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 第208节

另外,如今的宫下北是真的计划去大陆做一些投资的,不是出于民族情感,而是为了牟利,同时,也是为了多建一个以防万一的藏身窟。

“吉冈啊,不要将报纸、新闻上说的那些东西当做真理,”顺着客厅中的楼梯上楼,宫下北头也不回的说道,“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亲自去看看才能做出结论的。”

“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一趟中国?”吉冈错的脑回路有些问题,他干巴巴的问道。

宫下北正好走到书房门口,他停下脚步,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位小跟班,说道:“我只是告诉你一个认识世界的方法,并不是让你立刻就去这么做。”

“哦?”吉冈错挠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转口又问道,“那,哥,你打算投资做些什么?能不能也算我一个?”

宫下北没有直接回答,他走进书房,径直到了那张有些凌乱的书桌边上。此时,书房里正有佣人在收拾,之前与吉见海绘玩的有些嗨,将书房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地上撕扯烂的裙子、丝袜,还有一卷卷的纸团,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酸酸的气味。

没有理会打扫房间的佣人,宫下北转到书桌后面,从右侧的抽屉中拿出一份折叠起来的硬纸板,展开后放在桌子上。

“这是?”吉冈错凑到桌前,看着桌上那张硬纸卡,好奇的问道。

这张硬纸卡折叠起来的时候,应该是八开大小的,而在展开之后,就成了四开的,铺满了整张桌子,而在硬纸卡上所绘制的,却是一副平面工程图。

“这是......高档住宅区?”吉冈错仔细看了看这张图,试探着问道。

宫下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张图可是他专门请了设计师设计出来的,是他准备到中国开发的一个高档商用住宅区的设计图,而这个开发项目他就准备设立在上海。

“在如今的经济环境下,搞这么大的高档商用不动产开发,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吧?”吉冈错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小声的嘀咕道。

“当然,如果是在日本搞得话,确实是有些不合时宜,”宫下北笑了笑,说道,“不过,如果是在中国搞的话,这必然是一个能够收获巨大利润的项目。”

语气一顿,他紧接着又说道:“所以,今天晚上的会面比较重要,我需要和那位卢先生亦或是李先生的家伙好好谈一谈,你给我把该做的工作做好了,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

“我明白,”吉冈错赶忙说道,“哥,您放心好了。”

0488

没错,正如宫下北自己所说的那样,在与那个姓卢的交往时,他其实并不在乎对方姓甚名谁,毕竟姓名只是一个代号罢了,他只要能抓住这个人就够了。

如今的现实对于宫下北来说是比较有利的,从根本上说,是那个姓卢的,哦,应该说是姓李的家伙更加有求于他,而不是他必须依赖于对方。

他的确是想要在大陆展开投资,不管是投资实业也好,投资房地产也罢,都是他将钱拿出来,投入到大陆的市场上去,而现如今的大陆从政策上说,就是处在一个疯狂吸纳外资的大环境下的。

最近几年,不管与美国的关系如何,中国大陆都在始终如一的奉行着改革开放的政策,出台各种政策吸引外来投资,大陆政府对外来投资的态度是很热情的,所以,只要宫下北能够拿出真金白银来,他在大陆就能获得欢迎。

除此之外,宫下北能够拿出来还不仅仅只是真金白银,别忘了, 在自动契约机这个设备上,他还掌握着两项专利呢,而这两项专利不仅可以运用在自动契约机上,还可以运用到同类的诸多设备上,比如说自动售票机、自动售货机什么的。

如果他的投资能够在大陆得到不错的反馈,宫下北肯定是要在大陆投资建厂,搞一些电子部件之类的生产厂的,这其中便又涉及到了一些技术转让的问题。

从八九十年代一直到两千年前后,不管国际舆论对中国大陆的劳动力市场如何评价,从总的方面来说,大陆现在的劳动力素质还是比较低的,其唯一的优势,便是价格低廉,人均一千多美元的年收入,数以亿计的青壮年劳动力,对于世界上任何一家从事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企业来说,都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投资目的地。而从长远的方向来看,蜂拥而来的外资企业,一方面的确能够从大陆廉价的劳动力市场上获得惊人的利润,而另一方面,他们也会为中国大陆培训出一批高素质的劳动力。

前世的记忆为宫下北带来了很大的优势,至少在投资大陆的问题上,他不会有日本普通企业经营者们所特有的那种谨慎、小心、畏缩不前,因为他知道海峡对面那片辽阔的领土上,未来几十年的商业将会如何的繁荣。

