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毓藻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将镜头对准城门口,因为滕毓藻已经在密集的枪声中,听到“板载!板载!”的呼喊声。
声音很大,巨大的声浪已经超过了枪声,两千多人的呐喊声还是很让人震撼的,滕毓藻在心中暗暗呐喊,小鬼子,快来受死吧!
“给胡殿甲去电话,告诉他,一定要沉住气,把小鬼子尽可能多放进来一些,我要见到城门内,小鬼子的血流成的河。”
举着望远镜的滕毓藻,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
“是。”
吴佩孚一溜小跑地窜到不远处的电话机旁。
随着“板载!板载!”的呐喊声逐渐增大,大群黑色军装的矮小的日军,端着几乎比他们还要高出一截,上着闪着寒光刺刀的三十年式步枪,从被他们炸开的城门冲进了城内。
“啪啪啪啪啪啪”,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步枪子弹,这是堵在街口的那一个排的战士的排枪射击,四十来条步枪的齐射,竟然将城门洞堵的满满登登的日军打倒了二三十人。
只不过,这一个排的战士们在打出一轮齐射后,并没有继续射击,扩大他们的战果,而转身撒腿就冲进身后黑暗的街道中。
刚一进城就遭到一顿排枪迎头痛击,死伤二三十人,这样的损失并没有让冲进城来的恼羞成怒,相反,他们再次发出“板载!板载!”的呐喊声,挺着手中雪亮的刺刀,兵分三路杀向城内。
沿着城墙冲向城门内两侧上城马道的日军各有二三百人,其余日军大队则直扑向主街,随着城门洞中不断涌出的大群嚎叫着的日军,已经将城门至主街的街道都填的满满的,到处都穿着黑色军装的矮小身影,就好似一群出巢的胡峰迅速沿着街道向远处黑暗中蔓延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随着城门两侧上城马道五十余米的外的屋顶上冒出一串串猩红色的火舌,数百想要蹬城的日军,顿时就如同被一刀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一般,不进止住脚步,瞬间浑身乱颤,火光映照下,日军人群中腾起一片片血雾。
由于重机枪火力太过密集,许多身上连续被马克沁中机枪子弹击中的日军士兵,甚至被拦腰打折,残肢断臂更是飞的到处都是。
就在城门洞两侧的重机枪打响的同时,数十挺马克沁重机枪的声几乎同时在城内响起,在滕毓藻望远镜的视野里,屋顶上,街道上以及朝向城内一侧的城墙上,不仅闪烁着数十道猩红色不断伸缩着的火舌,屋顶上和周围街道的暗影中还不满不断出现有不断熄灭一个个光点。
所有这些火焰和光点都是一挺挺马克沁重机枪和数千支步枪、手枪在射出它们炙热而愤怒的子弹,冲进城内的大群日军就在这一霎时,就宛如狂涛怒海中的小舟,被密集的弹雨打得东摇西晃。
火光中,城内刚刚还凶神恶煞般不可一世的大群日军一片片被打到,腾起的血雾瞬间将日军大队的人群都笼罩在一片妖异的血红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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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全歼和溃逃
“轰轰”,随着一团团强烈闪光在城内黑暗的街道上,以及被子弹打得火星四射不断飞溅的篝火堆忽明忽暗光影中的城门口接连闪烁,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声不断响起,这是前锋军投出的威力巨大的手榴弹在炸响。
尤其是城门口那里,爆炸产生的闪光几乎连成了片,这是城楼上埋伏的掷弹兵不断投掷下来的手榴弹在城门洞前炸响。
猛烈的爆炸在大群刚刚冲进城内、见势不妙的日军,正蜂拥挤向城门洞的日军人群中炸响,准备逃出城的日军密集人群顿时被炸的七零八落,在每一团爆炸产生的闪光中,几乎都能看到被炸的飞起的残肢断臂。
一斤的装药量,产生的巨大冲击波甚至可以将人炸飞起来,撕裂本就瘦小的日军四肢,自然就更不在话下。
在猛烈的爆炸打击下,城门口附近很快就被清理出来一片宽敞的空地,这处空旷的地域地上,虽然被威力巨大的手榴弹炸得坑坑洼洼,几乎见不到完整的日军尸体,甚至日军的残肢断臂都不多见,爆炸范围之内的一切物体都会被猛烈的冲击波炸飞出去。
被猝然猛烈的密集弹雨打懵了的日军,在空旷的街道上毫无遮挡,四面乱冲乱撞,只不过不管他们冲向哪个方向,他们都会遭到周围的院子里、屋顶上四面激射过来的炙热弹雨,每一个冲进来的日军都是前锋军活生生的靶子。
