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许大茂嚼着徐庆腌制的咸菜,砸吧了一下嘴儿,觉得滋味很是不错,又忍不住夹了一筷子,然后缓缓道:
“庆子,你还记得今个早些时候,咱们院贾大妈闹腾的事儿吧?”
徐庆嗯了一声。
许大茂接着道:“你不是走的早嘛,后来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他们仨人合计了一番,说贾家现在困难,让咱们大院大家伙儿从今以后,每个月每户出两毛钱救济贾家。”
徐庆听到这里,算是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敢情是院里这三位管事大爷,要搞事啊!
三小只听的似懂非懂,全都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家教好,自己大哥跟许大茂谈论事情,他们自然不会随便插话。
徐庆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大茂哥,那咱们院的其他人什么意思?”
许大茂嘬着烟道:“还能啥意思,举手表决呗!”
“贾大妈摇煤球,那么贪,大伙儿都不愿意雇她,现在让给钱救济,谁愿意啊。”许大茂将烟头放在中指和大拇指的中间,用力弹向炉子跟前,继续说道:“举手表决,除了傻柱,再没一个同意,贾大妈又闹腾了好一会儿,三位大爷便挨家挨户地游说大家伙儿。
刚才我去中院,瞧见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他们正准备来后院,这不哥哥我赶紧过来给你说一声,你小心点啊,我是不可能给的!”
徐庆沉默了一下,没说话,抓起筷子,继续吃起晚饭。
但心里却知道,这事儿,院里这三位管事大爷,还真能做的出来。
毕竟这三位,没一个善茬!
再加上贾张氏尖酸刻薄,不好招惹,他们自然不敢坐视不理或袖手旁观。
但依着贾张氏,贾张氏摇一次煤球,两百块煤就得两元钱掏,他们又不愿意。
若是不依,贾张氏必然还将继续闹腾。
眼看马上就临近过年了,这谁受得了。
不过也真亏他们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出来,让院里大伙儿一起给贾家救济。
徐庆心中暗思一番后,与许大茂没再继续聊这件事,而是闲谈了些其他的。
许大茂坐了一阵后,伸手拍了一下裤腿不知何时沾的污泥,站起身,右手提溜了一下披在肩头的厚衣服,离开了。
徐庆和三小只继续吃饭,只是饭刚吃完,就听见屋外院里,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仨人跟许大茂吵了起来。
声音很大,徐庆在屋里都听的一清二楚。
当然,因为啥事,徐庆心里也知道。
徐庆将碗筷收拾进厨房后,转身就出来,走到屋外,瞧了一眼。
只见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以及三大爷阎埠贵,仨人围着许大茂,一个劲地在许大茂屋门口劝说。
其意图自然是让许大茂掏出两毛钱来。
不过许大茂自然是不肯了,厉声朝三人道:
“钱都是我自己挣的,凭啥要给他贾家,他们家日子不好过,我日子就好过了?!”
易中海道:“大茂,你家里就你一个,你父母都搬出去了,你日子难道比贾家还困难?”
“当然困难。”许大茂高声道:“他贾东旭都结婚了,我现在可还一个人。”
阎埠贵避重就轻道:“许大茂,你不是都有自行车吗?你能买的起自行车,你日子哪里困难?”
“三大爷,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自行车是我爸给我买的,又不是我掏的钱,你扯这没用!”
徐庆见许大茂跟三位管事大爷不断争吵,院里的雪又一个劲地下个不停,便转身又回了屋里。
许大茂不肯给两毛钱,徐庆知道不是他手头没钱,而是单纯不想给,毕竟自己的钱,平白无故给别人,这谁能愿意。
即便是救助贾家,撵上门的讨要钱,也着实太过分了!
