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拿几套书去了平顶山,车票是我给他买的。到那后,他找了个旅馆,我们一同住了进去。他说:“你先等一下,我去跟那领导说一下,咱把书卖给他。”我说:“你去把。”他说:“空着手去不行,咱去买两条烟,给人家送点礼。”我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就说:“行。”我递给他六七十块钱,让他出去买烟,自己就待在旅馆房间里。
过了不多久他又回来了,说:“刚才我出去钱包被小偷偷走了,一分钱都没了。”当时我也没太在意,说:“这样吧,再给你50。”说完,我又给了他50块钱。他拿了钱,又抱了一套书就走了。这套书我批发的时候花了一百多块钱。他走后好长时间都没回来,这时我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给他打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我这才知道是受骗了。事后我挺难受的,觉得他这样做太不对了。回去后,我也没敢跟堂姐他们提起这件事儿。
后来,我还遇到了一件事儿。当时,我们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卖书,对方填好订单后,让我们把书送到一个地方。过了几天,我们把书给他送过去了,他说:“我先给你打个条,你过两个星期来拿钱。”因为这种情况我在之前也遇到过,就没太留心。后来,我去那地方找他,但怎么也找不着那人,去了好多次都没找到。周围的人说他早就去其他地方了。因此,我没能要到钱。
在卖书的过程中,爱人生病了。那次我去成安批发书,已经到成安了,正准备拿书的时候,我接到了爱人的电话。爱人说:“海军你快回来吧,我快支持不住了。”爱人的声音很柔弱,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她本来血压就低。接到电话后,我心里很焦急。当时已经挺晚了,去我们那的车早没了。我在那干着急,心想这可怎么回去啊。后来批发图书的一人对我说:“这样吧,我给你找辆自行车,你骑回去。”我说:“行!”
我家离成安约40里地,我骑着车子使劲往家赶,约40分钟就到家了。到家后,我见爱人躺在床上,脸色很不好,为此,我心里很担心。她说白天已经去过医院了,打了一针,打针的时候晕过去了,不过后来又醒了,然后自己一人回了家。到家之后她害怕自己又一次昏倒,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了。爱人转述了医生的话,说这是因为身体太虚。我给客户打电话,说因为爱人身体不适,我这周不能给他们送书过去了,争取下个星期再给他们拿过去。我是星期天回到家的,照顾了爱人几天,到了星期五,见爱人身体渐渐好了,就又回去卖书去了。
我一共卖了半年的书,赚了三四千块钱。其中有段时间卖得不错,后来就渐渐不行了。或许是因为推销书的人太多了,而且我没有固定的客户群,需要碰运气。我每天在外边跑来跑去,后来有几个星期我几乎一套都没卖出去。那时爱人在家带着孩子,我对她说:“我真的卖不了了,我嘴笨,不会说。”爱人听后就说:“卖不了就别卖了,你回来吧。”到了冬天,我就回来了。我知道自己不是经商的料,他们卖得好的一周能赚五六百,而我最好的时候也只能赚一百来块钱,弄不好还要赔上食宿交通等费用。回到家后,我开始继续思考今后的生活。
生活得好转,专心绘蛋壳
从2002年开始,我们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2002年元旦过后,农历新年也快到了,海民对我说:“你老在家待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这样,海军,你买两个台球案子放在家里。”我听后觉得主意不错,就跟爱人商量说:“我们买两个台球案子放家里吧?正好快过年了,村里的小孩儿都喜欢玩这个,我们也能挣点钱。”爱人听后忙说:“不行不行,买这两个东西,回来当床使吗?”我知道爱人在想些什么,因为两张球桌要花不少钱。我跟爱人再三说这个事儿,我说:“这个东西不吃草也不吃料,放那就行,等于是一次投资终身受益啊。”
她当时也没吱声,过了一段时间后,她似乎想通了,再加上我在一旁软磨硬泡,她说:“要买就买吧,不管你了。”又过了一些时日,到了正月二十二,我终于把球桌买回来了,花了一千三百多块钱。令人欣喜的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把成本收回来了。那年生意很好,头一个月就赚了一千多。而且我的空闲时间也多,一般都在家里画画,有人来玩了就收下钱。
那一年我挣了一辆五洋摩托车,又买了影碟机。后来我和爱人说起这件事儿来,我打趣道:“媳妇,那两个东西还当床躺吗?”
