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家父文宣帝 第282节

  因此宇文护只想平稳度过这段时间,让他与新帝的过节、周国缓和稷山与荆州二线惨败的伤痛,随着时间慢慢愈合。而且他和齐帝才刚交换了俘虏,换回了母亲,骤然撕破脸,面上也过不去,由此他更希望能够躲掉是非,哪能去寻这些是非呢!

  出兵攻打王琳是应萧詧之流的恳请,作为宗主国应尽的责任,但若是干涉的成本太大,大到帮助萧詧复国得不偿失,那宇文护就会更倾向于苦一苦萧詧,骂名他可以自己背,反正只是骂名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第511章 不定

  三国风起云涌,一场针对王琳的兵祸在各方牵制下,被消弭于无形,周国将襄阳附近的昌州划给了萧詧,安顿这个残梁小政权。

  然而萧詧如今的影响力比之王琳则弱上少许,自江陵城破,梁元帝死后,原南朝士人就对这个傀儡政权爱恨交加,怒其不争,如今又为王琳所败,最后的体面都被撕下,因此不断有人南渡江陵,投奔王琳。

  萧詧忧愤异常,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周国常有动议,是否直接将萧詧等人迁到长安去。

  此前西魏攻打梁元发生的惨剧,江陵诸人的遭遇,如今的西梁之人都有所耳闻,只觉得长安便是龙潭虎穴,去之必受辱而死,还不如待在荆州之地,苦是苦了点,好歹在这能自己做主,不用受辱。

  因此听说了这份动议,萧詧大为惶恐,苦思破局之道,数了一圈,却越发绝望来:

  东南是陈国,这个不用想了,他是梁室的贵胄,怎么能去投奔篡贼的后代呢?

  西北是宇文周,如今的宗主国,虽然仍能以礼相待,但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这方还有用,能牵扯住前梁的大旗,使得陈国与王琳不能尽得梁室人心。

  尤其是王琳,如今陈霸先已死,现在继位的陈蒨又不知军御如何,陈氏动荡,王琳又是齐国扶持、最能代表梁室的政权,若其击败陈国,强强联手,不说他萧詧,哪怕是周国也危在旦夕。

  而且扶立一个梁国的傀儡政权是宇文泰定下的既行策略,但如今萧詧愈发势衰,难以完成这个任务,若不是宇文护全面继承宇文泰的策略意志,轻易取销显得他违背宇文泰的路线,那萧詧的西梁此时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南面的王琳,是萧詧绝对不可能投奔的目标,他去也只是会被当做宇文氏的走狗,让王琳欣喜的拿来告祭太庙,做了人家的天命而已。

  东北的高齐,作为王琳的宗主国,想必也是……可能会有一丝机会?

  萧詧心中大动,此前王琳与陈国决战,为齐军所阻碍而未果,这似乎是两国有不和之处。

  萧詧召来尚书令蔡大宝和相国王操,与他们密议此事:“朕观王逆与齐,似相持不平。”

  他将自己的思考说与二人听,也不怕两人背叛,因为还能在这个时间,继续在西梁支持他的人,已经不多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忠于萧梁的纯臣,再多猜忌也只是把人才往外推。

  说得更难听一些,不是真的记挂梁室,也没人会来投奔他,不是北投周齐,那便是东投陈国。

  而且蔡大宝个性严谨,素有智谋,萧詧推心任之,把他比作诸葛孔明,以为谋主,王操则性情敦厚,同样善于谋略,萧詧登基后进拜相国,比为曹操,两人已经追随萧詧多年,西梁能坚持到现在,也多赖两人之力。

  两人对萧詧的性格也已经摸透了,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桩事。

  想想近年来的天下局势,前年齐败周于稷山,去年周齐陈三国皆换新君,而齐国盖因有太后与皇叔威胁,本该是其中最动荡的一国,实际上出的乱子却最小,几乎是平坦继位,至如今尚无他事,而周国则换了第三帝,谁都知道是晋公的傀儡皇帝,陈氏则是旁支入统,后患无穷。