在四周数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和数千条步枪的猛烈密集弹雨打击下,在轰轰炸响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冲进城的近两千日军,仅仅在短短数分钟内就死伤大半,以城门洞为中心向外辐射出去的街道上,所有火光能够照耀到的地方,都有倒闭的日军尸体。
更让日军感到恐怖的是,这里几乎没有伤员,不管是重伤或者轻伤,很难找到一个,因为每一个死去的日军都不会是身中一弹,都是身中数弹,甚至有许多被马克沁重机枪打成数段的尸体,这一片区域的地面上,不仅到处是流淌着的日军鲜血,还随处可见日军的残肢断臂,这里几乎就是活生生的修罗地狱。
没死或者重伤的的数百日军残部,见到城门退路被堵死,便开始嚎叫着冲向周围的黑暗处,试图找到暂时可以躲藏的地方。
只不过,这些残存的日军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周围的院落中、房屋中,以及黑暗的街道上早已涌出大群身穿原野灰军服、端着同样上了明晃晃刺刀或者挥舞着雪亮大刀的前锋军战士,欢畅淋漓的这场伏击战让战士们士气大涨,他们迅速将日军残部分割成一团团的小部分包围起来,开始了另一种模式的屠杀。
被分割包围起来的矮小的日军,几乎每一个都要同时面对几把突刺过来的刺刀,甚至被两三把刺刀同时挑飞出去的大有人在,更让日军胆寒不已的,则是带着“呼呼”骇人风声在人群中飞舞的寒光闪闪的大刀,大刀过处,不仅会有人头落地的危险,就是被一刀拦腰斩断,也是寻常之事。
对于矮小的日军,白刃战中前锋军战士不仅不会落下风,还由于人数要远多于残存的日军,刺杀起来更是大占优势,这场白刃战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屠杀。
“滴滴哒哒”,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在街道内首先响起,紧接着城墙上也有十几把军号同时吹响,军号声中,屋顶和街道上,以及城墙上正在猛烈喷射着弹雨的马克沁重机枪的射击都立刻停止了下来,带这儿来的,是震天的杀声。
城内主街上,涌出大群手持明晃晃大刀和端着上着雪亮刺刀的突击大队的官兵,呐喊着向城门猛冲过去。
这些冲出来的突击大队的官兵,并不和沿途遇到的残存日军纠缠,而是呼啸着一冲而过,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冲出城去。
城头上的滕毓藻早已不再关心城内显而易见的战况了,而是站在了面向城外的垛口前,举着望远镜观察城外联军的动向。
城外的左右两路援军,在日军开始向城内冲锋时就已经停止了攻城,迅速后撤至四百米外就开始向被日军炸开的城门蜂拥而去。
只不过,城内骤然响起的密集激烈的枪声让他们硬生生刹住了脚步,不仅是突然爆发出的密集剧烈的枪声,尤其是枪声中混杂着大量马克沁重机枪的射击声,这让还在城外的英、美、法三国联军大感惊讶!
因为在这时的西方列强国家中,基本上是每个团只有两挺重机枪,而且据他们所知,清国最精锐的军队大体也和他们差不多,可突然响起的枪声中有如此多的马克沁重机枪的射击声,无疑说明,城里聚集了大量的清国精锐。
如果是这样,他们这五千来人即便冲进城去,也会遭到对方的迎头猛击,不仅未必能击溃对方,搞不好还很可能遭到对方重创。
就在他们犹豫时,刚刚在他们进攻时,还没有一挺重机枪阻挡他们的城头上,突然冒出来十几道马克沁彭射出的猩红火舌,猛烈的扫射下,三国联军再也无法保持住队形,分分卧倒在地,躲避城上密集的弹雨。
试图解救被重机枪火力死死压在地上的部队,联军在五百米外的重机枪开始转向向城头上的前锋军重机枪阵地展开猛烈扫射,只不过,在城上重机枪和数百支步枪的密集射击下,很快就哑了火。
待到城内和城墙上几乎同时响起嘹亮的军号声时,和随之而来的震天喊杀声,不仅在城门口吓得心胆俱裂的三四百日军和他们的指挥官知道,他们中了城内守军的圈套,三国联军的指挥官也同样清楚滴明白了这一点。
尤其是在看到了在城门口的日军,已经犹如见了鬼似的转身撒开他们的短腿开始疯狂向后奔逃时,这三国联军再也无法坚持,纷纷冒着城头上打下来的密集弹雨,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只不过,此时想要逃走,已经晚了,不仅城内冲出的挥舞着大刀疾冲而至的壮硕军人很快就追上从城门口逃跑的日军残部,闪烁的刀光只在极端的时间内,就将数百丧魂落魄的日军淹没。
追出来的其余部队并未停留,而是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向他们猛扑过来。
