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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19-微醺
“啊这。”
曹斌想。
啊这啊这阿巴阿巴阿巴……
说起来他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瞳姐是那位鼎鼎大名的砂糖，不知道眼前的苏栀子是那位向日葵小姐。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曹斌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苏栀子大概是已经上头了，脸颊便格外绯红，嘴唇也盈着一股子水润的好看颜色。
她大概是挺喜欢穿宽松款式的衣服，所以甭管是羽绒服还是里面的毛衣都很宽大，于是便愈发衬得她整个人身形都娇小了好多。
精致得不真实。
小巧，好看，满脸酡红，眉眼都是笑意，正捧着一杯鸡尾酒浅浅地喝着——不，说喝倒不如说是在尝。
只是轻轻地尝而已。
所以在曹斌视角里苏栀子便愈发乖巧愈发温和，简直像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天使，吧台头顶的氛围灯朦朦胧胧打下来，他甚至能隐约看到女孩背后缀着羽毛的双翼。
曹斌看着看着，终归忍不住吐了口气。
“就……感觉好奇怪啊。”
“好奇怪？”苏栀子放下杯子，歪头，小声笑着问他，“哪里奇怪？”
“就感觉不真实吧。”
“不真实？”
“嗯，不真实。”
曹斌说着，也笑了笑，端起眼前那杯桂花酸来浅啜一口，然后身子往后倾，抬头看向头顶覆着一层模糊纹络的氛围灯。
“因为，这听起来不就跟追星一样么，瞳姐是那个砂糖啊，是著名歌星，拿过金曲奖的天才少女……你是她妹妹，是那个向日葵小姐，也是很有名的人吧？”
“唔……”
苏栀子眯起眼睛，大概是喝醉了所以有点糊涂，总之就是如此迷糊地点点头，然后吃吃地笑了笑。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诶，姐姐是歌星，那我是她妹妹，之前也在她直播里经常出现，所以四舍五入——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公众人物啦？”
“呃……嗯。”
曹斌点点头，又感慨：
“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嘛，明明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再碰到什么……再也不太可能跟你们这些大明星或者小富婆有什么联系了，现在知道瞳姐是砂糖你是向日葵小姐，就有种粉丝偶然在街上碰到喜欢的明星那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说着，略微犹豫，又摇了摇头：
“也不对，按时间轴来推算，是我先认识瞳姐，然后后面她才变成砂糖的……不过这么想想总感觉会挺奇怪的。”
“奇怪？”
“嗯，就好像认识的一个普通人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大明星——好像也不对，瞳姐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呢？”
这么纠结着，曹斌自己都快把自己绕晕了。
大概是从小到大就没喝过酒，如今突然喝了点不适应，大脑有种泡在温水里的感觉，整个就麻了。
坐在高脚凳上，按理来说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就应该又占领高地了。
可惜有酒意翻滚，伴着气氛，渐渐把他逻辑思维泡得生锈了。
曹斌咧了咧嘴，端起面前的那杯冷水来喝了口，略微驱散脑子里那团乱糟糟的念头。
可等他放下玻璃杯，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苏栀子已经一脸好奇地凑过来看他。
就好像猫。
探着头，毛绒绒的，竖着耳朵，一脸的天真无邪，眼神澄澈又好奇，很大，水灵灵的，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你。
也不知道为嘛，总之曹斌心里就突然生出那么一股子……想伸手上去摸摸苏栀子头的冲动。
没有人能够拒绝猫猫，所以也大概就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像猫猫一样可爱的女孩子。
苏栀子就那么一脸人畜无害地看他，看了会儿又端着酒杯吃吃地笑。
“你喝醉啦？”
她问。
语气爽朗，略带一点狡黠的打趣味道，但怎么听也就仅限于善意的范围。
所以曹斌听了只是略有窘迫。
可他委实不是擅长说谎的人，所以苏栀子问他喝醉没有他也只会老老实实地点头。
“有……一点。”
“一点？”
“对，可能稍微有一点喝醉的感觉，但是不太明显，因为我没喝过酒嘛，也不知道喝醉了是种什么感觉。”
