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一个有特色的地方,就是每个小孩都有一个围嘴,那是我五女儿帮我用缝纫机砸的。我还买了好多玩具,有会跑的汽车、有带轨道的火车,各种各样的。因为我这有工资,给孩子买点不算什么了。我不干了就都给了四闺女,四闺女接着开了一所托儿所。那时候的托儿所有些条件不好,比较下来,大家都说就我的托儿所好,设备也好,吃的也好。妇联还表扬我们。这其中也很感谢我们的街坊,孩子们闹腾、跳舞,有时候挺吵的,街坊们从来都没有意见,没有埋怨过。那会我还有点副业。妇联组织托儿所的领导开会,作讲座。就请我讲卫生、吃水果得怎么样消毒,因为以前在医院工作。
还有这么一段。我头一个月的工资,我挣下来的钱,我就买了一个金戒指,那时候也很便宜,才50块钱,头一个金戒指就给儿媳妇了。这个都是开幼儿园挣的钱。我一共给人的金戒指是十个。金戒指可以增值,都是给儿女了。
自己那会儿想,儿女跟我一辈子也不容易,没有吃好的,穿好的,我能挣钱了就给他们了。说起来这几个孩子,给出十个金戒指,四个金项链,还给出一个银镯子,孙子们结婚一人两千块钱,那时候我就有钱了,算起来我给孩子的钱加上东西,现在算起来值几万。那时候才几十块钱一克。后来他们比我富的多了,全是我挣钱的时候给他们的。
幼儿园大概开了三年,就把东西什么都给四女儿了,她接着开。后来在中山会馆屋子里也摔,有时候去外面上厕所着急了也摔。。有一次麻将牌立起来了,不知怎么我就摔倒了,就磕破了头,缝了七针。我摔了好几次,没有怎么破相。我儿子说,再摔跟头就创吉尼斯记录了。光我这个胳膊就骨折三次。孩子们就劝我,让我换房。楼房里也不用来回跑,暖气都有,就很方便了。儿媳妇帮我换的。先开始我自己找了一个地方,我觉得挺好的。儿媳妇说那地方挨着火葬场,您闻着那味多不好。儿媳妇那会在二轧钢厂工作,好像是一个头正好分房,儿媳妇说您跟我婆婆换房吧,他也看上了我这个房,给了我两居室,我儿媳妇说人太多住不下,后来他给了三居室,我儿子也同意了,又有暖气。那时候我已经80了,这样就换房了,也没有住过楼房,自来水什么都有,住着挺好的,也挺舒服的。在中山会馆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搬到角门十年后,中山会馆拆迁,原来我住那个客厅,拆迁给100万,我说我要不走也能拿100万,儿子说您要不走,你也活不到现在。后来就换到角门了,从那儿搬到角门了。
到角门,就我们俩人,东北的孩子也没有回来,每天打公共汽车月票,天天坐车去陶然亭就打羽毛球。每天早晨打完了回来吃饭。要是饿了就买点羊肉串什么的。我没有到角门的时候,我满胡同去打牌,现在都找我来打牌,因为在角门打了二十几年的牌,孩子们也特别的支持,在家里街坊都来家里找我打牌,一来二去,脚就不会走了。我的闺女还给我买了一个麻将桌,好像是2000多块钱吧,也不用洗牌了。那会就我打我的牌,老闺女雇了保姆伺候我们老俩,那保姆就伺候我爱人。
有一次我的大难。二闺女工厂里组织旅游,去云水洞。那里面全是水,这个洞特别的高。我们爬上去,都没有路了。那些年轻人还都说这些老头老太太上得多快,他们都不愿意上去了。好不容易上去了,下来的时候没有路,在山的旁边有道就在那走,可能我也喝了点酒,脚底一滑就骨碌下山了,二闺女喊让我抓着点东西,其实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抓头。一路滚下去石头就往身上打,底下是山涧,最后有两块大石头给我挡着了,没有石头我就掉山涧去了。伤到后背了,旅游人都走了不少了,正好一个路过的老头,他把我背下山的。那时候我满脸是血,身体都伤了,把闺女吓坏了,到山下就傻眼了,闺女单位的车走了,只有一辆车在那停着,我闺女去求人家,后来那个车主同意了,已经坐满人了,车上没有一个人让座的,我就坐在汽车的台阶上一直到家。慢慢在家里养好了,那次伤到以后,就觉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来是乳腺癌又做得手术,两次大难。
