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白天羽听到这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只觉这事儿太过荒诞。
不过,他骨子里那股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在阿飞面前露出这般失态的模样。他努力平复心里的怒火,带着几分玩味的口吻说道:“巧了,李寻欢也是我的朋友!”
阿飞听到这话,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脸上写满了疑惑。
朋友?有这么做朋友的吗?
他手中握着的铁片剑微微一动,血滴顺着剑身又滑落了几滴,依旧毫不客气地敌视着白天羽,冷冷道:“怕是客非好客,友非益友!”
白天羽这人,骨子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
那是一种刻在灵魂深处、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对他而言,同样的话,要他觉得重复说第二遍都是掉价的事儿,完全不屑为之。
毕竟:好话不说第二遍。
更何况……
此刻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可是他的三弟马空群。
瞧马空群那副惨状:
右手无力地耷拉在一旁。
血还在止不住地往外渗,整个手掌软塌塌的。
一看就是彻底废了。
照这情形,恐怕下半辈子除非改练左手。
否则是再也拿不起刀了。
他身为大哥,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
江湖规矩和兄弟情义都在心头搁着。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有必要,也有义务:
替马空群报仇雪恨。
哪怕他知道,阿飞是李寻欢的朋友;
哪怕他也清楚,阿飞出手是为了护住李寻欢。
可在他看来,伤了人就是伤了人。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容不得半点含糊。
在这复杂的江湖里:
朋友的朋友,也并非就一定都是朋友。
哪怕李寻欢在场,亲自说和。
他也必须得和这个拿着铁片当剑使的小子打一场。
否则等马空群醒来,他哪有脸当大哥?
“拿起剑来,出去,与我一战!”
白天羽声如洪钟。
话语裹挟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在客栈大堂中轰然炸开。
紧接着,他猛地一脚踢开脚边那装着人头的布袋。
布袋翻滚数圈。
撞进来昏迷不醒的马空群怀中。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手如闪电般探出。
握住腰间刀柄。
“唰”的一声,拔出了那柄形状极为奇特的刀。
这刀,刀鞘漆黑如夜,仿若能将所有光芒吞噬;刀柄亦是漆黑一片,触感冰凉,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甚至连刀刃,也是漆黑之色。
这把刀正是白家神刀。
江湖传闻,它是“神刀堂”供奉多年的暗红血刀。
之所以呈现出这般漆黑模样。
是因为在出世之前,曾在鲜红的血池中长久浸泡,那所谓的黑,实则是岁月沉淀下的暗红,是死亡与杀戮的象征。至于这传闻究竟是真是假,无人能确切知晓。然而,当这把刀一出鞘,便有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
仿若能嗅到往昔无数场残酷厮杀的气息。
白天羽将刀扛在肩头。
刀鞘的一端笔直地插入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后,他大步流星。
大大方方地朝外走去。
背影中透着一股豪迈与狂傲。
甚至毫不避讳地将后背露给了阿飞。
他——白天羽,毫无惧意。
走了两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脚步一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银锭。
手腕轻扬,银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精准地飞向柜台:
“掌柜的,替我三弟处理伤势。
剩下的都是你的。”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威严。
掌柜的哪敢不接?
他心中满是惶恐,双手颤抖着拿起银两。
可拿起之后,他神色犹豫。
目光在白天羽和阿飞之间来回游移。
见阿飞毫不犹豫地跟着白天羽朝外走去。
他心中暗自一叹。
在这保定城,李探花的名声如雷贯耳。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平日里,城中百姓谁没受过李家的恩惠?
他实在不忍心坐看阿飞为了维护李探花而命丧于此。
于是,他急忙招呼小二。
让他们赶紧将马空群扛去楼上救治。
而后,自己则快步上楼,朝着铁传甲的客房奔去。
脚步匆忙。
客栈大堂里,只剩下十来桌旅客。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让他们不知所措。
只能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出了客栈,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吹得地上的枯草沙沙作响。
白天羽站定身形。
手中漆黑的刀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与这寒冬的肃杀之气融为一体。
阿飞紧随其后。
他的铁片剑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烁着寒光。
那是一种无畏的锋芒。
“你先动手吧!我让你三招!”
白天羽一声低喝,声音里裹挟着狂傲。
阿飞比他年轻,他不屑于以大欺小。
可阿飞同样也不愿占便宜:
“你先!
天下间,没人能让我三招。
哪怕一招也不可能。”
生死之间的搏杀,居然还谦让。
恐怕这也是头一回了。
白天羽继续让,阿飞继续回绝。
两人僵持了许久。
终究是阿飞更加执拗。
白天羽拗不过他,当即怒极反笑。
下一瞬,他身形如鬼魅般欺近。
手中的白家神刀带起了千钧之力,划开空气。
发出尖锐的呼啸。
刀光闪烁,似暗夜中一道黑色的闪电。
直逼阿飞咽喉。
阿飞却不慌不忙,脚下轻点。
侧身一闪,轻易避开这凌厉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