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大清
作者:爱喝啤酒的马
军事学院研究员回到清末,看主角如何在抗击八国联军的血与火战争中,浴火重生,打造出一支新北洋强军,保家卫国,重振大汉赫赫天威!
第1章 炮击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随着一阵刺耳的炮弹尖啸,几发炮弹在一群拖着辫子、仓惶奔走的军人队伍中轰然炸响,二百多人的队伍中,瞬间就暴起一片腥风血雨。
几乎就在炮弹炸响的同一时刻,一个年轻军官已经敏捷地飞身跃起,将被这群辫子军人围在中间,极力保护着的一名四十多岁的官员,从马背上飞扑到地面,一个翻滚就将官员压在身下。
爆炸过后,被青年军官飞扑落马的官员,脸色惨白,神情狼狈至极地奋力推开还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的青年军官,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躲进一旁稻田边的一条排水沟中。
直到这时,官员才顾得上观看他那被炸的七零八落的队伍。
突然从天而降的几发炮弹,让这二百多人的队伍死伤惨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肉模糊,甚至肢体不全的二三十具尸体,侥幸没被炮弹炸死炸伤的士兵,不顾负伤同伴的哀嚎求助,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还在四处乱钻乱窜,只有几个惊魂未定的马弁跟着他窜进这条只有一尺多深的水沟中。
“轰轰轰”又是几发炮弹落下,将还在四处乱躲乱藏的残兵败将炸得血肉横飞,混乱的士兵再也无法约束,开始四散奔逃起来,都想要尽快离开这死亡之地。
爆炸过后好半晌,官员才将紧紧抱着头的双手松开,颤巍巍抬起头,他刚刚奔逃的那段官道上,已经见不到一个护卫他的士兵,满地都是残肢断臂和残缺不全的尸体、枪支。
这倒不是二百多人都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炮火炸死炸伤,而是早都远远地四散落荒而逃,官员视线所及,完全看得清远处还在没命奔逃的士兵身影。
官员努力控制着还在抖个不停的身体,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土,看向被炸现场,他的马已经被炸飞出丈许远,小半个马头都已经被炸的不见了踪影,马的肚子被炸的血肉狼藉,肠子都被炸的飞出数丈远。
此刻,那匹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的马的肌肉,还在痉挛抽搐着,似乎这匹马的神经还有反应。
看到这惨烈的场景,官员苍白如纸的一张胖脸上的肌肉,仿佛受了那匹死去马匹的传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
如果他骑在马上,估计他现在的状况,不会比他的这匹马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这,中年官员胃中就是一阵痉挛,“哇”的一声,开始大口呕吐起来。
似乎呕吐的原因,官员脸色更加惨白,不过他好像此时才突然想起了那个将他从马上扑下来,并用身体保护他的青年军官,目光急忙在爆炸现场搜寻起来。
很快他就看到那军官,在炮击过后,他竟然神奇地没有被密集的爆炸波及,四肢依然完好无损,在距离水沟数丈外的官道上,满脸是血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官员嘴角不由又是一阵抽动,,手指着那名军官,嘶声对那几个跟随他逃进水沟中的马弁怒吼,“你们这群无能的狗奴才,还不快去把腾管带给我抬回来。”
几个马弁虽然也被爆炸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发白,可见官员发怒,又自知护卫不力,犹豫了一会,还是有两人战战兢兢地爬出水沟,将那名被称作滕管带的军官抬到水沟内,抬着军官的马弁急忙讨好地说。
“大人,滕管带似乎还没死!”
