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璃儿则攥着酒杯,随意摇晃酒液,望着洛湘竹的侧脸,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心底则开始琢磨起洛湘竹的婚事。
洛湘竹的娘亲燕王妃死的早,而慕璃儿的养母慕夫人和燕王妃关系极好,时常来往。
拜此所赐,慕璃儿与洛湘竹也算一起长大,但慕璃儿可比洛湘竹大六七岁,又像姐姐又像娘亲,如今又是她的师父……
燕王一介粗人,管不了女儿婚嫁一事,慕璃儿自然就得多操心些……自是希望她嫁个好男人。
可在她心底,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比他徒儿好呢?
念及此处,她的表情顿时古怪了几分,暗道她与太后不愧是姐妹俩儿,不仅找同一个男人当情郎,还都为自己小辈操心婚事,人选还都是同一个人……
不过慕璃儿可比太后洒脱许多,毕竟她与洛湘竹又不是血亲……更何况,这种事不怕比好,就怕比烂。
太后和沈湘阁都……那样了,那她与洛湘竹又如何?
不比她太后来得正常许多?
但这种男女事还是顺其自然最好,强求反倒坏了感情,当初她中毒,赵无眠也没顺势要了她,这才循序渐进让她日益迷恋……
慕璃儿微微摇头,扫去心中杂念,对洛湘竹道:
“夜深了,你早日歇息,为师与青绮有些话对你师弟说,和错金博山炉有关,你便别同我们熬夜了。”
苏青绮正偏头望着赵无眠,闻言擦拭发丝的动作不免一顿,默默收回视线,望着铜镜,一言不发。
洛湘竹正招呼赵无眠一块吃豆腐脑,闻言眨眨眼睛,念及她们要谈正事也便乖巧端着碗走出屋。
嘎吱————
赵无眠同她说了声‘好好休息’便合上门窗,湘竹郡主走在廊道抿着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几秒后忽的驻足,反应过来。
那不是她屋吗?怎么她被赶出来了?她的随身衣物都放在那儿,有袜子薄裤肚兜……
哎,师父和青绮都在,赵无眠肯定也不会乱翻,自己怕什么?
念及此处她才喜滋滋又喝了口豆腐脑,转而去了慕璃儿原本的闺房住。
屋内,赵无眠锁好门窗,故作好奇,“师父想和我说什么?”
他本以为那话就是支开湘竹郡主的借口,不曾想慕璃儿却认真道,“你对湘竹怎么看?为师是指有意无意。”
赵无眠微微一愣,苏青绮也疑惑看来。
赵无眠眼看慕璃儿神情严肃,也便收了心,认真琢磨几秒,而后道:
“有意无意……其实没想过这问题,这种男女事还是水到渠成的好,太强求反而不美,我和湘竹郡主又没当时和您的霞云蛊当催化剂。”
苏青绮收回视线,继续擦着头发,想起当初若不是因为他受伤,其实他们两人到现在也未必能修成正果。
她心中其实挺庆幸,毕竟早在河曲那儿她心中便早已隐隐对赵无眠暗生情愫,可回忆起第一次双修那会儿自己的茫然无措,满腹彷徨……
苏青绮便道:
“湘竹郡主命苦,口不能言,若不能择一良人,日子往后只会更难过,可论年龄身份,容貌感情,除了公子,约莫也没有合适人选……但这种事还是看他们两人自个儿吧,我们指手画脚反倒不合适。”
赵无眠走过去,拿起毛巾帮苏青绮擦头发,口中惊奇道:“苏小姐就不生气。”
“若是湘竹郡主不愿,你还死缠烂打只求一日春宵,你看我砍不砍你?”苏青绮白了赵无眠一眼,极有风情。
慕璃儿既然已经想到此处,其实心底就已经有点让赵无眠带着聘礼去燕王那儿提亲的想法,毕竟洛朝烟给人的压力委实有点大。
但苏青绮与赵无眠皆不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套,那她自然也便不再强求。
等洛湘竹哪天真喜欢上赵无眠再谈此事也不迟。
慕璃儿琢磨间,便看赵无眠一只手捏着毛巾为苏青绮擦头发,另一只手则探进发丝,越过肩膀,塞进春裙领口,揪住朱红……
慕璃儿饶有兴趣抿着酒液,准备看会儿苏青绮受罪。
苏青绮娇躯骤然抖了下,风华正茂的少女,无论做了多少次,还是一如往日那般敏感,心底更是每每羞涩难言。
于是稍微用力自梳妆台前站起,别开赵无眠的手,一只小臂横在身前,“我头发还没擦干……找你师父去。”
慕璃儿优哉游哉的表情一怔,不由坐直几分,放下酒杯,“为师,你,为师……”
慕璃儿半天也没想出个借口,毕竟明日赵无眠就得走,而在游船,顾忌他人,三人可都是小偷小摸的,别说用力顶,就是蹭着都得小心翼翼。
但苏青绮还在身边,慕璃儿自是不能太主动,和太后不同,她还是讲几分女子矜持的。
“为师刚和你说着湘竹的婚事,你就如此急不可耐……是不是被湘竹勾起了兴致?”她便眼神一冷,语气不满。
赵无眠来至慕璃儿身边,拉起她的手准备往榻上走,但慕璃儿念及师父威严,没拉动,他便双手一揽,抱起慕璃儿放在桌上,口中道:
“大半夜我不睡觉,专程过来找师父和苏小姐……难道也是对湘竹郡主图谋不轨?”
