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君,你出去一下,把修缘叫进来一下,我有话跟他说。”
“修缘...对,修缘。”
沈梦君连手带脚的连忙跑了出去。
门外。
徐天表情复杂。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场景模拟,一切都是虚幻。
但岁月是骗不了人的。
二十余年的朝夕相处,不管是沈梦君也好,还是这陈元风也罢,那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人非草木,又孰能无情?
忽地,他觉得系统提供的这个法则场景模拟,有些残忍。
“修缘,快,快进去,你爹爹想要见你。”
沈梦君一把抓住了徐天的手,哽咽着说道。
徐天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从门外迈步而入,走到陈元风的床榻前。
他看着床榻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陈元风,莫名的感觉有些恍惚和鼻子发堵。
二十余年,他算是亲眼见证了陈元风的士子风流,见证了陈元风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踏遍长安花。
也见证了陈元风的颓靡沮丧,见证了陈元风直到此刻的大限将至。
“生死...”
徐天忽然有些明悟。
“修缘.....”
陈元风嗫喏着开口。
他看着徐天,表情有些复杂。
至始至终,他就觉得自家儿子很蹊跷,跟别人不一样.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别两宽,与世长辞【跪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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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缘...”
陈元风躺在病榻之上,脸色晦暗,双眸无神,怔怔的望着徐天。
百般记忆涌上心头。
从徐天出生,不哭不喊不闹,再到稚童时期的从不开口说话,再到后来的孤僻。
往事如同一幅幅画面,不断在他脑海内上映。
他心神忽地有些恍惚。
他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自家这位儿子。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修缘,爹爹这次恐怕要走了.....”
“你这孩子,打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性子孤僻,不与他人交际玩闹。”
“曾经我在长安时,其实听到过不少风言风语,有人说我陈侍郎的儿子,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傻子,还有人甚至当面劝过我,让我考虑再生一个。”
“但只有我知道,修缘你不是痴傻自闭,而是压根瞧不上别人,不屑与别人交际,对吗?”
“毕竟,哪有傻子,将君子六艺,一日便达到大家水平的?”
徐天闻言沉默,直到过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听到此话。
陈元风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修缘,爹爹这次遭不住了,临走之前,就挂念一个事。”
“待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娘亲,你娘亲有着严重的风湿,一到冷天就膝盖钻心的疼,止都止不住,这些她从未跟你说过。但你现在也及冠成人了,要学会照顾你娘亲了,待到天冷的时候,给你娘亲煮几碗姜汤暖暖身子,用热毛巾帮她敷敷膝盖,知道吗?”
徐天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番话艰难说话,陈元风心中悬起来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下。
那刺入骨髓的病痛再度传来,陈元风疼的开始呼吸粗重,额头直冒冷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知道,自己要走了。
“修...修缘,最后一件事....”
“二十多年了,你从未唤过我一声爹爹,现在爹爹要走了,你能不能唤我一声爹爹?”
“你说不出来没事,写在纸上也好.....”
陈元风艰难的抬着头,目光渴望的看着徐天。
徐天闻言再度沉默。
他伸出手,在陈元风身上轻轻一拂。
霎时间,陈元风身上的剧痛,顿时逐步消失。
这是徐天在这随机法则场景模拟当中,第一次使用法力。
轰轰轰!!
随着徐天使用法力,这方世界,顿时出现了崩塌分裂的迹象!
而这股迹象,只有徐天独自能看到。
“不能使用法力么?”
徐天眸光一闪,停下了手中动作。
世界也随之变得逐步稳定了下来。
随后,他一声长叹。
他看向陈元风,朝他鞠了一躬,吐出一个字。
“爹。”
听到此话,陈元风先是一怔,然后眼中猛地迸发出喜意。
“修...修缘,你能说话?”
“哈哈哈,吾儿会说话!”
“吾儿叫我爹了!”
在大笑当中,陈元风心满意足的溘然而逝。
年关年关。
这一关,陈元风终究没有渡过去。
徐天精神恍惚,隐隐约约似抓到了什么。
“生死.....”
...
...
岁月最无情。
春去秋来,四季变化。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走。
距离陈元风的离世,又过去了五年时间。
徐天二十六了。
在这五年,陈家更加没落了。
自从陈元风离去之后,沈梦君便有些神神叨叨的,经常有时候坐着坐着,明明发着呆,忽然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有时候深更半夜,沈梦君坐在床头上,忽然就自言自语,说陈元风来看她了。
这五年时间里,沈梦君变老了很多。
原本乌黑柔顺的满头黑发,变得一片鬓霜繁白。
明明只过去了五年时间,沈梦君却像是苍老了二十年一般,像是白发老妪。
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到江南女子的温柔如水,也看不到半分活力生气。
明明她才四十来岁,却老的像六七十岁。
明明她尚还不到大限年纪,但徐天却总是在模模糊糊之间,能看到沈梦君身上的死意。
明明她人还活着,但她的心却死了。
沈梦君,变得有些敏感脆弱了起来。
徐天只能尽力去照顾好她的身体,照顾好她的情绪。
...
又是一年年关。
这一年,雪下的初奇的大。
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了整座江南小镇,路上的积雪,厚的直没膝盖。
稍微哈口气,都能结出冰霜子。
路上变得萧条了起来,各家各户紧锁门户,躲避风雪,在家中生起火炉取暖。
一个半夜里。
沈梦君早早的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沈梦君便再没有醒来。
等到第二天,徐天起床做好饭食,准备叫沈梦君吃饭时,他在床榻上,看见已经冻得浑身僵硬的沈梦君。
沈梦君死了。
她怀里抱着陈元风的灵牌,脸上泛着一抹甜美的微笑,如同睡在梦乡。
徐天怔怔的站在床前。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鼻子有些发酸。
“来,修缘饿了吧?娘亲给你做了芋泥排骨,娘亲喂你吃。”
“修缘啊,娘亲呢不求你将来大富大贵,只求你以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