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话落，还没等杨为民开口回应，就听楼下杂乱的喊声突然加大，声音就像一根刺，刺入会议室每个人耳中。
“黄建军要求无理！”
会议室内众人还没作出反应。
听到楼下传来先的声音，会议室内众人都不由纷纷起身朝窗户边走去，这个位置，正巧能看到办公楼正前方的小广场。
只见窗外的雨夹雪已经变成了鹅毛雪，飘飘然往下垂落，已经在办公楼前的小广场上铺了一层白。
“黄建军要求无理！黄建军要无条件应下我们挑战……”
“***说，妇女****天！***说，*****边天……”
这是什么情况？
会议室内，所有人心头暗道了一句。
而黄建军的眉头则是缓缓舒展开了：柱子想到的？还是刘岚想到的？不管甭管怎么说，今儿这事儿是稳住了！
第335章 黄建军撂挑子
“胡闹！胡闹！这个张翠花，当时我刚进厂就听过她是通过非正常手段进的厂，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干出来这种事儿！”
杨为民看到下面情况，脸色难看，怒斥着看向黄建军和李怀德，扭头就要出去。
李怀德却在这时候再次不急不徐开口：“杨厂长，您可能不知道，张翠花这位女工同志的这个污点已经被咱们厂组织消掉了！”
“消掉？什么意思？”
“这事儿还是杨厂长您事后再了解吧！眼下，我看这些女工过来举动没错！并且她们又没有要打要闹，她们过来正合适！她们这一过来，应该能让那群对黄大师傅发起挑战的青年厨师们情绪稍微稳定下来……”
杨为民心头猛地一跳，看着李怀德嘴角的笑意，猛地惊出一后背冷汗，因为若是李怀德继续再往下说，那么他将会被逼入一个左右为难的路子上。
只要李怀德再说一遍“我们派人下去让那群挑战者派出代表上来跟我们谈”，然后来一句反问“杨厂长，您说这个方法如何？”
若是李怀德真这么说，杨为民必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听李怀德的话派人下去跟那群青年厨师们接触，要么就任由下方那群人闹，但不管如何，对他来说，都不是好的选择。
前者体现他听了李怀德一副厂长的，后者则显示他这位厂长处理突发问题没有手段，领导不力。
他自然就会被逼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偏偏李怀德停住了话头，这让杨为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知道李怀德这次给他留了余地，虽然心头恼怒，但眼下却又不能这么再拖下去。
“嗯！李厂长说的对！张翠花这些女同志来的确实及时啊！”
杨为民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是已经坐下来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黄建军，他眼底再次划过精光：难道黄主任也听出来了我们话头？他这样……看着也给我留了余地吗？
呼！
杨为民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他却不知道，黄建军只不过是不想撕破最后一层脸皮，要不然他可不会坐回去。
“这样，郑处长，您是惟一一位女同志，又负责咱们厂里的宣传处工作，您下去跟那群挑战者接触，让他们派出代表过来谈谈吧！”
宣传处郑处长点点头应下后，直接走出会议室下楼而去。
办公楼下小广场。
一圈红旗在飘扬，张翠花、牛二花、何雨柱、伍雪梅和药启程几人站在一块儿，头顶、肩头都有雪花积压还不自知，他们正跟对面几道身影对视。
尤其是药启程，那张青涩的脸蛋通红，怒视着对面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显然是双方已经吵过。
“吴朝阳，吴向阳，你们两个伪君子，烂人一个！你们怎么可以违反我们原本的约定带人来黄大师傅工作的轧钢厂闹事儿！”
药启程显然是不会吵架的，他说的最重的话就是现在他一直在重复的这几句。
对面，吴朝阳和吴向阳两人神色不屑：“药启程！你们跟我们阶级不同！我们羞于与你们为伍！黄建军他才是伪君子，心高气傲，让我们这群人答应他的无理要求，没可能！”
“我哥说得对！他必须也应该无条件的答应我们的挑战！要不然我们对他发出挑战书干什么？我看他就是在拖延时间，手底下没有真功夫！”
“就是，你想拜他为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当然不反对他提出来的无理要求了！”
