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请您下旨,今后妄言议和,扰乱军心者,一律杀无赦。”
嘉靖帝思索片刻后说:“准奏!”
严嵩试探着问:“王爷,京城卫戍力量不足。各省卫所军又尚未抵达。不知您有何御敌良策?”
朱载圳脱口而出:“人民战争!”
嘉靖帝、严嵩、徐阶皆一头雾水。
“人民战争?”
朱载圳点头:“就是发动百姓,上城防守!其实人民战争,一百六十年前在顺天府上演过一回。那时候顺天府还叫北平。
靖难之役时,李景隆率五十万南军围攻北平。当时成祖爷和燕军主力在大宁。城中只有老弱残兵万人。
仁孝文皇后发动城内百姓,上城防守。愣是在五十万南军的围攻中撑了两个月,等来了成祖爷回师。”
嘉靖帝道:“圳儿,不用再说了。这场仗怎么打,全凭你一人决断!朕只有一个要求,守住京城,守住我大明的国祚!”
朱载圳拱手:“父皇,儿臣这就去兵部。”
嘉靖帝道:“快去吧!”
留给朱载圳的时间不多了!
蓟州到京城只有两百里。蒙军因携带了大量攻城器,无法急行军。只能日行三十里。
也就是说,朱载圳只有七天时间准备防御。
兵部大堂,朱载圳镇定的发布着命令。
“着五城兵马司,立即将所有兵丁派到京郊。让京郊百姓进城内躲避战乱。”
发布这条命令,是因为他知道蒙军的攻城套路,不想让京郊百姓变成进攻京城的肉盾。
“陆绎,你立即去集结锦衣卫五千弟兄。具体分配到哪几个门防御,傍晚时分我会告知你。”
“领命!”
“唐顺之,你立即集结十二卫亲军。十二卫亲军自今日起全权交由你指挥。”
“领命!”
“赵士祯何在?”
“臣在。”
“造办处那边的虎威速射炮、嘉靖龙威炮、手榴弹、五管转轮枪、火铳共有多少?”
“回王爷,虎威速射炮共有八十门,嘉靖龙威炮共有二十门,手榴弹已经造了三万枚,另外还有一百五十支五管转轮枪,火铳一千支。”
“将这批火器,全部装备给锦衣卫的弟兄。这回守城,我要将锦衣卫打造成纯火器军队。”
第166章 战争总动员
京城内外都响起了报童们的叫喊声:“号外,号外,蒙军即将进攻京城。景王发布全民动员令!号召京中青壮上城防守!”
这是《大明时报》连夜印刷的号外。头版是朱载圳亲自执笔,写的一篇热血澎湃的《战争总动员檄文》。
头版只有一页。剩下十页的内容令人玩味。
“宋嘉定八年,蒙军攻陷金国都城中都,屠中都百姓一个月,杀百万人。”
“宋嘉定十三年,五万蒙军攻陷撒马尔罕,屠一百二十万撒马尔罕百姓。合每名蒙军杀二十四人之多!”
“宋宝庆三年,蒙军占领西夏全境。西夏自皇帝至乞丐一律屠绝。仅夏都兴庆府即被屠八十万人。党项灭族!”
“宋绍定四年,成都陷落于蒙军之手。满城被屠一百四十万人!”
“宋宝祐六年,蒙军攻陷西亚细亚巴格达城,杀一百二十万人。底格里斯河满河尽血水!”
这十页详细记录了历史上的蒙军攻下城池后的恶行。这是在告诉京城百姓:“如果京城陷落,等待你们的就是个死!”
一个茶摊上,两个百姓看完《大明时报》号外后交谈着。
“这兴庆府是哪儿啊?”
“没看报上说嘛,就相当于咱大明的顺天府。唉,要是蒙军打下咱顺天府,咱们这些人全得玩完。”
“那这底格里斯河又是?”
“就跟咱京城的永定河差不多意思吧?蒙军打进来,永定河水都要被咱们老百姓的血染得通红。”
“老兄,要不......咱们也去守城?多个猴儿还多三分力呢。我一家大小十几口,要是蒙军进了城,就绝户了!”
“嗯,我也回家跟那口子商量商量。不行也去守城吧。咱守的不是城,是咱自己的家啊!”
不得不说,朱载圳很会利用舆论的力量。
人民战争的舆论准备,通过这一份小小的号外基本完成了。
不多时,茶摊对面来了十几个五城兵马司的人。他们立起了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义勇招募处”。
为首的百户高喊:“百姓们!蒙军马上就要打到京城了!不是吓唬你们,他们进了城,全城百姓一个活不了!
愿意当义勇,保卫京城的,来此处报名!凡是十六岁到五十岁的男子,皆可报名!
立下战功者,朝廷赏银子,甚至还赏世袭军职!
啊,另外景王有命,家中独子不得报名!”
不多时,义勇招募处排起了长龙。
翌日,朱载圳来到校场,检阅锦衣卫。
锦衣卫被他武装了起来。每人的腰间都用草绳悬着六枚手榴弹。五千人中,有一千人配发了火铳。另外一千一百五十人配发了单管火铳、五管转轮枪。
八十门虎威速射炮、二十门嘉靖龙威炮也全都配给了锦衣卫的弟兄。
朱载圳进行了一个简短的演讲:“弟兄们!世人总说,锦衣卫是一群只会整人、杀人的屠夫。
这一回大敌当前,你们要向世人证明,你们其实是一群忠肝义胆的好汉!
