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一起。”陆士宁欣然应允。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食堂的路上。王哲按捺不住好奇，试探着问：“陆哥，刚才……听说你在准备新电影了？”他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陆士宁点点头：“嗯，快了，立项应该就在近期。”
王哲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迷茫：“还是你厉害啊。我们到现在，连真正的片场是什么样，机器怎么摆，现场怎么调度，都还只是纸上谈兵。”
“其实没那么玄乎。”陆士宁宽慰道，“北电不是有Workshop吗？我来之前了解过，就是高浓度、短周期、以动手实操为核心的创作实验室。”
王哲有些疑惑：“Workshop？那能和真实的片场一样吗？我倒是听学长提过，但感觉像过家家……”
陆士宁解释道：“核心流程差不太多。表演-导演Workshop，只是节奏比真实片场更快，压缩得更狠。一般1-7天，小班制，8到20人，一个主讲带俩助教。核心就是：写-拍-剪-评！48小时内必须出可见的短片成果。而且是导演系和表演系学生混班搭档。你来说戏、掌镜，表演系的同学排练、表演，你自己动手拍、动手剪。这不就是一部电影一幕戏的过程嘛。”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说到底，电影也好，电视剧也罢，就是由这样一幕幕戏组成的。Workshop练的就是这个基本功。真正复杂的，是真实片场里那些不可控的变量，主演突然生病，你得立刻调整拍摄计划；演员的表演达不到你想要的感觉，你得像个心理医生一样去观察、去沟通，找出他卡壳的原因。是因为没理解角色？还是情绪没到位？或是技术上有困难？然后对症下药。没有老师在旁边手把手教，全靠导演自己的判断和沟通能力去调动演员，这才是最考验人也最难的地方。”
王哲听得入神，又叹了口气：“唉，我还听过一个说法，说北电有个怪现象，好多厉害的导演，本科都不是导演系出来的……”
陆士宁被他逗乐了，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哈哈，别信这些。咱们才大一呢，路长着呢，慢慢来。”
王哲刚想再说什么，陆士宁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头。陆士宁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还是划开了接听：“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语调平和，听不出喜怒：“小陆同学，你好。我是徐晓蕾。”
陆士宁在记忆中快速搜索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他保持着礼貌：“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晓蕾的声音带着笑意，开门见山：“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吃个便饭？”
陆士宁想都没想，立刻婉拒：“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课，而且之前因为拍戏耽误了不少课程，老师们已经颇有微词了，实在不方便离校。您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直说，没关系的。”
电话那头的徐晓蕾似乎对他的拒绝并不意外，轻笑了一声，语气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没关系。正好，你们学院的叶瑞院长也在，我们一起，就当是师生小聚了。地址我稍后发给你。”
没等陆士宁做出任何反应，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陆士宁只能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他看向王哲：“抱歉，突然有点急事，饭不能一起吃了。”
王哲连忙摆手：“没事没事，陆哥你先忙！”
看着陆士宁匆匆离去的背影，王哲挠了挠头，隐约觉得那个电话不太寻常。
陆士宁快步走向停车场，坐进驾驶座。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盯着那个刚刚挂断的陌生号码，眉头紧锁。徐晓蕾？这个名字他毫无印象。但对方随口一句“你们学院的叶瑞院长也在”，却让陆士宁震惊不已。
北电院长，按照现行高校行政序列，正厅局级干部。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一起吃饭”，并且能请动院长作陪……这能量绝非寻常！
陆士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疑，毫不犹豫地给白怡打过去电话。
第208章 一千万的主角
“白姐，你认识徐晓蕾吗？”陆士宁问道。
白怡在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语气带着惊讶：“徐晓蕾？你说的是你们电影圈里那位吗？”
“应该就是她，”陆士宁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柏悦酒店定位，“刚给我发位置，让我去吃饭，还特意提了我们叶瑞院长也在。”
“是她那就对了。”白怡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待会儿这顿饭，姿态放平和点，别把关系弄僵了。”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陆士宁追问。
白怡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怎么说呢……她自己是挂名基金会理事，早些年靠服务一些‘红色后代’起家，手上有块业务是专门对接副部级以上离退休干部的医疗、疗养、子女留学这些。那会儿关系网确实硬，但这些年……影响力大不如前了。那些真正的圈内人后代，其实不太把她当回事，毕竟她始终是外人。其次就是那个自来红的小圈子，现在也没剩多少实打实的能量了，时代不同了。”