那时候儿子不错,全家的衣服都是他洗。有一回洗衣服说我一顿,现在家里不至于了,这个床单破了一个大窟窿也不买,我就赶紧去大栅栏买了一个床单。
心不老的退休生活
旅游就别说了,我都记不住。有一次孙子、孙子媳妇,一大家子一块去旅游,开车上大闺女家,去汉口。开长途车,早晨8点走晚上11点才到,中间就在外头吃一顿饭。汉口那些名胜古迹的地方也很多。勤务兵还带我们去玩儿,都玩到了。经常想去看大闺女,她不愿意让我去,意思就是我岁数大了,病了她弄不了。
有一回去旅游,四女儿带我坐轮船。在里头喝点酒,还有唱戏的,我挺喜欢,所以现在还想到船上旅游。那次我穿的鞋不太方便,那个路又全是石头子,老闺女就搂着我的腰,一直走到头儿,费了很大的劲,真是不容易。她还救过我的命,有一次差一点死了,她给我一个红珊瑚,说红珊瑚有灵气,就搂着我念叨要保我平安。还有一回我拉稀,弄的家里到处都是,老闺女一声都没言语就都擦干净了,就这样这么伺候我。外头有什么好衣服、流行什么衣服都给我买,她知道我好美。跟她一起生活几十年了,特别的孝顺。
82岁那年,刚开始就是感觉胸部有一块瘤子,我跟老闺女说,她赶紧给她哥哥打电话,儿子就带我到医院去,还是一个挺大的医院,我退休的合同可以在那儿看病。医生还给我说了一顿,你以前也是在医院工作的,怎么这么大的疙瘩才来检查。各种检查当时让我住院做手术,都是我儿子支持的,儿子也挺不痛快的,做手术要是下不来手术台怎么办啊。检查我各方面状况都还行可以做手术,赶紧安排做手术,就给我推到手术室了。儿子在手术室外面可以看见,他心老跳,害怕做坏了。做完了在观察室,有两个小时没有醒,可能是麻药打得多,大家都害怕,就打我几下子就醒了。因为那时候牙是假的,一醒了就知道跟我儿子要假牙,怕太难看,就赶紧戴牙。我儿子特别的高兴,还买了一个大花篮。后来在观察室观察几个小时,我特别的精神,检查一下都挺正常的。那会做手术不是缝针,好像粘上,拿开以后就吻合了。当时没有告诉我是癌症,就说是瘤子。手术完以后还要化疗,我就说只是长一个瘤子,用不着化疗,结果我就没有打。后来打了一种最有营养的针,天天就打那个针,慢慢的就好了。一直到现在,差不多有20年了都没事。
那时候事情都是儿子安排,孩子们轮着班看着我,二姑爷、三姑爷、四姑爷,还有孙子天天晚上趴我床边睡觉。当时儿子在市政府工作,晚上他来,儿媳妇、孙子都来看我,还给我按摩,儿子对我特别的好。有一次我想吃什么东西,他有汽车就开着给我买去了,路上好像遇到高坡车就滑下去了,差点撞死。就为了我买东西。老闺女总是给我买好吃的,最贵的好像是首长吃的汤,都给我买回来。每天她找一个很好的朋友,天天给我打营养针,打了不少的针,后来就好了。
我82岁的时候,他就94岁了。他是95岁死的。我做手术他在儿子家住。后来他老念叨,说在电视上看见儿子了,那时候就有点糊涂了。有一阶段刮胡子、理发、洗澡都是孙子来伺候他,那时候他已经认不得人了。他死的时候,半夜里头尿裤子了,我还打他一下,跟他闹呢。后来保姆给他喂奶喝,就发现死了,就这么没有气了,他死得挺安详的。儿子后悔没有给他镶牙,白内障也没有给他治好。95岁死已经不错了,是高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