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458节

  “噗!”飞镖精准地没入马颈,辕马长嘶一声,轰然倒地,囚车顿时倾斜停滞!

  喊杀震天之际,年岁已高、不太擅长武艺的贾敬,在最初的弩箭袭击时便被经验老道的焦大一把拽到了倾倒的囚车后方。

  “保护囚犯!”焦大怒吼,带着宁府护卫死死守住囚车四周。

  贾琮在袭击开始的瞬间,便已迅速矮身贴近囚车的马腹侧面,利用战马作为掩体。

  他紧握长枪,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靠近的威胁,呼吸虽有些急促,但却不见丝毫惊慌,竟有几分与其年龄不符的临危不乱。

  赵驹眼见死士攻势如潮,己方阵型被狭窄巷道所限,当即厉声下令:“火铳队!三排轮射,压制墙头!张佺带刀盾手护住两翼!”

  命令甫下,训练有素的火铳手立即变阵。

  前三排士兵单膝跪地装填,中间三排半跪持铳,后三排直立瞄准,形成梯次火力。

  随着队长令旗挥落,震耳欲聋的铳声接连炸响:

  “第一排,放!”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硝烟顿时弥漫整条街巷,铅弹如疾风骤雨般倾泻向墙头。

  方才还在放箭的弩手接连中弹,惨叫着从墙头跌落,轮射战术使得火力绵密不绝,完全压制住了对方居高临下的优势。

  然而这波死士确实凶悍,竟趁火铳装填的间隙再度扑上。

  一名黑衣人突至贾琮身侧,弯刀直劈而下!

  贾琮虽惊不乱,长枪一抖使出赵驹日前所教的‘崩’字诀,枪杆精准磕开来刀,顺势一个突刺正中对方咽喉。

  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连身旁的老卒都不禁喝采:“好小子!”

  赵驹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再度下令:“火铳手换震天雷!对准街口敌人密集处!小心避开囚车!”

  数枚黑铁球划着弧线落入敌群,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碎石混着积雪四处飞溅。

  这种新式火器的威力远超死士预料,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巷战瞬间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浓烟中忽然传来一声唿哨,残余的七八个黑衣人立即后撤。

  “不必追了。”赵驹抬手制止欲追击的士兵,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收拾战场,速换马匹。”

  他走到囚车前用刀尖挑开车帘,见孙绍祖虽面色惨白却毫发无伤,这才转身对着站在囚车旁,枪尖染血,微微喘息,眼神却亮得惊人的贾琮点头:“临阵不乱,不错。”

  赵驹目光又转向在焦大搀扶下,略显狼狈从车后站起身的贾敬,语气放缓了些:“可曾受伤?”

  贾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口,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摆手道:“无妨,无妨,多亏了焦大护持,侯爷指挥若定,方能化险为夷。”

  一切似乎已尘埃落定。

  然而,赵驹却是眉头一皱,猛地转身,看向侧后方一处较高院墙的墙头。

  那里,一道模糊的人影在暮色与残余硝烟的掩映下,正悄无声息地探出半个头,似乎在观察战场情况,尤其是囚车的状况。

  那不是刚才参与袭击的普通死士,此人气息更为内敛,位置也更刁钻,更像是一个……观察者,或者说另一边的人!

  电光火石间,赵驹心中警铃大作。

  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没有出声示警,只是脚下看似随意地挪动半步,恰好挡住了那人可能窥探囚车的视线。

  同时,他以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的动作,猛地从身旁一名亲兵手中夺过一张硬弓和一支雕翎箭!

  “侯爷?”那亲兵一愣。

  赵驹却已无暇他顾。

  搭箭、引弦、开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弓弦瞬间被拉成满月,手臂肌肉贲张,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了墙头那个模糊的身影。

  “不好!”

  墙头那人在赵驹转身看向他的瞬间就已心生警兆,待到见赵驹竟如此果断地夺弓引箭,更是骇得几乎要魂飞魄散。

  他再也顾不得隐匿行踪,猛地直起身子,就想跳下墙头逃遁。

  然而,已经晚了!

