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 第248节

  高昌背靠十三世家的高家,代表的是朝廷。没有哪个门派,能够与任何一个世家抗衡,哪怕是佛门三大圣地也不成!

  百里牧修为虽高,但面对高家这等庞然大物,对方弹一弹指,只怕搬山宗也就灰飞烟灭了。

  萱圣女笑吟吟道:“高叔叔,百里宗主是公子手下的能人。”

  高昌摇头道:“我知道他是公子的人,否则他们刚入城,便会被我抓起来问斩了。”

  百里牧低头,不敢说话。

  高昌继续道:“你们能在辇都活动,是因为本府念在公子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要在我辇都惹事杀人,本府便不能容忍。百里牧,辇都城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你想惹事,出去惹事。”

  百里牧抗辩道:“大人,并非我们搬山宗在辇都动手,而是别人在辇都杀我搬山宗的人……”

  “我不管。”

  高昌淡淡道,“辇都百里之内,搬山宗不得寻仇。一切仇怨,等到对方离开辇都百里再说。”

  百里牧一肚子闷气,心道:“高巡抚一定要我离开辇都百里才能动手,莫非是嘲笑我姓百里?”

  萱圣女笑道:“百里宗主,还不谢过大人?”

  “草民,谢大人!”百里牧长揖到地。

  高昌见他适才还半跪,此刻却直接长揖,心中埋怨他不懂事。

  不过,他懒得计较。

  “本府话已至此,搬山宗自己当心点,不要靠近辇都百里之地。否则,本府定斩不饶!”

  高昌丢下这句话,向外走去。

  萱圣女连忙跟上,笑道:“高叔叔,我送你。”

  高昌笑道:“不敢。圣女,这边请。”

  萱圣女与他并肩而行,轻声道:“高叔叔此次前来训斥百里宗主,一定另有缘故。”

  高昌叹了口气,并未隐瞒,道:“水口村有人前来报案,说村里发生凶案,案犯是新乡乾阳山陈实,两省解元。我听闻此事,便知道不妙,所以急匆匆前来阻止百里牧向陈实寻仇。”

  他面色凝重:“圣女知道陈解元的来历么?”

  萱圣女浅笑道:“他在阴间夺取公子的法宝,幽泉游龙剑,我不知他来路,便联络师父,师父对我说了一些他的事。”

  高昌道:“你应该知道拱州魔变。这场魔变,便是他引起的。我的身家性命,全系在辇都。我可不想辇都成为另一个拱州。公子,我惹不起。新乡陈解元,我也惹不起。只好请你们离开辇都百里。”

  他微微一笑,道:“离开辇都,随你们怎么折腾。”

  他停下脚步,道:“萱圣女,你是菩提道场栽培出的才俊,你师父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新乡陈实有多危险。禁忌之争,圣女最好不要趟,免得引火烧身。”

  萱圣女浅浅一笑,道:“叔叔好意,萱儿心领了。我对陈公子并无恶意,不会向他出手。”

  高昌道:“这自是最好。”

  他传令收兵,先一步离去。

  萱圣女目送他远去,低声道:“陈公子虽然也是禁忌,但他只是一介草民,而公子才是掌握天下气运的那个人。公子得势,志在天下,我菩提道场那时便是从龙功臣。”

  陈实,又能为菩提道场带来什么?

  这时,有人来报,叫道:“宗主,宗主!陈实入城,向这边来了!”

  萱圣女心头突突乱跳,血液往脑子里涌:“这人,好大胆!”

  胆大妄为!

  胆大包天!

第233章 潜伏爪牙忍受

  百里牧心头一突,立刻率众向外冲去,准备去干掉陈实,但随即又停下脚步,面色阴晴不定。

  辇都巡抚高昌刚刚吩咐过他,不得在辇都百里范围内动陈实分毫,否则便要灭他搬山宗满门。高昌刚走,他转脸就把陈实杀了,高昌该如何想?

  高昌手握辇都府兵,剿灭他搬山宗轻而易举!

