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坡村原本四分五裂,但造物小五逃走后,胡小亮便又施展法力,把黄坡村拼回来,村民也都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
陈实心中满满的感动,道:“诸位乡亲前来送我,令我汗颜,请回吧。”
五竹老太道:“秀才,你若是中举,成了官老爷,不要忘记照顾我们这些乡亲!”
村民们纷纷道:“你路过费县时当心点儿,那里的人排外。”
“若是没中,就别回来了。”
“是啊。喝了这杯酒,就抓紧上路罢。”
“我们等着放鞭炮呢!”
……
陈实坐上木车,木车骨碌骨碌驶出黄坡村,陈实回头看去,只见村民们拳拳之情溢于言表,待到他走的远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从村里传来,村民们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宛如过节一般。
“我会中举,甚至会试殿试连中三元,考个状元回来,好生鱼肉你们,吃香的,喝辣的!”陈实恶狠狠道。
黑锅在前面欢快的跑着,陈实托着罗盘,木车进入大山,沿着山路行走,待到午后,走出乾阳山脉,然而没走多远,前方还是山,陈实速度放慢很多,一路打听道路,断断续续的走到傍晚,来到费县境内。
太阳落山前,他总算跟着一支商队来到费县县城。
费县民风淳朴,县城外的木桩上挂着人头,树上吊死了十几个人,陈实还未进县城,钱袋子便被偷了,急忙去追小偷,却见有人扛着黑锅便跑。
他转头功夫,木车不见了!
陈实勃然大怒,抓住偷钱袋子的小贼,夺回钱袋子,将那小贼胳膊拉得脱臼。
另一边,黑锅拖着被打晕的偷狗贼回来。
陈实托着罗盘,木车呼啸奔驰而来,稳稳的停在他的面前。后面追来十多人,叫道:“我的车,我的车!臭外地的抢我的车!”
四周围了不少人,还有些衙役挤入人群,喝问道:“何事喧哗?”
陈实连忙道:“各位官爷来的正好,这小贼偷我钱袋,被我擒住了。还有这个人偷我狗,被我家狗子打晕了。这十几个人,偷我车……”
那些衙役围上来,其中一人喝道:“臭外地的,到我费县撒野来了!拿下他!”
众衙役一拥而上,被陈实三拳两脚放倒。
他并未痛下杀手,有些不快道:“我听说你们费县排外,果然如此。”
那些衙役起身,叫道:“我们费县从不排外,休得污蔑!臭外地的等着,不要走!”说罢恨恨而去。
陈实打算住店,却没有店家胆敢收留他,正在四处寻找客栈,却见一众衙役与县丞气势汹汹杀来,县令在后方压阵,还祭起了万魂幡。
陈实慌忙带着黑锅,逃出费县县城。
费县县令带着众人杀到城外,没能找到陈实这个臭外地的,含恨而归。
费县县令道:“若是抓到他,让他坐木桩,挂在木桩上!”
坐木桩是指木桩的一端削尖,屁股坐在上面,靠自身体重,慢慢的沉下去,木桩渐渐插入人体,受刑者一时间又死不了,痛楚不堪,惨叫不绝。
陈实无法在城中歇息,只好在城外随便寻了一间破庙,勉强过一夜,半夜里只听外面有动静,不知是妖魔还是邪祟出来活动,有的吸食人血,有的吸食人魂,有的吃肉炼骨。
不过古怪的是,这些妖魔邪祟只是远远望了破庙里的陈实一眼,并未上前。
——城外有着许多吊死的人,还有些坐木桩的人,够它们吃的,犯不着去招惹一个活人。
“拱州的民风,比我新乡还要淳朴。”
陈实心道,“难怪能在乡下养出小枣那等邪祟。”
小枣此时已经封为黑山山君,邪气被陈实炼化,但在那之前却是人头枣树,说不出的诡异。
拱州一带的民风着实吓人,陈实也知道不妙,第二天赶到岷县,他小心翼翼的进城,去药材铺买来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材,诸如血余炭、白丁香、上吊绳灰等物。
陈实研磨成粉,与朱砂混合,再加上黑狗血,在木车内外细细绘制符箓。
他所绘制的符箓乃造物宝鉴上记载的第四品符箓,名叫砗妖,比青衣秀士韦一敏所画的脑虫和牵丝虫还要强一些。
陈实画好之后,又描绘几遍。
半夜,有不少人想打他的主意,还未靠近,突然只见那辆木车浑身冒烟,顷刻间四周烟雾一片,浓得呛人。
只见烟雾之中,红光放出,岷县贼人小心翼翼靠近红光,但见红光中木车四轮撑地,疾行而来,木车四周长着许多臂膀,粗壮无比,几拳便将那几个贼人砸入墙壁或者嵌入地面。
车上门户大开,门户中口中满是利齿,长舌从口中飞出,甩来甩去,卷住一人便拉入门户大口之中!