“所以是男人的直觉？”
“……对。”
“那就不要喝太多了，不过应该也没关系，待会儿我再给你点个度数低一点的鸡尾酒吧。”
“好。”
“嗯，喝酒不应该喝太多的，最好的状态是微醺，少了没有感觉多了就是酗酒，这两种状态都不好，所以我不喜欢。”
“嗯。”
就像回到了小学时候，老师苏栀子在讲台上站着，学生曹斌在座位上规规矩矩地挺胸抬头把一条胳膊安稳放在另一条胳膊上。
老师训话底下的学生当然要乖乖听着。
所以曹斌唯唯诺诺地听着苏栀子给他讲鸡尾酒的历史，讲各大基酒的特点味道，然后战战兢兢地接过小女仆又递来的那杯鸡尾酒小心品尝。
时间慢慢流淌，酒杯里的橘红色酒液也越来越少。
一杯，两杯，三杯。
然后戛然而止。
曹斌听着房间里传来隐约的小提琴声，暗暗感叹了句“真是上流”，然后端起第四也是最后一杯鸡尾酒浅啜一口。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喝的酒越多脑子越是清醒，第三杯鸡尾酒下肚之后这种感觉来到顶点。
身体与灵魂的连接迟钝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脚步都虚浮起来，但还好，一切都还在可控的范畴内。
就像苏栀子之前说的那样——恰好酒意微醺。
有的人喝多了酒就格外慷慨激昂起来，喜欢往酒桌旁边一杵，然后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恨不得粪土当年万户侯。
有的人喝醉了就疯了，可以褪去平时那副生而为人的皮相，直接快进到网易云环节，要不哭要不笑，要不干脆直接满地打滚，要表演一波什么叫春天的芭蕾。
可有的人喝了点酒却会愈发沉肃下去，像块石头，愈磨愈露出坚硬的本质。
比如曹斌。
他喝了酒之后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沉默着，小口小口继续喝。
直到……
直到也恰到微醺的苏栀子朦胧地看他一眼，问：
“曹斌，你要不要，听听，向日葵小姐的故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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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IF-病娇
“告诉老苏我是重生者的那个人……是你吧？”
女孩如此轻声呢喃着。
语气很温柔，甚至还带着棉花糖般轻盈且甜蜜的质感甜甜的，软软的，有充足的热量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幸福。
可听她这么说的苏同却冷下来，如坠冰窟，从头到脚都泡在冰水里。
毛骨悚然，震惊并恍惚着。
这时候恰有一阵夜风从餐厅窗外吹进来，梦魇般扑来，穿过空旷的餐厅来到夫妻二人身旁，打着旋钻进他们衣领里。
晚秋的风已渐染上属于冬日的凛冽，吹过肌肤便会让人忍不住寒毛直竖，顺带感叹一句今年的冬天来得真是挺早。
比往年都要早啊。
所以苏同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笑容僵在脸上，在隐约灯光的照耀下不知为何便显得格外苍白起来。
突然失去高光，突然失去颜色，宛若石雕般冰冷，染上属于夜的深沉与墨黑。
苏同沉默，张嘴大概是想说什么，可又闭上。
他低头，手微微颤抖地端起放在旁边的那杯温开水，仰起头来喝了口，才终于像被灌下特效药的癫痫病人一样缓缓平静下来。
“你……知道了啊？”
他轻声问。
转瞬间时光颠倒，好像一切重来，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相遇的时候。
苏同从家门抱着书走出来，恰逢拐角，与突兀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孩撞了个满怀。
于是便尴尬且无所适从，像个做错了事又偏偏不知道该怎么补救的小孩子。
他眼巴巴地抬头，想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苏同纵横商界好几年了。
商界沉浮讲究一个不择手段，他不想让苏瞳失望，可他又不能不择手段——在无底线的人面前有底线的人就活得很辛苦，他只有投入更多精力更多时间才能和那些活成人精的老狐狸掰掰手腕。
这么些年他逐渐打拼出了事业，能让在商界里混迹多年的老人阴沟里翻船，也能让某些地头蛇战战兢兢不敢得罪。
可如今，现在，他好像又被踹了一脚，被踹回当年。
苏同看着苏瞳，苏瞳却不看他。
女孩只是低着头，安安心心用勺子一勺一勺地舀着炒饭吃。
她吃得很认真。
一粒米都不想错过的，细致地把炒饭沿着盘边刮干净。
好像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在意苏同，所有的问题和困难她都不在意——她只在乎眼前的那一盘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