“她丈夫呢，是开曼群岛一个SPV的实际控制人，玩的是影视版权跨境回购的高端局，把国产片的海外版权高价卖给自家空壳公司，再低价回购国内，完成利润转移出境。跟这套比起来，演员签的那些阴阳合同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现在不少国内影视公司都找他们家代收所谓的海外收益，图个安全。”
陆士宁听得有些发懵，这些东西离他实在太远了：“那她找我干嘛？”
白怡轻笑一声，带着点了然：“找你？那八成还真就是为了电影。她有个宝贝儿子，叫韦轩，独苗，早些年送去韩国镀金出道。最近那部闹得沸沸扬扬的《破晓之前》，男主角就是他。现在网上骂声一片，估计是想在你这里找条出路，摸摸门路，看有没有角色能演。毕竟，你的戏，口碑还没砸过。”
陆士宁更不解了：“她有这能耐，韦轩怎么还能被人当背锅侠推出来？”
“你是不是傻？”白怡无奈道，“我刚才不说了嘛，只要跟她没核心利益捆绑的，现在真不买她账。天明影业那种需要她通道的公司才会捧着她。至于中影？你觉得杨旭刚那种老狐狸，会怵一个过气的贵妇和她那点摇摇欲坠的关系网？。”
陆士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这么说……我好像也没啥需要求她的地方？”
白怡也笑了：“确实！你这部新戏，罗婧、蔡心蕾、王辉……阵容摆在那儿。只要片子成了，你的路自己就铺开了，还用得着看她脸色？”
陆士宁乐了：“行，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会会她，看看这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听你这么一说，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
陆士宁驱车近一小时，在柏悦酒店服务生的引导下来到包厢门口。推门进去，他微微一愣，里面不是预想中的两人，而是三人。看到那个坐在徐晓蕾身边、神情有些张扬的面孔，陆士宁瞬间了然，果然是为了儿子。
徐晓蕾笑容可掬地起身相迎，热情得甚至有些刻意：“小陆来了？路上辛苦了，堵不堵呀？”这过分热络的态度让陆士宁有些意外。
“还好，不堵。不好意思让您和院长久等了。”陆士宁礼貌回应，随即转向叶瑞，恭敬地欠了欠身：“叶院长好。”
叶瑞院长脸上堆满笑容，透着长辈般的亲切：“快坐快坐，别客气，坐下聊。”他示意陆士宁坐在徐晓蕾旁边的位置。
待陆士宁落座，叶瑞便笑着对徐晓蕾夸赞道：“徐总，小陆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金字招牌了！大一新生就在国际上拿大奖，这在学院历史上也是头一份，真是难得的天才！”
徐晓蕾立刻笑着捧场：“可不是嘛！前两天跟天明的陈总聊天，他也是对小陆赞不绝口，所以我今天才特意请小陆出来，一定要见见我们这位年轻有为的天才导演。”
陆士宁听着这些溢美之词，心里直犯迷糊，面上却依旧保持着谦逊的微笑：“徐姐、叶院长，您二位过奖了。主要是冯导导得好，团队也强，我运气好沾了光。”
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琳琅满目。陆士宁也确实饿了，便不客气地动起筷子。徐晓蕾热情招呼：“小陆别拘束，快趁热吃，咱们边吃边聊。”
席间，徐晓蕾和叶瑞如同关心子侄的长辈，询问着陆士宁在学校的学习、生活，有没有遇到困难，需不需要帮助云云。陆士宁一边礼貌应答，一边专心吃着眼前的美食。对方不急着亮底牌，他也乐得装糊涂。
眼看陆士宁吃得差不多了，徐晓蕾终于切入正题，笑容依旧，眼神却多了几分认真：“小陆啊，我听圈里朋友说，你最近在筹备一部新电影？”
陆士宁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动作从容：“是的徐姐，剧本已经打磨得差不多了。”
“我还听说，”徐晓蕾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试探，“你这电影的男主角……还没最终敲定？”
陆士宁点点头，表情坦诚：“确实还在斟酌。主要是这个角色对演员的内心戏和表现力要求非常高，合适的演员不太好找。徐姐您人脉广，要是有觉得合适的演员，可以推荐给我看看？”他主动抛出橄榄枝，却也在话里埋下了要求高的伏笔。
听到推荐，徐晓蕾下意识就想提韦轩，但陆士宁那句“要求非常高”像根小刺，让她瞬间卡壳。不过箭在弦上，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摊牌：“小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问问，看看我儿子韦轩，有没有机会争取一下这个角色。”她指了指身旁一直沉默的韦轩。
“轩轩的演技底子其实不错的，之前在《破晓之前》剧组，有些误会被人放大了。但请你放心！”徐晓蕾语气斩钉截铁，“只要他能进你的组，我保证他绝对服从你的安排，你指东他绝不往西！要是他不听话，你随时把他踢出来，我绝无二话！”这番话说得极其恳切。
陆士宁对韦轩本人倒没什么偏见，他更想看看对方的诚意和决心：“徐姐，我对之前剧组发生了什么没兴趣。在我这里，选角唯一的标准就是，演员必须适合角色。韦轩的形象气质，我觉得是符合男主角设定的。这样吧，可以让他来试镜，我看看他的表演状态和角色契合度。”
一个试镜机会？这显然不是徐晓蕾费尽心机请动叶瑞、摆下这桌酒席的目的。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抛出了更有分量的筹码：“小陆，不妨再考虑考虑我的条件？只要韦轩能演这个男主角，不管片子最后评价如何，我都可以帮你运作，让它稳稳当当去上影节走一圈，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陆士宁闻言，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如此，这些奖还真是大佬们资源交易的镀金工具。但他脸上依旧平静：“徐姐，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部片子我大概率不会选择在国内电影节首映。我的计划是，明年的釜山国际电影节首映，然后申报亚洲电影大奖。”
