,百姓也必须把这些苛捐杂税给填上。这堆莫名其妙的白条,就是百姓身上最大的负担。

“这...这就是大明国的税收吗?斯国一!”小八看着易知由单,不禁陷入对大明的深深崇拜。

因为日本的地头庄屋,也就是类似于乡村长老团们收税的时候,都是开个会把事情办妥,然后催促村民交粮。他们哪会给你易知由单,告诉你每栏中是什么税,在某日之前完税,出问题了还可以带着单子去举报。

郑诛和带头宣传,效果自然是惊人的好。

百姓们难以置信的看着人人称颂的大将军,亲自举着一张官府的易知由单,一遍遍的告诉他们:“一张单子三个栏目,夏秋税、丁银和徭役银,三栏结算一个数,那就是你们一年要交的所有正税!除此之外的任何白单白条,全部送到我这里,我来主持公道。抓一个贪官污吏,奖励三十亩官田!三十亩啊!”

一单三栏,三栏一个数字。

看不懂字没关系,你看他的数额,照着数额去交。

可以在乡里交给巡回的税吏,也可以到县城里自主纳税,这被称为自封投柜。

唯独在易知由单这里,官吏是轻易不敢造假的。因为历年税额都要存档登记,而易知由单每家每户都要发到位,所以到处散播的易知由单上的征税数字,必须与真实税收对应。否则一个人带着单子去举

报,官吏就那么点人手,根本没办法把全县的几千几万张易知由单回收销毁。

况且没多少人敢在正税数字上动手脚。

大家巧取豪夺的名目,还是从杂税上走。

一般到这个时候,奸猾小吏就该找本地豪族,准备来一个吏民勾结,欺压百姓了。

正常的改革到这里的时候,九成九就要触礁沉船,惨烈失败了。

但万幸的是,本地没有世家大族,也没有奸猾小吏。

这里都是移民,无非是十三年、十四年还是十五年,这三个年份的居多。如果是十二年来的,那都是跟着郑大帅入关的老人,至少都有份田产,或者当起了小吏。既然大家都一样的穷苦,其中为非作歹欺压乡里的豪族自然是没有的。

而奸猾小吏,之所以能奸猾,靠的是在本地世袭罔替好几代人编织的关系网。没有这层关系网,当小吏的就真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吏。干的比狗多,挣的比鸡少,除去一些小灰色收入,当普通小吏还不如去当盖房子的木匠。

起码搞建筑队一年大几十上百两的收入。

在亲自监斩了十几个还试图搞点灰色收入的小吏后,大龍府一派肃然,再没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吏,试图伪造苛捐杂税的白条,从百姓身上榨出油水来。

毕竟从易知由单、二国民贷的宣传、郑诛和的宣传、官府的改制、民间缺乏土豪等诸多方面,郑诛和已经尽最大力气堵死了苛捐杂税继续存在的通道。

郑诛和也在第二次的会议中,宣布了给官吏们的涨薪。

“今次秋税,苛捐杂税大减,百姓都称赞你们的功绩。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从上到下,依次涨薪一成。”郑诛和宣布,获得了一片欢呼。

终于涨工资了。

衙门里的衙役也涨,而且涨两成。这些类比城管的临时工的工资很低,一般贪污也出在他们身上。

这是一次就实际效果来说,算比较成功的改革。

但苛捐杂税只是第一步,治标。

想治本,还要做一件事,大力的推行教育,用充沛的职业文官,去取代乡下存在的旧小吏们。进一步的消灭漏洞。

职业文官和世袭小吏,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存在。

至少在郑诛和看来,两者对吏治水平造成的危害不在一个层次上。

还是那句话,先种树苗,再考虑树苗会不会长歪。

至少得先有苗吧。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百三十九章 高考,必须高考!

清晨,二国宣抚城的城门打开,在门外等候的日本小商贩们顿时蜂拥而入,把守城门的皇协军挤得帽歪眼斜,明国式靴子上也满是脚印,被踩的开了线。

充满烟火气的一天又开始了。

如今,占地面积巨大的二国宣抚城常住人口数万人,两条大街每天摩肩擦踵,各式店铺日日生意爆满。三井越后屋、后藤两替屋等郑诛和的日本同盟商人也纷纷入驻,把各地的特产带入此中。

对于日本人来说,宣抚城与日本桥已经可以并称为江户城最繁华的街区。早上在宣抚城售卖各种小吃和鸡蛋蔬菜,中午去浅草寺里休息,下午到日本桥采购生活所需,基本上成为一些小商贩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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