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观云舒淡淡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权当没发生过,看向赵无眠,问:“如何?”
“嗯?”赵无眠微微仰首看来,闻言回忆了下,道:“是有点小紧张,毕竟我和你的关系还没好到能牵手的地步,但实话说,其实触感很好……”
观云舒表情都呆滞了下,继而清冷的面上忽的浮现几分羞恼与局促,捏起拳头,物理打断赵无眠接下来的话。
砰砰砰——
“我靠,你揍我做什么?”
“你明知我不是问这个,你就是故意惹我生气!”
“修佛之人都讲究不打诳语,这种已经发生的事,你当做从未发生,难道就不算心理层面的‘诳语’吗?”
观云舒眼角微抽,这男人总是这样心底跟明镜似的。
“你就是油嘴滑舌!”
“我只是不打诳语罢了。”
观云舒动作一顿,继而更气了,这家伙居然用她之前的话来反驳她。
观云舒冷着脸问,“所以你就是故意提起这个的?”
赵无眠不说话了。
观云舒顿时了然。
擦擦————
巷子内传来闪转腾挪的咧咧风声,雪枭被吵醒翻了个身子,将眼角睁了条缝隙,却看一男一女一个逃,一个打,女的红着脸,想打又不敢用力,跟寻常夫妇用吵架来添点情趣似的,但身形却是一个赛一个灵动……武林高手版的夫妇吵架罢了。
雪枭又翻了个身子背对他们,自顾自继续睡觉……它向来对人类这种感情事不是很能理解,就像它直至今日也不知当初燕九一个人潇潇洒洒,为何会带着累赘似的女子在身边。
不过打闹了一会儿观云舒却自己停了手,她纯粹是长这么大从未和男人牵过手,又被赵无眠一气,顿时羞愤交加才这样做掩饰心底莫名的局促……她心底其实不怪赵无眠摸她,只是觉得赵无眠总是故意气她。
“无心之举,我不怪你,但你不能故意气我。”她生着气,警告道。
这要是让裴羽中瞧见,怕是要当场抹脖子以确保自己没做梦……倘若其他男人摸了观云舒的小手,这尼姑估计能当场宰了那人。
什么所谓的无心之举,我不怪你……观云舒哪有这么好说话。
赵无眠整理了下衣襟,轻咳一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没给明确回答,而是有理有序解释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不怕抢不到千里马,只怕千里马一直锁在晋王府让我们无从下手。”赵无眠笑了下,“等我明日找个千里马能路过,且最靠近城门的地方,后日便去那儿埋伏,等抢了马直接就往城门口跑,就算晋王封城也来不及。”
观云舒琢磨片刻,这计划风险极大,肯定算不上最佳之策,但从王爷手底下抢东西,哪有没风险的?
只是,待赵无眠抢马而逃后,身份彻底暴露,往后便将是一路血雨腥风。
若是顺利,便安然回京,如若意外,两人便再也不见。
还气她呢……等赵无眠离了太原,便再无人能这样和她嬉笑打骂。
观云舒看向赵无眠,赵无眠还呵呵笑着,为能有机会抢马而高兴,半点看不出对于未来的忧虑……观云舒望着他面上的笑意,沉默了很久。
赵无眠问:“这个法子怎么样?可有漏洞?”
观云舒回过神来,却是道:“我在外为你守门,你却在屋内欺辱藩王之女?”
她的切入点总是这么奇妙。
“嗯……事是这么个事,但你这个说法,好像你是苦主似的。”
观云舒淡淡哼了下,听不懂什么是苦主,但她面上还是保持波澜不惊,抬眼看了下天色,眼看夜深,跟赵无眠在外过夜肯定不合适便道:“我先回寺了,各中细节,明日再议。”
“好。”赵无眠笑了下,抓起雪枭,继而两人没有多言,便分两路离去。
“等等。”临行前,观云舒却是又回首看向赵无眠,叫住他。
“忘了什么东西?”赵无眠好奇问。
观云舒道:“你要是能活着离开太原,可来小西天,我教你武功。”
赵无眠微微一愣,“指法?”
“剑法,内功,轻功,无一不可,但只能选一样。”
“为什么这么帮我?”
