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面的那棵老桃树下放一挂,小门前面的路上放一挂,再去小门外的菜园子里……那老房子门口放一挂。
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贴了新春联的小门大门在鞭炮的闪烁光芒里分明透着喜庆色彩。
就让人很是高兴。
苏同捏着鞭炮,苏瞳拿着火机,默契十足配合无间,一个点一个扔。
噼啪噼啪,脆响不断。
过年是这样的。
就是高兴,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心情愉悦起来,可就是感觉很开心。
鞭炮放完了,苏同转身就抱住自家老婆,用下巴蹭蹭她头,也不说话,只是傻笑。
然后就被自家老婆嘴臭:
“光抱着我笑干什么,你是不是傻啊丢人玩意儿?”
可丢人玩意儿不说话,丢人玩意儿只是伸手勾起她下巴,俯身低头,然后吻住她的唇。
亲亲。
浅尝辄止。
所以苏同很快就放开了她。
“傻狗,”苏瞳一脸嫌弃地伸手抓住他脸颊往旁边拽,“我让你亲了么你就亲我?”
可丢人玩意儿却并不顶嘴,只是一脸乖巧地笑。
摸透了自家老婆脾气是这样的。
面对傲娇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顺从——她都傲娇了你干嘛不顺从她嘛。
这时候最好的选择不是着急上火,而是就让她傲娇。
不是傲娇吗,傲娇就傲娇呗,反正傲娇的核心是娇不是傲,但凡是傲娇究其根本就肯定还是喜欢着被傲娇的人的。
那就要让她傲娇呗。
傲娇一时爽,往回了追火葬场。
果然。
苏同还没说什么大小姐就已经挑起眉来,又隔着厚厚羽绒服戳了戳他肚子。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二极管成精?要不直接上来亲我要不就直接不说话?”
说着她举起豆沙包那么大的拳头,示威:
“给你两拳?”
苏同照样没说什么,只是拉了她的手,转身往家门口走:
“回家吃饭咯。”
大小姐没搞清楚自家这丢人玩意儿是个什么脑回路,倒也没抗拒,就像被自家主人牵着出来溜的猫猫,尽管表情很是嫌弃很是不情愿,但无论如何还是乖乖跟着回家了。
……
回家年夜饭已经差不多做好了。
一大桌子菜摆得那叫一个琳琅满目。
小两口落座,然后一家人在四方桌边围成一圈,乐乐呵呵地开始吃年夜饭。
苏同苏瞳苏栀子都是很聪明的,所以还没等老太太老爷子动筷子就举了饮料凑过去,乖乖巧巧地祝两位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然后再祝身边老苏跟同妈幸福健康白头偕老。
之后就是惯例的压岁钱环节。
钱不在多,有心意即可,毕竟家里不差钱,老爷子老太太给包压岁钱的时候也就没包太多。
是习俗,也只是习俗。
三人收了压岁钱,谢过爷爷奶奶,一大家子人便正式开始吃年夜饭。
大年三十的夜喜庆又温暖。
老爷子老太太说去年家里的收成如何,说村里发生过什么好玩的事。
老苏给家里人讲公司里发生的趣事,同妈说些家长里短。
苏栀子说认识了新朋友,讲校园趣事。
最后轮到苏同苏瞳小两口被迫害,被一大家子人围着打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互相喜欢上的,然后准备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
老太太老爷子还打趣,问他们俩什么时候准备给苏家添上一两个大胖宝宝。
小两口就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这就直接钻进去。
可还好之后苏栀子吃饺子从吃了枚硬币出来,差点把牙都硌掉,这才让促狭带着打趣的讨论结束。
小两口都是聪明人,所以赶紧抓紧了时机一顿马屁乱拍,这才把风向转过去。
于是一场无情拷问终于结束。
温馨而又让人心情复杂的年夜饭也终于吃完。
农村没什么正经的夜生活,毕竟大多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习惯了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生活节奏。
可今年是跨年夜,老爷子说一定要熬到凌晨,然后在零点放一挂鞭炮。
那便守岁。
雪已停了,可下了大半天时间,地上也自然是堆了厚厚一层……几乎能没过半截小腿的积雪。
苏同从院里角落找来那把破烂大扫帚和木铲,把大门外水泥地上那层雪铲开,然后把残存的雪花扫干净。
抱点柴火,拎来一袋木炭,搬来一方小桌子,再从堂屋那堆杂物里翻出来一只火盆。
苏瞳去厨房冰箱里取了两瓶酒和两只杯子出来,又从冷冻层拿出来早就冻上的冰块。
可回了大门外,却发现丢人玩意儿还没把火生起来。
“你怎么回事呀小老弟~”
苏瞳把酒放桌上,然后背手俯身歪头,调侃。
苏同也终于抬起头来,颇为为难地叹了口气: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是这木炭太久时间没用受潮了?”