这双胞胎兄弟俩一人一句，也是脸色胀红，他们的年纪可比药启程大，比黄建军年纪都大，两人额头的抬头纹不细看都好似一模一样。
“你们两个拉来这么多同行，就是为了你们的一己私欲！你们俩知道以你们的水平根本憾不动黄大师傅，甚至拿不到十菜系的头名，你们才搞这种投机动作……”
“药启程，你瞎勾8讲！我们所有人就是看不惯黄建军他高高在上抛弃我们工***的嘴脸！”
“哼！药启程，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挑起我们大家伙的内部关系吗？你的手段太拙劣了！”
张翠花看着吴朝阳和吴向阳两人的嚣张嘴脸，她是真想上去挠人，但因为伍雪梅在侧，她也只好一直忍着怒火不发，一双三角眼怒瞪着两人。
何雨柱跟她是差不多一个神态，只不过何雨柱是被伍雪梅拉着，伍雪梅脸色也不好看，但她更知道若是他们这边先动手，那有理也得成无理，会给黄建军添麻烦。
“柱子哥……”
伍雪梅话还没说出，却见一道身影从办公楼走了出来，腰杆儿笔直，迎着风雪走了过来。
“来了！你们轧钢厂的领导还真是领导！终于来了，还以为你们忘了***说的****领导一切！还以为你们要等着我们掀桌子！”
郑处长虽然是红星轧钢厂领导层唯一一位女领导，但她身上的威严可不输领导层任何一人，只是瞥了一眼说话的吴朝阳，神色未变。
“你一个人还代表不了全国的工***！更代表不了我们现在在场的所有女工同志！”
“你……”
吴朝阳还想要说什么，却听郑处长的声音再次加大：“我男人就是这座轧钢厂的八级工段西山，去年冶金系统大比武获得了全国第三，受到***亲自接见。”
“至于我郑秀玲本人，哼！也是一位老革命，战绩在组织内可查！后被选任为红星轧钢厂宣传处处长，你们可以派出代表，由我带你们去会议室谈你们的诉求。”
郑秀玲一开口，把对面吴朝阳和吴向阳兄弟俩怼的哑了火，他们身后那群挑战者可是面面相觑，有些甚至心虚的不敢抬头，足见她这位宣传处处长的宣传工作没少做，一下来直接就是压倒式。
看对面彻底哑火没人回应，郑秀玲神色也缓和了下来：“我们轧钢厂领导层之所以现在才派我下来，不是坐在那儿仰躺着像个死人，而是在讨论如何解决问题。”
“当然，也是留出足够的时间，给你们这群年轻人机会！现在，你们商量，派出三到五个代表，跟我上会议室，你们双方坐下来，咱们好好商谈！”
“不过……”郑秀玲再次打断想要说话的吴朝阳和吴向阳兄弟俩，继续道：“若是你们认为这么闹下去就能得到一个你们要的结果，那怕也是没可能。”
“毕竟不可能凭你们几句话就把厨师这一行青年第一人的名头安在你们哪个人身上，还是要手上有真功夫在的！”
郑秀玲几段话说下来，可以说把递进式的话术讲的明明白白，把其中各个矛盾点都摊开了来讲，尤其是最后那番话，更是直戳对面挑战者这些人的心思。
他们之所以响应吴朝阳和吴向阳兄弟俩的号召来闹事，可不也是抱着侥幸心理。
“好了，你们现在挑代表吧！三到五个都可以，我们去会议室，剩下的同志也请避雪，可以到我们办公室走廊上休息。”
“咱厂内的女工同志也是，请到走廊那边休息，等会儿由我们宣传处的同志来给大家伙儿倒热水暖暖身子！”
郑秀玲这话很是微妙啊！挑战者休息，而在让女工们休息的后面才加了给倒热水。
吴朝阳和吴向阳兄弟俩对视了一眼，看着郑秀玲，他们刚才的气焰因为被郑秀玲刚一下来那几句话就打了下去，现在可没那么多心思，敢想敢干的想法算是彻底被打了下去。
很快，吴朝阳和吴向阳兄弟俩跟一众挑战者一商量，最终推举出了五人，自然他们这对双胞胎也在其中。
“好！五位同志，那就跟我去三楼会议室吧！”
郑秀玲也不废话，带着吴朝阳五人直奔三楼会议室而去。
等她带着吴朝阳五人进了办公室，吴朝阳和吴向阳兄弟俩眼神都不由缩了缩，但他们五人显然没有一个认识黄建军的，因为他们的视线并没有完全集中在黄建军身上，而是看向坐在上首的杨为民。
黄建军看着吴朝阳和吴向阳这对双胞胎，坐在会议桌旁，一双星目浮浮沉沉，自然没有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意思。
吴朝阳和吴向阳等五人进来人，脸色都变得乖巧多了，足见会议室内的气场对五人的影响。
“五位同志，我就是这座红星轧钢厂的厂长杨为民，这位，就是黄建军黄主任，你们要挑战的人！”
听杨为民介绍完黄建军，吴朝阳五人这才看向黄建军的位置。
只见黄建军坐在会议桌旁，根本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一双星目带着不屑的神色，神在在坐在那儿，更甭提什么握手了。
“黄师傅……不！黄主任一直都在这儿吗？呵呵！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那你们还让我们派什么代表干什么？你们真是管料主意横行！”