  “嘣——!”

  弓弦震响,如同死神的低吟。

  那支雕翎箭离弦而出,速度快得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黑线撕裂空气,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尖锐劲风,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那人刚刚跃起,身体尚在半空,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闪避动作。他只觉一股恶风袭来,左肩胛处猛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噗嗤!”

  箭矢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的肩膀,强大的力道带着他的身体向后一仰,险些将他直接钉在墙头上!

  鲜血瞬间飙射而出,染红了他黑色的夜行衣。

  “呃啊——!”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重重摔落在墙后的地面上,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剧痛几乎让他晕厥。

  他心中骇然欲绝,强忍着钻心的疼痛,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捂着不断冒血的肩膀,连滚带爬,借着院落建筑的掩护,如同丧家之犬般疯狂逃窜,只留下墙头和一串滴落的血迹。

  赵驹持弓而立,冷冷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并未下令追击。

  此人绝非寻常匪类,身手像是军中斥候,或是某个家族暗中蓄养的高手?

  穷寇莫追,尤其是在这京城之内,对方显然熟悉地形,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人送到军营里。

  他缓缓放下已经断了弓弦的硬弓,递给身旁犹自震惊的亲兵。

  “侯爷神射!”张佺由衷赞道,方才那一箭,无论是时机的把握,还是力道与精准,都堪称绝伦。

  贾琮在一旁也看得分明,不禁暗赞赵驹眼力之毒、出手之准。

  赵驹转身,见贾琮正望着自己,便淡淡道:“临阵对敌,不仅要眼观六路,更要耳听八方,方才那人呼吸粗重,在墙头躲了许久,必是探子。”

  贾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

  赵驹不再耽搁,命人迅速更换了拉车的马匹,清理出一条通路。

  队伍重新整装,虽然经历了一场恶战,但在赵驹的指挥下依然保持着严整的军容。

  “继续前进。”赵驹翻身上马,声音沉稳。

  这一次,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沿途再无阻碍,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顺利抵达破锋军大营。

  早已接到命令的赵小六带着一队精锐亲兵在营门口接应。

  “侯爷!”赵小六上前行礼,目光扫过马车,神色凝重。

  “人犯交给你了。”赵驹对赵小六吩咐,“押入地字甲字号牢房,加派双岗,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另外,皇城司的人很快会到,你负责接应,安排他们在隔壁审讯室等候。”

  “是!”赵小六领命,立刻指挥手下将蒙着头套、捆缚结实的孙绍祖从马车上押下,迅速带入军营深处。

第536章 御前对峙父子隙

  养心殿内,檀香依旧袅袅,却驱不散骤然紧绷的空气。

  安朔帝负手立于御案前,脊背挺直如松,目光如两道寒冰,直射向斜倚在软榻上的太上皇。

  方才父子二人尚能维持表面平和,此刻却已是剑拔弩张。

  “父皇!”安朔帝声音沉冷,带着压抑的怒火,“平安州之事,绝非小可!孙绍祖潜入京城,勾结勋贵,意图不明!此等行径,已非苟活求存,而是包藏祸心!

  若不趁此机会彻底肃清,难道要等他们羽翼丰满,酿成大患吗?”

  太上皇面色潮红,呼吸略显急促,闻言猛地一拍软榻扶手,虽力道不足,却带着积威:“肃清?如何肃清?赶尽杀绝吗?

  他们不过是些失了主的孤臣孽子,在先太子……在那场祸事之后,蜷缩在边陲苦寒之地,能掀起多大风浪?你如今坐拥天下,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容人之量?”安朔帝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讽与无奈,“父皇,这不是容人之量的问题!这是江山社稷安危所系!

  他们若安份守己,朕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们如今手都伸到京城来了!

  勾结贾赦,图谋官职,甚至还想联姻绑死荣国府!这背后若无更大图谋,谁能相信?”

