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明的五星天皇 第202节

如此的作为,就很考研地方官员的行政水平。

这也不可避免的需要第三条。

郑诛和接着说:

“收税之法第三则,官府要下乡,绅权要抑制,不使土豪大族勾结吏员,横行乡里,欺压百姓。”

刮地皮最狠的,就是最接触平民的这一层,也就是世袭罔替的小吏团体。他们和地方豪强勾结起来,可真是营造了一层屏障,让自己狠狠的趴在人身上吸血。所以世袭的小吏必须消灭,官府要从县城推进到乡村和民间。

这就需要相当数量,能吃得住到乡村工作的,有儒学素养的官员。幸好旁边就是郑梁和崔蔚林的明国学院,人手应该是够的。

“当然,还有第四条,俸禄合理,优待官员。官员俸禄与办公经费不再搞混。但是这条就不要列进去了,写作参考即可。”

说到

这个,全都埋怨朱元璋。

当初朱元璋设计地方格局的时候,是一点都没有考虑到商业社会造成的影响。在他的设想中,官府的笔墨纸砚、办公吃粮,全靠地方百姓的提供,不沾染一点铜臭味。结果这套制度一开始就运行不动,官员拿的俸禄,要自己生活,也要兼顾办公团队,还要养下面的跑腿,愣是弄出了俸禄和办公经费混为一谈的怪事。

如果除去办公经费的侵占,明朝官员的俸禄养活自己和家人绰绰有余,甚至比宋朝还富裕。

人们都说是富宋的宋真的富吗?

宋朝的中下层官员的收入,可是要比被诟病为对待官员刻薄寡恩,发个俸禄还要折色的明朝还要低啊。特别是南宋,官员的俸禄不但和明朝一样折色发放,折一半都算好的,折多了三分之二都是茶叶纸钞和葱姜蒜。宋官基础定额的工资连明官都不如,甚至还时常拖工资,不发工资,或者直接给你发纸钞。

前期靠收买高级官员显得丰亨豫大,后期连文天祥这样的宰相都两年发不出俸禄。核动力印钞机一开,大家一起拿着贬值的纸钞屁也买不到。在宋朝如果不是高级官员,俸禄收入苦巴巴的还不如明朝。

既然收入养活不住自己,那宋官搞私钱压榨百姓的行为自然是数不胜数,甚至频频激起民变杀官造反。

就这,南宋军民还一边饿肚子一边抵抗蒙古大军,与明末军民一边饿肚子一边抵抗清军一个模子,属实是给赵家长脸了。

总而言之,郑诛和要改的地方太多了。

综合他的想法,要设置一个专门征税的机构,但征税的不能定税。而各县提前一年定好自己的需求,办公经费和俸禄经费,经过审核到第二年再开收。

税要统一的收,钱要统一的放,减少不必要的多部门重重伸手,所造成的贪腐损失。

中央和地方要重新分税,确保地方上没有办法夹带苛捐杂税过关。

当然,现代化的会计体系和监察体系也要搞起来,控制到位。

与之相对,就需要官府下乡,把有基础素质的官员送到乡村之间。而将那些世袭罔替的地方小吏一体铲除。

在徭役上,废除大多数徭役,但保留兵役,而且要组织团结兵、垦荒兵等不同的民兵组织,满足军队的招人需求。

说是收税之法,但其实已经涉及到了重新编组一个地方官府的原则。毕竟钱就是它存在的基础啊。

好在宣慰司是一个比较独立的体系,不与内地的府县相通,所以郑诛和从零开始搞编制,受到的非议暂时不会突显出来。

而对于郑诛和的思路,两位副手都给与了高度评价。

水鹿祐竖起葱白的手指,摇着头认为:

“赋役繁多,乡村团结兵,当兵又纳粮,可比大宋。”

黄百家虽然认同部分思路,但总觉得这么搞铺开的摊子太大了,他觉得:“冗官冗员,正兵厢军,薪俸从品从级,可比大宋。”

水鹿祐阴阳怪气了一下,就开始直球反对:“叠床架屋,机构百出,权由多门,可比大宋。”

黄百家则觉得,既然要设置团结兵和厢兵一类的二等军队,有可能影响到现有军队的战斗力:“兵将分离,流官流将,可比大宋。”

这说的郑诛和额头直突突。

可比大宋,那不就是不如大宋吗?