所以说,即便是那么姓李或是姓卢的家伙带路,他自己也可以得到那边的投资许可,这是必然的。

送走了吉冈错,宫下北在别墅中睡了个午觉——说是午觉,其实却是一觉睡过去,直到黄昏的时候才由保镖唤醒的。

换上一身看上去还算是比较庄重的外套,宫下北乘车离开别墅,径直去往港区,他需要在港区上船,去往海上,与那位姓卢或是姓李的先生见面——尽管最近几年中日之间的关系比较热,但在民间来往的问题上,有些方面的监视还是比较紧密的,尤其是最近一个时期,就连CIA都在这上面投入了更多的经历,宫下北可不希望被人发现他与一些中国人在私下秘密接触。

在港区的旧码头上了一艘快艇,宫下北在吉冈错的陪同下出了海,不过半个多小时后,便赶到那艘丸太号游艇所停泊的位置。

丸太号游艇属于中型豪华游艇,甲板上有两层,专程赶来的宫下北在二楼的大厅内见到了再次回到日本的两个人——是的,不仅是老的回来了,那个当初“头上有角”的年轻人同样也回来了,不过这一次,年轻人在面对宫下北的时候,态度上就显得恭敬了许多。很显然,当初船上遭遇的那一幕,令他记忆深刻,而随后得到的关于宫下北的一大堆信息,也让他明白了这个脸上有疤的“黑社会”,并不只是个走黑道的“大哥”。

灯火通明的舱厅内,一张宽大的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几名身穿比基尼,身材窈窕的美女,就站在桌边侍奉着,一个个面带笑容,态度恭敬。最重要的是,她们每个人似乎都能说一口并不算多么地道,但好歹能让人听懂的普通话。

宫下北坐在餐桌的主座上,看着手中的两张名片,脸上挂着的是和煦自信的笑容。

“李卫民,北方工业总公司驻符拉迪沃斯托克联络处总代办,”这是卢姓老头的真实名字和身份,至少是他现在所持有的真实名字和身份,至于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宫下北没有兴趣继续追究了。

“李向南,北方工业总公司驻符拉迪沃斯托克联络处内保科科长,”这是那个年轻人的真实名字和身份,至于是不是真的,同样也没有追究的意义。

不过,在两张名片中,宫下北真正在乎的,还是“北方工业总公司”这个存在,在他前世的记忆中,便有这家大陆超大规模集团公司的存在,而且,前世的记忆告诉他,这家公司如今应该已经改名了,它已经不叫“北方工业总公司”了,而是改成了“兵器工业总公司”。

这是一家大陆非常标准的国字头企业,而且还是至关重要的军工企业,中国大陆对外的武器出口,绝大部分都掌握在这家企业的手里,正因为如此,其才能有机会跻身世界500强企业的行列。

手里拿着名片,宫下北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一老一少两个人,半晌之后,才将名片随手放在桌上,笑道:“失敬失敬,没想到李先生竟然有这样一重身份。就我所知,过去几年里,贵公司在俄罗斯大展拳脚,四处出击,发展形势非常不错啊,怎么,在这种时候,你们还有闲暇来日本做投资吗?”

“呵呵,赤本君说笑了,”李卫民笑了笑,说道,“对我们来说,任何存在利润的地方都是需要主动出击的,不管是俄罗斯还是日本,都是如此。而且,在公司内,我所负责的也不是俄罗斯那边的贸易,而是日本、韩国这边的工作。”

宫下北点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又看了看桌上那两张名片,说道:“那么这次李先生回东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李卫民与身边的李向南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将放在一边的公文包拿过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双手拿着送到宫下北面前,说道:“赤本先生,承蒙您上次的帮助,我们的货物有惊无险的送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对此,我们深表感激。”

李向南说到这里停下来,等着宫下北将信封接过去,才由李卫民继续说道:“这是我们为先生准备的一点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哦,这是送我的礼物吗?”宫下北笑眯眯的将信封接过来,先是在手里掂了掂,随后将信封封口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嘴里还笑道,“我这个人可是最喜欢礼物了,嗯,让我瞧瞧这是什么......”

信封里倒出来的,都是同一种样式的彩纸,这东西宫下北见过的太多了,是长信银行非对公发行的不记名债券,属于行贿受贿的利器啊。

“呵呵,这份礼物有些过于厚重了吧,”宫下北看了看这些债券,说道,“我上次帮的忙应该还不值这个价钱吧?”