赵无眠照猫画虎,揪住。
慕璃儿被赵无眠掌心的温度与炙热的鼻息刺激得芳心乱颤,俏脸红润,同苏青绮一样,
她似是茫然又似无措,宛若求助似的看向坐在身后梳妆台上的苏青绮。
苏青绮背对两人,慢条斯理擦着发丝,但小手却调整了下铜镜的角度,分明就是透过铜镜看她笑话。
慕璃儿心中刚涌现几分局促,赵无眠的手便放在白裙稍微用力。
撕拉——
白裙自小腿直至香肩,愣是被斜斜撕开,露出她那绣着山河的纯白肚兜与裙下的白色连裤袜。
赵无眠没想到师父居然裙子下就穿着他最喜欢的丝袜诱惑,动作不免顿了下。
慕璃儿眼神错愕,“撕为师裙子作甚?明日我穿什么?”
“屋里没衣服啦?”
“都是湘竹的……”
“那就穿她的先应付过去,就说什么因为练功,内息喷涌,……”
慕璃儿听着,便感觉到赵无眠的手愈发滚烫,继而滑过她平坦雪白的小腹……
慕璃儿的白靴‘啪’得摔在地上,曲线优美的脚儿被白丝连裤袜包裹着,继而骤然弓起。
苏青绮擦拭头发的动作越来越慢,视线直勾勾盯着铜镜,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恍然惊觉。
自己擦了半天头发,反而越擦越湿啊?
翌日,窗外下了雨,淅淅沥沥,天色稍显昏沉,看不出黑天白夜。
赵无眠躺在榻上,并未入睡。
苏青绮虽自小在京师长大,却是江南水乡的女子,天生出落的娇小玲珑,便趴在赵无眠身前酣睡,看似亲昵,实则直接昏睡过去,至今还与赵无眠‘里应外合’。
慕璃儿则躺在赵无眠的肩窝,几缕发丝落在肩上,有些痒。
赵无眠怕打搅她们休息,不敢动弹,心中则琢磨着错金博山炉与逐北盟的关系。
当年辰国自知大势已去,不愿国宝落入大离皇室之手,便将错金博山炉与琉璃四玉散于江湖,但这明显不是胡乱扔的。
绛珠玉一直捏在萧灵运手上,青玉佩则由武魁高手慕不归护佑,展颜簪与琉璃灯约莫也是托付给了与辰国关系不浅的高手或势力。
那最根本的错金博山炉,约莫便是由逐北盟管控,当年的逐北盟盟主为东海水师易都督,他定然知晓错金博山炉的下落……若能找到他的后代,定然无需一寸寸在东海搜下去。
可当年那事儿,导致易都督改名换姓隐居江湖,有没有后代都不知。
但他都能推测出,酒儿明显不可能不知啊,当年酒儿肯定也来过东海找寻……害,此事强求不来,没有线索,再多想也只是如无头苍蝇乱转,平添烦恼。
有湘竹郡主在,待六月份她体内的绛珠玉与错金博山炉遥相呼应后,定然还会有线索的……毕竟据洛湘竹所言,往常六月高烧时,她从未来过东海。
如今距离如此相近,不可能什么异状都没有。
就是苦了可怜巴巴的小哑巴,又要受苦……
“嗯……”
赵无眠琢磨间,苏青绮因为里应外合的缘故,只消稍微翻身便骤然被刺激的惊醒,让慕璃儿也为之转醒。
“什么时辰了?”她迷迷糊糊,朱唇含住赵无眠耳朵,梦呓似的问。
“不知,但天应该快亮了……”
慕璃儿猝然瞪大眼睛,用力一推赵无眠,便要起身穿衣,可赵无眠一直挑拨离间,稍微一动她就没了力气,便红着脸道:
“快找些衣服给为师穿,可别让湘竹撞见……”
