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人在雪中,我以魔道证长生 第164节

  他一生征战,自问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广陵,却落得如此下场!

  家眷被挟,名声被污,进退维谷……

  沉默了许久许久,卢升象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一丝认命般的疲惫。

  “就算卢某应了你……又能如何?难不成……让我一个带兵打仗的人,去做你逐鹿的护法?”

  “或是让我去统帅那两千多魔头……打仗吗?”

  言语之中,充满了自嘲与无奈。

  魏苍梧闻言,脸上却露出一抹神秘而自信的笑容。

  “将军放心,本座不会如此大材小用。不久之后……你麾下将有十万大军!”

  卢升象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魏苍梧推开窗户,望着北方辽阔的天空。

  缓缓道:“想打仗?想真正一展抱负……何必在广陵整日剿杀那些不成气候的西楚余孽,徒耗力气,浪费年华。”

  “男儿壮志,当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凉莽边境那边,才是将军真正的用武之地!”

  “待时机成熟,本座自会助将军统帅大军,与那北莽蛮子,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

  “届时让天下人看看,你卢升象之才,绝不在顾剑棠陈芝豹之下……如此,岂不比在这江南之地与藩王勾心斗角,剿匪平叛,要痛快得多?!”

  白衣教主一番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煽动力与野心!

  卢升象怔怔地看着魏苍梧的背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北莽?十万大军?

  这个魔教教主……所图竟然如此之大?!他哪里来的底气与自信?

  但……不知为何,看着对方要扛起整个天下的背影,以及那掷地有声、充满诱惑的话语……

  卢升象那颗早已被官场倾轧磨得有些冰冷的心,竟不由自主地……重新变得灼热起来!

  与北莽蛮子真刀真枪地干……马踏王庭,封狼居胥……这几乎是每一个离阳将领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梦想!

  他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挺直了腰板,眼中的愤怒与不甘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一丝审视与探究的目光。

  而此刻,这位春秋名将对魔教教主的看法,也悄然发生着改变。

  或许……这并非是一条绝路,而是一条充满未知与风险的……新路?

  “但愿……教主所言非虚。”

  卢升象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抵触。

  魏苍梧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本座从不妄言。将军……拭目以待即可。”

  两艘楼船乘风破浪,江风灌入舱室,吹动两人的衣袍……七.

第171章:风起太安,君臣夜话!

  夜色如墨,浓重地泼洒在太安城巍峨的宫墙之上。

  已是宵禁时分,万籁俱寂的皇城内外,唯有巡夜金吾的脚步声,规律地敲打着青石板路。

  然而,皇城东南一侧,一扇平日里毫不起眼、甚至爬满了枯藤的角门,却在此刻悄无声息地洞开。

  门轴显然经过精心养护,未发出半点吱呀声响,仿佛幽灵张开的嘴。

  一道清瘦的身影,披着深灰色的斗篷,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悄然而入。

  守卫角门的并非寻常禁军,而是几名气息内敛、眼神锐利的便装男子.

  他们对来人恭敬行礼,旋即恢复如雕塑般静止。

  那道清瘦身影微微颔首,脚步不停,穿过几条幽深的复道,径直走向那灯火通明的御书房。

  此刻的御书房内,龙涎香在紫铜兽炉中静静燃烧,吐出缕缕安神的青烟。

  离阳皇帝赵惇并未安寝,他身着常服,坐在堆满奏章的紫檀木案后,眉头紧锁。

  烛光映照下,这位年近五旬的帝王,却像是风烛残年的耄耋之人,垂垂老矣。

  已然是子夜时分,勤政的有些变态的离阳皇帝,仍旧孜孜不倦的批改奏章。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缔造了天下太平的“永徽之春”,但同时,也让这位帝王渐渐耗尽心血,油尽灯枯,

  赵惇将手中朱笔放下,转头又看向案上一封密报。

  这是来自广陵道的六百里加急军报,上面详细记述了春雪楼覆灭以及卢升象“叛投”魔教的惊人消息。

  “荧惑守心,长庚伴月……”

  赵“四九零”惇呢喃一句,想起钦天监年初夜观天象时的奏报。

  吉凶相伴,千古未闻。

  而那一夜,正是魔教教主魏苍梧入陆地神仙之时……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轻,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赵惇抬起头,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竟下意识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先生来了。”

  赵惇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抬手示意不必多礼。

  “深夜召见先生,实是因广陵之事,令朕心绪难宁。”