  公子真的会为了他和搬山宗,得罪这位封疆大吏,得罪高家么?

  但是,一道符箓杀搬山宗百十人,这件事就发生在刚才,而这个凶徒,正气势汹汹而来!

  萱圣女悄声道:“百里宗主,稍安勿躁。此事高大人自会处理,给你一个交代。”

  百里牧定了定神,面无表情道:“高大人最好处理的公道一些,否则难以服众!”

  陈实进入辇都城,四下看去,但见辇都到处都是制作车辇的作坊,比其他省城县城热闹很多。这里制造车辇,分门别类,有的作坊专门制造车辕,有的专门制造车轮,还有的专门制造车轴。

  另有专门经营华盖设计以及符箓绘制的作坊,还有专门饲养异兽、骏马的马场,甚至还看到马夫雇佣市场!

  此地卖整车的店铺也有很多,各有各的招牌。

  这里有不同的车辇,马车,牛车,带华盖的,敞篷的,两匹马的,四匹马的,六匹马的,以及战车。

  还有各种车辇装饰,珍珠、琉璃、玛瑙、璎珞,被其他视如珍宝的珍珠玛瑙,就沿街摆着,成片成片的,在阳光下绽放着别样光芒。

  每条街道都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采购的人们,各地口音都有,讨价还价声嘈杂。

  “萧王孙来到此地,一定流连忘返。只是没钱。”

  陈实放慢脚步,打量两旁的店铺。

  他想给自己的木车买点东西装饰一下。

  木车被他用造物符箓变成一个活物,陈实曾经想改造一下这辆车,花了大价钱买了两匹混有龙血的宝马,打算让马拉着车辇,刚栓到车上,便被木车吃了。

  他还想乘坐其他车辇,然而都被木车吃掉。

  这辆木车是爷爷的遗物,很是简便,四个轮子,有枢机相连,方便转向,抗震很不错,只要不是特别差的道路,感觉不到多少颠簸。

  然而车子没有顶棚,也没有华盖,还没有马匹、异兽等代步的脚力。

  车内空间不大,坐两个人一条狗,再加上一个书箱,一个符摊,便显得有些挤了。

  而且坐在车里,不垫蒲团会硌屁股。

  陈实正在张望,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陈解元远道而来,是来寻仇的,还是来买车的?”

  陈实停步转身,只见一位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身边还跟着两个随从。两个随从看起来像是官员,带着浓郁的官僚气息,反倒是那个中年男子没有沾染官气,面色很是温和,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陈实听到解元二字,不觉便生出亲近之意,笑道:“阁下认得我?”

  那中年男子笑道:“新乡、拱州两省乡试第一的陈实陈解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辇都巡抚高昌,见过陈解元。”

  “不敢当!”

  陈实心花怒放,连忙还礼,笑道,“小可也是稀里糊涂的便做了解元,至今还是有些懵懂。小可自认虽有点才学,但拱州新乡两省,才子辈出,我何德何能高中解元?无非是上天垂青罢了。”

  高昌走上前来,哈哈笑道:“陈解元不必自谦。就算是放眼西牛新洲,陈解元的才学也是数一数二。眼下年关将至,陈解元何时前往西京?”

  他几句话,便与陈实很是熟络,仿佛两人早就相识,如今不过是故友相逢,叙旧而已。

  陈实笑道:“辇都事了之后,我便回新乡,待过罢年,再去西京赶考。”

  高昌轻轻点头:“西京路途遥远,的确需要一辆好车。高某仰慕陈解元已久,愿意送解元一辆好车,祝阁下来年春闱,旗开得胜,连中三元!”