赵无眠掀开春被起身下榻,拉开衣柜,鼻尖瞬间传来一股稍显熟悉的清香。
便瞧柜中整整齐齐放着三落衣物,春裙,薄裤,肚兜叠起分开而放。
薄裤大都一个颜色,春裙与肚兜则颜色不一,红白蓝青,看得赵无眠不知为何有些眼晕……
他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这是洛湘竹的闺房,便默默移开视线,非礼勿视。
慕璃儿穿裙子时,赵无眠又与苏青绮聊了几句,继而便被慕璃儿连推带搡赶出房间,以防被洛湘竹或是什么人撞见他夜宿师床。
跟偷情似的,赵无眠心底其实觉得还挺刺激,站在廊道中打量几眼天色后,想起此去临安,定然途径应天。
他琢磨几分,抬手招来雪枭,让它帮忙给陈期远寄信一封,而后才去了萧远暮那屋。
萧远暮并不知,或许说事已至此,并不在乎赵无眠和意中人上榻。
除开洛朝烟与太后,她其实对赵无眠身边的女人都很大度,一言一行总有股大妇的气度。
因此被蒙在鼓里的人其实只有可可爱爱太过单纯的湘竹郡主。
吃过早膳,赵无眠将碧波长枪用黑布包起横挎在马鞍侧方,又往下拉了拉自己的斗笠,回首对站在身侧相送的几女随意挥挥手。
“我和远暮回临安也就扫个墓,也要不了几天……咱们到时候去天涯群岛汇合吧。”
苏青绮走上前递给赵无眠一处包裹,“近些时日我抽空又做了几身衣裳,你带着。”
赵无眠拉开包裹打量了眼,如今苏青绮的手艺比起当初好了不知多少,做工肉眼可见精细不少。
除此之外,包裹里还放了几张银票,以及一捆香。
苏青绮其实挺想和赵无眠一块去扫墓的吧?如此显得她也是赵家的媳妇。
苏青绮和太后,师父,沈湘阁都不同,除非赵无眠引出话头,否则她很少会说有关男女之情的话,一举一动总是带着水乡女子的含蓄,细节处又满是柔情。
他合上包裹将其塞进马鞍袋,也没说什么矫情的话,只是问:“怎么做了这么多衣裳?”
“你打起架来,也不知烂了多少身衣裳,多做些总没错的……快去吧,早去早回。”
赵无眠跨上马鞍,萧远暮身段儿娇小,依旧坐在他身前。
他轻夹马腹,马儿向前踏出几步。
滴踏滴踏————
赵无眠回首看了几女一眼。
洛湘竹踮起脚尖朝他挥手,慕璃儿与观云舒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朝他微微颔首。
赵无眠也朝她们挥了挥手,策马消失在雨幕间。
东海江南一带也不是天天下雨,至少远在百里之外的应天便是一片晴朗,鸟语花香之景。
与寻常街道不同,应天的街上种了许多树,三步一杨柳,十步一古榕,暖风轻拂,落叶便似雨点在空中蔓延洒落。
太祖高皇帝当年攻下应天,便将其作为国都,直到收复燕云十六州后才迁都至京师。
一方面延续前朝习惯,另一方面便是‘天子守国门’,毕竟当年的太祖高皇帝,武艺之高堪称江湖第一。
便是乌达木在他手中都讨不了好,早在洪天初年便差点被太祖高皇帝设伏活生生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