更让早已被日军的惨状吓得心惊肉跳狂奔起来的两千多联军失魂丧胆的是,此时在他们前方两侧的黑暗中,也同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甚至借助空中还在不断升起的照明弹,他们已经能影影绰绰看清,远处有大群士兵向他们两侧黑黢黢的街巷中冲杀出来,这些两侧冲杀过来的部队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堵住他们逃跑的退路。
这里虽然是在城外,可却是在天津城的内城外,天津还有一座外城,将这一大片区域都包含在内,只不过,天津外城早已残破不堪,并不具有防御功能,已不堪再用。
这些处于内外城中间的区域,虽然有大片空地,可也有稠密的居住区和商户区,从两侧绕路过来的部队,很容易悄悄运动到他们的侧后。
这样的情景让一众联军跑得更快,许多人为了能抢在左右两支部队堵死他们的退路前冲出这个精心策划的陷阱,已经扔掉他们手中的步枪,撒开他们的两条长腿,犹如运动场上正在比赛的运动员,向着租界方向狂奔而去。
从左右两侧冲出的部队,分别是二团的一个营和新成立的潘金山独立支队,为了这次大战,滕毓藻几乎动用了他所有能动用的兵力。
只不过,疯狂奔逃的联军,最终还是有数百逃出了包围圈。
得到消息的滕毓藻苦笑着对吴佩孚说道,“子玉,你要记住,永远不要低估敌人求生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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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还要打一场
“轰轰轰。”
在渐渐南移的的枪声、喊杀声中,东北方一阵隐约的炮声传来,甚至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炮弹爆炸产生的闪光,这让站在天津城南城头上的滕毓藻心中不由一紧。
心中默念着,“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个方向的炮声,一定是东北方占领了水师营的俄军和德军部队,他们应该还不清楚城南发生的情况,这是他们在配合城南进攻的联军,才在从东北方向向天津城发动的进攻。
历史上,就是因为担心北撤的道路被联军堵住,裕禄等人才率守军主力撤至北仓。
因为,只要联军占领了水师营,就可以时刻威胁到天津城守军的退路。
只不过,现在因为滕毓藻连战连捷,迫使联军不得不紧急大规模增加兵力,让裕禄和一众将领产生了尽快脱离天津这座孤城的念头。
不过,好在现在联军增加的兵力还是路途最近的日军部队,这让滕毓藻并不如何担心。
至少,日军的战斗力相对要弱很多。
甚至,对于南城的战斗还没结束,东北方的俄军和德军又开始发起对天津城的攻击,滕毓藻也并不是很担心。
滕毓藻知道,东北方的这股以俄军为主力的联军,之所以要首先攻击水师营和老龙头火车站以北的马玉昆武卫左军,除了要保证老龙头火车站的安全,防止马玉昆部突袭老龙头火车站,还想要吸引城内守军的兵力,好为联军部队夺取南城制造机会。
也就是说,这股联军开始并没有和城南联军会攻天津城的计划,只不过,让这股联军万没想到的是,马玉昆统率的六千多相对精锐的左军,竟然稍事抵抗就北撤,这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才产生了非分之想。
甚至,这股联军很可能还在幻想,天津城内的守军也会同马玉昆率领的左军一样,夺路撤出天津城,让他们不战拿下天津这座清国北方的重镇。
滕毓藻对于东北方向的联军发起的进攻,并不是毫无准备,这次参与城南歼灭攻城联军部队的前锋军,只有胡殿甲第三团、刘十九突击大队、潘金山独立支队、以及主要负责防守南城墙的一营练军,另外,还有李显策的一个营,也就是从东面侧击包围联军逃窜部队的那一个营。
从城西包围联军的,则是潘金山独立支队。
其余两个营的练军分别发负责防守东西城墙。
说是防守,其实这两营练军最多也就起个放哨看护的作用。
而刘玉枳一团在天津城的两个营和李显策二团的两个营、以及炮团的两营炮兵,还有曹福田的六千多义和团,都被滕毓藻安排到东北方向。
这些兵力数量看是很多,可要在白天消灭这股以俄军为主的联军并不容易,但是在夜里,只要他们敢来进攻天津城,他们肯定讨不到好去。
“子玉给我接三团胡团长。”
滕毓藻一边说着,一边还盯视着南方逐渐远去的枪声喊杀声传来的方向。
的话很快接通了,还没等滕毓藻开口,胡殿甲就在电话中兴奋地喊道,“兴甫,大捷!大捷!难得的一场大捷啊!”