  今年战事四发,齐联姻了突厥,平了库莫奚,解决北线战事,而其扶持的王琳也破了本朝,夺走江陵,迫使皇帝萧詧被迫寻求宗主国的帮助,如今被安顿在昌州弹丸之地。

  后陈氏不平、周国为本朝出气,又各自兴兵来讨伐王琳,结果周国之兵打了几个小阵仗,又不解释,莫名其妙的退了,陈氏则进退犹豫,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因此在萧詧等人看来,这二年是齐国的顺年,发生的一切事情几乎都有利于齐国,这不仅让齐国的优势变得更大,而且还隐约代表了齐有天命的象征。

  这么一想,萧詧的动摇也就可以理解了,他必是看见局势转换,有了改换门庭之心。

  若是在往常,他们也就劝住了,毕竟自己这边已早早投奔了西魏,至如今已进入周国时代,忽然改易,不仅他国难以接纳,而且显得自己这边朝三暮四,心有不诚。况且齐国已经扶持了王琳,而王琳也是萧詧的死敌,就梁统一事上,双方难以和谈,自然就不可能与其背后的齐国合作——除非说萧詧自己放弃做皇帝。

  以那曾经的天保帝的脾气,没准还会把萧詧杀死,让梁室归于一统,同时震慑王琳萧庄。

  “可如今的齐国新君温裕开朗,有人君之度,朕听闻他为太子时,便贯综经业,省览时政,甚有美名,甚至天保以其酷似汉人不类己,欲废也,臣多劝解而止之。如是此辈,吾国远道而投,其能不顾道义,骤弃之焉?”

  蔡大宝轻抚胡须,思忖了一会,很快拱手行礼,回应萧詧:“敢问主上,吾国投效齐国,是全投呢,还是半投?”

  “作何解?”

  “全投者,当舍地弃国,仅带妻子相随,亦恐周人发觉,仅乘孤舟东向,途经万里,不知齐境有何凶恶匪贼盘踞,何时得以入邺;便是入邺了,亦不知齐帝是否接见,接见后是否明了陛下之身份,纵命了了,也不知道是否愿意承认,或许下缄臣口,秘密处之,使王琳得意,未可知也。”

  蔡大宝说的话令萧詧心头一忌,他隐约有着这种想法,但不确定,而今还未成型,便直接切断。是这个道理,贸然跑来几个小民说自己是什么大国之后,甚至是敌国皇帝,他也难以信赖,而且也不知齐军一路上是否会相信,骤然将生命交在敌人手里,非明智之举。

  王操也进言:“若往投淮南高淹或高涣,则要经过王贼之地,唯恐为其所擒。”

  萧詧只能打消这个念头,说实话,即便齐军欢迎他,他也不敢在不带卫兵的情况下胡乱出闯,被土匪杀死可就搞笑了。

  还是自己的江陵让人安心啊!

  ……不对,江陵已经被王琳夺走了,现在自己所在的是周地昌州。

  还是自己的昌州让人安心呐!

  萧詧小心翼翼的问着:“既如此,半投又作何解焉?”

  蔡王二人对视一眼,心下也觉得这是一条好出路,于是便同时向萧詧下跪。

  萧詧大惊:“二卿何作此状耶?!”

  “主上侍奉宇文氏已有十一年,此前与周文帝会晤,见荣权,曾言‘荣常侍通二国之言无私,故察今者得归诚魏阙耳’。前江陵之地,亦是魏国奉予,主上始据之,绍统而号大定,今骤弃周氏,是欲不定耶?”

第512章 间计

  当初萧詧在宇文泰面前说自己“得以诚心归附魏国”,如今却成了臣子明讽的进言,让萧詧有些下不来台。

  他很想生气,但理智劝阻了他,这两人都是老臣,又都忠心耿耿,若随意惩处,只怕寒了众人之心,再无人追随他。

  因此即便被说得面色尴尬,萧詧也只得装做未闻,内心的怨气却掩盖不住,又说了些酸话:“朕早年是迫于局势,不得不求援于魏,以解兵祸,然而所托非人,宇文氏置江陵防主,统兵居于西城,外云助朕备御,内实防朕。朕亦深自后悔。如今齐国势大,若不早谋,只怕将来有倾覆之祸,非得要将来齐军驻军于长江之上,王琳率兵自江陵攻来,报大将军前年夺其长沙、武陵、南平之仇,吾等才图所谓的良计么?”