“我感觉只是因为你引火引得太笨比,来,火机给我?”
苏瞳干脆利落从自家丢人玩意儿夺过火机,把易燃的玉米壳揉得蓬松,点着了扔进火盆里,然后把柴火架上去。
哔剥哔剥。
温暖的橘色火焰雀跃地升起,燃烧。
小两口在方桌两边围着火盆坐下。
“喝一杯?”
苏瞳摇晃着手里酒瓶看向自家丢人玩意儿。
“喝。”
苏同点头。
[未完待续]
——
第14章 14-世界
白雪皑皑,冰天雪地。
大门外一片浩荡雪色,从脚下一直绵延到很远很远的隔壁群。
而夜空并不苍茫……倒不如说很是喧嚣。
因为有烟花一朵朵炸开。
像稍纵即逝的昙花,在最璀璨最美丽的瞬间步入灭亡,因此便要释放最后的光和热点燃夜空。
天空在颤抖,好像空气在燃烧。
月色挺美,雪色浪漫。
在月色雪色之间,小两口相对而坐,身旁火盆火焰升腾,哔剥哔剥地烧着,舔舐着清寒夜色。
一大片冷空气被驱散。
苏同转身弯腰,从旁边的雪堆里拎出那瓶提前**去的酒来,借着身旁朦胧火光把瓶塞打开。
而苏瞳也默契十足地拆开冰盒,往两只杯子里各自丢了几块冰进去。
于是苏同轻且稳地倒酒。
浅褐色的酒液漫过瓶底,把无色的纯净冰块染上一层漂亮的光泽色彩。
但不需要倒太多。
所以等剔透酒液才到一指深深度苏同就停手,重新把瓶塞盖上,酒瓶也被他再度插回雪堆里。
“下雪了倒是挺方便,想冰镇了直接插旁边雪堆里就有天然条件。”
苏同说到这儿又顿了顿,接着低声试探问:
“不过大小姐你行不行啊,这蓝方……毕竟是威士忌嘛,度数还蛮高的,更何况咱们俩现在就纯加冰喝,实在不行我给你拿去做水割?”
正聚精会神看天边烟花的少女闻言便低下头来,颇为好笑地瞥了苏同一眼,摇摇头:
“43度这度数确实不低,不过也无所谓,毕竟咱们也不是去酒吧喝酒所以不用担心喝醉不省人事被捡尸……嗯,就这样吧。”
说着,她端起面前的杯子,一直举过头顶,然后透过被染成一片浅褐色的杯子观察夜空。
少女的眉眼温润,睫毛如鸦羽般漆黑,长发简单地束成马尾娓娓垂在胸前,表情朦胧中带着略微的好奇与茫然,握着酒杯的小手也纤细柔软得让人心颤。
夜色与雪色之间……她便是那第三种绝色。
苏同静悄悄地也端起酒杯,回身倚在椅背,而后轻轻晃着杯里酒液,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少女。
大小姐在看风景。
他也在看风景。
烟花与夜空是大小姐的风景。
大小姐是他的风景。
而此时风景恰好,正如天边烟火绽放最美的刹那定格,便似是永恒。
……
“苏同,你说啊……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喜欢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