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第403节

  自那之后,洪天一朝乌达木便再没踏足中原,直到景正一朝才有所缓解。

  若是太祖高皇帝也能活乌达木这岁数,哪能轮到洛述之用那毒计围剿乌达木……可惜没有如果。

  太祖高皇帝仅在位三十五年便驾崩,一方面是心力憔悴,要想武艺节节高升的前提下还治理这偌大国家,明显不是人干的。

  武魁再猛也不是铁打的,精力不可能无穷无尽。

  另一方面,便是皇后早逝。

  从这方面讲,太过情种对于国家而言,明显不是一件好事。

  乌达木便压根没什么在乎的女人,活的略显没心没肺,遇事不往心底搁,这才活了一百多岁。

  而当年太祖高皇帝与皇后相识于应天,因为皇后喜欢古榕树,这才有应天如此多的绿植。

  有这妙事,应天可谓水木清华,曲水流觞……但应天江湖,却是截然不同。

  应天江湖的龙头便是无极天,乃枪魁陈期远的宗门,门下弟子皆为枪客,拜此所赐,行事作风大都霸道强硬。

  倒不是说无极天欺男霸女,而是奉行看谁不爽就揍谁,有仇绝不留明日的宗门理念,谁也别想从它这儿占便宜。

  自无极天出来的武人一个两个都很轴,认死理,也算这宗门的特点了。

  陈期远虽看上去吊儿郎当没有半点武魁风范,可他的血麟枪乃祖辈传下来的神兵利器,原名‘黑鳞枪’,直到他这一代,才辈江湖共称‘血鳞’。

  为何?

  只因杀的人实在太多,回回见他,枪皆带血。

  无极天总舵位于应天最为繁华的古榕街上,庭院小桥流水,极为雅致,建有人工湖,湖旁有人钓鱼。

  但那钓鱼的汉子却是坐立不安,捏着鱼竿左看看,右看看,终是将钓竿随手一扔,抬手指向湖泊。

  砰!

  磅礴内劲下,湖面当即炸开,水花四溅,游鱼漫天,汉子抬手便用控鹤擒龙功往掌心吸了条鱼,而后才摇着头道:

  “鱼有什么好钓的,真亏晋王能闲的下来,钓鱼一钓就是一整天。”

  陈期远的胞弟陈澄宇匆匆走来。

  此人当年在晋地曾伙同归守真人一起在秦风寨围剿赵无眠,只是后来洛述之惹事,吸引了赵无眠的注意,加之如今他与枪魁的情分,因此也便没找过陈澄宇麻烦。

  陈澄宇可不止一次暗暗庆幸,若是赵无眠那杀神真找上门,他都不够赵无眠一根手指头打的。

  他快步来至陈期远身侧,低声道:“大哥,赵无眠来了扬州,当街诛杀李白枫。”

  “李白枫?那个苍花楼舵主?赵无眠会为了杀他专程来东海?”陈期远眉梢轻蹙,将游鱼又抛进湖。

  “应该另有所图……杀他只是顺手。”

  陈期远不再言语,思琢几秒,而后道:“我与赵无眠相约一战,他如今就在扬州,距离应天也才百里地,若他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便不可能不来应天寻我。”

  陈澄宇心底很怕赵无眠这杀神,更担心陈期远也步归守真人,佟从道等人的后尘,犹豫片刻忍不住道:

  “师出无名……平白无故打什么打?总不能说大哥是为了杀萧远暮,而赵无眠是为了护她……

  赵无眠与萧远暮的事,在大离无疑是禁忌,谁提谁死,天子摆明了要保,咱们可别触天子眉头。”

