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一路红颜 第22节

  他和韩斌打电话时,语气平和带着该有的尊重。

  他给计生站打电话时,纯粹是拿官威来压人。

  他给派出所打电话时,指名道姓的让副所长驿城侠来,却没理睬所长韩长河。

  来到村委办后就反客为主,找杯子给他倒水的白鹭,看了他一眼,心想:“我男人这样子时,真他娘的威风。”

  几个电话打出去后,江文东拿出了香烟,自顾自的点燃了一颗,看着花富盛:“你先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镇。”

  花富盛满脸陪笑,眼神闪烁的回答:“具体是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哇。事发时,我正在菜地里收白菜。”

  他在撒谎。

  江文东一眼就看出来了,却没有戳破他。

  而是看下了花富贵:“事发时,你不会也在菜地里收白菜吧?”

  花富贵抬手摸了摸,还有一个巴掌印的左脸,心说韩力打我时,你就在旁边看着呢。

  咳。

  他干咳了声,说道:“江镇,是这样的。”

  这事说起来,还真是花柔没娘,说来话长。

  半个月之前——

  花柔父亲为了要个儿子,就让41岁的老婆又怀上了。

  花柔娘怀了后就称病躲在了家里,熬了八个月,眼看就要生了时,却遭到了举报。

  恰好那天真计生办的站长王路阳,中午时喝了个小酒,借着酒劲亲自带人跑来了花家村。

  王路阳带人冲进花柔家后,花柔父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花柔父亲眼看儿子在望,拼命阻拦王路阳他们时,大喊老婆快跑。

  花柔的母亲刚跑了没几步,就被王路阳追上去,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一尸两命的惨剧,就这样发生了。

  事发后,花柔父亲就觉得儿子没了,老婆也死了,那还活着有啥意思?

  他把老婆的尸体,从医院里来回来的当晚,就用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

  花柔花眉姐妹俩,忽然间就父母双亡了。

  学习成绩很不错,正在县里上高中的花柔,回来后在父母尸体前痛哭一场后,就开始向镇上讨要说法。

  “镇上的人就说,花柔妈违法,死了活该。”

  花富贵说到这儿时,再次苦笑:“听镇上这样说后,花柔就跑去了县里,继续讨要说法。至于是啥结果,咱也不知道。反正今天韩力就带人来了,说代替镇计生办执法,要没收花柔家的全部财产。唉。”

  他叹了口气。

  继续说:“花柔妈出事后,她家仅有的积蓄,和能借的钱都借了,都丢在了医院里,也没把人抢救过来。家里就只剩下几百斤小麦,和那只奶羊了。小麦已经被装在了三轮车上,韩力他们还要牵羊。”

  花富贵说到这儿,拿出烟袋锅子抽起了烟。

  接下来的事,江文东都看到了,花富贵也没必要再说了。

  人都死了,不给个说法,还要没收花柔家的全部财产!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江文东强忍着骂人的冲动,问白鹭:“花柔去镇上讨要说法时,我已经当镇长了吧?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白鹭回答:“这些天来,咱们始终早出晚归的在各村奔波。”

  花富贵却欲言又止。

  江文东丢给他一颗烟,说:“老花,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花富贵连忙接住那颗烟,放在鼻子下嗅了下,却舍不得抽。

  他把烟卷夹在了耳朵上。

  才心一横的说:“花柔去镇上时,是我陪她去的。当时我就建议,让她去找您解决问题。可花柔也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就说找你一个新来的镇长,没用!天桥镇说了算的,还是韩书记!”

第24章 给我说法,我用我的命来报答您

  江文东被花柔给蔑视了。

  但他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呜啦的声音。

  天桥镇派出所的副所长驿城侠,骑着一辆跨斗摩托,带着两个联防队员,在江文东下达命令后的19分钟时,火速赶来了花家村。

  刚得到江文东让他火速来此的消息后,驿城侠还是呆愣了几秒钟的。

  无论花家村那边出了什么事,江文东都该找所长韩长河的。

  怎么却直接点名,让他一个被排挤的副所长,亲自带队去花家村?

  不过很快。

  驿城侠就意识到了什么:“据说背景来头很大的江镇,这是要提携咱老驿啊!这个机会,可他娘的不能错过!”