“不想你死,给你个活下去的盼头。”
赵无眠稍微愣了下,继而笑道:“别家女子都是拿什么以身相许当盼头,你怎滴拿武功,真是没有情调……”
“……”
“诶诶,别打别打,是我多嘴……”
第45章 戏子尽入场
潜入晋王府,来回又是差不多过去一整晚,赵无眠回至别院,发现两女屋内还亮着灯,便来至屋外,轻轻敲了下门,“是我。”
苏青绮拉开门扉,抬眼看来,瞧见赵无眠,娴静的小脸顿时带上一抹喜意,“回来了?可有受伤?”
赵无眠摇摇头,跨进屋内,打眼瞧去,软榻上的幔帐拉着,内里依稀可见一道人影,继而一只白嫩小手自幔帐探出,将其拉开,旋即一双小脚便自软榻落下,未穿罗袜,却是白嫩细腻,小巧玲珑,线条优美,足间肌肤白皙到甚至在反射桌上照射而来的昏黄灯光,自有一股动人心弦的美意。
这双小脚便踏在软榻下的靴子上,但第一脚没踏进去,直接将白靴压出褶皱,又如蜻蜓点水般试探着在靴子各处点了几下,才寻到位置穿进去。
洛朝烟面露惊喜,显然没注意到什么不对,袜子都没套便穿上靴子自床上站起身,和苏青绮问了一样的问题,“可有受伤?”
她穿戴青白里衣,想来也没睡觉。
“没发生什么大事。”赵无眠从洛朝烟的小脚上默默收回视线,在桌前坐下,道:“你们怎么又没睡?”
“等你啊。”苏青绮关上房门,也在赵无眠旁坐下,给他倒了杯水,继而问:“怎么样?”
赵无眠简单描述了此次王府之行,才看向洛朝烟,“要不是洛湘竹,想来不会这么顺利……你对她了解多少?”
听完之后,洛朝烟蹙眉想了少许,闻言才仰起小脸,回忆了下,道:“她比我大两岁,但天生哑人,娘亲是出身归玄谷的医女,她小时候便来寻娘亲为她看过病……”
顿了顿,洛朝烟轻轻摇头,显然是没什么用,而后接着道:“天生如此,想来和燕王曾经被人刺杀,落下病根有关,我和她关系不错,小时候在宫里时常一起玩,但我离宫去归玄谷求学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你没欺负她吧?”
赵无眠自不会说自个拿肚兜吓唬洛湘竹的事儿,他摇摇头,“多亏有她,欠了好大一份人情,只是她不远千里跑来晋地,莫非是燕王打算和晋王联手抓你?”
“不会。”苏青绮倒是解释道:“时间对不上,这才过去了不足七日……估摸此刻我们在晋地的消息才刚刚传入燕云不久,而且湘竹郡主不通武艺,贸然前来也不妥,想必没几日燕王便会寄来书信让她尽快回燕云,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赵无眠琢磨少许,才问:“早知关系这么好,我就不用肚……额,我是说,倘若让她帮我们回京呢?”
洛朝烟沉吟片刻,还是摇摇头,“儿时玩伴,如今年长,谁知她如何看待我。”
说的在理,洛朝烟这档子事被传的世人皆知后,朝中上下肯定不乏想来助她回京的,但关键在于,三人怎么知道谁是真心帮忙啊?没法儿判断……你以为人家是来帮你的,结果转手就被卖了,能怨谁?只能怪自己蠢。
这段时日,赵无眠的‘护龙使者’身份目前都只有观云舒知道……而直到现在,赵无眠都没让她知道三人的藏身处,甚至没让观云舒见过两女。
燕九那厮便算了,连赵无眠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洛湘竹看上去憨憨傻傻的,但赵无眠觉得她没这么简单……还是尽量少接触为好。
“倘若一切顺利,千里马如偿所愿出现在太原街上……”苏青绮顿了顿,继而缓缓道:“我同你一起去抢马。”
“圣上呢?”