  赵无眠因为龙泉一事,现在还在被全江湖议论。

  虽然因为苍花娘娘的事,导致江湖的关注点大都集中在苍花楼,可若陈期远和赵无眠再因萧远暮厮杀一场,那洛朝烟再不给天下一个交代,别说江湖,便是市井百姓都不认。

  陈期远又不是傻子,闲的没事也不想给赵无眠添乱,因此这段时间他都等着赵无眠找理由。

  但左等右等也没等到。

  陈期远其实早已心痒难耐,这才琢磨钓鱼……

  就在此时,忽听破空声响起,抬眼一瞧,雪枭飞在高空,看了陈期远几眼,确认身份后,抬爪便抛下信筒,继而振翅离去。

  陈期远微微一愣,接住一看,忽的一笑。

  他淡淡挥手,“传下去……未明侯独诛佟从道,有萧远暮当年鄱阳湖独斩老枪魁之风采。”

  “我陈期远,邀未明侯于鄱阳湖一较高低,若胜,接下来便该取萧远暮的人头,替父报仇,若败……便是技不如人,无颜再与萧远暮为敌。”

  “毕竟我连未明侯都打不过,还怎么打萧远暮呢?”

  ……

  此话传出。

  江湖哗然。

第339章 浪子回乡

  枪魁对未明侯下战书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江南东海,后去势不减蔓延大离江湖各地,引起武林轩然大波。

  但更多的是茫然……这两人怎么要打起来了?

  刀魁羊舌丛云是因先派亲传弟子在京师惹事,结了梁子,佟从道更是江湖第一采花贼,人人得而诛之……可未明侯与枪魁有什么恩怨吗?

  要说唯一的恩怨……或许只有枪魁与萧远暮有杀父血仇,而赵无眠又疑似与萧远暮关系匪浅。

  可赵无眠与萧远暮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没个证据,除了当初龙泉两人有所交集后,江湖再未见到两人同时出现。

  而随口妄议朝廷王侯与反贼头子勾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朝廷较真,抓几个典型关牢子里都正常,只是洛朝烟不愿大兴‘文字狱’,加之此举有恼羞成怒,做贼心虚之嫌,因此才没怎么管民间议论。

  不过陈期远给出的理由是先破未明侯再诛萧远暮,比起寻仇,更像是眼瞧江湖风头最盛的未明侯来了,便心血来潮,欲一较高下。

  这倒是很符合枪魁的性子,像他这等枪客,成名前就在打打打,成名后更是近乎挑遍了十武魁……当然,打不打得过另说。

  而赵无眠是近二十年里唯二独诛武魁的高手,难免将他与萧远暮放在一起比较。

  只是陈期远这话,便是想将赵无眠作为试枪石,踏脚板啊。

  江湖谁人不知这位横空出世的未明侯此刻正是顺风化真龙之际?

  若陈期远能一枪将这化龙之势压住,自可枪势高涨……一鼓作气再战萧远暮,貌似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这可不是玄学,对于武人而言,力破强敌后永远只会更快更强,势头便似迎风鼓胀的熊熊烈火,又似飒沓流星只等划过夜空,绝无半点偃旗息鼓之理。

  事实上,赵无眠此刻在江湖人眼中,就是那烈火,就是那流星。

  谁敢挡在他面前,怕是都得称上一句‘逆天而行’。

  但陈期远就是要横枪拦住赵无眠。

  若他败,便是技不如人,说什么都没用,连赵无眠都打不过,还拿什么杀萧远暮?