从2002年起,我开始专心在家画画,集中精力搞创作,而很少出去打工了。从那时起,我开始专门研究蛋壳画,思考着怎样才能把蛋画挂在墙上,怎么把一个完整的鸡蛋对半剖开。有了想法后,我就开始实践,虽然失败了几次,但我从中积累了经验。到2007年的时候,我已经可以非常熟练地把蛋壳打开,而且剖面非常整齐。我把半个蛋壳粘在一个小框里,然后开始作画,作画的技术也比较娴熟了。当然,这五年内我并不是整天做这个,只是一有时间我就琢磨,然后寻找更好的途径把蛋画做好。
2003年,非典暴发。当时电视里每天都在播报相关节目,说非典是怎么传染的,并告诉人们减少外出,避免去人多的地方。由此,我们家的台球生意也受到了影响。由于这种疾病具有高度传染性,我在家也是每天打药,消毒。药品是政府统一安排发送的。那时大家基本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打台球的人自然也少了,偶尔来了几个,我还教育他们尽量少出来。
除了每天打药消毒外,我还教育儿子要勤洗手,吃饭前必须先把手洗干净。那时候白萝卜特别贵,因为传言白萝卜能预防非典,大家都疯抢,我们也在家备了一些。好在村里人口流动少,没发生病情。
那段时间我等于是把自己封闭在家中了,台球没什么生意,我就专心作画。那时,我还照着挂历上范增的《龟寿图》在蛋壳上临摹了一遍,卖了5块钱。那是卖给一个来打台球的小孩的,当时我已经画完了,他看了很喜欢,说:“你画得太好了,卖多少钱?”我笑笑说:“这样吧,我画了老半天,给5块钱,我给你吧。”他伸手过来拿,我制止说:“你先别动,等我研制好了再给你。”那时候我还没研究好,那是一个完整的空壳,我是想先把蛋壳的膨胀度弄好了再给他。可那孩子性急,说:“不行,我就要现在拿着。”他拿走后没过多久就放在口袋里压碎了。这是他后来跟我说的,他说:“太可惜了,画那么好。”
记未能出生的女儿
2003年,爱人又怀孕了。在怀孕之前,她有胃下垂的病,听人家说,如果再生一胎也许能把胃下垂治好,意思是用胎儿把胃向上托起,十来个月的时间也许胃下垂就会好了。就这样,我们才有心想生第二胎。那时计划生育抓得特别紧,但我们没太在意,就没出去躲。到了夏末,非典形势已渐渐好转。有一天早晨,查计划生育的人来了,问我说:“你媳妇在家么?”我说:“没在家,出去打工了。”对方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等他走了以后,我对爱人说:“查计划生育的来了,我说你出去了。”爱人像是有预感似的,焦急地说:“坏事儿了,肯定坏事儿了。”
过了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我让爱人躲了起来,案子地下有一张床,我让媳妇躺在床上躲着。我打开门,两三个人闯了进来,找了找,然后问我:“你媳妇呢?”看样子那些人早已知道我爱人在家了。我母亲闻讯也赶了过来。正当他们搜不到想离开时,其中一人不知怎么的往桌子底下看了看,发现了我爱人。他们把我爱人叫了出来,然后要把她带走。我极力阻拦说:“罚点钱行,别把人带走。”后来又来了十来个人,直接把我媳妇给架走了。我母亲拉着他们不让走,跟他们又吵又闹。在拉扯的过程中,母亲被磕掉了一颗牙,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