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之前表明了罗国荣和范俊康不会阻止的罗逍云和范晓峰两人，神色间也有异样，谁让他们爹是四大名厨呢，所以心中的傲骨怎么着都不可能抛掉的。
“得嘞！这个问题，咱们事后再讨论，几位师傅，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演了，我呢，在最终的决赛上等你们对我出手！”
左前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左右包括罗逍云和范晓峰在内的所有青年厨师都没再开口，他也只好适时闭嘴没再说话，随着众人把视线再次转向了前面。
“那么下面有请青年厨师代表黄建军同志登台讲话！”
闻声，黄建军站了起来，这一项是交流会早就跟他讲过的，由他代表所有与会青年厨师做一个简单讲话，他写的发言稿都已经被审查过好几次了。
登台，躬身一礼，视线从台上苏一夫、伍钰盛等人转向下方所有朝他看过来的青年厨师。
这些青年厨师大约有三四百人，不说来自全国各地，但绝对不仅仅只有四九城内的，现在这帮人坐在下面，看向他的眼神神色各异，有不屑、有不满、有嚣张、有故作高深、也有充满挑战的精气神等等，不一而足。
“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志，亲爱的工农兄弟们……”
一波场面话结束，黄建军就这次的交流会也发表了一些讲话和个人看法。
“……我本人所会的菜系，也就是在一点点的摸索，很多有关菜系的书籍，都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
“***曾在《实践论》中指出：只有人们的社会实践，才是人们对于外界认识的真理性的标准。”
“我本人谨遵他老人家的最高指示，在从书本上获得知识后，去咱四九城各个大小饭馆都走动过，想必有些人听说我黄建军的虚名，我所做就是想把书中的知识与实践相结合。”
“不是我黄建军自夸，我曾跟各个菜系的部份名厨交流过各菜系，也曾跟小饭馆的师傅们探讨过民间味道，我去过丰泽园、去过曲园、去过鸿宾楼等等，也去过小肠陈……”
“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摸索的多了，我本人确实对各个菜系都略懂一些，但要说精通哪个菜系，说不准还不如在座的某位青年师傅，呵呵！”
黄建军这一笑，下方大部分人也不由跟着笑了，他们本人好似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变化，一部分人看向黄建军的神态已经柔和了下来。
下方的小声讨论仍在。
“我就说看面相黄师傅不是那种瞧不起人的，说什么他嚣张跋扈之类的，以我现在来看，八成是对黄师傅的污蔑！”
“嗯！他说的这些，我可从来没做过，去淘什么古菜谱，去找人交流厨艺，去拜访名师，我一有问题除了问我师父外，我还真都没做过！”
“唉！要不人家能代表咱们在上面讲话呢？仅仅这一点，我对黄师傅以前的认知我很肯定，都是错误的！”
“不愧是四小名厨之首啊！厨艺先不提，仅仅这番讲话，给我稿子我都不一定能说出来，早紧张的找不到北了。”
下方的议论声，何雨柱和药启程两人也在其中，药启程这个才勉强十八岁的青年，此刻看着台前的黄建军眼神那叫一个火热，简直就是后世那群追星族的模样。
“柱子哥，咱师父太厉害了吧？”
“谁跟你咱？”何雨柱瞥了药启程一眼，“那是我师父，明白吗？你到时候赢了我，才……”
何雨柱的话戛然而止了，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起来，因为他不小心把本该藏着的话讲了出来。
药启程早已经回头看向何雨柱，眼底带着浓浓探究之色：“柱子哥，你刚才是说，我赢了你？你是谭家菜传人？”
“你听错了！我……”
“不对，我听的很清楚！这么说，另一个报了官府菜的，就是你？”
何雨柱闹了个大花脸，想反驳吧，看着药启程那个眼神他又说不出来，不反驳吧，他怕时候黄建军要责怪他，左右为难。
却听药启程这时候瞳孔逐渐亮了起来：“我知道了，这是黄大师傅对我的考察！这么看来，黄大师傅肯定又收我为徒的心思，太好了！”
“你丫的是小狐狸精吧？我就说漏了一句，你小子就猜到了这么多？”
“嘿嘿！”药启程原本的担忧之色都没了，嘿嘿一笑，继续道：“柱子哥，你等着吧！我肯定能赢你！”
“你可拉到，我要是能被你赢了，那我在师父面前脸可丢尽喽！”
这两人的低声争吵不说，前面黄建军的讲话仍在继续。
“……说起来，突然获得青年一代第一人的殊荣，是我没想到的，更没想到接下来有来自各个菜系的青年厨师对我发起挑战……”
“但也因此，倒是促成了这次烹饪交流会的扩大，我倒是又有了一个与同龄人交手过招和交流探讨的机会！”
“那什么，最后，我说一句啊！报名要挑战我的……嗯！最好能因为我刚才的讲话，再多来一些挑战的对手就更好了……”
“你们说我这是挑衅也好，说我是浑性子不着调也罢，但我可等着你们来摘走这第一人的称号！”
“我拿到这称号，不容易，说是偶得之也不为过，但你们想从我这儿轻松摘走，也没可能……”