  可若他胜……那他就是即将划过夜空,绽放光彩的飒沓流星。

  沙沙沙————

  一场小雨不期而至,如烟如雾,好似薄纱笼在临安城外一座小镇。

  小镇不大,只有千余人,唯一值得说道的地方便是仅有的一座青楼与三两酒馆,可在夜色中镇子仍然繁灯初上,在水雾朦胧间隐隐约约。

  江南的建筑不似蜀中那般富有历史古韵,却参差错落,小桥流水,别有水乡韵味。

  一座不知名的小山落在镇外,小溪自山内流下,横穿镇子。

  水车立在镇外石涧小瀑布处,正咕噜咕噜转动。

  镇子外乃是一片清澈湖泊,水雾在湖面游荡,一座近百丈长的平底木桥自镇外直通街道。

  踏踏踏————

  踩在木桥上的马蹄声自镇外由远及近。

  桥边盘腿坐着的钓鱼佬听到动静,侧眼瞧去,一匹神俊白马在桥上踱步慢跑,蹄哒蹄哒。

  此镇乃自东海往临安的必经之路,他们也算见多识广眼力不凡,一眼瞧去,此马定是千金难买的良驹。

  再往上看,质地不俗做工精良的马鞍贴合马背,侧方悬挂着一柄黑布包裹的九尺大枪。

  马鞍上则坐着一身着深蓝衣袍,围着漆黑披风的男子,他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只能瞧见没什么胡须的白净下巴,貌似很年轻。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身前坐着的一位小女娃,粉雕玉琢出落得极为水灵,虽然板着脸,可因为面容太过精致,导致她的冰冷神情反倒有股反差的可爱。

  赵无眠捏着缰绳,打量四周,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世外高人的隐居之所。

  瞧这山,看这水,真秀丽啊。

  策马越过木桥,停在一间客栈前。

  赵无眠翻身下马,指尖向上轻抬斗笠望着客栈,连日奔波难免疲倦,道:

  “先在这儿将就一晚,明日入城,坐马背上一连跑几天,屁股都酸。”

  萧远暮轻松跃下马背,并未多言,只是背着小手缓步走进客栈,

  “待会好好沐浴,可别脏兮兮去见师父。”

  这里距离临安不足五十里地,按脚程,其实今晚就能入城,但来这落脚儿是萧远暮提议的。

  赵无眠也琢磨着自己如今要见丈母娘,总归不能风尘仆仆的。

  还没进门,便听内里闹哄哄的笑谈声。

  “老板娘,再上壶听澜酒!”

  “嘿,瞧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真还喝得下吗?”

  “难得来听澜庄一趟,总得带几壶回去?”

  赵无眠来时问过萧远暮,这镇子名为听澜庄,人口不多,以酿酒成名,最出名的便是听澜酒。

  江湖闻名。

  赵无眠在京师时,偶尔兴起和太后,洛朝烟喝点小酒时,听钟离女官取酒时介绍过。

  当初万国宴生擒岚时,他也提过一嘴,最喜的杯中物便是听澜酒。

  赵无眠对酒的兴趣也就那样,除非气氛到了,否则也不会酒不离身,但师父喜欢,他也琢磨着回去时给师父多带几壶。

  客栈建在湖内,四处木桥连通,与曾冷月的布局有几分相像。

  赵无眠将马儿交给牵马小厮后,踏过木桥走进客栈大堂,内里灯火通明,一股浓郁酒香与热烘烘的暖气混着小雨天独有的泥土味儿扑面而来。

  大堂墙角堆着一坛坛美酒,大多都未开封,约莫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听澜酒了。

  萧远暮明显来过这地方,很是熟练取了干净酒碗,站在坛前自己给自己舀了碗。

  萧远暮自小在临安长大,约莫也常喝这里的酒。

  年轻小二站在萧远暮身侧,手里掂量着一锭纹银,露出错愕之余不乏惊喜的笑,对萧远暮点头哈腰。

  “这位客……不,小祖宗,您随便喝,随便喝。”

  赵无眠总觉得萧远暮跟回家似的,半点不见行途异乡的紧绷,反而有股淡淡的松弛感。

  “呦,少爷公,你一年到头也不着家,今晚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回来啦?”

  一道温婉女声响起,侧眼看去,一位穿着红裙,保养极好的女掌柜站在柜台后一边看账本,一边推着算盘珠子,头也不抬。

  方才那话便是她说的。

  赵无眠也不知她在和谁说话,来至柜台前,轻轻敲了敲桌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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