官员伸出还在颤抖的手在腾管带鼻子前试了试,果然还有气息,不由又发起怒来,“狗奴才,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寻医官。”
虽然炮击已经停下来,可血淋淋的炮击现场,让中年官员还是感到不寒而栗,又对几个马弁吼道,“这里不安全,背上滕管带,咱们走。”
好在只是打了这几轮炮后,就再无炮弹飞来,这让几个马弁稍稍放下心来,有人跑去寻找医官,另几个马弁架起官员,背上滕管带,就匆匆向远处跑去。
一里外的树林内,官员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看着马弁找来的医官在给腾管带检查伤口。
陆陆续续跟着跑过来的灰头土脸的一众士兵护卫们,尤其是几个军官模样的人,一个个更是蔫头蔫脑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位大人对他们护卫不力,很是气恼,一旦再刺激了他,挨顿板子军棍是小,搞不好要了那个倒霉鬼的命都说不准。
这些战战兢兢的士兵,都有些心虚远远围在官员左右。
“大人请安心,滕管带只是后脑被石块砸中,还有气息。”
医官检查完滕管带的伤口,一边给腾管带敷药包扎,一边对官员说道。
医官的话,让官员阴沉的脸色稍霁,“可有大碍?”
官员话音未落,似乎被医官弄痛了伤口,
靠在一个马弁怀里的滕管带忽然痛呼出声,然后竟然缓缓睁开双眼。
见到滕管带清醒过来,官员顿时又惊又喜,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这让还毫发无损活着的十几个马弁和军官们,心中顿时都略微安稳一些。
大人的救命恩人还活着就好,至少不会再发起无名怒火,刚刚他们都已经被骂的狗血喷头了,怒火中烧的这位大人甚至告诉他们,要把他们这群废物奴才,都送到枪炮声还依然激烈的老龙头火车站去。
脸上还沾着泥土的中年官员,几步窜到滕管带身前,一把抓住滕管带的手。
“兴甫,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可好?”
见滕管带眼神迷茫地一会看看自己,一会又扫视着周围一众残兵败将,片刻后,迷茫的眼神又转为惊愕和不解。
甚至还伸手摸了摸受伤的后脑,应该是触动了伤口,然后又飞快地缩回手,疼得龇牙咧嘴直吸凉气。
滕管带的眼神表情,一旁的医官都看在眼里,忙对官员说道。
“大人,滕管带应该是被炸飞的马鞍击中了后脑,洋人管这叫脑震荡,现在可能还有些神志不清,恢复一段就会好起来。”
医官的话,中年官员安下心来,依旧紧紧赚着滕管带的手说,“滕管带没事就好!你刚刚救了本官一命,本官绝不敢忘,此番大战过后,本官一定保伱一个好前程!”
官员说完,松开手正欲起身,不想,滕管带忽然开口,迟迟疑疑地说道。
“中堂大人,这里是天津卫,今天可是庚子年六月十七号?”
中年官员苦笑着说,“对,这里就是天津卫,今天也正是庚子年六月十七。”
特此声明:本书中所出现的现代武器绝非醉马杜撰,完全有据可查,都是真实的历史事实。
特此声明:本书中所出现的现代武器绝非醉马杜撰,完全有据可查,都是真实的历史事实。
第2章 全营开拔
听到官员肯定的回答,腾管顿时挣扎着坐起身,然后借助马弁的力量想要站起身,可似乎身体还有些虚弱,竟然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站起。
中年官员急忙伸出手,搀扶住腾管带的另一条手臂,医官也忙在后面抱住腾管带的腰,这才帮助腾管带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没想到,刚刚站起来的腾管带竟然颤巍巍地给官员敬了一个军礼。
见到腾管带重伤之后,依然对自己恭敬有加,并没有因为救了自己一命就居功自傲忘乎所以,那官员不由心中感动,急忙阻止说道。
“兴甫,不需如此,你是我裕禄的救命恩人,从今以后,我们两人之间再不须如此!”
腾管带依旧坚持给名叫裕禄的官员敬过军礼后,开口说道,“中堂大人不可!您身为军机大臣、直隶总督,堂堂朝廷一品大员,属下怎敢坏了规矩,大人之命,属下万不敢从。”
腾管带继续说道,“中堂大人,属下突然想起一事,洋人攻下大沽口后,已经开始挥兵杀向咱们天津卫,属下斗胆请问中堂大人,大人是要战,还是要走?”
