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中年人的介绍,黑人名叫“奎斯”,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这里的拳赛。而那个亚洲男子名叫“赵”,今天同样是第一次参加这里的拳赛。
因为这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参赛,所以赛事没有安排这两人的赌盘,换句话说,这一场比赛就是纯粹的观赏性赛事,目的是让人们看看两人的能力。
穿着黑衣的裁判在场中为两人介绍拳赛规则,负责整理场地的人纷纷退场,一个穿着比基尼的艳丽女郎入场,一边搔首弄姿的绕场一圈,一边从地上捡拾观众们抛下场的钞票。
场边呼喝声不绝于耳,有人喊着:“干死这个黑鬼!”,也有人高声叫着:“弄死那个掌柜!”
“掌柜”是日本人对中国大陆人的蔑称,就像中国人称呼日本人“小鬼子”一样。尽管这年头中日关系正处在蜜月期,但两国国内,民间的对立情绪还是存在的,这一点即便是到了后世也没什么变化。
不过,相比起对中国人的反感,如今的日本人更反感黑人。从八十年代起,随着日本经济的腾飞,大量的黑人涌入日本国内,这些家伙大部分都没有合法的居留身份,属于三无人员。为了能够留在日本,不被入国管理局遣送回国,可以说是想尽了办法,什么撕毁护照啦,与日本女人发生关系啦,等等等等。
要知道,日本的排外情绪是很强烈的,别说是肤色截然不同的黑人了,即便是东亚人,在日本国内也非常的不好混,除非本身学历层次高,否则的话,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工作。
在日本的黑人普遍没受过太多的教育,再加上受到各种各样的排挤,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正式的工作,也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为了生活下去,他们自然就会想一些违法的手段,于是,黑人非法居留所造成的治安问题,就日益凸显出来。最终,导致两年前日本政府执行了大规模的黑人遣返行动。
正是因为此间种种,黑人在日本的名声很差,当然,整个日本实际上也没有多少长期居留的黑人,而这个上了地下拳台的黑人,显然是漏网之鱼,他多半是没有合法居留身份的。
至于另一个选手“赵”,应该是来自中国的非法移民,看他赤裸的上身,显然不像黑人对手那般的健壮,不过,这家伙肌肉匀称,大腿和小腿上的肌肉隆起,很有力感,应该是腿上的爆发力比较强。
他背靠着坑底的护网,线条分明的脸上表情很平静,一双不是很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对面的黑人对手,双脚的足踝交替着转动,显然是在互动筋骨,为拳赛做准备。
看着这个面色平静的年轻人,宫下北忽然就来了兴致。从正常人的心态去揣摩,任谁上了这种地下拳赛的拳台,又面对体型相差这么大的对手,肯定会感觉恐惧的,而恐惧这种情绪,是很难掩饰的。
眼下,这个年轻人却如此的平静,那就说明他不是普通人,至少他应该是有战胜对手的把握,话句话说,这是个手上有几分本事的家伙。
“我叫白井安纪子,”耳边响起女孩清脆,但却有些大大咧咧的声音,“在都立艺高读二年级。”
都立艺高就是东京都立总合艺术高等学校,在新宿区,离着东京医科大不远。
宫下北的注意力都在拳台上,听了身边女孩的话,只是瞟了她一眼,很快又扭头去看台上的情况。
“你要是能帮我不受人欺负,每月再给我十万日元的零花钱,我就做你的情人,”女孩的脸上画着浓妆,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相配,当然,她嘴里说的话与她的年龄更加不相配,“我还是处女哦。”
“咣!”