只听咻咻几声,几个贼人全部被砗妖吃下,没了踪迹。
待到下半夜,砗妖将几人屙出,浑身赤裸,遍体恶臭。
陈实一路走来,见识到拱州的不少民情,前后过去十多天,这才来到拱州省城,一路可谓颇为艰辛。
陈实仰起头,便见拱州上空飘荡着三四面万魂幡,迎风飘展。
那几面万魂幡的威力令他也不禁心悸,深感力量可怕。
“拱州的万魂幡,好强!”
陈实惊疑不定,这几面万魂幡不断吸收拱州死掉的百姓的亡魂,威力已经炼到重宝的层次!
此时进拱州省城赶考的秀才已有不少,秀才虽是读书人,但没有官职,也要讨生活,他来到拱州省城时便看到到处都是寻找活儿干的秀才,人满为患。
尤其是新乡省不开秋闱,新乡省的秀才也往拱州跑,导致这里的秀才更多。
他正在打量万魂幡,突然几个掮客凑上来,询问道:“秀才,你也是来省城找活干的么?”
陈实迟疑一下,现在距离六月初七还有十多天,他的确想找点活干,不能坐吃山空。
只是,自己在城里能干什么活儿?
卖符么?
这时,一个高大男子推开那几个掮客走来,上下打量陈实一眼,道:“兄台是新乡县的?”
陈实道:“正是新乡县人。”
那高大男子听他口音,笑道:“桥湾镇的?”
他口音带着新乡口音,道:“我也是桥湾镇的。你不要理会这些掮客,这些家伙,心黑着呢!你若是跟他们走,他们便会把你卖到城郊的农庄里去,先给你吃一碗饭,你若是吃了,便中了尸毒,会被炼成僵尸。那时,你便是行尸走肉,跟数十人下地干活,不知疲惫,吃的是猪食,睡的是地铺,穿最破烂的东西,直到累死。累死之后,还要晒月光,让你变成尸祟,还要替他们干活。”
陈实目瞪口呆,吃吃道:“还有这等事?”
高大男子笑道:“你是我老乡,我才救你。否则外人我都不屑告诉他。吃晚饭没?没吃我带你去吃!”
陈实跟上他,高大男子道:“拱州这边还有一种邪术,可以给修士洗脑,让其为自己做事,悍不畏死,不知疲惫,不要报酬。修炼此术的人,手底下几十上百个秀才,都是干儿子,拜他为义父。给义父干活,不是理所当然,还要什么报酬?”
陈实吃惊道:“怎可如此?”
高大男子带着他来到一栋酒楼,找个临街的地方坐下,道:“还有一种术法叫豢养术。豢养数十个听从自己号令的弟子,传下功法,弟子修炼了功法,修炼来的法力会不知不觉间分出一半流到老师身上,帮助老师修炼。同样,弟子也可以收弟子,让其弟子豢养自己,但前提是你得会修改功法。”
陈实瞠目结舌。
高大男子道:“这些都是害人的手段,正经人不屑去做。我是平日里做驱邪炼祟的生意,加入拱州符师会。你在这张纸上画个押,我带你入会,做拱州省的生意。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温饱还是可以的。”
他取出一张纸,纸上果然有拱州符师会的名号。
陈实在他的指点下画了押,高大男子收了那张纸,道:“我内急,先上茅厕。你来点菜,我去去就回。”
他起身来到掌柜旁边,向掌柜说了几句,转身走向后院。
那掌柜带着几个壮汉上前,笑道:“秀才,你已经被你大哥卖给我们酒楼了。”
陈实瞪大眼睛:“什么?我被卖了?”