  “能图谋什么?”太上皇猛地咳嗽了几声,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你总是这般疑神疑鬼!他们若有那本事,何至于蜷缩在平安州那苦寒之地多年?不过是些失了依靠的可怜人,想寻条活路罢了!

  你身为皇帝,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非要揪着旧事不放,显得你手段狠辣、铁腕无情?”

  安朔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向前踏了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太上皇,“父皇,您要儿臣有容人之量,可您看看这顺天府!看看这天子脚下!”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懑和讥讽:“为何时常会有身份不明之人潜入京城?为何逆党余孽敢屡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朝廷命官?

  为何这京城之内,除了赵驹那尚算得力的金吾卫,其余诸如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乃至顺天府尹衙门,几乎都成了筛子,任由各方势力来去自如,肆意妄为?!”

  安朔帝越说越激动,积压多年的不满在此刻倾泻而出:“就因为这顺天府内,大半的权柄、大半的人心,仍牢牢握在您的手里!那些衙门,听的是您老人家的招呼,认的是您当年的旧臣!

  儿臣这个皇帝,政令出了紫禁城,究竟还有几分效力,儿臣自己都时常要打个问号!

  若非如此,儿臣何至于常年困守在这深宫大内,非必要绝不轻易出巡?

  不是儿臣不想体察民情,而是怕一出这门,看到的、听到的,尽是别人想让儿臣看到、听到的‘太平景象’!”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得殿内侍立的戴权等人魂飞魄散,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这番话几乎是撕破了父子间最后那层温情的面纱,直指权力分配的痛处,将父子二人之间最核心、最敏感的矛盾摊在了明面上!

  太上皇被这番直白的指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安朔帝,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安朔帝所言,句句戳中要害,他无法否认,这顺天府乃至京畿的许多关键位置,确实仍由他的老臣旧部把持。

  他禅位多年,却从未真正放手,通过旧部势力依然牢牢影响着京畿的格局,这正是安朔帝难以真正掌控全局、推行己志的最大掣肘。

  太上皇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与愤懑。

  是,他是未曾完全放权。可这能全怪他吗?

  安朔帝继位虽是他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但这儿子手段凌厉,心思深沉,登基之后,借着几次朝堂风波和边关战事,迅速清理异己,安插亲信,不过数年工夫,几乎就已将整个紫禁城经营得铁桶一般。

  他这位太上皇,若非还有些旧日威望和盘根错节的朝野关系维系,只怕早就被架空得彻彻底底。

  若连这顺天府、这京城的人事权柄也尽数交出,他岂不是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生死荣辱皆系于皇帝一念之间?

  他必须留有后手,必须保有能牵制、至少是能让皇帝有所顾忌的力量,这并非全然为了揽权,更是为了自保!

  可即便存了这份心思,近两年来,眼见皇帝羽翼日益丰满,朝局渐稳,他也不是没有让步。

  那赵驹所掌的金吾卫,负责皇城及京城部分要害区域的巡防,其指挥使一职何其重要?

  他不也默许甚至推动了皇帝对赵驹的提拔和掌控,逐渐将这支精锐力量的指挥权移交了过去?

  这难道不是他释放的善意和妥协的信号?皇帝为何就只盯着他尚未放手的部分,却对他已经做出的让步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太上皇不由得大为恼怒,那股支撑着他的气性也上来了。

  他强压下咳嗽,声音嘶哑却激动万分:“逆子!你……你只知指责朕揽权,可知朕为何不能全然放手?

  你这几年,清理朝堂,整顿军务,手段何其酷烈!紫禁城内,如今还有几个朕的旧人?

  若连这顺天府也成了你的一言堂,朕这个太上皇,怕是连口安稳茶都喝不上了!”

  他喘着粗气,继续道:“是!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尹衙门里,是还有不少老人!可他们办事,难道就真的敢阳奉阴违,阻挠你的政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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