  来人褪下斗篷,露出真容,正是帝师元本溪。

  他面容清癯,双目深邃如古井,不见波澜。

  虽已年过六旬,但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四十许人。

  元本溪穿着一袭半旧的灰色儒袍,举止间透着读书人的儒雅。

  唯有那双眼眸偶尔闪过的精光,才让人想起他乃是执掌离阳暗探机构“赵勾”的无双国士。

  也是曾让赵惇甘愿做提线傀儡的两朝帝师……

  元本溪微微躬身,算是行过礼。

  他因当年自断半舌以明志,因此极少开口说话,大多以“以笔代舌”。

  灰袍儒士走到书案旁,早有内侍备好了笔墨纸砚。

  他提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字。

  “请陛下保重龙体。”

  赵惇挥退左右,御书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

  他指着案上的军报,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与不解:“先生都已知晓了吧?坊间称之为东南小朝廷的春雪楼,一夜倾覆,所有文武客卿被屠戮殆尽……“

  “于朕、于朝廷而言,算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赵皇帝顿了顿,接着道:“张宰辅此计,本想一箭双雕,既削藩,又灭魔,如今却只成一半!那逐鹿山魏苍梧……其实力竟恐怖如斯!”

  他站起身,在御案前来回踱步,龙袍的下摆带起细微的风声。

  “更可恨的是卢升象!朕本打算等顾剑棠卸任兵部尚书,便从江南士族推举的棠溪剑仙和他之间,选一人接任……”

  “如今可好,他卢升象深受国恩,竟敢背弃朝廷,投效魔教!简直是骇人听闻!”

  元本溪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偶尔抬眼看一下情绪激动的皇帝。

  待那位说完,他再次提笔,笔尖蘸饱了墨,在纸上缓缓书写,字迹清瘦而有力。

  “广陵之变,祸在藩镇坐大,亦在魔教势成。春雪楼覆灭,确为太安除一痼疾。卢升象之事,看似背叛,实为势所迫……”

  “魏苍梧手段狠辣,先污其名,后挟其家,断其归路,卢升象虽为名将,亦难逃彀中。”

  赵惇看着纸上的字,冷哼一声。

  “这魏苍梧究竟意欲何为?”

  先是北凉徐骁,再是靖安王,如今是广陵赵毅,王朝三大藩王,几乎被他折腾了个遍!

  这个大魔头,难道真想学那北离天外天的叶鼎之,倾覆赵氏江山不成?

  元本溪沉吟片刻,笔尖再次落下。

  “观魏苍梧行事,看似张扬跋扈,实则章法井然。其目标,未必直指皇权。打压藩王,削弱地方,客观上利于太安。”

  皇帝轻轻点头,总算露出一抹笑意。

  的确如半寸舌所“言”,且不说和三大藩王的过节,那位自出北凉后,便出手荡平了江湖三大禁地的吴家剑冢。

  当年人屠领旨马踏江湖,到了那座大剑山,还不是得绕道走?

  没曾想魏苍梧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彻底抹去了屹立千年的剑道圣地,让天下剑士再无朝圣之地……

  可以说,逐鹿魔教是替朝廷办了一件连人屠都不敢做的大事!

  于赵氏皇族而言,武帝城和吴家剑冢这种超然势力,本就不该存在……

  至于斩魔台一战,两大天师身死道消,尤其还有一位朝廷敕封的“羽衣卿相”,确实让朝廷颜面尽失,满朝哗然。

  这还不算太安城折损的那张底牌,忘忧天人高树露!

  不过让地肺山那位老祖宗成了丧家之犬,赵惇自然乐见其成。

  试问天下间任何一个皇帝,会允许头顶上还有个随时取而代之的神仙人物吗?

  要知道,当年若赵黄巢登基,还有他这一脉什么事儿?

  赵惇目光闪烁,缓缓坐回龙椅,拿起那封军报时无奈一笑。

  “先生的意思是……这魏苍梧,竟在无意中,成了朕的一把快刀?”

  元本溪继续下笔:“是否为刀,尚难定论。然其势已成,强行剿灭,代价过大,且恐逼其狗急跳墙。卢升象之事,便是警示。”

  “朝中主剿者,不过是正邪不两立的书生意气。经此一役,当知其锋锐,非寻常可敌。”

  赵惇笑而不语,心思若再言剿,这帮人可得当心睡梦中脑袋搬家。

  那大魔头早已非人间武夫,保不齐还会什么元神出窍,杀人于千里之外……

  “那……以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元本溪的笔迹变得凝重:“静观其变,以诏安为上。当前局势,不宜与逐鹿正面冲突。可遣一重臣携厚礼,前往徽山。”

  二人多年默契,皇帝只从一句话中,便深知其意。

  轩辕青锋横扫江南,大有问鼎武林盟主之意。

  而坊间传闻说是背后有魔教扶持,此消息赵勾的谍子已经确认无误。

  元本溪的意思,便是要朝廷顺势而为,以徽山取代龙虎,成为执江湖牛耳之新魁。

  如此既示好于逐鹿,亦可为朝廷笼络江湖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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