“相比起这些,我们更看重的还是与先生您之间的友谊,”李卫民笑道,“况且,我们之前因为不熟悉的缘故,同先生之间多有误会,这也算是我们表示的一份歉意了。”

宫下北笑了笑,他将那些债券拿在手里,磋磨了一会儿,又扣到桌子上,轻轻推回到李向南面前,眼睛看着李卫民,说道:“既然李先生提到了友谊这个词,那么这些东西就请你收回去吧。”

“赤本先生......”李卫民一愣,挡住宫下北的手,想要说些什么。

“李先生先听我说完,”宫下北微笑道,“是这样的,我理解你们的心意,不过,我之所以帮助你们,可不是为了拿这么一笔酬劳的,实际上,我也有些事情想请李先生帮个忙。”

“哦?”李卫民的眉毛扬了扬,随口问道,“赤本先生请讲,只要是我能够做得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宫下北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梁家训,后者心领神会的上前两步,将一份文件放在宫下北手边的桌子上。

“李先生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宫下北将文件推到李卫民面前,说道,“不过,除了做金融之外,我还在做不动产和不动产开发的项目,也做一些电子方面的项目。最近这几年,大陆的经济发展很热,投资也很热,所以,我也有心到大陆去做一些投资。”

“这可是好事,”李卫民将文件拿起来,一边翻看一边笑道,“在外来投资的问题上,我们大陆一直都是秉持着开放态度的。”

“我这里就有两个投资计划,”宫下北说道,“不过,我在大陆那边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具体的业务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展,所以,在这方面,我还希望李先生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0489

其实对于宫下北来说,如果他想到大陆去投资,不管是到上海搞地产项目,还是到某个地方创办实业,都不需要通过李卫民这样的人去运作,以对方的身份而言,能够给与他的帮助其实也非常有限。他之所以对李卫民提出这样的要求,从根本上说,还是希望能够通过对方,去解释大陆方面层次更高的人。

不是宫下北自以为是,而是他有理由相信,以他在日本的地位和身份,大陆那边肯定有更高层级的人需要借助他,也希望通过某些渠道与他结识。而对于他来说,要想给自己的将来多一份保险,同样也需要同大陆那些高层次的人建立联系,这是一种双方彼此都有需求的状态,如今彼此间欠缺的,不过就是一个相互结识的机会罢了。

“赤本先生尽管放心,”听了宫下北的这一番话,李卫民将手中的两份文件放到一边,笑道,“在大陆,但凡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就像这份在上海的投资计划,我虽然不认识什么人,但是却可以为您引荐一些朋友,他们是能够帮上忙的。至于这个投资计划,我向您推荐我的家乡,哈尔滨,稍后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哈尔滨在招商引资方面的优惠政策文件。”

“那就劳烦李先生了,”宫下北笑了笑,说道,“有了你这位引路人,我就完全放心了。”

“那么,赤本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将这两份计划付诸实施呢?”李卫民又瞟了一眼桌上的两份计划,好奇的问道,“如果您近期有前往中国的计划,我也可以提前做一些安排。”

宫下北略一犹豫,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准备下周去一趟上海。”

“哦,”李卫民沉吟一会儿,笑道,“那好,请赤本先生到了上海,一定要联系我,我在上海也是有一些朋友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宫下北笑了笑,说道。

“李先生这次来日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语气稍沉,宫下北转口问道。

“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李卫民说道,“只不过这次有少许的设备,希望能够利用先生的船运出去,目的地仍旧是符拉迪沃斯托克。”

这番话说完,还不等宫下北开口,他又补充道:“赤本先生尽管放心,这次的东西不是很多,总重还不到一吨,体积的话也不足一个立方。只不过东西比较脆弱,在运输的时候需要谨慎一些,而且考虑到敏感性,货物必须严格保密。”

宫下北会意的点点头,他明白,李卫民这次要走私的设备,肯定又是被严格限制向中国大陆出口的高精设备。尽管过去这些年以来,日本政府对高精设备的出口管控严格,但在金钱的作用下,依旧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哦,或许不只是日本,在全世界任何国家,这种金钱至上的观念都是存在的。

宫下北没兴趣了解这次走私的到底是什么设备,也没兴趣了解李卫民是从哪里搞到的这个设备,他所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安排好走私的船只,将李卫民准备好的东西运到符拉迪沃斯托克。说真的,宫下北也不担心这种事情走漏了什么消息,毕竟他在其中充当的并不是什么主要角色。实际上,即便这种事真的被曝光出去,对宫下北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他所要做的,无非就是推两个替死鬼出去罢了,真正要倒霉的,还是那些将违禁物资销售给李卫民的人。