几乎就在同时,钢架下方响起一声锣响,拳赛正式开始了。
宫下北没有理会身边的女孩,他的视线聚焦在钢架下方的拳台上。
随着一声锣响,穿着黑衣的裁判做出手势,将两名拳手招到身边,应该是要宣布拳赛开始。
不过,就在两名拳手走近之后,还没等裁判手放下呢,大块头的黑人陡然出拳,一拳打在“赵”的脸上。
尽管地下拳赛没有那么多的规则,但基本的一些要求还是有的,黑人这一拳头是明显的违规,大坑四周响起了一片嘘声。
“赵”被打的趔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一张脸上瞬间便淌满了血,这一拳不光打破了他的鼻子,还在他右侧脸颊上划开了一道伤口。
裁判将黑人大块头推开,又转身询问“赵”的状况,与此同时,被推开的奎斯却高举双手,像是在炫耀偷袭成功一样,却是引来观众叫骂声不绝。
裁判应该是在询问“赵”能不能继续比赛,“赵”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继续比赛。
这一次,裁判没有再多说废话,也没有再弄什么开场礼,他退后两步,比划了一个手势,直接宣布拳赛开始。
紧接着,精彩的一幕发生了。
得到开始信号的奎斯冲步上前,只是一个迈步,就到了“赵”的近前,随后,他抬起右腿,照准“赵”的胸前一脚踹过来。
就在他这一脚踹出来的同时,“赵”似乎做了预判,他上身后仰,做了一个铁板桥的动作,同时,右脚朝天飞踹,在避开奎斯踹来的一脚同时,一个兔子蹬鹰,正好踹中他的下巴。
这一脚看似轻飘飘的,实则是势大力沉,奎斯被蹬的整个人凌空飞起半米多高,一个后仰,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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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拳台四周的观众只看到奎斯冲上去,抬脚踹人的动作,可是下一个画面中,他已经倒飞出去,像个破麻袋一般摔在了地上。
一时走神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奎斯自己似乎也是如此。他仰面朝天的跌倒在地上,但很快又弹跳一般的从地上站起来,只是整个人明显站不稳了,上身微微地摇晃着,试图迈步上前,可只是走出去一小步,便踉跄着单膝跪地,嘴里发出一种嘶嘶的鸣叫声。
那个叫“赵”的中国人也不趁火打劫,他就束手站在原地,双眼毫无半点感情色彩的盯着这个黑人大块头,直到对方膝行着往前爬了两步,伸手转向他的衣角,他才慢吞吞的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
也不知道是被一脚踹蒙了,还是直接有了脑震荡,奎斯在“赵”退开之后,终于跪不住了,他身子晃了晃,面朝下,扑倒在地。
裁判直到这个时候才赶上前,他单膝跪地,检查了一下奎斯的情况——先是探了探这黑人大块头的鼻息,接着又在脖颈处按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赵”,起身宣布他获得了这场拳赛的胜利。
当周围的观众看到裁判将一条红绸挂在“赵”的脖子上,又将他的左手手臂高高举起的手,禁不住爆发出嘈杂的议论声。
宫下北懂的这种拳赛的规矩,裁判的口袋里会准备两条绸布,一条黑色,一条红色。黑色代表着获胜的选手击败了对手,接下来,将由雅座的客人决定失败者的生死。至于红绸,则代表着获胜的选手已经在拳赛过程中将对手打死了,失败者当场毙命,当然就没有第二个环节了。
简简单单的一脚,就将一个至少一百公斤的健壮对手生生踹死,宫下北相信自己的看法,这个叫“赵”的中国人,果然是个搏击高手,他腿上的工夫绝对非常厉害。
对这个“赵”,宫下北非常感兴趣,这不仅仅因为对方是个搏击高手,还因为他是个中国人。
这年头,每一个出现在日本的中国籍非法移民,身上肯定都有一个故事,宫下北很想听听这个人的故事,顺便让他为自己工作。
将视线从拳台上收回来,宫下北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吉冈错,伸出两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道:“告诉他们,安排这个人再打一场。”
吉冈错正看着拳台上那个准备转身离开的“赵”发呆,听了这话,下意识的点点头,又过了两秒钟,他才反应过来,赶忙应了一声,起身朝钢架旋梯的方向走去。