等黄建军说完走下台，掌声也随即响起来，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但每个想要挑战他的那股子劲头可是真被他最后那番话挑起来了。
黄建军看着不少人朝他看过来那股子狠不得现在就生吃了他的眼神，嘴角噙笑。
我可说了，这名头既然到了我头上，哼！谁都甭想摘走！要不然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没错！他最后一番话夹带着的刺儿就是故意的，就跟上一次在轧钢厂跟罗逍云三人谈话一样，就是要挑拨这群人对他挑战的情绪的。
如此，这群人在最终跟他对决输在他手上后，才有可能更心服口服。
台上，不管是那群领导，还是那些老牌名厨，此刻的视线也都在黄建军身上，跟台下青年厨师相比，虽然神色内敛，但九位名厨和那群领导看他的眼神也都各有不同。
不管如何，这次交流会的开场算是逐渐落了帷幕，下午就是各个菜系的初选赛了。
不过，这些也都跟黄建军没太多关系了，他只需要关注最终在九个菜系中获胜的九个人，其他说句嚣张的，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所以，接下来，他就等着九个菜系胜出的九位头名出现就可以了，那会儿才是他再发挥的时候。
第350章 得，全部得罪一个遍
中午会餐时间一过，青年厨师到底是青年厨师，坐在一上午，一些原本不熟悉的此刻也算是聊熟了，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着，等着下午初赛的开始。
厨艺大比武的地点并不在北平饭店内，而是又在另一个地方，丰泽园。
丰泽园的厨房规模之大、设备也很齐全，可以说这里远超其他饭馆的规模，也都有明确的分工，配菜、主食、点心、烹饪等划分的很明确。
黄建军虽然也跟着过来了，但只是坐在外围围观初选赛，跟一些个老牌名厨和那些个领导坐在一块儿闲聊着，当然不是对初选赛中的青年厨师评头论足，就是简单的闲聊，连拉家常都不算。
“黄师傅，不知道你对这次初选赛的青年师傅们怎么看？”
苏一夫这位老熟人在这时候突然看向黄建军抛出这个问题，引得他周围的那群以茅同志为首的领导和以罗国荣为首的老牌名厨都朝他看了过来。
茅同志其实大家都熟悉，就是设立了茅**文*奖那位，他现在就是问话部部长，部级，也是与会领导中级别最高的。
而苏一夫，是四九城黨委秘书长，副部级，跟那位后面剧情出现的重工业部刘副*长同属一个级别。
这些领导看向他的眼神淡然的居多，没有太多情绪，老牌名厨则是更多的带着看后辈的欣赏，都在等着黄建军回应苏一夫抛出来的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抛出的很是时候，因为前面一众初赛者已经开始动手了，砧板被剁的声响快速起伏，在丰泽园上空萦绕。
“苏秘书长，我当然是用眼看了！不过，您要是还问，我只能说我只看到了一点。”
苏一夫等人脸上都出现了一抹好奇，依然是他开口继续问道：“哦？黄师傅看到了哪一点？”
“这些前来的这些青年厨师中，女厨的占比太低了，可以说根本没几个，我刚才仔细看了一眼，两双手正巧能数的过来，刚刚好十个。”
眼下，正在进行初选赛的有近百人，暂时还没有上前的也有近三百，虽然都穿着清一色的白色厨师服，但细看还是能看清楚的，女厨何止是占比太低，那简直就跟没有差不多，总共加起来就两撮，分两拨站在一众男厨的最后面，两撮加起来刚刚好十个。
黄建军所答，巧妙的避开了苏一夫原有问题中的深意，让他对初赛青年厨师评论，这可不是一个好问题，毕竟他也是青年厨师中的一员。
在这些领导和这些老牌名厨眼里，抛开厨艺不谈，他现在的年龄就是青年厨师，所以跟参加初选赛那群青年同属于一个级别，苏一夫的问题就形同于让黄建军自己评价自己。
自己评价自己，最是难评，说的高了，别人眼里你就是心高气傲、自卖自夸，说的低了，又可能在外人心底给他打上一个没有傲骨、没有勇进的差评。
不是黄建军多想，实在是跟这些领导们相处，他就算是不多想都得想一想，这些人有时候讲话夹带深意，看似说东，实则扯西，尤其是在正规场合，就比如眼下。
从他回答完苏一夫逐渐嘴角带笑，黄建军就忍不住在心头翻了一个白眼，暗道：得！果然是！但这群老狐狸八成还要就这个话题问下去。
果然，不等黄建军再深想，就听苏一夫的声音也再次传来：“黄师傅，那你可得在以后多教授一些女徒弟，***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相信女同志在以后你们这一行业也一定有大放异彩的。”
“嗐！苏秘书长，您真瞧得起我，我现在也就是一青年厨子，我看您呐！还是把这个问题留给……”
黄建军的话戛然而止，一双星目瞪大了看向苏一夫，对上苏一夫含笑的眉眼，他心头不由暗道一声：老狐狸！又给我挖了一坑！
“黄师傅，怎么不说下去？”
“得嘞！苏秘书长，您真行！那我也不怕得罪人的，收女徒弟我要是碰到合适的，肯定会收的！但这个问题是不是先抛给我们这一行的老前辈？”
“老前辈做个表率，我这种末学后进才能沿着老前辈同志走过的路，遵循他们的足迹向前、向前嘛！”
黄建军说完，心头犯嘀咕道：得嘞，今儿过来算是值了，不仅挑衅了青年厨师们，现在把这些老牌名厨也得罪了一遍。