听到吴朝阳话中夹杂着的各种话条，黄建军不由嘴角噙笑：“我看这位同志没有要谈的意思啊？怎么？一上来就打着工***的旗号对我发难，我可也是工***！”
吴朝阳看着黄建军，眉眼间带着怒意，直勾勾盯着黄建军：“黄建军，黄主任！我看你是当了官之后，怕是忘了你工***的身份吧？我看你现在就是个管料阶级！”
“得嘞！你们既然不想谈，那我先颠儿了，你们继续闹着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闹出来一个什么结果！”
第336章 闹剧结束
吴朝阳这一开口夹杂的各种嘲讽、隐喻等，让会议室内众人脸色都微变，但李怀德这会儿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了，而是神在在坐在那儿，视线放在黄建军身上。
黄建军看着吴朝阳，呵呵一笑，话落一拍手站了起来，一副要离开会议室的模样。
“黄主任，您先坐！”
杨为民看了吴朝阳五人一眼，摆手挥动，李怀德也趁机拉了他一把，黄建军这才顺势又坐了回去。
“杨厂长，现在您也看到了，问题是在我黄建军一人身上吗？从他们刚才进会议室的神态就看得出来，他们从头到尾就不认识我，但扣帽子的本事可真不小。”
“没见过我，说我狂妄自大、心高气傲、浪得虚名，刚才一上来刚表明我身份，他们一个个帽子就朝我身上扣，说话更是一套一套！”
“依我看，刚才您说的让我退一步，我还真幸好没答应，就他们这个姿态，您说吧，我若是刚才退了一步，是不是要被他们步步紧逼的一退再退？”
黄建军的话让杨为民的脸色很是难看，但他现在也是对吴朝阳、吴向阳五人一走进会议室的态度很是不满。
“五位同志，你们既然是代表下面的所有青年厨师们上来谈的，那请你们梳理好你们要谈的问题！”
“针对你刚才给黄主任扣的帽子，我这位轧钢厂厂长也可以明确告诉你，是绝对没有的事儿！”
“你们都是一个厂的，当然是向着你们自己人说话！”吴朝阳和吴向阳者兄弟俩是先后开口，但谁是哥哥谁是弟，在坐的会议室众人并分不清楚。
“若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郑富强怒声开口，“你们既然不相信我们这群人，那还有什么可谈的？”
说着，郑富强就从会议桌旁站了起来，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更强烈，朝着吴朝阳五人压了过去。
“我先表明一下我的身份，我叫郑富强，曾在第七四军，解放后被派任为南锣鼓巷片儿区区域军委会队长，后被调任为红星轧钢厂保卫处处长，也就是现在我所在的职位。”
“我之所以要讲这些，是想告诉你们黄大师傅从来没有存在过你所谓的管料主意！”
“没错，你们现在都知道他是我们食堂的副主任，但你们应该没有深入了解过黄大师傅本人以及他的家庭情况！”
“先不说黄大师傅的家庭情况，就说黄大师傅本人，他虽然在公私合营后被任命为食堂副主任，但一直授职不授薪。”
“授职不授薪你们懂吗？只是担任这个职位该有的责任，但是不拿这个职位的工资！”
仅仅这一点说出来，对面吴朝阳五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很想再反驳，但却又难以再启齿，实在是郑富强的身份也很有压力，何况郑富强还仅仅只提了有关黄建军的这么一点，扫盲、红歌等郑富强可还都没提。
这帮人若是在奇峰后这么搞，八成是有用的，但现在可还没到那时候，若不是杨为民刚才借题发挥针对李怀德，这群人早就被郑富强带着保卫处的人带走了。
“你们知道黄大师傅的这些工资干什么了吗？捐给了绿江前线，捐给了工业建设！你们刚才喊得就算是震天响，也没用！黄大师傅的脚下扎实，你们光靠喊，哼！真以为能喊出个震天雷？”
“并且，从你们今天这情况来看，你们一直打着工人旗号，你们怕是不知道黄大师傅的父亲是……”
黄建军在这会儿站了起来，阻止了郑富强继续说下去：“郑处长，今儿谈的就只跟我有关的问题，其他还是甭提了！省的他们又给我扣一顶大帽子！这还没等帽子工厂出现呢！扣帽子的本事不小！”
黄建军及时开口制止了郑富强，杨为民和李怀德两人原本蠕动的嘴唇已经停住，显然他们想说的什么话又咽了回去。
“吴朝阳、吴向阳是吧？剩下三位，能自我介绍一下不？不知道你们三位中有没有我熟知的人名？”
黄建军看着跟吴朝阳兄弟俩坐在一块儿的另外三人，他现在就想知道跟他一同被喊为四小名厨的另外三人来没来。
“我叫赵三儿！”
“我李四儿！”
“我叫王五！”
“哦？这么说来，还真是一群……”黄建军想说“还真是一群小虾米”。
但看李怀德看过来的眼神，只好没有往下说，继续道：“这么看来，这次过来让我摘掉原来条件的组织者就是你们这对双胞胎兄弟为首的呗？”