瞟了一眼这家伙离开的背影,宫下北回过头来,重新看向下方的拳台,却对身边那位气鼓鼓的安纪子小姐视而不见。
拳台上,“赵”正坐在角落里穿衣服,他的动作看上去慢条斯理的,就连手上缠着的绷带,也要一圈一圈的缓缓解开,就好像动作太快了,会打乱他的计划一样。
裁判和主持人正在准备第二场拳赛,拳台两侧相对的梯道上,已经有选手准备着出场了,不过,直到这个时候,拳台上方的观众人群还是一片安静,显然,他们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击必杀中回过神来。
宫下北不知道吉冈错去了哪儿,不过,仅仅几分钟后,就有一个矮个子的年轻人进了拳台。他先同裁判、主持人小声交流了几句什么,随后又走到了“赵”的身边,与他交流了两句。
宫下北的位置比较好,可以看到矮个子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递到“赵”的面前,后者显然是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那些钞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如今的吉冈错在东京地下世界里有着特殊的地位,因此,让一个参赛选手多打一场的事情,他还是安排的好的。
果然,就在“赵”将钞票塞进口袋,重新又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的时候,吉冈错步履匆匆的赶了回来,他朝宫下北比划一个“OK”的手势,说道:“都安排妥了。”
宫下北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一伸手,将旁边的安纪子搂进怀里,一边隔着她的衣服在她胸前揉捏着,一边说道:“给他安排的对手是谁?”
“是木萨,”吉冈错说道,“一个像猴子一样灵活的越南人,最近打的几场全胜。”
怀中的女孩在挣扎,毕竟刚才她提出来的条件宫下北并没有答复。
“如果他这一场也能胜的话,就想办法带他去见我,”宫下北擒住女孩的双手手腕,嘴里却继续对吉冈错说道,“嗯,在那之前,先查清楚他的情况,详细一点。”
“好的,我去安排,”吉冈错趁着他没注意的工夫,狠狠瞪了安纪子一眼。
第二场拳赛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不过,宫下北却没有兴趣继续看了,实际上,他与前身的性格不太一致,对这种血腥的地下拳赛,他并不怎么喜欢,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单纯因为心情郁闷,想要找吉冈错喝酒罢了。
松开怀中的女孩,宫下北站起身,看了一眼下方的拳台。
拳台上,那个叫“木萨”的越南人已经出场,此人个头很矮,也就一米六多的样子,但是却很精壮。一身皮肤偏于黝黑,光头,颧骨外凸,下颌拱起,一脸的凶悍。
只看了这个家伙一眼,宫下北就有些欣赏了,因为这家伙长的比他还丑。
“怎么啦?”见他站起身,吉冈错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看啦,”宫下北收回视线,从另一个女孩身边绕过去,说道,“这种血腥的比赛有什么可看的?找个地方喝酒,不知为什么,今天特别想喝酒。”
“你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喝酒?”吉冈错跟着站起身,一脸期盼的问道。
宫下北抬起胳膊,看了看腕表,说道:“作为一个日本男人,这个时间喝酒难道不是正当时吗?”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居酒屋,就在这附近,”吉冈错的脸上都笑开花了,对他来说,宫下北现在不仅仅是朋友了,还是老板,真正能够决定他命运的老板。这样的一个老板,能够记得当初的那份情谊,在闲暇的时候专程来找他喝酒,他自然会感觉高兴。
吉冈错所说的居酒屋,离着垃圾场不是很远,就在多摩沿线大道靠近多摩新町的路边上,别看这地方不怎么样,但生意却是很不错,居酒屋自家的停车场内竟然停满了车。
两人带着四个小妞到了居酒屋,进入居酒屋正门的时候,宫下北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居酒屋,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舞厅,而且还是个类似迪厅的舞厅。