  陈实摇头道:“多谢大人厚爱。我已经有辆木车了,虽然陈旧,毕竟是爷爷遗物,不忍丢弃。这次也只是打算采购一些零碎物件,改装一下。”

  高昌肃然道:“陈解元是君子啊,恋旧而不忘本,是为君子!高某佩服。”

  陈实被他说得心里便似被熨斗熨过一般,说不出的舒坦。

  高昌趁热打铁,道:“陈解元,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你看我这辇都,西牛新洲一半的车辇都是辇都生产,商贸繁盛,百姓安居乐业,不生恶念,不养盗匪,也算是西牛新洲的一处风水宝地。”

  陈实点头。

  他也发现辇都附近的百姓,的确比其他地方的百姓活得好一些,辇都有实业,养活了不少人。

  有实业就有饭吃,就有衣穿。道理很是简单。

  高昌道:“在下不才,统领此地,实在不希望坏了我辇都的商贸,让百姓流离失所。因此恳请阁下,一切恩怨,在辇都不要动手解决。出了辇都百里,再行解决。”

  他长揖到地,诚挚万分道:“高昌,拜托陈解元了!”

  陈实连忙还礼,道:“高大人快快请起,折煞我了!”

  两人起身。

  陈实笑道:“高大人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淳朴,是村里的孩子,素来不爱惹事。都是别人惹到我,我才反击。世人误解我多矣。”

  高昌背后的两个官员脸上肌肉乱跳。

  高昌回头扫了他们一眼,转头诚挚道:“我特别理解陈解元,你我都是夫子的学生,自然是知书达礼之人,岂会惹是生非?”

  陈实大有知音之感,赞道:“没想到高大人也是践行夫子学问之人,与我心有戚戚焉!我本无伤人之意,怎奈搬山宗对我下手,我无奈反击。今日不过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高昌有些没听懂,有些茫然。

  陈实见状,心中暗叹:“高大人虽然有点才学,但不多,未能体悟到夫子话中含义。”

  但高昌听懂陈实不愿惹事的心意,笑道:“陈解元放心,我已经吩咐搬山宗和百炼堂,在辇都百里之内,他们绝不会向阁下动手。一切恩怨,出了辇州再说。解元,你以为呢?”

  陈实欣然道:“高大人吩咐,实岂敢不从?”

  高昌哈哈笑道:“陈解元的才学极高,必然高中,将来同朝为官,陈状元切莫忘了高昌!”

  陈实惶恐道:“不敢称状元!这不还没考呢!”

  “必然的事!”

  两人说说笑笑,彼此都很满意。

  高昌见萱圣女走来,笑道:“这位菩提道场的纪萱萱,人称萱圣女。菩提道场乃佛门三大圣地之一,萱圣女师从妙音师太,出身名门。”

  萱圣女走来,向高昌和陈实款款见礼。

  高昌还礼,道:“解元,在下还有些琐事,先告辞了。”

  “大人,不送。”

  陈实目光落在萱圣女身上,这女子衣着考究,身材匀称,腰肢纤细,肌肤白皙。

  最吸引人的便是她右上唇角的一颗小小的黑痣,让人看到她时,不觉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平白多出几分欲念。

  不过,她的气质却有一种来自佛门的空灵冷清之感,没有烟尘气息。

  萱圣女身姿颀长,走近时,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气,并不浓烈,很是淡雅,向陈实轻声道:“萱萱见过陈公子。”

  陈实脸色微变,侧身避开。

  萱圣女愕然,不解的看着他。

  陈实摇头道:“我对公子这个称谓很是不待见,总觉得侮辱了我。”

  萱圣女眉眼弯了下来,笑道:“那么怎么称呼阁下?小十?还是陈实?”

  陈实道:“我与圣女还没有那么熟悉。你可以称我为陈解元,或者解元老爷。”

  萱圣女噗嗤一笑,风情万种,笑道:“好的,解元老爷。”

  她试图拉近与陈实的关系,并未选择陈解元这个称谓,而是放低姿态,用解元老爷这个玩笑似的称谓。

  不可否认,她是那种很难让人反感的女子,她的容貌秀丽,是难得的美人儿,身段婀娜,凸凹有致。尤其是出身佛门,更是让人对她有一种对佛的崇敬和亵渎的欲望。

  陈实对她颇为好奇,道:“菩提道场是三大佛门圣地之一,莫非是尼姑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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