掌柜展开那张他画过押的纸,纸上多了几行话,却是卖身契,冷笑道:“你自己画的押,难道你不认?”
陈实气极而笑:“这纸上原本没有这些字,后来才多出这些字!你们拱州省城,还有王法吗?”
“来人!”
掌柜拍了拍手,冷笑道,“让这个乡下来的穷酸秀才,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王法!”
第143章 你被人卖了
2024-09-01
掌柜身后六个壮汉一拥而上,一人试图从陈实背后锁喉,两人去抓陈实两条胳膊,另两人站在前方,向陈实小腹踹去,还有一人拔出短剑,打算去挑陈实左手的手筋。
秀才他们见得多了。
无非读几年书,获得神赐神胎,又懂得几手法术,自以为了不起,但只要被近身,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任由他们摆布。
更何况,他们也是秀才。
他们即将近身,陈实抓起桌子上筷笼中的筷子,面前二人的脚还未踹到他的小腹上,他们的腿上便已经插满了筷子。
一根根筷子排成排,从二人的小腿一直插到大腿。
筷笼已然空了。
这短短一瞬间,陈实居然出手了四十多次,从筷笼中取出四十多根筷子,插在他们的腿上!
二人痛彻心扉,发出凄厉的长嚎。
陈实二指夹起左侧那人腿上的一根筷子,从伤口中拔出,向后刺出,刺入身后箍颈那人的肩头凹下处,避开他的心脏。
那根筷子从其前胸穿入,竟刺穿他身后的肩胛骨。
陈实又拔出两根筷子,左右开弓,抖手射出,筷子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前来抓他胳膊的二人只觉巨力袭来,被两根筷子贯穿手心,整个人倒飞而起,一左一右,嘭嘭两声挂在墙壁上,捧着手惨叫不绝。
另一人的短剑刺陈实的手腕,只觉眼花缭乱,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四周五人已经相继负伤,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短剑是否还要刺下去。
尤其是陈实面前的两个壮汉,腿上插满了筷子,整个筷笼里四十多根筷子几乎全插在他们腿上,疼得两人一边惨嚎一边颤抖。
陈实看了看面前颤抖的剑尖,伸出手,指端轻轻勾了勾。
手持短剑的壮汉颤抖着把短剑交到他的手中,陈实打量短剑,只见这把剑长约九寸,把柄四寸,刃长五寸,是用精铁所铸,柄上用朱砂和黑狗血刻了血符,中剑之后,会血流不止。
剑身两侧也刻了符箓,却是金刚符,用来加持剑身,让剑体坚固。
陈实抬手挑剑,然后将短剑放入那壮汉的右手之中。
那壮汉的左手手筋已经被挑断,血淋漓的。
那壮汉握着剑,身躯颤抖,他没有看清陈实是如何挑断他的手筋的,因为实在太快了。
他猛地咬牙,身后浮现出神龛神胎,便要施展法术。
“看不出你也是个读书人。”
陈实惊讶道,“你适才要断我左手手筋,所以我断你左手手筋,一报还一报。你若是想动法术杀我,那么我只能送你投胎去了。”
那壮汉握着短剑的右手捧着自己的左手手腕,面目有些狰狞,想要动手,始终不敢动手。
陈实依旧坐在桌边,并未起身,而是侧头看向掌柜,心道:“夫子说三十而立,如今不到三十人,的确无须站起。”
那掌柜面色阴晴不定,突然喝了一声,身后神龛浮现,神胎坐于龛中,张口吐出一枚黑色金丹。
金丹力场散发,一片漆黑,散发出一股邪异气息。
“黑色金丹,金丹四转……惊魂十三针!”
陈实察觉到危险,脸色微变,抬手便将身边的圆桌呼的一声掷出!
圆桌旋转,切到掌柜身前,突然间被无数细微的剑气射得粉碎!
酒楼中的桌椅突然发出颤抖,茶壶、碗碟叮叮作响,桌椅上多出许多细密小孔,如同被虫蚁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