徐晓蕾有些意外，釜山？不是东京？她下意识觉得陆士宁可能是对冲击A类的东京电影节没信心，才退而求其次选了B类的釜山。
叶瑞院长倒是眼睛一亮，带着点期待：“小陆，你这片子是冲着拿奖去的？”
“对！”陆士宁回答得很干脆，“这部电影投资不大，就几百万，收回成本甚至盈利不难。但核心目标是拿奖。我之前还跟邵琦他们开玩笑，要是他们演得够好，最后却没拿到奖，我就一直写剧本，他们一直演，演到拿奖为止！”
叶瑞顺势问出了徐晓蕾的疑惑：“为什么不去东京电影节呢？毕竟是A类。”
陆士宁显然早有考量，条理清晰地解释：“东京电影节历史更悠久，规格确实更高。但我更看重釜山电影节的新浪潮奖。这个奖项有个硬性规定，必须是导演的第一或第二部长片电影才有资格。而且……”
他话锋一转，“虽然釜山是B类电影节，但它在新片交易、合拍项目洽谈方面的活跃度和实际成效，早就超过了东京电影节。我想把这部片子推出去，和当初《苦尽柑来遇见你》一样。”
徐晓蕾听完，心中那点轻视彻底消散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眼光和野心都超出了她的预判。她不再犹豫，直接亮出了底牌，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小陆，这样。我给你一千万，买这个男主角！钱现在就给你！只有一个条件：让韦轩演！如果他在剧组有任何不听话、不配合、达不到你要求的地方，你随时把他清退回来！钱，我一分不要你退！”
陆士宁彻底呆住了，徐晓蕾这手笔，着实让他有些吃惊，就为了一个男主角？至于花这么多钱吗。
连叶瑞院长也适时开口帮腔，“小陆，徐总这些年为了孩子，真是操碎了心。韦轩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除了他妈妈，圈里确实没多少人敢用他了。不过我相信，以你的性格，肯定不在意这些，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陆士宁的目光扫过三人，徐晓蕾脸上是近乎哀求的模样；叶瑞眼中是圆融世故的暗示。韦轩则低着头，手指紧攥着桌布边缘，既为母亲的低声下气感到难堪，又带着一丝被“花钱硬塞”的屈辱感。
包厢里陷入短暂的沉寂。陆士宁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似乎在权衡。终于，他放下杯子，开口道：“徐姐，我答应您。”
徐晓蕾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几乎要立刻拿出支票簿。
“不过，”陆士宁紧接着说，“这一千万，您先别急着给我。我有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徐晓蕾迫不及待。
“这个角色，从形象气质上，韦轩在我这里是合格的。演技，我可以暂时不看试镜。”陆士宁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韦轩，“但是，在进组之前，他必须先去养老院当一个月护工，实实在在地照顾老人。一个月后，我会去看。如果他能把老人的日常起居照顾到位，让老人满意，展现出足够的耐心和责任感……”
陆士宁顿了顿，看着韦轩，“那么，这个男主角，就是他的。”
“什么？”韦轩再也忍不住，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抗拒，“你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让他一个顶流偶像去伺候老人一个月？这简直匪夷所思！
“你给我闭嘴！”徐晓蕾厉声呵斥儿子，随即看向陆士宁，眼神带着疑问，“小陆……这是为了新戏做准备？”
陆士宁坦然点头：“对。徐姐您来之前应该也了解过一些吧？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是罗婧老师。在戏里，男主角有大量照顾患病老人的情节。这是核心情感线之一。”
“我不希望到了片场，韦轩对着镜头才去表演如何照顾人。没有真实的体验，没有那种日复一日的琐碎、疲惫甚至偶尔的烦躁，以及在这种状态下依然保持的关怀，他演出来的东西，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浮于表面的。我需要他真正理解那种状态，那种情感。”
徐晓蕾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应下：“没问题！明天，我就安排韦轩去！我会让人每天记录他的表现，详细汇报给你！”
看着徐晓蕾那毫不犹豫的应承和韦轩憋屈却不敢反抗的样子，陆士宁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感觉。在白怡的描述里，徐晓蕾是那个手段了得、高高在上的“过气贵妇”。但眼前这位母亲，为了给陷入绝境的儿子争一个翻身的机会，可以放下所有身段，甚至显得有几分可怜。这强烈的反差，让他一时无言。
他定了定神，郑重承诺：“好。如果韦轩真的达到了我的要求，我陆士宁说话算话，男主角，就是他的。”
得到这句承诺，徐晓蕾脸上终于绽开了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饭局接近尾声。几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陆士宁借口下午还有课，起身告辞。
走到包厢门口，徐晓蕾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对了，小陆。我听说……最近有部上头很重视的主旋律大片，正在物色有潜力的青年演员担纲重要角色。他们那边负责选角的副导演，好像对邵琦挺感兴趣的，觉得他形象气质很正，演技也有灵气。估计很快会联系他试镜吧？你可以让他提前准备准备。”
陆士宁脚步一顿，看向徐晓蕾。对方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得体的笑容，“是吗？那太好了！谢谢徐姐提前告知这个好消息！我一定转告邵琦，让他好好准备，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徐晓蕾满意地点点头：“不客气，应该的。路上开车慢点。”
