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78 第120节

  这部小说不仅是一部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更是一部洞见中国人心灵深处价值观的文化镜像,对于理解中国人的爱情观及其在现代社会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除了《收获》上的这篇评论,《浙江文艺》《甘肃文艺》《文学评论》《当代》等诸多知名文学杂志也都在近期发表了针对《父母爱情》的评论文章。

  其中有一部分是文学界和评论界的声音,也有一部分是来自于普通文学爱好者的深切感受。

  毋庸置疑,《父母爱情》发表至今已经取得了专业口碑和读者评价的双丰收,也更助推了林朝阳名气的进一步扩大。

  文章再次在《文艺报》上发表,陶玉书信心大增,打算接下来再给林朝阳的新小说写一篇评论,瞄准《收获》《文艺报》《文学评论》这些文学界的顶级刊物。

  对于陶玉书的积极追求进步,林朝阳早已经习惯了,他调侃道:“要不要我给你传授点我写小说的创作心得?”

  陶玉书立刻表示不满:“小说我都看了好几遍了,了如指掌,你这个作者也不见得有我想的多。”

  林朝阳玩笑道:“不愧是写评论的,当着我这个作者的面竟然敢夸下如此海口。”

  两人所说的新小说,自然是林朝阳之前交给《当代》的那部作品——《赖子的夏天》

  小说的原型来自于林朝阳后世看过的一部电影《菊次郎的夏天》。

  电影的故事发生在夏天,讲述的是叫正男的小男孩自幼丧父,他思念远方的母亲,为了去见母亲而独自踏上旅途。

  好心的邻居发现了正男的计划安排了丈夫菊次郎陪伴正男,菊次郎是个游手好闲,看似粗鲁但内心善良的男人。

  正男开始了寻母之旅,一路上和菊次郎经历了各种困难,同时也收获了许多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和帮助,带给了他们欢笑和感动。

  正男找到了母亲,却发现她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面对这样的现实,正男内心充满了痛苦和失望。菊次郎为了安慰正男,不惜扮演“假妈妈”和“假爸爸”以减轻正男的难过。

  旅程的尾声,正男在菊次郎独特的关爱方式下学会了接受现实并学会了面对生活中的挫折,他与菊次郎之间也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

  尽管没有回到母亲的身边,但正男却和菊次郎度过了一个难忘且充满爱的夏天。

  《菊次郎的夏天》是1999年上映的作品,也是导演北野武的代表作之一,上映当年便斩获了包括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在内的众多国际电影奖项。

  除了奖项方面的收获,电影上映后这部电影以温情、明朗的风格收获了全世界无数观众的喜爱,成为二十世纪世界影坛上的一部不可多得的精品之作。

  林朝阳改编小说,社会和时代背景肯定要做本土化处理,大的故事框架没有改变。

  不过主人公赖子(菊次郎)的身份有所改变,成了一个因投机倒把蹲过笆篱子的中年男人。

  因着投机倒把的前科,赖子被工厂开除,在家里和邻里之间都不受人待见。

  他的妻子除了是小军(正男)家的邻居之外,也是(小军)的远房表姨,妻子发现了小军想要穿越上百里的路程去找母亲,安排赖子护送。

  除了有担忧小军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想看见赖子每天待在家里游手好闲。

  而另一位主人公小军(正男)的身份则是因为家庭在嗡嗡嗡中受到了冲击,父亲含冤自杀离世,母亲在父亲生前已经与他划清界限,并在父亲离世后改嫁,小军一直跟奶奶相依为命。

  《赖子的夏天》发表在《当代》今年的第二期上,也就是四月份那期,到现在将将满一个月的时间。

  小说发表之时享受了《当代》的头条待遇,并且还是一期发完,编辑部可谓给足了林朝阳面子。

  当然,编辑部如此厚爱《赖子的夏天》不是没有原因的。

  意识流小说作为现代主义文学的重要分支,具有着鲜明的特征和艺术创作手法。

  它的创作着重展现人物瞬息万变的思维活动,使读者可以直接接触到人物最深层次的情感、记忆、欲望,从而对人物有更加深刻和全面的认识和理解。

  在叙事技巧上,它打破了传统线性叙事的逻辑顺序,采用联想、内心独白、跳跃性思维等手法创造出一种非线性的动态叙事结构,往往会带给读者一种耳目一新的阅读体验。

  因着这样的创作手法,让意识流文学在探索人类心理复杂性、增强文学真实感和引发读者共鸣等方面拥有了超越一般类型的感染力。

  但与此同时,它的优点也存在着一体两面的缺憾。

  因为摒弃了清晰的故事线索和逻辑性,导致很多意识流文学的情节跳跃、时间线混乱,对于许多普通读者来说构成了理解上的挑战。

  而且叙事手法上的打破常规也很容易带来一个问题,抛开了传统的情节驱动和戏剧冲突,让许多意识流文学作品在可看性上都相对较低。

  所以对于意识流文学作品来说,需要读者拥有一定的阅读耐心和文学素养才能够跟随着作者的思维轨迹,进入到小说的世界里。

  自意识流文学的概念传入中国以来,尚没有作家能够在这个现代文学的重要分支题材领域创作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这其中当然有时代和政治的因素,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国内文学界对于意识流的了解不够深入的,作家们长期沉浸在古典主义、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的创作土壤当中,也缺少跳出来的勇气。

