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的他,却是提着筷子,没有半分进食的意思,眉头紧皱,连连叹气。
“梦君啊,你说修缘这孩子怎么回事,别人家小孩一岁多就会说话了,再不济两三岁也会说话了,但我们家修缘,这都五岁了,怎么连父亲都不会喊?”
“梦君,你说要不要找宫里的大夫来瞧瞧,看下修缘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下,沈梦君便瞪了他一眼,怒声道:
“陈元风!你要是再说给修缘找大夫的事情,就休怪我跟你翻脸!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家修缘没病!”、
陈元风闻言苦笑道:“娘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沈梦君瞪了一眼道。
眼看又有要吵起来的架势,陈元风不由摆了摆手无奈道:“好好好的,我的错,以后不提了就是。”
沈梦君闻言,这才脸色稍缓,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五年的相夫教子琐碎生活,也将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化作了脾气火爆的妇人。
旁边站立的几名丫鬟小厮没敢作声,但却是彼此隐蔽的互视了一眼。
他们也很奇怪。
这位小少爷看平时的举止,也不是天生失智之人,怎么就是不会说话?
而且这位小少爷,既不爱看书,也不爱习武,完全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调皮淘气,就喜欢独自静坐。
而且.....
最为惊悚的是。
他们有时候给小少爷讲故事。看到小少爷眼睛内透出的目光,完全不是小孩子那般的童真好奇,而是如饱经世事的成人般,那股成熟和讥讽,完全不该是这个年纪该拥有。
小少爷,真是奇怪!
“好了,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了,修缘来了。”
沈梦君用手肘轻轻碰了下陈元风。
陈元风搓了搓脸,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他看见随着青衣小厮负手走来的陈修缘,连忙咧嘴露出一抹自认为亲切的笑容道:
“修缘,这几日不见,功课做的怎么样?有没有想爹爹?”
徐天冷着一张脸,只是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了一眼陈元风,撇了撇嘴。
陈元风脸上一僵。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徐天这副表情,是在嘲笑他。
“来,修缘,来娘亲这,哪有一回来,就问功课做的好不好的。”
沈梦君先是白了陈元风一眼,然后看向徐天,眼中满是笑意,将徐天揽入怀中。
“来,修缘饿了吧?娘亲给你做了芋泥排骨,娘亲喂你吃。”.
第二百三十七掌 陈元风大限将至!生与死!【跪求自订!】
沈梦君虽然已经已经三十岁,但却保养的极好,美艳风韵。
徐天虽然只是五岁的身体,但心里年纪早已经成熟,猝不及防被沈梦君拉过去,还抱在怀里,表情顿时变得极为不自然。
“修缘,快张嘴,听话哦!”
美妇人一手捏着勺子,小心翼翼放在徐天嘴巴,不停说着好话哄着。
这算什么破事?
徐天一阵无奈,勉为其难地张开嘴,慢吞吞将沈梦君送来的食物咽了下去。
“嗯,乖。”
陈元风坐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觉其乐融融。
就算儿子奇奇怪怪了一点,不会说话,这也不算什么。
……
白驹过隙,春去冬来。
一眨眼,又过去了五年。
徐天已经长成了一名颇为清秀的少年。
虽然五官尚还稚嫩,但已经不难看出,他几分俊朗的雏形。
最开始的时候他习惯于一个人思考探索法则,但渐渐发现,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于是,他开始翻阅典籍,尝试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
陈元风是文人出身,平时喜好浏览各种典籍,博识古今,陈家书库同样有着大量的典籍。
徐天六岁便开始在陈元风的书房内浏览各种典籍。
但他不从来不看那些正史,而是专门寻找一些奇人异志,一看就是一整天,废寝忘食。
陈家仆人都觉得自家少爷奇怪,年纪轻轻性格就如此孤僻,还整天闷在书房里。
但徐天毕竟是陈元风膝下独子,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然而,这是一个普通至极的世界。
不管徐天如何翻阅书籍,也未看到法则二字。
最后。徐天干脆长叹一声,不再去思索法则的事情,封印修为,放松身心,彻底沉浸到了这方世界当中。
久而久之。
徐天渐渐的忘却了自己的身份。
仿佛那玄幻世界,只是一场梦,现在才是根本。
他不是徐天,而是当朝礼部侍郎陈元风之子。陈修缘!
岁月如同流水,不断在指尖流走。
在徐天十三岁那年。
朝廷内发生变故,礼部尚书犯下大罪,被下令诛九族。
已经五十来岁的陈元风,虽未参与这场大罪,但涉及到他是礼部侍郎,曾经也算是和礼部尚书一个派系。
因此,陈元风被剥去官职,贬黜为平民。
当真是一朝天子郎,一朝布衣客。
陈元风心灰意冷之下,主动要求告老返乡,遣散了家族奴仆丫鬟,驾着一辆马车,带着徐天和沈梦君,来到了一座平平无奇的江南小镇。
已经年近四十岁的沈梦君,不再是以前那般少女模样。
身材变得走形臃肿,嘴上也多了一些絮絮叨叨。
剥去侍郎夫人身份的她,和普通妇人,没什么两样。
徐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陈元风和沈梦君也不再希冀徐天能说话,只当徐天有着先天哑疾。
不过,俗话说母不嫌子丑。
两人非但没有嫌弃徐天,反倒怕徐天敏感,更加照顾徐天。
或许是年事已高,亦或许是仕途上的挫折,陈元风不再有雄心壮志,反倒将所有的心力,全部放在了徐天身上。
陈元风虽是一介文士,不过却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反倒君子六艺当中御射极为拿手。
他开始教导徐天六艺之术,徐天自然不感兴趣。
后来架不住陈元风每天来唠叨,徐天只好稍稍露了一手。
所谓的君子六艺,尽管徐天没学过,但对于简直再容易不过。
仅仅一展露,便是这世界的巅峰水平。
顿时陈元风惊为天人。
只是可惜,不管陈元风再如何想让徐天展露,徐天也不再展示。
陈元风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
岁月无情。
这一年,徐天到了十八岁,行了及冠礼。
在这个时代,十八岁已经是当父亲的年纪了。
于是,沈梦君和陈元风开始操劳起徐天的婚事。
不得不说,尽管陈元风已经身无官职,告老返乡,但在这江南小镇当中,那也是一顶一的大人物。
家境殷实,书香门第。
一时间,陈家的门槛,被无数人踏破。
只是可惜,徐天没有看中一个,这婚事也只好耽搁了下来。
又过了两年,徐天到了二十岁。
陈元风染上了风寒。
风寒本是小事,但陈元风却是久治不愈。
直到治了大半年,陈元风方才病情好转。
然而,虽说陈元风病情好转了,但身体却是一落千丈,就此垮了下来。
俗话说祸不单行。
此言果然有理。
来年,年关。
陈元风中风,引起并发症,大限将至,躺在床榻之上,油尽灯枯。
“元风!你要挺住啊,修缘都还没娶妻子,你都还没抱孙子,怎么能这么狠心离我们而去!”
沈梦君跪在床榻旁,紧紧握着陈元风颤抖的左手,撕心裂肺的哭嚎。
“元风,你要是走了,你让我和修缘怎么活啊!”
沈梦君泪眼婆娑,肩膀剧烈抖动。
“好...好了,梦君,人生自古谁无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元风浑身瘦骨嶙峋,脸颊凹陷,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文士风流。
他双嘴颤抖,身体也是不受控制的抖动,艰难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