“我没那么娇柔。”洛朝烟微微摇头,口中坚定:“伱尚且愿潜入王府,我又怎能惜命?能抢到马,我们就有一线生机,抢不到,那我活着也与死去无异,不如破釜沉舟。”
三人点着灯,在屋内讨论着后天抢马计划的个中细节……直至天明。
清晨,太原城各家各户再度升起袅袅炊烟,街边满是此起彼伏的热闹叫卖声。
但再热闹,也驱散不了这连绵不断的大雪,今年冬日多雪,北边草原更甚,万里无草,羊啊马啊没草吃,戎族可不就要来中原劫掠吗。
两名官差大清早便被老大叫起床,带着铲子来城门附近除雪,忙活了小半时辰才清理完一小片地方,擦擦汗便想休息会儿。
踏踏————
清脆的马蹄声自城门口响起,一位青衫男人牵着马,越过城门,瞧见两名正在休息的官差,他便缓步上前,问道:“近来太原城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男人的嗓音很有磁性,带着些许上位者的贵气,但更多的却是饱经风霜的平和。
官差抬眼看来,打量男子几眼。
这男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大概四十岁,但两鬓已是微微斑白,腰侧斜斜挎着一柄古朴长剑……看打扮,是个江湖人。
官差轻轻摆手,随口答道:“要说大事……什么算大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拐着弯在问什么,嫡公主的事就是目前天底下最大的事儿!但嫡公主又不可能来太原,像你们这些来太原打探消息的江湖人啊,还是少插手庙堂之事为好,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太原尝尝晋地最出名的大盘鸡,再去锦香坊点个姑娘……
……哦,对,锦香坊因为得罪晋王,已经没了,还是去夜华楼吧,那儿的姑娘也水润。”
男人闻听此言,并不恼怒,只是笑着问:“锦香坊……背后是幻真阁麾下的苍花楼在管吧,他们得罪了王爷?”
“对啊,就在前天晚上,苍花楼里三個贼人公然袭击晋王门客,更早之前,还抢了晋王赏赐下去的一杆长枪。”说着官差便啧啧摇头,“你们这些江湖人呐,真是要神兵不要小命,也不看看那长枪是谁赐下的。”
“对啊,得亏是鬼魁不在太原,否则肯定给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狗脑子都打出来。”另一个官差也附和道。
男人轻笑着摇了摇头,“鬼魁也没有那般无所不能。”
“嘿,你怎么还小觑我们鬼魁?”一个官差不满道:“早年晋王刚继承王位时,晋地多乱啊,每天都有江湖人打着快意恩仇的名号打打杀杀,他们是快意了,但留下了尸首又没人管,还是得我们来处理……涉嫌仇杀,也不好判案,但若是放任,又不知要有多少假借江湖之名,做十恶不赦之事的人,也就是鬼魁来了,近些年才安生了不少。”
男人笑了笑,没有多言,自顾自地转头牵马离去。
晨风轻拂,掀起衣袍,露出他腰间一枚漆黑令牌,其上用金字烫着‘鬼’一字。
鬼魁,刘约之……他比晋王预料的早了一天回来。
第46章 修改一下前文,顺带求个追读
不少书友姥爷都觉得洛朝烟没军队,没班底,即便有血缘也当不了皇帝,但这都是之后需要写的内容,我这是长篇小说,不可能开头就把设定与后续剧情细节全部抛出来。
不过这个设定也确实影响观感,所以我在
让一直在追读的观众姥爷知道这事儿就好。
此外求求追读!这本书到了
求求各位观众姥爷,送秋观上一次三江吧呜呜呜呜,真的很想要这个。
拜谢!
此外,第一卷即将结束,敬请期待。
第47章 杯中酒
自城门而进,第一条主干道便是落霞街,道路宽阔可容三驾马车齐驰,乃太原的主干道。
千里马倘若要环城一周,不可能不经过这条路。
而在落霞街向南处则开着一家酒馆,不大不小的平房,门口泛黄的酒幡,店外摆着两张小桌,距城门处约莫百米距离,什么人进城,什么人出城,每日在城门处发生的大小事,在这里均能一收眼底。
刘约之牵马在酒馆前停下,将马绑在酒幡杆子上,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迈步走进酒馆。
酒馆内部也不大,也就三张桌子,一个柜台,数个大酒缸,正中摆放着暖炉。
酒馆掌柜是个糟老头子,不修边幅,佝偻着腰,刘约之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一进门自顾自在桌前坐下,酒馆掌柜便为他上了几叠下酒菜,再满上一杯清酒。
刘约之一口灌下,长舒一口气,笑道:“凉州的酒太烈,虽然有劲,但果然还是家里的酒最好喝。”
掌柜呵呵一笑,拿出抹布擦拭着旁边空桌,口中问:“此去凉州,又给我老头带来什么趣事?”
“江湖上的故事太多,哪里说得完。”刘约之又喝了杯酒,才看向掌柜,“锦香坊的贼人,你可有听说什么?”
话音刚落,便有一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帘子被轻轻掀起,寒风与雪花顺着帘子飘进酒馆,一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