你们要向世人证明,你们配得上这身花团锦簇的锦衣!”
就在此时,陆绎背着病入膏肓的老指挥使陆炳来到了众人面前。
朱载圳惊讶:“陆伯,你怎么来了?”
陆炳道:“我跟弟兄们说几句话。”
说完陆炳用尽全身力气,高喊了一声:“锦衣卫的袍泽们,跟着景王,打蒙军,保京城啊!”
喊完这一嗓子,陆炳直接晕厥了过去。
他管了几十年锦衣卫,卫中弟兄对他感情很深。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跟着景王,打蒙军,保京城!”
接下来是五千锦衣卫震天撼地的齐声呐喊:“跟着景王,打蒙军,保京城!”
这时,唐顺之走了过来:“王爷,短短一天,义勇已经招募到了十二万人!我预测,再过几日可能会增加到二十万人。”
朱载圳道:“太好了。立即开兵部武库,将武库内所有的刀枪,分发给义勇。分不到刀枪的义勇,让他们斩木为兵。”
唐顺之有些担忧:“开兵部武库分发刀枪?王爷,这事儿皇上知不知道?”
朱载圳道:“分发刀枪这种事儿,我怎么敢自作主张。昨日就跟父皇说过了。”
唐顺之仿佛吃下了定心丸:“臣这就去武库盯着办这件事。”
大明的京城成了一个硕大的军营。无数义勇、锦衣卫、亲军上得城头。甚至连老人和妇女都帮着做守城的准备工作。
他们或帮着做面饼充作军粮。或将一桶桶火油、一根根滚木抬上城头。可谓是同仇敌忾,上下一心。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草原腹地。
蓝天白云之下,到处都是明军将士的尸体。无数秃鹫、乌鸦、豺狼正在大快朵颐。
在半个时辰前,俺答汗刚刚结束了全歼大明右路军的战役。四万右路军全军覆没。
右路军统帅秦升身中五箭,倒在血泊之中。副将赵明剑,脑袋被鞑靼重骑兵砍去,只剩下个腔子。
俺答汗骑马立在高处,俯视着战场。
三娘子笑道:“大汗,真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咱们歼敌四万,自身只死伤两千余人。”
俺答汗道:“本来我以为咱们的对手,那个明国王爷有什么高深的计策呢。没想到他是个蠢货。右路军已灭,咱们立即南下,直取他的中路军主力吧!”
三娘子道:“大汗。我已按照你的吩咐,派出了五十队传令兵,让他们分赴各部集结人马。”
俺答汗准备先用现有的三万人,歼灭来草原送死的十八万明军步卒。而后再集结十万大军,趁着明军主力尽损,南下直取大明京城。
此时他尚不知,那位黄金家族的继承人打来孙已经去给他打前站了。
朱载圳很可能要面对前后两次京师保卫战。
明军中路军主力。
朱希孝禀报裕王:“王爷!大事不好了!斥候传回消息,右路军秦升、赵明剑部......全军覆没!”
骑在马上的裕王差点一个趔趄跌落马下:“什么?怎么可能?右路军有四万人啊!四万对三万,优势在我,怎么会被俺答汗全歼?消息可靠嘛?”
裕王到现在还认为战争只是一道简单的人数对比题。
朱希孝苦笑一声:“王爷,这是前后三波斥候传回的消息。万分可靠。”
裕王皱着眉头沉思片刻,随后他笑道:“妙哉!活捉俺答汗的时候到了!右路军被全歼,鞑靼骑兵一定也伤亡惨重!立即传令,咱们中路十万大军转向北上。
俘虏俺答汗,一血庚戌之变前耻的时候到了!”
所谓送货上门,不过如此。
第167章 怯薛军!三娘子
当蒙军的斥候告知俺答汗,明军中路主力十万余人掉头北上时。他笑得脸上绽放出两朵菊花。
随后他说了三个蒙词:“额度,巴累,肖师巴沙。”
这三个蒙词翻译成后世汉话就是:二笔,沙笔,神经病。
三娘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明国的那个王爷主动送上了门?这就好比一只蹦蹦哒哒的小兔子,见到狼群不但不躲避,反而往狼群里钻。”
俺答汗笑道:“他要找死,我偏偏不成全他。我要活捉他!明国皇帝的儿子,应该值个几十万上百万匹棉布。”
无论是汉时的匈奴,唐时的突厥,还是如今的鞑靼。他们都把棉布看成比金银还硬的硬通货。
草原不产棉布。如果中原地区停止对草原的棉布供应。那用不了十年,恐怕他们的大汗穿的裤子都得露着腚。大汗都露着腚,那普通草原百姓都得光着腚了。
这也是草原民族与中原民族的战争,贯穿整部古代史的原因。只要双方的贸易一断,草原民族就算为了大汗屁股别露腚也要南下入寇。
四日之后,俺答汗与裕王统帅的明军主力遭遇!
裕王骑在马上,忽然间,他看到了正前方出现了数千名鞑靼轻骑兵。
鞑靼骑兵先朝着明军一阵急跑。紧接着是一阵秘密的弓箭攒射。
裕王颇有大将风度,他拔出宝剑,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全军出击!全歼鞑靼!”
十万军队此时呈一个硕大的纵列。尚未展开阵型,谈何全军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