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赵无眠对此看得很开,那萧冷月怕是得心底恼火暗骂他一句心怀不轨,色胆包天,我是你姨娘。
但若是赵无眠也不愿……那萧冷月反倒要开始继续为难反离复辰的事儿。
唉,两头堵啊两头堵,这事儿落谁头上都得睡不着。
萧冷月双手负在身后,心底情绪百转,趁着夜色来至赵无眠门前。
但轻轻敲门,却没人回应,感知片刻,的确无人……萧冷月柳眉轻蹙,扫去心中杂念,看向萧远暮的屋子。
她站在雨中沉默几秒,还是默默隐去气息,悄声来至萧远暮屋外,侧耳细细听去,有动静,赵无眠果真在屋内。
萧冷月眉梢蹙得更紧,暗道她才一时半会儿不看着赵无眠怎么就摸进萧远暮闺房啦?
你采花贼啊?
这像什么话?不知道远暮现在伤势未愈,状态不对吗?真是放肆。
远暮也是,有些事男儿郎控制不住也能理解,这时候就得姑娘家主动拒绝。
萧冷月在两个孩子身上向来一碗水端平,从不偏爱谁。
可她刚想推门捉奸,又忽的收回手,暗道两人也不是小孩了,自己冒然打搅,只会让他们面上无光,凭生尴尬。
最好还是完事后,赵无眠准备回屋时,被自己‘偶然’碰见,暗戳戳敲打几句,如此最好。
既不至于让赵无眠,萧远暮过于难堪,也不至于显得她这做姨娘的疏了管教。
念及此处,萧冷月便继续隐匿气息,侧耳旁听。
屋内昏黑,不点灯火。
赵无眠与萧远暮在自己家显然不会时刻全神贯注警惕四周,萧冷月更不是什么江湖杂鱼,因此两人一时之间还真没发现萧冷月在屋外旁听。
幔帐早已拉下,萧远暮的小巧绣鞋早便被脱下随意扔在床下,可软榻上根本没有两人身影。
萧远暮身无寸缕,坐在桌上,雪白动人的胴体在昏暗中好似泛着微光,让人沉醉。
她美目稍显迷离,挺着小腰,双手紧紧抱着赵无眠的脸,好似要将眼前的青梅竹马闷死。
但屋内隐隐传来吮吸声,证明赵无眠明显是在享受。
萧远暮并未捉弄赵无眠,说了让他夜半来寻,自然只是和情郎亲热。
赵无眠一只手放在萧远暮垂在他腰侧的丰腴大腿上,轻轻摩挲。
另一只手向内,指点远途之日。
屋内乍一听没什么动静,可那股炙热的氛围却怎么也消去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赵无眠的细碎耳语声。
“一天长大两次,身体受得住吗?”
“勉勉强强,再来第三次肯定得吐血……少废话,今日姐姐刚让你痛快过,该轮到你伺候姐姐了……”
萧远暮抬手按住赵无眠的手,没让他继续指点远途之日,而是眼神向下一瞥,示意赵无眠动作麻利点。
赵无眠呼吸稍显急促,只觉得怎么抱萧远暮都抱不够。
瞧她眼神,赵无眠顿知其意。
他缓缓半跪在桌前,向上看了眼。
晨钟暮鼓挡住了萧远暮的脸,让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察觉到萧远暮的娇躯似是紧绷了许多
夸张的曲线,让赵无眠的心头更为火热,口干舌燥。
他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日暮远途处,一线桃花天。
萧远暮的视线被自己阻挡,也看不清赵无眠的神情,但察觉出他似是看呆过去,不由抬起白嫩脚丫在他肩膀轻轻踩了下。
快点,不知道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吗?
萧远暮嗓音带着上位者的特有的一丝威严与冷笑,“就这一盏茶时间,你要是伺候不好姐姐,等姐姐变小后,你瞧我怎么……呜……”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赵无眠口干舌燥,好似久居西域,被漫天黄沙淹没不知多久的游人,迫切寻着沙漠绿洲解渴。
萧远暮垂在赵无眠肩膀两侧的雪白脚丫骤然弓起,双手紧紧扣着桌沿,用力之大,桌沿甚至都出现十道指头粗细的豁口。
屋外,萧冷月的美目瞪大几分,没料想这两人居然玩得这么花,心底却轻舒一口气。
无眠貌似没有犯浑哈,他是等远暮变大后才与其亲热的……那就好。
知道自己错怪了赵无眠,萧冷月本该转身就走,以防坏了两人美事。
可她侧耳旁听,屋内那娇喉婉转的低吟浅唱与难以明说的细微声响,却让她有些莫名挪不开步子。
她恍惚间失了神,腿有些莫名发软,可却愣是不挪一步。
她不知为何在腰间小腹摸了摸,似是在寻自己有没有带着玉笛,好吹一首《凤求凰》,不过这纯属白日做梦,萧冷月不仅不会做饭,也不会作画吹箫。
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该吹什么莫名其妙的曲子,她只是觉得自己小腹处有些发热,耳朵也在发烫。
萧冷月过去这些年并没有听人墙角的兴致,或许是因此才敏感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萦绕在听澜庄的小雨似是停了后,屋内才渐渐没了动静,转而传来些许细微耳语。
“你,你都是在哪个女人身上练的?”
“转朱阁,低绮户听说过……诶诶诶,掐我作甚,自己舒坦后翻脸不认人是不是?”
“没对洛朝烟这么干过?”
“决计没有。”
赵无眠和洛朝烟没少亲亲抱抱,但这种事对于年岁不大的大离女帝而言,明显还是太过刺激了。
屋内传来淅淅索索的轻响,并非穿衣,而是擦拭着什么。
“这桌子怎么办?”