  王操心中大为失望,臣子为主上率兵夺取他国领土,有什么好苛责的?莫非一个个都要没有战心,指望这些贼臣自己来归降么?

  蔡大宝见状,立刻回应:“此前尹将军曾言‘魏虏贪惏,肆其残忍,杀掠士民,不可胜纪’,劝主上趁魏之精锐尽萃于此,效姜维之计,请于谨等为欢,预伏武士,因而毙之,而后分命诸将,大歼群丑。熟料主上如钟会之谋远,言‘魏人待我厚,未可背德’,感念魏德至深。如今怎得又反起意来?”

  蔡大宝这话说得辛辣无比,直讽刺萧詧早年没有听从尹德毅的计策,设局杀死于谨等魏将,致使良机错失,之后失去襄阳,才叹息不用尹德毅之言。

  如今二度背反,萧詧面上挂不住,大吼一声:“魏乃魏,周为周,如今既只存周,魏又何在!”

  蔡大宝、王操下拜,不再言语,萧詧发够了脾气,又急忙下榻,亲自将两人扶起,三人大眼瞪小眼,互相较劲儿。

  过了片刻,萧詧长叹一声:“朕知二卿之意,既投周国,则死站到底,不可轻涉,以恐日后局势翻转,人将图我。”

  二人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有时候政治站队,就是要站死队,因为对互相敌对的两方势力而言,不完全支持就是完全不支持,想讨好两边,就成了两边都没讨好。如果稳稳支持一方,不说别的,至少这一方还会把你当做盟友。

  “齐虽势大,不得过玉璧,则破周则成空谈,若从洛阳入关中,又须得过潼关之险,主上言齐主高殷有人君之度,然其才十五岁,未曾弱冠,岂有人君之威、其父之勇乎?”

  “待其长成,须得再过数年,兴许是五年,乃至是十年,这些时日,又会发生多少动乱?须知十年之前,仍是魏梁争锋!”

  萧詧面容沉痛,心态渐渐放缓,但仍有不确定之意:“然周国的晋公仍控制实权,周帝实为傀儡,将来又有何作为?齐不灭周,难以南下,周国又困于权臣之手,莫非局势翻转,就在我、王贼与陈贼之中?”

  蔡大宝摇头:“王胜则脱离齐国控制,自成一国,陈胜则全据江东,宛若孙吴,无论哪方得胜,必统治南朝,周齐必不会作壁上观,届时出手干涉,继续保持此时的态势。”

  “那我等胜了,便该如何?”

  蔡大宝和王操沉默,空气变得尴尬,萧詧呵呵一笑,似乎全然没感受到。

  王操忍不住在心中吐槽,我们能活下去已经是非常幸运了,还想着能打败王琳、陈蒨?尹德毅可是骂过的,“江东之人涂炭至此,咸谓殿下为之”,你帮西魏做了那么多恶,被江东人杀了都不算弑主弑君,反而是为民除害,有没有点逼数啊?

  不过这话说出来,君臣就做不成了,至少得死一个,因此王操把这话咽回了肚子里。如果不是萧詧是武帝嫡长子,昭明太子萧统之子,在残存的梁室政权中最为正统,他们也不会选择辅佐萧詧。

  这人的素质别说南朝之主了,能做一个宗王就已经是极限。

  南朝的将来,估计就是在王琳和陈蒨之间决出胜负了,毕竟他们梁国如今太弱,若无扶持,则必衰弱下去,将来不是被王琳所灭,被周国取消编制。

  “虽不能投齐,却可以使齐来诱我。”

  萧詧满头问号,刚刚不是你让我站死边,不要和齐国有联系的么?