与李卫民商定好了设备送过来的时间,又喝了几杯酒,宫下北才离开游艇,乘坐来时的快艇返回码头。

在港区码头上了岸,才回到车上,一直等候在车上的司机便小声说道:“先生,刚才新田小姐打了电话过来,说是等您有时间了,给她回个电话,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想要问您。”

“哦?”宫下北抿了抿嘴唇,抬起胳膊比划了一个手势。

刚刚钻进车里的梁家训拿过车载电话,拨了号码,这才将电话送到他的手里。

宫下北将电话接到手里的时候,电话中已经传出新田葵的声音,这女人劈头盖脸的问道:“小渊内阁向众议院提交了进一步提高消费税的议案?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宫下北没听清她问的问题,有些茫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电话里,新田葵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哦,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宫下北抬手揉搓着额头,说道,“至少之前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风声。”

语气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亲爱的,你赶紧确认一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新田葵有些兴奋的说道,“对我来说这可是个大新闻,如果能够抢先证实的话,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所谓的消费税,就是公众在进行某些购物、消费时所需要缴纳的税金,日本政府从一九八九年开始执行消费税政策,过去几年中,消费税的税率都被定在百分之三的水平上。考虑到这个税收的特殊性和普遍性,一旦提升税率,肯定会在全国民的范围内引发反应,所以,作为记者的新田葵对这个新闻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

结束与新田葵的通话,宫下北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揉搓着下巴,皱眉思索:

作为一个游走在政治核心圈子外围的人,他的消息一向灵通,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关注国会的每一个议案。

就消费税的问题,宫下北当然不会特意去关注,即便是龟井静香,也不会专门通知他,毕竟这种议案与他没有什么关联,真正会关注这类议案的,只有那些在野党,因为这是可以拿来攻击执政党的有力武器。

沉默了一会儿,宫下北拿着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属于山崎拓的,他准备从这个好色无厌的老家伙口中确认一下消息的准确性。

电话很快接通,没有过多的寒暄,宫下北直接向对方确认这个议案的真实性,而他得到的答复则是肯定的——内阁方面的确是在筹划提高消费税的议案,并且准备在最近两天向国会正式提交。

按照山崎拓的说法,这次的议案中,内阁方面计划将消费税由原来的百分之三,提高到百分之五,而包括土地转让,公债券、公司信用债券、通货等在内的交易领域,仍旧排除在征税的范围之外。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一个国家,或者说是一个社会,在经过了经济的高速发展阶段,经济的体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整个社会的发展就会进入一个较为平衡的阶段,而这种平衡就意味着经济发展模式的成熟。

但是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这种成熟往往就意味着停滞或是失落,尤其是与那些作为后起之秀的经济体对比起来,这种成熟几乎就等同于失败了。

如今的日本已经进入了平成时代的第八个年头,随着经济停滞的持续,这种失落感开始在国民情绪中持续的蔓延,越来越多的人从所谓“一亿总中流(一亿日本人共同进入中产社会)”中掉队,整个日本社会开始从阶层社会,转向阶级社会。人们的确是吃穿不愁了,但整个社会的贫富分化却变得日益严重,阶级的分化也越来越明显,最可悲的是,所有人都对此无能为力。

阶级的分化又对日本社会中奉行已久的“年功序列工资制”造成了根本性的冲击,从而又进一步放大了社会矛盾,这就等于是在某种程度上构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它正在将整个社会变得越来越不健康。

幸运的是,日本人的天性中具备很鲜明的服从特点,大部分人会依照惯性而兢兢业业的工作,鲜少对贫富不均的现象表现出不满或是仇视,否则的话,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将会变得更加突出、严重。

同样也是因为如此,如今的日本国民对于税收的问题异常敏感,对于原本就已经比较困难的生活来说,任何一笔额外支出的费用,都会影响到低收入的人群的生计,因此,这次小渊内阁提出的将消费税从百分之三提升到百分之五的计划,必然会在日本民间引起轰动。

按照在野党的说法,如今日本的经济正处于停滞时期,原本就已经很不景气了,正需要一系列的政策来促进消费,而小渊内阁关于加增消费税的提案,显然只会进一步打击内需消费,从而为原本已经很不景气的经济雪上加霜。

而且,这次的消费税增收议案,又一次将包括土地转让,公债券、公司信用债券、通货等领域排除在外,给与了继续免税的优待,这就等同于向穷人征税,却对富人网开一面。一旦这项议案获得通过,那么对于普通日本家庭来说,从食品、生活必需品、租房、水电费、公共交通等等,这些生活基本开销都将大幅提升,所有人都要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了。