作者的话:写收税和分权的可能比较枯燥,但毕竟是锤炼基础,还是要尽量展现出来时代变化的风貌。

第三百三十六章 马科长名场面

明朝人对自己的制度有着超乎想象的道路自信。

那就是哪怕天崩地裂、神州陆沉,也要坚持着死不撒手的那种。黄宗羲的学问传播的很不错,但它改变了它所抨击的问题吗?

没有。

此时的明朝人就跟美国人一样,别跟老子提什么体制问题,老子就是天上地下最先进的,你想改你丫指定是脑子有病。

作为明国大儒的黄百家,与精神明国大儒的水鹿祐,那当然是对郑诛和的这套新办法充满腹议,觉得太过于离经叛道,惊世骇俗。别看黄百家继承了他爹的学问,但实际上在书院里做学问容易,真想对制度动刀却很难,可以说脑子里面已经有惯性,能不改就肯定不改了。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僵持住了。

于是郑诛和干脆就把郎尹德、大龍府的县令等,全都着急到江户城,开一个特殊的大会。

刘贵转任大龍府同知后,也让出位置,所以这次有十个县令来开会。

而在这十个县令中,颇有名望的是一位来自河南省光山县的进士,现任潜龙县县令胡熙。

十个县令,就这一个纯正24K的真进士二甲出身,而且还是去年刚中的进士,中进士的时候,他才三十六岁。

很显然,这样的人在京城都属于前途光明的。

那么,一个如此神奇的

,前途广大的真二甲进士,为什么闲着没事京官翰林学士不当,非要跑到日本呢?

因为胡熙这个人比较杂学,天文地理农学医学什么都学,但他最擅长的专业是讲《周易》。于是这个屌人在见到圣武帝的时候,本应该讲农学的,谁知道他给圣武帝滔滔不绝的讲周易算卦,还讲了一些关于朝代更替的违禁之语。

圣武帝当场震怒。

于是,胡熙就在自己中进士的那一天,在人生最光辉万丈的这一天,结束了自己的进士生涯,自己把自己一脚揣进人生最黑暗的一天。

这么一个神奇的人,在得知日本还有机会后,就赶紧写申请,跑到日本躲起来,生怕哪天就被抓出去,以大不敬的罪名流放到敦煌去。

而在历史上,胡熙作为进士也相当优秀。更优秀的是他儿子,叫胡季堂,在乾隆朝和嘉庆朝鼎鼎有名,干翻和珅的二十条大罪,就是胡季堂先开的炮,把和大人风光大葬的送进地府。

但进士都结婚晚,现在他儿子还没出生。所以暂时没办法像郑梁先生带儿子郑性一样,一个SR卡拖出SSR卡。

郑诛和的心情不好,坐在首席上看着十个县令,不悦的说:

“今天把你们召集过来,也不用我多说,你们都知道我和黄同知在吵什么,所以各抒己见吧。”

“臣下虽然不曾当过亲民官,但是在考进士之前,也曾添列幕僚之列,对县中事有所了解。”

胡熙听郑诛和讲了新税收政策后,果然还是脑袋缺一根弦的第一个跳出来发言,把黄百家、刘贵等人甩在身后。他在考中进士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师爷,实操过县衙,所以开始出来讲他的看法。

在同事们异样的眼神中,胡熙侃侃而谈:

“以潜龙县为例,这里开垦最早,有耕田约十万亩。计田税、丁银等一条鞭法全算起来,按米算,每亩收米九斗,共收约九千石,合市价九千两,这是正税。本县有品官六人、典吏六人、狱吏、驿丞、税课、衙役等,计共有官吏役二百三,薪俸年支便有一千九百一十两。另有伙食、杂费、助学、扶贫、驿站、祭祀等杂务支出,计两千三百两,合四千二百两。”

简而言之,以潜龙县为例,每年县衙进行正常维护,需要四千二百两。官员一年几十两,小吏一年十几两,衙役跑腿的一年几两。

但这只是维护而已。

“若耕垦新田、养护移民、修缮河堤、种树养羊等,则支出浩荡,计一千到五千两不等。”胡熙继续讲。

一旦县衙开始干正事,整个支出就要翻倍的涨。

这时,一个县官府就能把一年的正税干掉七八成。

这不还盈余吗?