陆士宁转身离开包厢，门在身后轻轻合上。走廊里安静下来，他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这徐晓蕾真是手段不少啊，如果自己当初表明想用老搭档邵琦，那估计这个消息，也是她的筹码了吧。
第209章 音乐节
包厢门在陆士宁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光线。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淡淡的酒菜余味。
徐晓蕾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她转向叶瑞，“老叶，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借你的面子，我估计连人都约不出来。”她拿起桌上的湿巾，用力擦了擦手。
叶瑞摆摆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谈不上麻烦。小陆这孩子……你也看到了，主意正得很。不过，”他放下茶杯，语气带着一丝欣赏，“这反倒是好事。说明他确实有主见，有魄力，不是那种能被轻易拿捏的。轩轩这次要是真能抓住机会，在他手下把角色演活了，那之前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徐晓蕾闻言，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沉默的儿子，语重心长，带着母亲的殷切：“轩轩，妈妈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演戏。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你以后永远背着烂片、戏霸的名声。这次的机会，是妈妈豁出去这张老脸给你争来的，能不能翻身，能不能证明自己，就看你接下来这一个月了！”
韦轩看着母亲眼中的疲惫和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心头五味杂陈。他习惯了母亲被众星捧月的样子，此刻的落差让他既难堪又愧疚。“妈……”他声音有些干涩。
“为什么非得是陆士宁？”韦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其他那些大导演……”
“因为你天明叔叔说得对！”徐晓蕾打断他，“陆士宁从出道到现在，每一步都走得稳，作品口碑都不错！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输不起了！万一再出点岔子，口碑票房双扑，那就是雪上加霜，彻底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陆士宁，是眼下风险最小、潜力最大的选择！”
她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别看他年纪小，心气儿高着呢！我说一千万买角色，换别的导演，早就眉开眼笑答应了。可他想的是你合不合适！还要给你设考验！就冲这份对作品的较真劲儿，你就该明白机会难得！”
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这一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去养老院，跟着护工好好学，用心照顾老人。就一个月，咬咬牙就过去了。为了你的前程，这点委屈算什么？”
韦轩看着母亲，心头那股愧疚感再次翻涌上来。他低下头，声音不大，却带着决心：“妈，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我会……好好争取的。”
徐晓蕾看着他，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宽慰：“好孩子。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叶伯伯还有点事聊。”
看着韦轩略显沉重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徐晓蕾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从精致的提包里摸出一盒细长的女士烟，抽出一支点上。
叶瑞看着她吐出的烟圈，笑了笑：“这下，轩轩自己该知道上进了吧？”
徐晓蕾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自嘲地摇摇头：“谁知道呢？我这个当妈的，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她弹了弹烟灰，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呼风唤雨的徐晓蕾了，能量有限。”
叶瑞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跟小陆聊点更长远的，比如他以后开公司的事？你手上那些资源，给他铺铺路不是正好？”
徐晓蕾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我原想着，如果陆士宁铁了心要用那个邵琦，我就跟他做个交易，送邵琦一个主旋律大片的配角。陆士宁大学期间拍的电影、电视剧，无论大小，我都会帮他运作，把国内那些能拿的奖，从大一到大四，给他轮着拿一遍！用奖项给他堆出一个天才导演的金身。”
她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想到啊……人家压根没瞧上国内这盘菜！直接定在釜山和亚洲电影大奖了。”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感慨，“不过想想也是，金鹰奖前阵子那出闹剧，换谁心里不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