  就这样。

  驿城侠亲自开着所里的跨斗偏三摩托,带着两个联防(也算是辅警),拉响了警笛,迎着刺骨的寒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来了花家村。

  车子还没停稳,驿城侠就从车上跳下来。

  腾腾腾的小跑到江文东面前,啪的一个立正,抬手:“报告江镇!驿城侠奉命前来报到!”

  “驿副所,现在我命令你。”

  江文东点头后,抬手指着站在旁边的韩力等人,说:“把这五个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擅闯民宅,强抢民女和财产的犯罪嫌疑人,抓起来。”

  擅闯民宅。

  强抢民女——

  这两顶大帽子扣上后,无论是谁想摘掉,都得脱层皮!

  “收到!”

  驿城侠再次啪的挥手敬礼,反手就从腰间摘下了手铐,微微狞笑着走向了韩力。

  他早就看不惯这个仗着韩斌,在天桥镇欺男霸女的混子了。

  只是碍于各种原因,驿城侠始终没找到机会收拾韩力。

  现在机会来了。

  有背景来头都很大的江镇为后盾,驿城侠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韩力不敢当众对江文东说狠话。

  可驿城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要当众把他铐起来?

  不过。

  就在韩力刚要怒喝什么时,却冷笑着伸出双手,做出无条件配合的样子:“驿副所,我劝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决定给我戴不戴手铐。须知道这玩意也许好戴,却不好摘啊。”

  pia!

  驿城侠用一记凶狠异常的耳光,回答了韩力的这番话。

  沃糙,你敢打我?

  韩力被抽的脑袋猛地一转,就听到耳边再次传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接连抽了韩力两个大嘴巴后,驿城侠才抓住他的手腕,咔嚓戴铐。

  嘴里骂道:“娘的,就你这种挨千刀的狗东西,也敢威胁我?再敢哔哔一句,老子打掉你满嘴的牙!”

  很明显,驿城侠在暴力执法。

  可这年头兴这个!

  关键是江文东看着特舒服。

  围观的村民们,也都是眼睛发亮。

  嘁哩喀喳。

  在驿城侠的喝令下,韩力和他的四个小弟,全都被戴上了手铐。

  驿城侠又按照江文东的意思,掐住韩力的脖颈子,推搡到了旁边的会议室内。

  江文东并没有嘱咐驿城侠,要询问韩力哪些内容。

  因为他相信,驿城侠很清楚该怎么办。

  这一幕,刚好被几个大妈搀扶着走过来的花柔看到。

  她被送到村卫生室后,脚踝已经被复位。

  还是有些瘸的花柔,拽着妹妹的手,快步走到了江文东的面前。

  她看着江文东,声音沙哑的问:“你,就是新来的镇长?”

  江文东点头:“是,我就是江文东。”

  花柔又问:“你,能给我一个说法吗?”

  江文东反问:“你想要什么说法?”

  花柔死死盯着江文东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我妈,不能就这样,白死了。”

  江文东又问:“那你知道,你父母突遭以外的导火索,是因为他们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吗?或者干脆说,他们明知道超生是不对的,却还要那样做。”

  “知道。”

  花柔用力点头,再次一字一顿:“但我妈,罪,不致死。”

  花柔的母亲,确实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

  可罪不至死!!

  她现在却死了。

  那么花柔要为母亲讨个说法的行为,既是人之常情,也是受法律支持的。

  “罪不至死?嗯,你说的不错。”

  江文东点头:“花柔,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死,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说法。”

  身材孱弱的花柔,却咄咄逼人的问:“如果,你做不到呢?”

  站在江文东背后的白鹭,秀眉立即皱起。

  正是江文东的及时赶来,才帮花柔当众打了韩力,为她保住了仅有的财产,更是答应要给她一个说法;江文东相比起花柔此前找的那些人,要好了太多,太多。

  可花柔却现场逼问江文东。

  就连可怜姐妹俩的花富贵等人,也都觉得她这样做,属实有些过分了。

  江文东却没觉得,花柔这样咄咄逼他有什么错。

首节 上一节 22/944下一节 尾节 目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