腾管带的话,让裕禄脸色不由再次难看起来,忍不住重重叹息一声。
“兴甫,天津是直隶总督的驻跸之地,现如今这种情形,我这个直隶总督就是想走,也走不了,除非我这个总督的位置不想做了!”
腾管带点头说道,“中堂大人既然不想离开天津卫,那就是中堂要放手和洋人开战,既然如此,请中堂大人听属下一言。”
听到和洋人开战,裕禄就忍不住身体微微一抖,抬头看向还在响着激烈枪炮声的老龙头火车站方向,那里可还有近万俄国军队正在猛攻呢!
沉默半晌,裕禄深吸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恨恨地说道。“对,就是开战,洋人欺我太甚,不仅强占我大沽口,现在又要再占火车站,再不开战,我这个直隶总督就是一个丧地失土的窝囊废,朝中那些大臣们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
“中堂大人。”
听到裕禄说出要开战,腾管带面上不由现出一片潮红,神情有些激动地说道,“中堂大人,既要开战,还请中堂大人赶快赶回行辕,整军备战,同时立刻派出援兵增援马玉坤马军门,迟了恐老龙头火车站不保。”
老龙头火车站是天津通往京城的火车始发站,一旦丢失,天津城就相当于失去了同京城联系的火车交通联系,它的位置自然十分重要。
“还有。”
腾管带又接着说道,“据属下所知,东河沿武备学堂里,现在不仅仍有90余名留校学生看守,军械库中还有十二门克虏伯大炮和十余门小炮,以及大量军械弹药,那里西面就和英租界海大道,还有紫竹林码头隔河相望,地势也同样十分重要,如果被洋人占据,就可据此炮击天津城,而我们守住,也同样会威胁租界里的洋人属下不才愿立刻赶去武备学堂,统率那里的学生坚守武备学堂,还请中堂大人恩准。”
天津武备学堂又称北洋武备学堂,由一座方型大土城围成,在天津白河下游东岸,大直沽以北,唐家口子以南,临白河一面的南北两城角处,还筑有炮台两座。
作为直隶总督,裕禄自然清楚,点头说,“兴甫说的很对,那里确实是一个重要所在,只是你重伤未愈……”
腾管带摇摇头,语气郑重地说道,“禀中堂大人,属下一直在武备学堂任教,数月前才蒙荣中堂提携,成为武卫中路军管带,又蒙中堂赏识带在身边参谋机要,属下不胜惶恐,常思无以为报中堂,当今危机之时,正是报效中堂恩情之际,属下怎肯落于人后!”
说着,腾管带已经单膝跪下,大有一副裕禄如果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样子。
正在裕禄还在踌躇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树林外传来,惊得裕禄不禁一抖,急忙凝神细听,马蹄声是从天津城方向传过来,这才放下心,很快两个骑哨哨长奔跑进树林,两人来到裕禄身前给裕禄打千施礼。
“禀报大人,奉董军门将令,特来接应大人回城。”
两个哨长口中的董军门,就是统管武卫后军的董福祥,武卫后军此时就在天津城内负责城防守卫,有了这两哨骑军前来接应,裕禄终于安下心,挥挥手示意两人起身。
再转回身,却见腾管带依然还单膝跪在地上,急忙伸手将腾管带搀扶起身。
裕禄叹了口气说道,“兴甫,你一片赤诚之心我已知晓,这样,伱随我马上回城,带上你那一营军兵立刻占据武备学堂,只要守住武备学堂,老夫定会重重向朝廷保举你。”
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腾管带和裕禄骑上那两哨骑军让出的马匹,然后在两哨骑军的护卫下,打马向数里外的天津城绝尘而去。
进入天津城北门,腾管带并没有跟随裕禄去总督衙门,而是和裕禄告别后,独自策马直奔他的军营驻地。
此时虽然还是午时刚过,可因为老龙头火车站方向传来的炮声,在城里也听的十分清晰,所以街上行人并不多,这让腾管带可以策马一路小跑奔行。
不到一刻钟,腾管带一人一骑已经冲进军营内。
虽然午后还有操练,可此时因为城外的炮声,让营中官兵人心惶惶,许多人吵嚷着要找管带请命出战,为了稳定住部队,几个哨长都把各自的士兵赶回宿舍内。
帮带李玉林和总教习刘长发两人,带着四个哨长已经荷枪实弹警戒在院子里。
和他们同在院子里的,还有文案、医官、书识、委员等七八人,都在神情紧张地低声议论着。
见到他们的管带纵马直冲进军营院内,十余人立刻围拢过来。