  而《赖子的夏天》的出现,可以说是打破了意识流文学在国内的尴尬局面。

  这部小说具有意识流文学的鲜明优点,同时又保留了极强的故事性和可读性。

  《当代》的编辑们在当初审稿时就被这部小说独特的风格惊艳了一把,所以才会破例给出如此高的待遇。

  小说发表之后也没有辜负编辑们对于它的期待,小说四月份发表,正赶上林朝阳在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上一人斩获双奖,成为国内文学界和读者群体当中热议的焦点。

  《赖子的夏天》是林朝阳第一部长篇小说,自然引来了众多关注的目光。

  (本章完)

第145章 无出其右者

  改革开放之后的这两年时间里,睁眼看世界已经逐渐成为了社会的主流,西方文化对于中国的渗透是全方位的。

  在文学领域,国外的各种思潮和流派也在国内拥有大批拥趸。

  从去年开始,《外国文艺》《世界文学》等几份专注于向国人介绍外国文学作品和动向的杂志不约而同的介绍了不少意识流文学的作品,让这个之前在国内饱受打压的文学流派收获了不少文学爱好者的关注和喜好。

  《赖子的夏天》是一部具有鲜明意识流文学特征的长篇小说,对于这个年代的文学青年来说,阅读这种小说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时髦和紧跟潮流。

  而且一年多时间以来,林朝阳已经凭借着自身过硬的作品质量在国内俘获了大批的忠实读者,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发表,也引来了这些读者的追捧。

  作家本身的号召力,再加上小说内容又切合了大众追求时髦的诉求,《赖子的夏天》开局可谓是一帆风顺。

  《当代》去年7月才创刊,第一期卖了首印七万份,一销而空。第二期印数增加到了十一万份,仍旧供不应求。

  今年开春1月份的是总第三期,卖了十三万份。

  这个数字如果对比《收获》《燕京文艺》这些有底蕴的老牌杂志来说,略显单薄,但不能忽略的是,《当代》可是一份新的不能再新的文学杂志,它的开局堪称完美。

  按照正常的上涨趋势,四月份《当代》总第四期(1980年第二期)的销量应该在十五六万份之间。

  然后用一两年时间之内单期销量突破四五十份,对它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它也注定了会在不久的将来跻身于中国顶级文学期刊之列。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在1980年第二期上市之后,《当代》的销量便画出了一个惊人的上扬曲线。

  这一期《当代》上市之后一周之内便取得了十万份销量,上市一個月时间单期销量达到了二十四万份。

  照着这个趋势,这一期《当代》的最终销量恐怕会超过三十万份。

  这个数字若是对比如今文学杂志扛把子《人民文学》《收获》的销量丝毫不起眼,但这个数字可怕的地方是在于它的基础。

  要知道今年第一期《当代》的销量可是只有十三万份而已,仅仅是一期之差,《当代》的销量就翻了一倍,如此巨大的涨幅,如何能不让人震惊呢?

  毫无疑问的,这一期《当代》销量的爆炸式增长,自然是与《赖子的夏天》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一点甚至不需要编辑部去做什么调查,他们只需要去拆拆那些读者来信就知道了。

  自《赖子的夏天》发表以来,《当代》编辑部收到的读者来信数量一天比一天多,有时候一天甚至能收到两三百封读者来信,其中的绝大多数来信都提到了《赖子的夏天》这部小说。

  早些年国内的绝大多数文学爱好者对于意识流文学是没什么概念的,这个文学流派在国内的受众几乎都是近几年培养出来的。

  而且因为拥有一定的阅读门槛,所以意识流文学的受众群体相对来说是比较活跃的,不管是在给编辑部写信交流方面,还是给报刊投稿方面,都比一些现实主义题材作品的读者群体要更加活跃。

