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家修缘真乖!”
“修缘,娘亲给你娶个媳妇回来怎么样?”
往事一件件的涌上心头。
徐天喉咙滚动了一下,心头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般,说不出来的难受。
徐天在沈梦君床前,整整站了一天。
最后,他轻手轻脚的将沈梦君从床榻上背起,迎着鹅毛般的大雪风霜,一步步走向小镇外的向阳山。
向阳山,是这座江南小镇外的一座坟山。
五年前,陈元风便埋在这里。
徐天背着沈梦君,在雪没膝盖的路上,留下一串长长的,深浅不一的脚印。
“娘,你别急,孩儿这就送你去见爹爹。”
徐天在喃喃自语着。
半晌后。
徐天用双手,在陈元风的坟冢旁边,为沈梦君挖了一个坟冢出来。
徐天轻手轻脚的将沈梦君放入这坟冢当中,在旁边摘下了一朵被积雪压垮的雏菊,轻轻放在沈梦君的双手当中。
他用双手,一培一培的将土,盖在了沈梦君的身上。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变成了一个小土堆。
从此。
一别两宽,与世长辞.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生死法则!【跪求订阅!】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
徐天也不知道,他何时从向阳山下来的。
他只知道。
自此之后,在这方世界,从此他将再无羁绊,再无挂念。
他将孤身一人,走完这段最后的归途。
他慢慢从风雪中归来,回到屋中,静静盘膝坐在火炉旁,一言不发。
“生死.....”
在这一刻,徐天对生死有了从未有过的了解。
他这一生,杀了不少人。
仅仅一剑,便斩杀过大燕王朝的二十万生灵!
不知何时起,生死在徐天眼中,变得僵硬且麻木。
但唯独这一次,他明白了什么叫做生死。
这一夜,徐天白了头。
他那漆黑如墨的及肩黑发,变得一片灰白。
...
岁月最无情。
从不会因为世间万物,停留半分脚步。
自陈元风和沈梦君离世之后,曾经在这江南小镇数一数一的书香门第陈家,就此真正的落寞了下来。
往日里,那些踏破门槛,要给徐天提亲的媒婆和门户,再无来过。
甚至在这江南小镇当中,还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来。
有人说陈修缘是天煞孤星命格,天生克父克母。
陈元风和沈梦君,就是被他徐天给克死的。
徐天从不站出来反驳。
因此,在口口相传之下,这条流言似乎在不经意间被坐实。
所有人俱是避之如蛇蝎般,纷纷避开陈家。
陈家的门第府邸,彻底破落。
而徐天这一年,三十岁了。
在这个平均寿命,不过四五十岁的时代。
三十岁,已经称得上高龄。
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也变得更加孤僻安静。
在这几年里,他每年都会去祭拜沈梦君和陈元风,会摘下一朵雏菊花,轻轻的放在坟前。
然后便是一言不发的枯坐。
直到夕阳西斜,天色渐暗,徐天才会起身,默默离开。
在这几年里,徐天枯寂的生活里,逐渐多了一件事,那就是画画。
他总是坐在屋前,看云卷云舒,看日升日落,看人潮如水。
在感受着岁月游走的时候,将这一切画在宣纸上。
既然岁月不可逆,那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将这一切,留在纸上。
这,也算是变相的定格永恒了吧?
徐天心里想着。
山水、人物、呲牙咧嘴的家犬、慵懒的黄猫、汹涌的人潮、奔跑嬉笑的稚童.....
一幅幅画面,被徐天用手中的笔,画在了纸上,定格成了永恒。
每一幅画俱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甚至还有着一股别样的气韵盎然。
那是岁月的痕迹。
徐天从不将画示人。
因此,没有人知道徐天画的到底是什么。
因此,更加没有人知道,徐天的每一幅画若是流传出去,俱是足以震动外界,让人惊为天人,拍案叫绝!
直到有一天,徐天三十五岁时。
一名骑着枣红马,腰间悬剑,穿着一身红色束腰劲装的俏皮少女,闯进了这江南小镇当中。
这少女英姿焕发,活力四射,与这江南小镇,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这小镇里的妇女大抵都是一些乡野村妇,那些年轻男人,哪里看过这般女子?
顿时一个个的都看直了眼睛,心头万分悸动。
却是来自小镇的胆怯,让他们止步不前,只敢远观,窃窃私语讨论。
这少女扎着高马尾,入城之后,翻身下马,牵着那如胭脂般的枣红马,走在这小城当中,饶有兴趣的侧头打量。
对于那些从街道两旁投来,有些蠢蠢欲动,亦有些怯弱的眼神,少女一笑置之,不屑一顾。
这种眼神,她看的太多。
“喂,这里离跳马镇还有多远?”
她随口朝着路旁一名农家小伙子拍了拍肩膀,大大咧咧问道。
“啊?我...我不知道。”
这名农家小伙子只感觉一阵清爽香风袭来,顿时脸色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后,顿时落荒而逃。
“哎,你逃什...?真无趣。”
这少女撇了撇嘴,继续牵马前行。
她走着走着,脚步忽然一顿,侧头看向一处有些落寞的府邸门口,嘴里发出一声轻咦。
只见在她目光尽头,一个府邸门前。
一名穿着一身干净白衫,一头白色长发的男子,正坐在凳子上,前面架着画板,聚精会神的画着画。
他时而抬头看看天空,时而低头看看眼前的画板。
夕阳的余晖铺在他的侧脸上,露出棱角分明的好看侧脸。
此人与这小镇里的其他人,同样不一样,干净的有些格格不入。
鬼使神差的,这少女竟是一下看的痴了。
然后,她慢慢挪动脚步,朝着这男子走去。
“喂,姑娘!那个人是个煞星,离他远点!”
“姑娘!别靠近他,靠近他你会倒霉的,灾厄缠身!”
“姑娘,那人是灾星,不能靠近!”
远处,一些好心人喊着提醒道。
少女一笑置之,迈步走向白衣男子。
“喂,大叔,跳马镇怎么走?”
徐天头也不回,继续盯着眼前的画板,淡淡开口说道:“出了城往东走,大概五十多里路就到了。”
“哦!知道了!”
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将马在府邸门前的一根红漆门柱下绑好,就那么坐了下来。
这一坐,便是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后,徐天搁下手中画笔,侧头看向这少女,淡淡说道:“我要关门了,你还不走么?”
少女笑了笑道:“不急。喂,大叔,你能不能把画给我看看?”
“你想看?。”
徐天眉头一挑。
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想要看她的画。
“当然!”
少女眉飞色舞,肯定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