  “梁军数败于王贼,如今既不能敌王,又不能敌陈,只怕在周国眼中,我梁无甚大用,日久恐不见待,因此必须令周人知主上绍续梁统,仍得旧梁人心。”

  王操这话还说得轻了,若是萧詧扛不起梁室的旗子,最终还是要被周国消灭,得想办法提高他们在周人眼中的含金量。

  萧詧连连点头,深有同感,他可不想和那些梁人一样,一起去北方做奴隶,妻女为人所玩弄。

  “主上此前所言确有道理。”蔡大宝小小的挽了一下尊,“王逆与齐,多有不平,齐只欲王逆牵制陈氏,待其破周统北,腾出手来,便可如魏武帝南下江东,而王琳、陈蒨不是刘备、孙权,又多年征伐,仇睢深重,必不肯合作,最终只能为齐人所擒。”

  “故齐不欲王逆破陈得地,年初齐氏阻挠王逆与陈氏决战,便是此理。王逆亦深明此意,二者已有间隙,正是我等做文章的好时机。”

  萧詧听得入迷,忍不住发问:“那作何文章呢?”

  说到深处,蔡大宝忍不住左右顾盼,萧詧、王操也紧张起来。虽然不大可能,但三人很有默契的起身,各自去四周查看情况,确认再无第四人后,方才凑回座位上,蔡大宝低声说着:“不若伪造书信,言齐人欲拉拢主上,欲助主上夺回襄阳之地以制衡王琳,并使周国失荆州领土,更好布略,在麻城设置衡州之目的便在于此。”

  “周人使闻,必然大骇,其若破我梁国,则全王琳之威,且我主无罪,反倒是他们的不是,因此周人必大力安抚主上,甚至广给领土士民,以扬其恩。”

  萧詧耳朵抖动,想是身心舒悦,蔡大宝的确是他的诸葛亮,此谋说到了他心里去:“而后呢?”

  “而后主上再上表向周国输以诚款,同时向王琳处散播齐氏拉拢之流言,王琳念及年初之碍,必心有怨怼,将来或得时机,骤然反齐,未可知也!”

  这里面最妙的一手,是齐国的反应并不重要,无论齐国是支持还是反对这个谣言,都无法制止谣言的散播,反而会推波助澜,很经典的“你不回应啥事没有,你一回应惹一身臊”。

  政治第一定律,官方辟谣的谣言才可信。站在各国立场上,齐氏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会解读为自己想要的答案,而齐氏对此进行解释,本身就是一种掩饰。不是你干的,你要解释什么呢?

  即便齐军想要攻打萧詧,但梁国处在荆州腹地,要动他需要先过襄阳这一关,而襄阳的周军必然不会坐看,因此来自北方的兵威被周国所阻挡。

  而南方的兵威是王琳,说实话,即便不做这种操作,王琳和萧詧也是死敌,因为萧詧是萧统之子,萧庄是萧绎之孙,一个是武帝正统,有着天然统治全南朝的合法性,一个是元帝后代,是扫平侯景之乱的有德之君,两方是正统之争,若王琳支持萧詧,就意味着王琳罔顾萧詧出卖王琳自己的君主萧绎这份责任,同时武帝正统压倒了元帝派系,那么包括王琳、王僧辩、陈霸先在内的所有元帝将领就都屈于萧詧亲信之下,所以他必不可能和萧詧缓和。

  这就是所谓的异端比异教徒还要可恨。

  既然无法缓和了,那再多得罪一二也无差,还能离间王琳和齐国之间的关系,将来周国若是发现了真相,也可以以此向周国解释而自保。

  若再得周人兵马士民,或将此前被带去江陵的南人送回来一些,那更是额外之喜,不仅能壮大本朝的实力,还能赎一些罪,将来有机会再度夺回江陵,也尚未可知。

  萧詧忍不住拍手大笑,走下主位,连拍蔡大宝的背部:“君真乃当世孔明也!”

  说着,又牵住二位臣子的手,感慨着:“我有二位贤卿,实是天意不灭萧梁,并使我荡平江表,复大梁业也!”