就像古玩行没有女掌柜一样，厨师这一行也没有女厨师，自民国初开始，才逐渐有一些大胆的女同志寻求拜师，进入了厨师这一行，但也是寥寥。
黄建军没想到他只是避开苏一夫的第一个问题中的深意，竟然把问题又引到了这方面来。
这些个老辈子，还真是哪哪都有话头来堵我！
看到黄建军为难的神色，苏一夫含笑，视线略过那一众老牌名厨，意味深长地说道：“据我了解，厨师这一行，在封建社会就没有女厨，也就是清末民初办了女学堂等，才有了一部份女同志觉醒，她们也是革命的先驱啊！”
苏一夫这一番话讲出，黄建军的心头突然一凛：女学堂？我脑子里怎么就忽然蹦出来我老家儿了？不会吧？
黄建军的想法不谈，苏一夫的声音仍在继续：“我这趟过来之前，专门询问了几位对咱们厨师这一行颇有研究的学者、老前辈，他们了解到的，咱们四九城颇有些名气又有厨艺的女厨，现在就一位。”
“在椿树街道有一家公私合营的饭馆，叫康乐餐馆，女掌厨叫常静，擅长做桃花泛、翡翠羹，黄师傅以后有时间可以去康乐餐馆品鉴品鉴。”
“品鉴谈不上，我遵从苏秘书长的指示，有时间一定会去请教一番。”黄建军拱手，因为想到黄老太太的原因，他说话的兴致也没多高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黄建军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沉，苏一夫眼皮子一挑，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跟黄建军多聊，而是回身跟他身侧的几位老牌名厨又聊起了女厨的话题。
黄建军也把视线转向了前方那群初赛者，已经有缭绕的香味儿在朝这边扩散。
女厨？哪有那么容易，要不然四九城也不会只有一位常静颇有名气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在座的老牌名厨并非只有前面介绍的那九位大厨，同时九位大厨中那位擅长淮扬菜名叫王兰的大师傅也不是女的，他与罗国荣、范俊康和陈胜并称四大名厨。
心神收敛，黄建军看着躲在人群后的两撮女厨十个人，眉头微蹙：“她们应该是来瞧热闹的吧？”
念叨了一句，黄建军也没再多想，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初赛上。
一直到傍晚时分，等黄建军和何雨柱从丰泽园出来，他们身侧还跟着一同走出来的罗逍云等人，包括药启程此刻也紧跟在几人身侧，一边走一边聊着。
等转到长安街，与罗逍云等人分开，黄建军、何雨柱和快步跟着过来的药启程三人才朝前门大街方向走去。
“师父……”
药启程一开口，黄建军就回头瞥了一眼有些愧色的何雨柱，然后才转到药启程身上，抬手道：“打住，看来柱子说漏嘴了，但小药啊！我没正式收你，你可甭乱叫！”
药启程见黄建军承认，笑容就更多了几分：“师……黄大师傅，我就是想跟您说，报名官府菜的又多了一位，并且学的还是孔府菜。”
“孔府菜？”黄建军沉吟，看向的是何雨柱。
何雨柱会意，连忙点头：“师父，确实有一位学孔府菜的在今天刚刚报名说也要参与挑战你！那人叫王兴兰，一女的……女同志。”
“嘿！还真是巧了……这么看来，我还真非得收一个女徒弟了？”
“啊？”药启程哑然，神色都带了颓废劲儿，“黄大师傅，不带您这样的，我求了您这么久，也才知道您愿意收我为徒，但您一听这位女同志的名字，就要收她？我感觉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我……”
“小子，你不知道我师父最开始学的就是孔府菜吧？你小子敢用官府菜挑战我师父，你是真找死！”何雨柱神色古怪地看着药启程。
药启程脸上怪模怪样的表情都僵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一点，要不然他可能都不会从保定跑来要挑战黄建军。
黄建军微微一笑：“对喽！我原本学的就是孔府菜，你说，我收一位同样学孔府菜的徒弟为徒，不是很正常？何况……我也得遵循他老人家的最高指示啊！”
“最高指示？黄大师傅，咱们这一行女厨可没有几个，更甭说愿意收女徒弟的，几乎没有，我都看了王兴兰她们总共就十个人过来的。”
“正因为没有，我赶个时髦吧！”
“师父，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师公他其实刚收了一个女徒弟……”
黄建军扭头看向何雨柱：“我爸？他什么时候收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是岳工，他收了一女徒弟，并且程老焊也收了一女徒弟……”
“得！怪不得苏秘书长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一方面，看来上层有人开始谋划……”
黄建军的话停住了，话锋一转，神色内敛，继续道：“得！既然是孔府菜，也算有缘，看她这次能走到哪一步，走喽，不谈这个，咱们去琉璃厂那边的康乐餐馆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