“直接拍碎扔了,就说心有所感一掌拍出将其震碎……姨娘肯定也知道我们两个的事儿,只要别捅到明面上就行。”
“那你怎么办?”
“什么?”
“……罢了,坐下,闭眼。”
“说真的,我有些接受不……”
“少废话!别以为我不知你心底在暗爽。”
砰————
赵无眠似乎被揍了一拳,又兴许是被强硬按倒。
萧冷月站在门外,却听屋内刚安静没多久,转而又是一阵细微吞咽声。
她美目深处浮现一丝恼火,不对!这两人干什么呢!?
以萧远暮现在的状态怎么能干这事儿!不行,还是得敲打几句。
可明明与临安别院时的声响没什么两样,但似乎是因为深夜容易勾起少妇心中寂寞,又似是因为此前有萧远暮的刺激,导致萧冷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越听越觉得腿软,心底的恼火不知何时渐渐浇灭,反而另一阵火迎声而起。
她呆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忽的反应过来不对,当即运起轻功遁走,消失在夜色中。
嘎吱————
房门紧随其后被推开,赵无眠扛着桌子,神清气爽,准备带去丢掉,忽的鼻尖微动,过人五感让他敏锐闻到屋外还未消散的一丝香味。
他顿在原地。
“愣着作甚?”
屋内隐隐传来哗啦啦的漱口声响,夹杂着萧远暮的疑问。
“没什么……”
赵无眠关上房门,眼神古怪些许,暗道他在家里的确是太过闲适疏于防备,但这事儿捅到明面上说的确不合适,既然姨娘都没有露面,那他多嘴完全就是故意让萧冷月难堪。
念及此处,他便当做什么也没察觉,扛着桌子很快不见了踪影。
一道人影在萧冷月的闺房匆匆闪过,抬手灭去黄灯,脱下鞋袜上榻。
萧冷月脱了外衣,单穿肚兜薄裤,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她本就睡不着,如今出去一趟,更是难眠。
她本打算假借‘偶遇’以此敲打赵无眠与萧远暮的小心思也胎死腹中。
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就不敢见赵无眠,唯恐被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儿……
翌日,听澜庄街头巷尾萦绕着些许水雾,酒庄雇工们起了大早,吃过早饭,热火朝天酿起酒来。
庄子里稍显嘈杂,却自有一股朝气蓬勃的热闹。
屋内,赵无眠盘腿坐在榻上,靠着奈落红丝,一遍遍演练着无名枪法,以此让他底蕴更深厚几分。
和萧远暮亲热归亲热,习武归习武,温柔乡虽是英雄冢,但赵无眠向来自律,否则也不可能次次遇生死危机皆能迎难而上,顺风化龙。
抵挡萧远暮那江湖第一美人的诱惑,在赵无眠看来是比成为武魁更难的事……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萧远暮进了'CD'。
赵无眠打趣似的想道,缓缓睁开双目,长舒一口气。
或许是因时不时感悟奈落红丝的缘故,导致赵无眠的气态隐隐有股与现世抽离的疏远感,但这其实只是他逐步超凡脱俗的一点外在象征,毕竟寻常武者也不可能一天十二时辰都在接触九钟。
不过常人也看不出什么,顶多就是觉得赵无眠气质清隽,好似即将羽化飞升的画中仙,只有武功到了武魁这一境界,才能看出他的武之深,道之高。
离开屋舍,赵无眠洗漱后伸着懒腰享受着晨光的舒缓,便开始收拾起行走江湖的必需品。
枪魁陈期远都已经邀战,乃至到了鄱阳湖,赵无眠自该前去赴约,再拖延下去也只会让江湖人觉得他未明侯怯战。
萧远暮推门而出,身着大一号的淡青长裙,小脸平静,根本看不出昨晚她跪坐在赵无眠身前迎奉模样。
瞧见赵无眠收拾行李,她并未多言,只是问:“问过师父没有?她说过也要同我们一块去鄱阳湖的。”
赵无眠想起昨晚的事,心底不由古怪几分,面上不动声色,“随便扔下酒庄去闯荡江湖,不碍事吧?”
“酒庄自成体系,放这不管也乱不了。”萧远暮随意摆摆手,
“我伤势太重,而你与陈期远打过后定然精疲力尽,若是这时候莫惊雪藏身暗处偷袭杀来,我们定然吃亏,师父跟着才算万全。”
赵无眠在心底数了下,他,萧冷月,慕璃儿,苏青绮,观云舒……三武魁两天人合一,放去哪个势力都是乱杀啊。
可惜事关错金博山炉,无论投入多少战力都不为过,也就是京师不能没人,否则苏总捕与舅舅也得过来。
但赵无眠虽有这些友军,却注定不可能随意合作。
苏总捕,舅舅与姨娘若见了面,不自个先杀起来才怪。
“你去问问,我继续收拾。”
萧远暮并未多言,转而来了萧冷月门前,暗道这个点萧冷月居然还没起床,真是稀奇。
她抬手敲门,“师父,收拾收拾准备去鄱阳湖?”
话音落下,屋内不知为何沉默了几秒,继而房门拉开,萧冷月出现在门后,神情打扮与先前没什么差别。
“你同无眠先行一步,若有人于鄱阳湖埋伏,为师暗中尾随,他们浑然不知,也能打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是萧冷月还没缓过劲儿,此刻有些羞于见到赵无眠与萧远暮。
但这由头是没错的,武魁藏身暗处蓄势待发,肯定比正大光明人尽皆知要来的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