“我估计,这一战仅在城内,咱们就消灭了东洋小鬼子两千多人,现在就看城外的了。”
大捷是一定的,而且,滕毓藻还敢肯定,这是一场数十年间,自从和洋人作战以来战果最大的一次大捷,不过滕毓藻还是压抑着和胡殿甲同样激动的心情说道。
“选青,东北方的联军部队开始向咱们发起攻击了,我现在命令你,立刻下达命令,命令二团那一个营立即水师营至老龙头火车站之间的路上埋伏下来,一旦的也联军后撤,他们只能侧翼攻击,绝对不允许当头拦截,否则很可能遭到老龙头车站内的联军攻击。”
“还有。”
“一旦租借联军出兵接应逃回的联军,你要尽可能制造出假象,让联军误以为,我们的兵力足够多。”
“追击攻击南城的部队绝对不允许靠近租界,最远不可以超出海光寺和南机器局。”
“如果租界里的联军”
消灭进攻天津城的联军战斗,是凌晨一点左右打响的,虽然在天津城内的战斗在两点前就已经结束,可追击围歼英、美、法三国联军的战斗却直到凌晨四点后才结束。
这倒不是这三国军对如何能打,而是他们在发现被包围后,有数百联军逃进了海光寺负隅顽抗,所以战斗结束的时间有所延后。
甚至三团的部队还和为接应溃逃的攻击天津城的联军残部,和从租界中冲出的两千多联军打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斗。
虽然租界中的联军部队有一万多人,可由于不明情况,最主要还是他们实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导致进攻天津的部队迟迟不敢过于深入防线后方。
第181章 大捷!天津卫大捷啊
中午,京师西苑,仪銮殿,花厅外。
两个朝服冠带、翎顶辉煌的六十多岁官员脚步匆匆联袂而来。
两人中个子稍高手拿着一本奏折的人,一身郡王袍服,另一手提一个小布包的,则是二品文官服饰,虽然两人年纪颇大,可却满脸喜色,一路脚下生风般几乎小跑着赶到花厅外。
二品官员一至门外,就急匆匆对守在外面的太监兴奋地说道,“快去禀报太后,端郡王、刚毅求见。”
端郡王载漪,现为御前大臣、军机大臣领班、总理各国衙门事务大臣,职位近乎当朝丞相,是现在朝中权势最大的朝臣。
刚毅,兵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
这两人都是朝中的主战派,而且都极力鼓动慈禧任用义和团攻打洋人。
对于二人的求见,太监不敢怠慢,转身快步走进花厅内,只片刻又跑回来,恭谨小心地将二人请进花厅。
花厅内主位绣榻上,年过六旬,一身太后服饰,脸色阴郁的慈禧端坐其上。
虽然慈禧面容略显憔悴,可身躯还是挺得笔直,若不是一双细腻修长的素手在不住摩挲着一根一尺多长嵌着宝石、光可鉴人的降魔杵,很难让人察觉到她此刻心中复杂烦躁的心思。
这根降魔杵,是湖广总督张之洞献上来的,是从大德高僧出所求,自从有了这根降魔杵,慈禧睡觉时都不在做噩梦,每当抚摸它,慈禧就会感觉烦躁得心情会慢慢平复。
这让慈禧甚为喜爱,她一直随身携带着这根似乎有着某种高深法力的降魔杵,几乎不肯离手。
慈禧斜对面锦墩上坐着的,则是同样六十多岁的一个年老官员,这官员头戴一品顶戴,八字眉下一双小眼闪烁不定地看向刚刚疾步走进花厅的载漪、刚毅二人。
坐在花厅里的官员不是别人,正是曾任直隶总督,现为文华殿大学士、军机大臣、内务府总理大臣的荣禄。
载漪和刚毅都看到了一直主张对洋人主和的荣禄在座,不过荣禄现在可是他们的政敌,两人都只是瞥了荣禄一眼,就急着给慈禧请安。
慈禧语气平淡地地说道,“给两位大人看座。”
有太监搬来两个锦墩,可载漪和刚毅都没有落座,谢过慈禧后,载漪正要开口,慈禧却说道。
“你们来的正好,给聂功亭赐恤一事可成拟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