待到几人看清他们的管带头上缠着绷带时,立刻都紧张起来,医官转身就向他的营房里跑着去取他的药箱,而帮带李玉林已经抢上前把腾管带搀扶下马来。
“兴甫,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李玉林紧张地问道。
腾管带挥挥手,语气急促地说道,“这些事有时间再说,我奉中堂大人军令,全营立刻开拔去武备学堂,你立刻组织部队,要快。”
说完,腾管带一边向他的营房跑去一边又回头对帮带李玉林喊道,“带上所有的东西,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们的支持,就是醉马的动力!
第3章 两个滕毓藻
随着命令下达,军营的院子里顿时响起了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哨长匆匆跑向自己哨的营房,去传达准备开拔的命令。
帮带李玉林和总教习刘长发两人,也带着两名文案跑去喊来管带直属的棚长胡大裘,安排他的人去营中长夫那里,由这一棚士兵分头带队,去帮助负责军营粮饷以及负责武器弹药的两个委员那里,帮他们整理粮饷军械。
腾管带的住处是一个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间是他的卧室。
腾管带匆匆走进卧室,从床下拽出一个棕色牛皮箱,掏出钥匙打开,掀开箱子里上面放置的衣物,对于箱子里的几百两银子丝毫没有在意,而是继续把手伸进箱子下面,掏出两个沉甸甸的布包,然后重新合上皮箱锁好。
随着脚步声,外面走进两人,是营中的两个书识跑进来,其中一个还提着一个装着开水的茶壶,开始给腾管带沏茶,另一个书识则开始帮助收拾腾管带的物品。
腾管带并不理这些,而是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两个沉甸甸的布包走到外间客厅里,用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打开布包,随着布包的打开,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支插在棕色牛皮套里的手枪,只是这支手枪要比他现在插在腰间枪套中的勃朗宁左轮手枪要大上许多。
腾管带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枪套,从里面掏出那支蓝色烤漆的大号手枪,呈现在他眼前的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德制毛瑟手枪c96,也就是俗称的盒子炮、匣子枪、大镜面。
腾管带手中的这支毛瑟手枪,有着长长的弹匣,这是二十发的弹匣,在国内应该被称作镜面匣子枪。
看着这把终于把他拉进现实中的手枪,腾管带不由一阵恍惚……
在他的时间概念里,仅仅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一百多年后,军事学院的一名教授现代世界战史的助理讲师,可不知为何,仅仅是因为一次军校时同学聚会醉酒,他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距离他的年代整整一百多年前的清末,而且还是令国人蒙羞的多灾多难的庚子年。
在他被炮弹炸昏醒来后,不仅从围着他的那些辫子人物,以及裕禄的袍服和他的仙鹤补子上,他看出了异样,他脑中莫名其妙多出的记忆也提醒他,他穿越了,是穿越到一个和他同名同姓,同样叫滕毓藻的大清武卫军管带身上。
尤其是后脑伤口真实的剧烈疼痛,更让他确信,他不是误闯进影视拍摄场地,他所面对的一切都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现实,虽然他现在依然叫滕毓藻,可他却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滕毓藻,而是十九世纪末的滕毓藻了。
或者,也可以说,他现在是大清武卫军管带滕毓藻,再也不是助教滕毓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