  蔡大宝、王操二人也颇为感动。贵族子弟越落魄,就越讲究排场,这话放在萧詧身上非常合适,自从登基后,哪怕在私下的场合,萧詧也只用朕,和那些当惯了皇位,有了自信的君主截然不同。

  而现在忍不住用我,既是感动蔡大宝的献策,也是袒露真心,这对两人来说已经值得了。他们追随萧詧多年,虽然知道他投靠北人是不得已之举,但因此背弃祖宗,帮助西魏助纣为虐残害南朝生灵也是事实,扶持这种才智不足、还有道德缺陷的主上,他们心里的压力也很大。

  虽然这家伙不行,但好歹能听得进去一点人话,虽然他把事情执行坏了,但至少本心是好的。

  天下,也只有这么一个主上是真正扶梁的了!

  所以,哪怕他是周人的狗,哪怕他志大才疏,蔡大宝和王操也要想尽办法,守住梁国最后的火苗!

第513章 践踏

  十二月十七日,被皇后派出的三将率领万余军队,紧赶慢赶,终于是接到了至尊的队伍。

  高殷的军队已经出了漠北,但为了保持体力,粮食消耗得极快,口粮已经略有些不足,已经开始要斩杀多余的牛羊充饥,因此陈山提等人来得正是时候,是字面意义上的雪中送炭。

  干粮被迅速分发下去,让百保鲜卑大为欣喜的,是夹杂着白糖的糖饼,甚至还有米酒,这让他们吃的喜不自胜。

  白糖是高殷根据后世记忆所研制出来的战略物资,从各种意义上都很好用,比如可以拿来制作成土炸弹,直接食用能比普通干粮提供更多的生命能量,以及敷在伤口上可以更快的凝合。

  在出征前,百保鲜卑就携带了大量的白糖,对此他们也没有向突厥人藏私,而是适当地分了一些,这些神奇的白色细沙让突厥人眼馋不已,也让燕都暗暗心惊:他本以为这些白糖只是供少数贵人食用的特供食物,没想到齐军已经放在了军队中,大大的提高了军队的耐力。

  只是在连日的行进中,白糖的消耗极快,等到打完库莫奚后,又用了一批来疗伤,这就使得剩下的白糖所剩无几,突厥人想要也无法子,只能悻悻然归去,而在燕都想要的物资中,其中一大项就是白糖。

  这使得燕都心中对齐国的依赖再度提升,毕竟这东西只有齐国有,而周国没有,一旦有上百公斤的白糖,就意味着他们部落又能救活上千的伤兵,亦或是使得数千人能在严寒中勉强撑过冬日。

  因此能再度吃到白糖,又有酒喝,让高殷他们喜不自胜。

  “能活这么多人,皆赖诸卿之力啊。”

  陈山提、元景安、斛律羡下马行礼,口称不敢。

  他们被至尊取得的巨大战果给震撼到了:数万被俘虏的库莫奚战兵,数不清的妇孺和牛羊,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则落在后面。听其他将领说,还有上百名异族妇女要去接回。

  “至尊做过承诺的。”高长恭对他们下着令:“把她们也带回齐国。”

  近来高长恭的命令,几乎和高殷相差无几了,而且女人不嫌多,带回去能够给未婚的男子们分配伴侣,充实户口,而且说得难听一些,这些异族女子又不比齐女娇贵,能可劲儿用,死了也不可惜。

  虽然是俘虏,库莫奚的人数毕竟比齐军多了数倍,只是碍于齐军的强大战力而被威慑着,不敢正面反抗,但也总有那么一些俘虏找机会四处逃亡,虽然都会被齐军射杀,但屡禁不止。

  而三将率领的军队加入后,对库莫奚的看管力度陡然大了许多,这使得他们不敢再乱逃,只得放下异心,彻底无奈地随着齐军进入齐国。

  一路上,高殷和陈山提、元景安二将聊得很是热络,毕竟陈山提的女儿要嫁给至尊,这是已经预订好了,若没有库莫奚一事,只怕在腊月就已经完婚;而元景安是元氏中难得被高氏所信赖的将领,此前为高洋所慑,改姓为高,但高殷继位后为元氏平反,此前的改姓也都改了回去,在高殷的庇护下,残存的诸元过得还可以,更有了些攀附新皇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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