  短短一个月时间之内,《当代》编辑部收到了三千多封读者来信,读者们在信中对于《赖子的夏天》好评如潮,编辑部负责这些信件的年轻编辑姚淑芝每天光是拆信就忙的不可开交。

  不过翻阅这些读者来信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可以从中收获到正面情绪。

  尤其是那些对于作品的褒扬和赞美,让姚淑芝作为编辑充满了骄傲感。

  这天下午,手头的稿件忙完了,她又拆起了那些怎么拆也拆不完的读者来信。

  她拆开了一封来自HEN省西峡县供销社的杨云涛同志的来信,信中这样说道:

  “我是个文学爱好者,前年才了解到意识流文学这个现代文学的重要流派,读过的作品并不多。

  一直以来,我对意识流文学的印象都是大段的内心独白和联想、跳跃的时间线和晦涩的故事。

  但在阅读《赖子的夏天》这部小说之后,改变了我对于意识流文学的看法。

  我可以看到它其中浓重的、鲜明的意识流风格,但在故事情节的处理上,作者似乎构建了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不至于让一些对于不了解意识流文学的读者看得云里雾里。

  对我个人而言,《赖子的夏天》这部作品是深深地打动了我的。

  作者在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一段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关系,既有趣味性,又包含了对于人生和成长的感悟。

  更难得的是他很好的兼容了意识流文学的风格,将‘夏天’这个概念融汇于一种略带迷幻的感觉当中,成功的将小说的整体氛围渲染成强烈的童话色彩。

  让人在阅读完小说之后,仍久久难以走出那段如真似幻的美好时光。”

  看完了信,姚淑芝心情愉悦,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夸奖作者和作品的来信,可以收获满满的正能量,同时还不需要回信,省心省力。

  再拆开一封信,这次是来自山东师范学院的大学生。

  “……我读的是中文专业,但对于意识流文学向来是敬谢不敏的。在我看来,这个流派的作品晦涩难懂,故作高深,实则狗屁不通。

  但在《赖子的夏天》这部小说中,我看到了独属于意识流文学的魅力。

  作者以极具个人风格的文字掩盖,或者说是平衡了意识流文学与普通读者之间巨大的鸿沟,让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文学流派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同时我想说的是,小说里的赖子和小军艰难的在生活中寻找希望、传递善意,让这部小说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了文学流派和类型的概念。

  《赖子的夏天》是一场爱、勇气与成长的深度对话,它超越了一般的意识流作品所能涵盖的意义,我觉得更应该把他归为儿童文学的大范畴当中,这是一部非常富有社会关怀和人文深度的作品。

  我相信它必定会在当代文学史上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并且长久的流传下去。

  盼小说早日出版!”

  连续拆了十多封信,姚淑芝心情愉悦,眼看着快到下班时间了,他将信件都整理好,看向了正在审稿的祝昌盛。

  “老祝,我拆这些读者来信,里面有大半都提出了希望《赖子的夏天》能早日出版的要求。咱们是不是也得抓紧点时间啊?”

  祝昌盛闻言抬起头,“这才一个月呢,太早了。你别看这些来信的读者催的紧,但小说的影响力不是一半个月就能铺开的,如果出版的太早,销量不见得会好看。”

  祝昌盛是老编辑,在图书出版方面的经验要比姚淑芝丰富的多。

  他是林朝阳的责编,《赖子的夏天》获得如此大的成功,他也与有荣焉。但现在说出版的事,言之过早。

  “出版的事不着急,我觉得小说座谈会可以先开起来。”祝昌盛又说道。

  这会儿临近下班,大家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参与进了祝昌盛和姚淑芝的话题。

  最近这些天,《当代》编辑部内的气氛充满了欢乐。

  这与刊物的销量暴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对于一份刚刚诞生还不到一年的文学杂志,眼看着就要摸到单期三十万份的销量,这无疑是值得所有人骄傲的,同时也彰显了编辑部众人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成绩。

  不过大家高兴归高兴,也知道这一期《当代》能够取得如此爆发性增长的根本是什么。

  “老祝,你可一定要看住了林朝阳啊!我可听说,现在《人民文学》《十月》盯他盯的都很紧。

  他最早可是在《燕京文艺》发表作品的,你看看现在怎么样,连着好几次《燕京文艺》都没拿到他的小说了。

  他现在啊,就是块唐僧肉!”

  编辑部的老编辑柳荫对祝昌盛叮嘱道。

  从三月份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以来,林朝阳在国内文学界受到的关注一直不低。

  前些天《天下第一楼》在首都剧场公演,一夜之间名动京城,更是让林朝阳这个编剧在燕京文艺界红遍了半边天。

  祝昌盛也知道林朝阳现在的受关注程度,他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作家,哪个刊物不想抢呢?”

  柳荫感慨道:“他这种小说、话剧两开花的水平,总让我想起老舍来。”

  “呸呸呸!”祝昌盛啐了几口,对柳荫道:“老舍才华是没得说,可不能也像他那么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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