没多大一会儿,屋外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紧接着,徐庆就听见易中海,阎埠贵,刘海中,仨人敲着自己的屋门。
瞧见徐庆和三个弟弟妹妹都在屋里。
易中海和刘海中以及阎埠贵,三人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走了进来。
先是一番客套,随后,三人坐在徐庆屋里,老半响都没说话。
一个个抽着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反正是没一个人先开口。
徐庆也不询问他们过来啥事,端起暖水壶,倒了三茶缸热水,放在了他们面前。
阎埠贵咳嗽了一声,看向刘海中,刘海中哼了哼,扭头又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见阎埠贵和刘海中都推脱不想先说,便只好自己开口。
“徐庆,今天中院的事儿,你也瞧见了,咱们大院贾家的日子不好过,我跟二大爷,三大爷,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从这个月开始,以后每个月咱们院每户每个月给贾家救济两毛钱。”
易中海一开口,刘海中紧跟着道:“徐庆,贾家现在没男人,就靠秦淮茹,过的啥日子,你也是能看的见的,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大院团结。”
阎埠贵听见易中海和刘海中都发言了,便伸手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道:
“对,一大爷和二大爷说的没错,徐庆,你作为咱们大院的一份子,院里其他人有困难,是不是应该帮助一下?”
阎埠贵说完,紧接着又补充道:“咱们院的其他人,可都给钱了。”
第32章 一句话,堵死三位管事大爷
院里寒风烈烈,不知将什么杂物刮的咣当乱响。
屋内炉火烧的正旺,烤的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徐庆目光盯着阎埠贵,问道:“三大爷,都咱们院谁给钱了?”
阎埠贵伸手扶了一下眼镜,结结巴巴道:“傻柱最先给的,最积极,其他人有...那个谁,还有那....”
徐庆见阎埠贵扭捏半响,除了傻柱,谁的名字都没再说出来。
心中知道,院里没几个人会跟傻柱一样,因为自古都是救急不救穷!
眼下贾家并不是说真到了山穷水尽,穷的揭不开锅的地步,只是贾张氏就这么个喜欢闹腾的人,大家伙心里全都心知肚明。
若真是贾家吃不上饭了,自然没人会冷眼旁观,不管怎么说,都是住在一个院的街坊,再怎么也不会说见死不救,况且还有街道办在。
所以,对于今天贾张氏闹腾这件事,能给钱的也就只有傻柱,毕竟傻柱也住在中院,与贾家的人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躲也躲不开。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傻柱对秦淮茹的喜欢,其实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傻柱人心太善。
喜欢一个人没错,心底善良也没错,但是,又喜欢,又过于善良,那最终就演变成了舔。
此时徐庆没再看眼神不断躲闪的阎埠贵,目光朝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望去。
易中海顿时脑袋一歪,装聋作哑起来,刘海中则更是身子一拧,朝坐在炕上的三小只望了过去。
事情什么个情况,他们心里清楚的很明镜一样,只是谁都不愿意说出来罢了,不想得罪贾张氏,又想当好人,让大院的人知道,他们仨管事大爷,是真的替大院众人做事,让大家伙好念他们的好。
可惜啊,人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徐庆也没戳穿,见易中海和刘海中都不敢与自己对视,便朝阎埠贵道:
“三大爷,您的钱给了吗?您要给了,我也就给!”