这地方明显是利用一处废旧的大型仓库改建的,里面的场地非常大,但设施相对来说就非常的简单,进入正门后足有十几米的走廊里,光线昏暗,两侧的墙壁上还绘满了很抽象的涂鸦,再搭配上走廊内昏暗的灯光,会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穿行在走廊内,就能隐约听到节奏感极强的的士高乐曲声,很显然,这是个比较喧闹的地方。
几个人顺着走廊往内里走,就在即将走到那两扇厚重的大门前时,右侧的一扇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推开,两个穿着迷彩服、身材高大的白人从里面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吉冈错走在前面,与这两个白人大兵走了个对脸。率先从门里出来的大兵看都没看他,直接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将他从面前推开,而后继续与身后的伙伴说笑着往外走,那态度简直是傲慢到无礼。
宫下北皱了皱眉,但却没说什么,反倒往旁边站了站,将通道让了出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两个大兵应该是从美军厚木基地出来的,那里离着这边很近。尽管最近一段时间各个驻日美军基地管的比较严,说是不允许驻军无事外出,但是很显然,这个所谓的“严”只是用来安抚日本民众的。
驻扎在日本的美国大兵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因为按照1952年日美签署的《日美行政协定》,驻日美军及其家属犯罪的情况下,日本是无权审判的,只能由美国自行判决。
这个协定的存在,令这些美国大兵在日本享有了法外权,因而一个个嚣张的很,别说是吉冈错了,即便是宫下北也不愿意轻易招惹他们,毕竟一个不慎,就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外交事件可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小事。
两个大兵从宫下北身边走过去,在经过四个女孩身边的时候,目光猥琐的在她们身上逡巡一圈,其中一个还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没有理会这两个家伙,宫下北跟在吉冈错的身后进了门。
半个足球场大的舞厅内人头攒动,昏暗的光线中,彩灯打出来的五彩光柱有些刺眼,节奏劲爆的的士高乐曲声,带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只想跟着鼓点跳动起来。
饮酒的吧台就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旁边围坐着一些穿扮入时的年轻人,两个穿着白衬衣黑马甲的酒保,在吧台内忙的飞起,即便如此,还不忘表演一下杂耍般的调酒技术。
吉冈错同守在吧台边上的两个壮汉说了几句话,两个壮汉给他鞠躬行礼,又过去在吧台边上清出了几个位子。
“这是岛田俊正那家伙经营的居酒屋,”吉冈错将宫下北请到吧台边坐下,点了几样饮品,这才说道,“生意好的很,每天晚上七点营业,一直到凌晨四点,是神奈川最火爆的地方,就连厚木的那些美国佬都喜欢来这里消遣。”
神奈川是山口组下益田组的地盘,岛田俊正就是益田组的二代目组长,这家伙原本是岛田组的组长,而岛田组只能算是山口组的外围组织,类似于愚连队,实力薄弱。不过,在85年的时候,台湾四海帮因“一清专案”避走日本,其在日本扩张势力的时候,与山口组发生冲突。当时的岛田俊正与化名加藤祥康的台湾通缉要犯杨双伍合作,在一场谈判中枪杀了四海帮老大刘伟民。
这件事在当时的日本和台湾引发了极大的轰动,毕竟四海帮是台湾三大帮会之一,实力雄厚。最重要的是,杨双伍在逃跑的过程中,还枪杀了一名日本警察。
之后,岛田俊正被捕入狱,被判了七年监禁,五年前出狱后,直接就被提拔为益田组组长。
宫下北拿过一杯黑啤,喝了一口,扭头看了一眼喧嚣的舞池,说道:“这种形式的舞厅很新颖,能够吸引年轻人,你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弄两个出来,相比应该能赚到些钱的。”
“我也有这个打算,”吉冈错一下就兴奋起来,他将两只胳膊搭在吧台的桌面上,一张脸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而且,这里还有些好东西,利润很大。”