那么问题来了,每个县每年的正税要给中央送去六、七成左右,也就是说留给县里的,实际上不是九千两,而是三千两。

三千两,甚至填不住官府官吏的每年工资和日常维护,还倒欠一千两。

别说干活,大家不饿死就算成功。

这也是为啥明清两朝都不怎么修缮县衙了,实在是经费紧张。

正因如此,在正税之外,还有杂税摊派。这个部分,往往要超过正税收入,而且因为苛捐杂税不正规,反而更要多收钱交给县令当保护费,清朝县令的常例钱差不多两三千两一年,一个人贪婪的收走几百个人的全年俸禄。

假如能打住苛捐杂税的势头,县官体系的贪婪倒是能压制住许多。

“杂税呢?快讲啊。”郑诛和催促,这可是少见的能深挖到乡村的税收大课堂。

“从去年开始,大龍府就已经能自给自足,府中收走县里的一半税银,所以杂税的话,我个人坦诚,潜龙县的杂税是四千两,主要就是交给府中的部分。其他县的话,我猜多的两三千,少的一千两吧。”

虽然看起来情商有点问题,但是胡熙说到杂税,终于还是收了收,没敢再继续往下面深讲。

再讲,可就得马科长名场面了。

郑诛和大有裨益,通过实例的讲解,他确认了各县的经济收入和支出,以及经济系统的问题所在。

于是,郑诛和就以潜龙县为例:“以潜龙县为准,各县都要把自己的正税和苛捐杂税都并到一起,供述上来。从今以后,苛捐杂税也要并到正税里,一起征收。不准再多收多拿。”

脑子缺根弦的胡熙说的太深,搞出了潜龙县最终全年应收的税额,每年从县民里收出足足一万四千两,相当于每户收二两往上。不过考虑到这是收大米,而大米市价偏高,所以实际上负担没那么大。

大概每户一年的三到四成收入左右。

“我的天,这可不行!”有几个县令就冷汗淋淋了。

一万五千两的实际支出刮出来,那郑诛和得刮走多少?起码不得拿走一万?

剩下五千两,又是一个必须开新的苛捐杂税,才能维

持县衙正常运转的尴尬局面。

这不是宣慰司刮县里,县里再刮民间,一层地皮再刮一层的残民害民,那什么是?

“你们发愁什么?”

郑诛和生气了,怎么一个个都胆小如鼠?

大家互相看看,纷纷看向刘贵和黄百家。

“新税收归中央,县里难免又要开苛捐摊派。”郎尹德看其他人缄默不说,就主动出来给郑诛和解惑。不是大家不信你,只是大家怕你引蛇出洞,出尔反尔,刮百姓的血肉。

其实说到这里,郑诛和已经开始不满了。

难道都觉得我会继续刮地皮?

难道我郑诛和说了这么多,跟放屁一样你们都不听?

我从一开始就解释过多次,我是以仁为本,你们都不信?

突然,郑诛和站起来,拿刀割开手指,将手指流出的血,按在潜龙县最后定下的一万四千两征税的数字上。

他沉重的发誓:“我郑诛和在这里指天发誓,从今以后,在我的地盘上杜绝一切苛捐杂税,我绝不会再多苛夺。宣慰司和地方公平分税,惠爱百姓,以仁为本。谁要违背誓约,天打五雷轰!

你们敢跟我一起按血手印吗?”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色内大魔、忘言、麻吉鸦的打赏,感谢大家。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比曹操翻脸还快

赌咒发誓,手段看起来有点下作。

但效果还是有的。

强行下政令就能解决问题的事,郑诛和却一力的勉强大家把苛捐杂税等原本不能放在阳光下的账目,全都写出来,看起来真的有几分想解决这份顽疾的架势。他都赌咒发誓了,或许是真心的?

于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真的就慢慢的把各自的苛捐杂税款项都写了出来。

各县倒也都不算多,基本上是一千两到三千两之间,除了应付大龍府中的征派,就主要都是涵养河道,兴修水利,养护堤坝的费用。每个合格的官员,都很清楚自己在下车第一年该干什么。

兴修水利,还是兴修水利。

只要水利兴,农田增产,很多问题就不是问题。

这些县令也大都是举人出身,属于宦海沉浮十几二十年的老边缘干部,能力也是合格的,说他们贪也贪不了多少。

所以,这是一场好心人对好心人的折磨之会。

双方都抱着拯救民生的心态,互相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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