从现实角度来考虑,在野党的这些抨击的确是有些危言耸听,消费税从百分之三提升百分之五,其实增税的幅度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大,但无可讳言的是,普通人的生活成本的确是提升了。而且,就像在野党所说的,这种做法的确是在搜刮穷人,却对富人网开一面。

就像对宫下北来说,每个月多交十几万日元的税,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些钱都不够他买身衣服的,可是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样的额外开销绝对是负担不起的。

另外,从目前日本政府的财政收入结构来看,法人税的占比很低,不到百分之十三,而占据大头的则是所得税与消费税,占比超过了百分之二十。这次之所以加征消费税,就是因为政府收支失衡,国家债务加速膨胀,至于政府收支失衡的最主要原因,则是最近几年对金融行业、大企业的行政救助。因此,归根结底,这种政策其实就是向普通人征税以救助富人,至少被增税的普通人是会这么考虑的。

其实,站在宫下北的角度,他是可以理解小渊内阁这种做法的,内阁为什么不选择提高法人税,而偏偏选择增收消费税呢?其根本原因真的是政府被大企业集团收买,所以才选择向普通人征税吗?当然不是,至少这不是最根本原因。

小渊内阁之所以冒着遭受国民反对的风险,提出增加消费税的方案,其最直接的原因,还是因为国家债务过高,同时经济不景气造成的。受这两个因素的影响,内阁无法选择增收法人税这一选项,原因是一旦增收了法人税,企业便会采取降低员工工资和分红这样的手段,来转嫁增税的开支。而员工的工资与分红一旦降低,又会直接影响到所得税的征收,最终,造成政府财税收入得不到提升的结果。

说白了,站在宏观角度考虑,国家财税结构中的若干项,很多时候只能起到一种调节收入分配的作用,真正能够立竿见影增加财政收入的办法,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多。归根结底,国家财税收入要想得到提高,还是需要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这就像收房租一样,如果房价不涨的话,房租也是涨不上去的,房东硬性提高房租,只能起到赶走租户的作用。

在宫下北的记忆中,前世的时候,日本的消费税在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便从百分之三涨到了百分之十五,其根本原因,就是由于经济的长期停滞,日本政府没有了更好的增收选择,只能选择在商品本体价格上一遍遍的“薅羊毛”。而这种行为,又在一步步的压缩国民消费欲望,从而令内需发展停滞,经济进一步恶化。

……………………

《老人、卖人的黑帮、公务员将成为日本的支柱》,读卖新闻的头版头条上,刊登着耸人听闻的评论文章,其大意是说日本的工匠精神正在死亡,自民党的政策正在将日本引向破产的高速路。

没错,这篇言辞犀利的文章,正是出自新田葵之手,这女人揪住消费税增收的问题,结合最近几年日本经济的持续不景气,将日本政界,尤其是几任内阁的政策贬损的一文不值,就连“小日本”这个东亚、东南亚国家中专门用来蔑称日本的名词,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评论中,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不过,就是这样一篇文章,却迎合了当下日本国民的普遍心态。什么样的心态?过度的危机感以及由此所造成的不自信,有这份不自信,又会带来其它诸如愤世嫉俗、不平等负面情绪,阴谋论之类的阴暗猜测、妄想,大行其道。

新田葵的这篇文章,在很大程度上迎合了时下日本国民普遍的心态,自然便会引发一定程度的影响。

受这篇文章的影响,再加上在野党的煽动,东京爆发了持续数天的请愿示威,要求国会否决议案的声音非常大,不仅仅是在野党方面,就连自民党内也有议员跳出来反对增税议案,一个个都摆出一副要投票否决该议案的架势。但实际上,在最终投票表决的时候,这份旨在增加政府财税收入的议案,依旧以极高的赞成率获得通过。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政府的财政状况已经出了很大的问题,这一点不管是在野党还是执政党,都非常的清楚。而在野党方面之所以摆出一副坚决反对的姿态,不过是为了迎合民众,并将全部黑锅都扣在执政党头上罢了。

当然,新田葵的这一篇文章,也给宫下北带来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毕竟知道他与新田葵之间关系的人不在少数,后者惹出来的麻烦,他不承担又能由谁来承担?在新田葵的文章发表之后,连续两天,包括龟井静香在内的一系列自民党政界要员,都向宫下北表达了不满,并要求他严格约束新田葵的行为,免得她搞不清自己的立场。

按道理说,新田葵无缘无故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宫下北应该生气,甚至是暴怒才对,不过事实恰恰相反,他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没有同新田葵谈起她所招惹的这些麻烦。在这个问题上,他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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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田川别墅二楼的书房内,宫下北将手中的报纸丢在身边的书桌上,用力抻了个懒腰,起身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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