“什么好东西?”宫下北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吉冈错朝吧台内的酒保打了个响指,等对方看过来,他又抬起右手,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酒保点点头,弯腰从台子下面拿出一个小塑胶袋,用手掌按在桌面上,一直推到吉冈错的面前。
吉冈错将小塑胶袋接过来,扯开袋口,从里面倒出两粒紫色的药片,刚想说话,宫下北已经抢先开口了:“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将那两粒小药片拍飞掉,他又继续说道:“吉冈啊,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咱们还能继续做朋友的话,这东西就不要碰,不管是你自己用,还是给别人用,都不要碰。”
吉冈错被他有些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怔忡片刻后,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侧传来的女孩“啊”的一声尖叫。
在喧闹的舞厅里,这个声音并不是很响,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想听不到都不可能。
宫下北扭过头,朝身边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却赫然发现适才走廊中那两个美国大兵竟然又转了回来,此时,他们就挤在那个安纪子与另一个女孩中间,伸手推了吉冈错一把的大兵,还在试图将胳膊搭在安纪子的肩膀上,而他的同伴,则在强摸另一个女孩的大腿。
一股怒火从宫下北的心头升起,尽管他对这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没有兴趣,彼此间也没什么关系,但说到底,这些女孩也是他和吉冈错的女伴。两个美国佬刚才明明看到他们是一起来的,现在却来骚扰他们的女伴,这是有多瞧不起他们啊?
对于这些美国大兵,宫下北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毕竟他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不想惹麻烦并不意味着害怕惹麻烦,对方现在已经欺负到了他的头上,还准备在他脖子上撒一泡尿,他哪受得了这种委屈?
一句话都没说,宫下北伸手抓起自己面前的那杯啤酒,正想起身,坐在他旁边的吉冈错已经率先跳了起来。今晚之所以带几个女孩来舞厅,他的目的是准备安排两个给宫下北过夜的,如今,老大人还在这坐着呢,却有人去调戏他的“床垫”,吉冈错哪能在一边看着。
“喂,你们这两个家伙,到底在做些什么?!”两步冲到美国佬的身边,吉冈错伸手在其中一个大兵的肩膀上推了一把,同时呵斥道。
美国佬身材魁梧,比吉冈错高了将近一个头,不过,吉冈错推的这一下估计用力不小,对方还是被推了一个趔趄。
这美国佬毕竟是军人,反应很迅速,他被推了一个趔趄,很快又稳住身子,随后毫不迟疑,挥拳朝吉冈错的脸上怼过去。
吉冈错的反应也不慢,一偏头就躲了过去,不过,还没等他再做出下一个动作,另一个美国大兵已经伸脚踹了过来。
二打一,吉冈错躲避不开,被当胸踹中,整个人连退几步,撞到了一个正从舞池里走回来的女人,在对方的一声尖叫中,滚倒在地。
眼看着吉冈错与那女人滚作一团,两个美国佬竟然放声大笑,那个被推了一个趔趄的家伙,一边笑一边朝着吉冈错走过去,看样子是还不打算罢休。
在吉冈错倒地的时候,宫下北已经从吧凳上站了起来,他见这美国佬走过来,右腿在吧凳的凳腿上一勾、一甩,径直将吧凳朝美国佬的腿上甩过去,同时迈步前冲,挥起手中的啤酒杯,照准对方的脸上砸过去。
美国佬看到了朝他飞过去的吧凳,伸腿挡了一下,可他注意到了下面,却忽视了上面,被紧随而至的啤酒杯结结实实砸在脑门上。
啤酒杯里盛着几乎满满的一杯啤酒,宫下北扬起酒杯的时候,先把自己浇了个半身湿,随后,啤酒杯砸在美国佬的额头上,啪的一声粉碎。
美国佬整个被砸蒙了,带着泡沫的啤酒连同玻璃渣,从他脸上淌下去,其中还混杂着殷红的鲜血。
四周响起尖叫声,原本坐在吧台边上的人纷纷逃开,就连舞池里都开始变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