阎埠贵懵了,彻底懵了,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里满是错愕和震惊。张着嘴,似是想说什么,却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而徐庆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知道阎埠贵不会给,比起直接拒绝,这样最起码不伤邻里之间和气。
阎埠贵自然是不可能给钱,大院里最扣的可就是他,铁公鸡一个,一毛不拔的主,甭说两毛钱,就是两分,他都要在屋里好好琢磨个三四天,到时还不见得会给。
之前几次雇人摇煤球,那也是阎埠贵抹不开他当老师的面儿,羞于自己动手坐在屋门口搓煤球,三大妈又腰间盘突出,不好长时间弯腰蹲下。不然,他自己能办到的事,怎么可能花钱。
一时间,易中海,阎埠贵,刘海中,三个人坐在徐庆屋里,又都不说话了。
徐庆也不着急打发他们走,任由他们仨坐着,反正刚吃完晚饭没多久,三小只也不急着睡觉。
至于给贾家钱,算了吧,徐庆可不觉得自己多有钱,即便是给的起,也不打算给。
贾张氏拿别人的同情当做不要脸的资本,她可以不要脸,徐庆可不会善心泛滥。
做人嘛,总得有个分寸,底线不是。总不能别人开口就什么都不管不顾,正所谓,吃饭穿衣量家当,有多大本事,使多大能耐。
贾家倘若真的没饭辙了,徐庆不会说袖手旁观,但今天这事,徐庆一毛钱都不会给。
因为这口子一旦开了,下个月,不用这三位管事大爷出面,贾张氏就会挨个上门来要。
况且,徐庆清楚自己屋里的情况也不乐观,三小只都还在念书,也都还小,两个初中,一个小学,自己家也是急需用钱。
她贾家日子不好过,谁家还不都是一样。
这年头,大环境就是如此,整个社会层面也都是这般,家里人口多的,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常事。
三年荒灾,贾家眼看都挺过来了,现在哭穷,这算是个什么事?
易中海,阎埠贵,刘海中,仨人坐了半响,自知要钱无望,便一个个站起身,灰溜溜地走了。
徐庆送他们出去后,瞧见屋外雪下的又大起来,寒风呼啸不断,像刀子似的将空气割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更是搅动空中的雪,胡乱游荡。
徐庆冷的打了个寒颤,忙转身回了屋里。
炕上,小丫头和徐丰铭,俩小脑袋瓜还凑在一起看连环画,徐爱国站在炕沿下,正拿着扫帚,清扫三位管事大爷抽扔在地上的烟头。
徐庆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让烟味散掉,然后接过二弟徐爱国手里的扫帚,让他倒水去洗脚。
小丫头和徐丰铭,见二哥在倒水洗脚,都很自觉的从炕上溜了下来,跟徐爱国一起,三个人坐在炕沿跟前,洗起脚。
不一会儿,屋里就白色水汽弥漫,好在窗户开着,冷风一涌,就带了出去。
徐庆将地上的烟头扫到外面倒掉,然后抓起放在炉子上的烧水壶,看了一眼炉子里的火,抓了两个煤球丢了进去,在三小只洗完脚后,便让赶紧上炕睡觉。
晚上九点四十,后院彻底漆黑一片,除了寒风肆虐的声音,再也没其他动静了。
一夜过去。
清晨,习惯早起的徐庆,到点后,自动就醒了,今天周日,不用上班,三小只也不用去学校。
不过徐庆醒了也没事干,便穿好衣服,下炕看了一眼炉子的火,见火势减弱,煤球却没彻底燃烧,弯腰抓起地上的火钩子,拨动了几下,让煤球再次烧了起来。
随后徐庆走到屋外,看到院里又被白蒙蒙地铺了一层,顿觉今年的冬天,雪下得太勤了些,前三年是一冬不下三场,可现在却下个没完没了。
雪下得多,自然是好事,尤其是对农村来说。
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冥冥之中似乎也昭示了荒灾是彻底结束,明年必定是个丰收之年!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徐庆掏出烟,站在屋门口抽了起来,天依旧冷,依旧黑,不见光亮。
徐庆扭头看到屋门口的煤球在熬了一周后,更是没多少了,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33章 被记恨了
经过昨天贾张氏的一通闹腾,徐庆觉得就是过两天,天气好转,也没法去煤站买煤灰回来。
因为送煤灰的必然要从中院穿过,才能送到后院里来,而这肯定会被贾张氏瞧见。
到时候贾张氏跟着来了,不让搓,就她那胡搅蛮缠的性子,再加上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必定是个麻烦事。
在这节骨眼上去买煤灰,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徐庆思索一番,决定还是算了,先跟同住在后院的许大茂匀一些煤球,反正许大茂昨天说过,过两天煤站的人会给他送煤球过来,以后自己搓了煤球,到时再还给许大茂也就是了。
省的拉回来煤灰跟贾张氏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